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恒王坐在床头剥橘子吃。
高凤年闻着那香甜的橘子味,张了张嘴,西恒王张口,把剩下的半个橘子都塞自个儿嘴里了。
还呲出来几柱水。
呲到了高凤年脸上。
高凤年:……要不是老子现在起不来,你就死了。
贾方端了药来,要喂给高凤年。
高凤年摆手,指了指橘子。
贾方立刻去给他剥橘子吃。
高凤年吃了一个橘子,喉咙顺畅了些,便开口道:“此乃,闺房情趣。”
“噗,咳咳咳……”西恒王被呛到了,“闺房情趣?凤儿,你这可是差点搭上一条命啊!”
明目张胆的抢了皇帝的女人,还搞出这么大动静的闺房情趣,果然只有这只天下无双的阉狗做得出来。
被迫闺房情趣的苏纷纷被关在隔壁的笼子里,嘤嘤嘤的啃着馒头。
……
刑部那边已经开始彻查,朱耀日一刻都待不住,立刻去寻了太后。
太后本不欲见朱耀日,却不想这朱耀日也不知从哪得了消息,居然在御花园的梅林里头拦住了正在赏花的太后。
“太后!臣有话要说!”
太后皱了皱眉,挥退左右。
朱耀日跪在地上,急得连场面话也不会说了。
“太后,您可不能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彻查之事,可与您当初跟臣说好的不一样!”
听到朱耀日的话,太后立刻就被气笑了。
“哀家当初与你说了什么?哀家自个儿怎么不知道?”
朱耀日一脸震惊。
太后继续道:“是你要娶公主,也是你撺掇桂昭仪杀高凤年的。如今刑部正在查案,你一个戴罪之身,居然还敢跑到哀家面前来大放厥词,胡言乱语!”
太后收起那副温温软软的慈悲模样,双眸凌厉的落到朱耀日身上,就像是用刀子在刮一样。
朱耀日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被太后推的如此一干二净。
而且他明显听出,太后这是要拿他背锅。
“太后就不怕,鱼死网破吗?”朱耀日咬牙。
“哀家怕什么?哀家一心向佛,可什么事都不知道。”
朱耀日被气白了脸,硬的不行,他立刻就软了。
本来,朱耀日还想着。先娶了公主,然后弄个由头,将桂满月从后宫里弄出来,换个身份,放在身边。
皇权富贵,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现如今,他的打算皆成泡影。
“太后,臣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您啊。”
朱耀日上前,攥住了太后的裙裾。
太后垂眸看他。
昔日的皇城第一公子,如今落水犬一般的跪在地上。
“哀家自然知道。”
太后也怕朱耀日狗急跳墙。当即便放缓了几分语气。
“此事不是还没查到你头上嘛。不过这锅,总要有人来背。”
朱耀日一咬牙,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想要不背锅,就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朱耀日猛地朝太后磕头,声音沉闷道:“愿给太后当牛做马,听候差遣。”
如今太后虽垂帘听政,但毕竟只是一介女流。
她需要更多的朝廷助力,朱耀日不得不说是个好选择。
突然,太后身后的梅花树上传来动静。
堆着雪的梅花树OO@@的砸下来一些溯雪,夹带着梅花瓣。
太后仰头往上看,就见从上头跳下来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西恒王。
西恒王横冲直撞的跳下来,怒瞪向太后。
太后面色微变,她不知道西恒王听到了多少她跟朱耀日的对话。
“皇儿……”
“太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凤儿他不是坏人!外头那些人是不了解他,才会说他坏话。凤儿瞧着心冷,其实是个好人!”
西恒王手里还拿着准备给高凤年的梅花枝,他气得面色涨红,连尊卑都不顾了。
朱耀日听到西恒王的话,立刻发出一声嗤笑。
只有在西恒王眼里,这位喜欢将人剥皮抽骨的阉狗才是好人。
“西恒王,你以下犯上,冒犯太后!来人啊!给我……”
“住嘴!”太后打断朱耀日的话,“你先退下!”
朱耀日看一眼太后,再看一眼西恒王,面色愤愤的退下了。
梅树下只剩下太后和西恒王两个人。
“是太后,要杀凤儿。”太后一向对西恒王不错。现在一边是养母,一边是挚友,西恒王红了眼,“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儿,母后这都是为了你啊。”太后急了。
她上前,想去握西恒王的手,却被西恒王躲开。
“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西恒王怒吼出声。
太后急道:“你才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哀家不为了你,那哀家是为了谁!”
西恒王愣住了。
“太后,在说什么……”
“我儿,你才是我的亲生儿子。”
太后知道,是时候让西恒王知道真相了。
不过她并没有将所有的真相告诉他,只说当年不小心抱错了。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换回来了,便只能将错就错。
西恒王震惊于这一事实。
他捏着手里的梅花,鼻息间幽香阵阵,却嗅得他反胃。
“我儿,你马上就是皇帝了。”太后脸上露出笑意,伸手要抱他。
西恒王受惊似得往后躲,“我不要!我不要!”
西恒王疾奔而去,面色惊惶。
西恒王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他有一颗赤子心。孩童般的心性令人心生疼惜。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与高凤年交好的原因。
他一口气跑到了高凤年那处。
高凤年正蹲在笼子前捏苏纷纷的脸。
捏一下,给一口饭。
苏纷纷屈辱的一边被捏,一边吃饭饭。
西恒王看到高凤年,“哇”的一声就哭了。
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苏纷纷立刻抱紧自己的小饭碗。
“太后,太后她……”西恒王蹲到高凤年身边,然后打开笼子,抢了苏纷纷的地方。
苏纷纷:……抱着饭碗挪出来。
笼子里,西恒王一边自闭,一边哭,一边还在嘟囔着“太后”。
完全一副清纯少年不堪受辱急欲上吊的自闭表情。
苏纷纷看着一身狼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西恒王,一脸震惊的想,难道太后对西恒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把人给逼成这样了?
