劣迹——渡桀
时间:2019-10-17 09:02:31

  “有没有很饿?”
  孟迹没有说话。
  他还记得才捡到她的时候就像个刺猬,轻轻一碰就炸毛。
  把自己包装的再好,可受过的伤依旧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而另一边,警方动作很快,已经把谢枷抓了回来。
  二号审讯室里。
  谢枷翘着二郎腿靠着背椅,手腕上是手铐。
  任旬将文件夹砸在桌子上,然后才坐下。
  “我说警察大哥,我这么主动自首态度不能对我好点?”
  “这都三年前的事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发邮件?”
  “我现在改邪归正了,这良心过不去。”谢枷笑道。
  “给我严肃点!”任旬语气冷冷的。
  谢枷抖着腿,目光散漫,“我这算自首吧,会减刑吧?”
  “碍于出事时你和受害人都是未成年,会减刑,但是因为你是在对方不情愿下进行,属于恶性。”
  谢枷听后笑着直起身,“拜托,我没有强迫她,她自己先勾引我的,她自己要爬上我床,你说我怎么怎么样我都认了,但这个绝对不认,我先和你说清楚。”
  任旬抬眸,冰冷冷的毫不客气,然后合上文件夹,转身离开。
  谢枷抬手摸了摸下巴不屑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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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警方这边保守秘密很好的,也不知道是谁将消息散播了出去。
  周劣和方竣一起在外面吃饭。
  因为方竣说好久没见,就想约他出来。
  几人吃饭吃得好好的,方竣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叮—”了声,然后锁屏上弹出一则新闻。
  周劣本就和他坐在一起,无意间看了眼,然后一愣,方竣从他眼皮子底下拿走手机解锁后点开那条新闻。
  方竣拿了根牙签叼在嘴里,“什么新闻这么火爆,都上热搜了。”
  周劣不知为何手有些发凉。
  “劣哥,这新闻……”
  周劣猛地拿过手机。
  标有热门的是一个营销号,受害人用的化名,却指明是四中的女学生,凶手是直接用的原名。
  而且下方配了几个打马赛克的图片,最后一是一张长相特别冷艳漂亮女孩。
  周劣额头的青筋暴起,直接将手机砸在地上。
  身边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只有方竣平静的喝了一口酒。
  同样,在警局的肖霖锐也看见了这个消息,他站在落地玻璃外拂了把脸,然后双手撑着玻璃,心情沉重。
  屋里的孟迹还将头埋进手臂了。
  仿佛,活的一点生气都没了。
  仅仅只是活着。
  很快热搜从荐涨到了沸,在下面评论的人两极分化特别严重。
  肖霖锐捏着两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停的再翻评论。
  有人觉得必须严惩,管他自首还是未成年,有人觉得,这个女孩长的太好看本身就是祸根,她不活该谁活该?
  各大媒体也来凑热闹抢头条,媒体就只差没把公安局门槛踩烂了,然后不得不迫使警方这边作出行动,开新闻发布会。
  开新闻发布会当天早上孟迹被带回了家,然后一进门她就把肖霖锐锁在了外面。
  “阿迹!你快开门!阿迹!”
  孟迹抬脚走进房间,坐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她一点血色都没有,像鬼一样。
  连她都不忍直视。
  她双手撑着额头,将头低近了双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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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劣坐在椅子上,桌前是一堆卷子,他一想到那些新闻,心中的火气顶着他的胸口痛得厉害。
  这时,门外传来了新闻播报的声音。
  “今天开新闻发布会也是希望让大家理性看待,法律会给受害人一个公道。”
  一个记者问:“为什么网上只有受害人的照片没有凶手的呢?”
  另一个记者:“对,您这样是在有意包庇凶手吗?”
  “你!”站在任旬身旁的警察气结。
  任旬别过头看向那个警察,“把凶手带上来。”
  谢枷被两个警察押着走到各大记者面前。
  任旬怕他乱说什么,于是等记者拍完照就让人带走他,结果没想到谢枷冲媒体大喊,“我没有强.暴她,是她主动要和我发生关系!”
  谢枷还想说,被警察捂着嘴拽了回去。
  周劣猛地打开门,冲到客厅,拿着椅子狠狠的砸向电视机,砸了一次不够又砸了好几次。
  “啪嗒”
  挂式电视机从墙上落下来,碎成几块。
  坐在沙发上的周慧秀被吓住了,她站起身,上前想要抢过他手里的椅子。
  “阿宥你这是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别这样,你吓到妈妈了。”
  周劣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胸前不断起伏,声音低沉带着怒气,“手拿开!”
  周慧秀手颤抖着离开了椅子。
  周劣扔掉椅子,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她紧跟了出去,她拉住他的手,恳求道,“阿宥,你别再出去了好吗?那些事你等高考完再去处理行吗?”
  周劣没反应。
  “阿宥!就算妈求你了好不好?你只要好好读书妈以后不会再拦着你,你想做什么都行。”
  周劣双手紧握拳,墙上的红色数字一点点上升,然后在第七楼停住了,并没再往上。
  他仰头,眼眶有些红,然后他一指一指的扣开周慧秀的手,然后从楼梯间下去。
  周慧秀捂着脸“嗬”的一声哭了起来。
 
 
第22章 
  屋内灰暗。
  “嘀、嘀嘀……”
  孟迹整个人颤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头痛的厉害,她一遍揉着额头一遍靠着背椅。
  她刚刚居然睡着了。
  她迷糊的睁开眼,又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嘀、嘀嘀……”
  她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拿过在床上响个不停的手机。
  她一看来电显示是周劣,她犹豫了一会儿接通了。
  结果那头好一会儿没说话,只听见“沙沙”声。
  “周劣?”孟迹试探的喊了声。
  听见孟迹的声音后周劣紧抿的嘴松了松。
  “下来,我在楼下。”
  孟迹挂掉电话,想来想去还是拿着钥匙出门了。
  外面下着小雨又是晚上,很凉。
  她出了楼,便看见还穿着校服的周劣,他低头倚着墙,感觉比孟迹还颓废。
  风吹起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她理了理,走过去,“你来干什么?”
  周劣抬头,“来看看你。”
  她笑,笑的无力:“我还没有脆弱到要自杀吧。”
  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要死早死了。
  周劣看她气色很不好,也没多说一句,只是插.在裤兜里的手攥紧了。
  孟迹拢了拢外衣,眯着眼看着小区外还在营业的螺狮粉店,“陪我吃点东西吧。”
  半个月前还在抱怨这家螺狮粉不好吃,今天她还又是来了。
  真香定律了解一下。
  孟迹从包里拿出烟来,自己点了一个然后又拿了一根给周劣,但他没要。
  “我对烟草过敏。”
  难怪,就没看他抽过烟。
  这时老板从厨房后端上来两碗螺狮粉,他笑了笑,“你们俩来的巧,再晚点我都准备关门了。你们慢慢吃哈。”说完老板拿着手机坐到周劣身后的长凳上,点开一个视频在看。
  孟迹现在是真饿了,她吹了吹然后吃了一口,而周劣低头闻了闻味儿皱起了眉头。
  他从没吃过这个散发臭味的粉。
  孟迹见他这样笑了起来,但是很快笑容僵滞。
  对面桌子上被架着的手机里正放着今早的新文发布会。
  老板戴着耳机,但是谢枷最后被拖走的那一段字幕却刺痛了孟迹。
  她捏筷子的手骨节发白,再看看这一碗粉莫名的觉得恶心。
  周劣察觉异样,“你怎么了?”
  她呼吸变重,单手撑着额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恶心。”
  “我去,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么恶心的事,”老板扯下耳朵上的耳机,转身看着身后的二人,“你俩知道最近被爆强.奸的案子吗?”
  孟迹低头双手撑着额头,然后开始揉两额角的头发。
  老板看着周劣的背影,“看你还是个学生,一定好好读书千万别像这个男的,少接触些不良少女,太恶心人了。”
  周劣猛地起身揪住老板的衣领,他咬字有力透着股狠劲儿,“这关你什么事?”
  孟迹耳边嗡嗡的,好像在审讯室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咬着牙不停的捶打耳朵。
  “你这个学生怎么这个混样?”老板虽然被吓住了但也不怕,“你四中的吧,你等着我明天就去学校。”
  孟迹晃了晃脑袋,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忍受不了起身跑了出去。
  周劣听见动静,他松手也追了出去。
  孟迹掏出钥匙想要开门但是每次手抖都掉在地上,正当她捡起钥匙时,手腕被拉住。
  声控灯这时灭了。
  黑暗里都看不见对方的眼,只有手腕冰冷的触感,成了二人情绪的唯一传递点。
  突然,孟迹感觉手腕被往前一带,她被周劣紧紧囚在怀里,她的头顶撞在他尖锐的下颌角,有些痛。
  有些时候只需要一个拥抱,就可以解决所有不良情绪。
  他的沉默,让孟迹安心,因为没有质问没有怀疑没有愤怒。
  他们看起来像情侣。
  但并不是,只是两个不幸的人的在互相取暖罢了。
  孟迹洗完澡走进房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擦着湿湿的头发,看着充满罪恶的漂亮脸蛋,眼前浮现的是谢枷说的那一串字幕。
  为什么要扭曲事实,为什么?
  她咬唇拿起手机砸向镜子。
  瞬间镜子被砸的裂开,碎了一地。
  她蹲在地上抓揉着头发,五官变得狰狞,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呜呜呜”声。
  杀了他吗?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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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劣在房间里又听见客厅里出现谢枷那句话,这再一次激怒了他,他双手紧握成拳,将一本书猛地砸在门上,屋外的周慧秀赶紧关了视频,周劣额头青筋暴起。
  他看着钥匙扣上那把折叠小刀,眯起了眼睛。
  开庭那天正好是周末,因为旁听一般都是家属,所以周劣让肖霖锐帮忙,然后也进来做了旁听,整个法庭只有他一个旁听还有站在两侧的媒体。
  孟迹作为原告身旁是肖霖锐和律师,孟迹靠着椅背,微微低头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时穿着黄背心戴着手铐的谢枷走进被告席,身后的警察合上了围栏。
  法官问了被告几句,然后又问了原告律师,让原告拿出证据。
  于是原告将照片递交上去,一旁的大屏幕上出现的照片像ppt一样播放。
  孟迹像是自动屏蔽掉了所有杂音,始终低着头。
  此时肖霖锐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有汗,微凉。
  她抽出手,抬眸时看见了坐在第一排的周劣,此刻他脸色阴沉沉,眼里血丝越来越多,随时可能爆发,就因为屏幕上的图片。
  “你让他来干什么?”孟迹别过头看着肖霖锐有些生气。
  “他拿上次在酒吧的约定做交换,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肖霖锐你!”
  孟迹了解周劣的性格,易激怒,发狂后可以失去认知力,他在这里迟早要出事。
  “被告,以上是你的罪行,你认罪吗?”法官问。
  谢枷点头笑了笑,“认,这些照片是我亲自拍的当然认。”
  孟迹双手撑着额头,很沉重。
  周劣则感觉额角在猛烈的跳动,一抽一抽的痛。
  考虑到被告没律师于是法官继续问谢枷,“被告还有补充吗?”
  “有,有,原告完全是自愿上我床的,是原告当时故意穿的裸.露勾引我的,要说有罪原告才是有罪!”
  “被告你所说的这些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成立。”原告律师道。
  孟迹一只手指甲死死扣着头皮,另一只手死抓着刻有原告的立体牌子。
  “怎么不能成立,你们也不查查原告当年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她穿的裸.露,我怎么可能和她发生关系?”
  周劣死扣着座椅的布,骨节被扣的发白。
  “被告请注意你的言行!”法官严肃道。
  谢枷闭嘴了。
  接下里审理进入最后尾声,在场人起立接受最终宣判。
  谢枷最终以强.奸的罪名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谢枷从被告席上出来,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好像并不当回事儿。
  他刚转身就看见坐在第一排的周劣,他不屑的笑着打量周劣,“哥们奉劝你句,那女人脏的很,专勾引像你们这些小白脸,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哈哈哈。”
  周劣被这话激的眼睛猩红,脑袋里只有清晰的三个字,随即他拿出一串钥匙冲上去,两名警察拦住他,结果他拿着刀从警察手下穿过刺进了谢枷的身体里。
  瞬间黄色的背心上殷红一片,周劣松了手,谢枷看着肚子上插着的那把刀,惊恐着喃喃,“杀人了……杀人了……”
  这刀是孟迹的,而这一刀是谢枷该受的,周劣就这样帮她还了。
  孟迹静静的看着周劣,因为只有这样一个人,敢为她,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个剧场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求理解只求善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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