第48章
“说话!”高凤年不耐烦的瞥了一眼西恒王。
西恒王哼哼唧唧道:“太后她,她要当我娘。”
苏纷纷:……
高凤年:“……太后本来就是你娘。”
“不,她没有,她不是!”
西恒王声嘶力竭的抱着铁笼子晃,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高凤年缓了缓神,示意苏纷纷去把门关上。
屋子的门关上了。
高凤年坐在榻上,看着躲在笼子里自闭的西恒王。
“太后是你亲母的事情,她与你说了?”
西恒王捏着铁栏杆,点头。
然后突然抬头,神色怔怔的看向高凤年,“你早知道了?”
高凤年没有说话。
西恒王又疯了。
“你早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如何,不告诉你又如何?”
高凤年被西恒王粗鲁的按着肩膀抓到伤口。
他皱了皱眉,挥开西恒王的手,捂住渗血的伤口,稍稍往后退一步。
西恒王颓丧的低头,“是啊,告诉我如何,不告诉我又如何……我这个废物,就算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
西恒王自嘲的笑了笑,伸手环抱住自己,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是我亲母,她要杀你……她图什么呢?”
西恒王神色迷蒙的抬头看向高凤年。
高凤年反问他,“是啊,她图什么呢?”
西恒王摇头,他不知道。
他活了这么多年,依旧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他不懂朝堂政事。
他只知道,高凤年是个好人。
太后也是个好人。
她对他极好。
西恒王一直以为那是太后心善。毕竟这本来就是位慈名在外的太后。
可是现在,西恒王不确定了。
她对他好,只是因为他是她的亲生子吗?
西恒王失魂落魄的去了。
苏纷纷看着高凤年坐在那里处理伤口。
那簪子上有毒。
但高凤年的身体却百毒不侵。
所以他并没有中毒,只是那伤却是真的。
“过来。”
一只手极其不方便的高凤年朝苏纷纷瞥了一眼。
苏纷纷躲在角落,磨磨蹭蹭的走过来。
“替我上药。”
高凤年把手里的药递给苏纷纷。
苏纷纷拿着药,“这个,要怎么弄啊?”
“笨手笨脚的……直接倒就行了。”
苏纷纷小心翼翼的拿着白瓷瓶往高凤年的伤口上倒。
簪子尾端被磨得很尖,扎的有些深。
苏纷纷能看到一些皮肉外翻,伤口像一个小洞一样在流血。
这药似乎是止血的。
苏纷纷倒上去以后血被止住了。
不过因为她倒的有些多,所以那粉末就堆在那里,糊着血。
苏纷纷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抹,不小心碰到高凤年的伤,惹得男人低哼一声。
“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纷纷有些紧张。
她本来就笨手笨脚的,做不好事情……
男人皱眉抿唇,似乎是疼得有些厉害。
“疼吗?”苏纷纷满脸心虚。
毕竟这伤是自己弄的,现在上个药,她又把人给戳疼了。
高凤年垂着眉眼,看不清表情。
他的视线落到那只拿着小白瓷瓶的小手上。
指尖粉嫩,因为用力而泛白。似乎是因为太紧张,所以微微发颤。
高凤年的声音很轻,羽毛似得飘过来。
“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苏纷纷一愣,红了脸。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啊……
不过她还是乖巧的微微蹲下身子,给高凤年吹了吹。
小姑娘柔软又纤细,青丝乌发垂肩,露出半张漂亮的小脸蛋。
站在他身边,噘着嘴,给他吹伤口。
软软的,甜甜的,香香的。
男人眯起眼,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颚,然后俯身亲了上去。
苏纷纷还保持着噘着小嘴的姿势。
高凤年稍触即逝,并没有深入。
苏纷纷呆呆盯着他,一副被吓到了的小表情。
男人面色不变,耳尖发红。
他舔了舔唇,道:“滚回笼子里去。”
苏纷纷立刻哆哆嗦嗦的滚回了笼子里。
还贴心的把自己栓好。
他,他刚才是要吃她吗?
就跟吃那些风干鸡一样……
屋子门口,贾方前来禀告,“厂公,刑部尚书大人求见。”
高凤年皱了皱眉,胡乱裹好伤口,躺回榻上,然后看一眼还坐在笼子里的苏纷纷。
“去内室躲着。”
苏纷纷立刻滚出来爬进内室。
片刻后,贾方将刑部尚书引了进来。
刑部尚书是来查案了。这查案当然是要先见一见当事人,然后再把肇事人拿回去审问的。
刑部把这案子剥开了,写了一份案件陈情,拿到高凤年面前。
高凤年“病”的起不来身,人躺在那里,穿着单薄的衣物,裹着绷带,满屋子药味,一脸虚弱,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刑部尚书看一眼这位昔日的掌权阉狗,没忍住挺了挺腰板,然后一板一眼的站在床边跟他说话,说要提了桂满月去问话。
苏纷纷躲在内室里,听到那刑部尚书的话,联想到一连串的逼供刑具,立刻就吓哭了。
刑部尚书早就听说高凤年已经病得起不来身了。
只差一口气就会去了。
因此,站在那里越发嚣张。
只等公事公办的说完几句话,就把人带走,却不想这个“病得马上就要升天”的男人躺在褥子里,缓慢睁开了眼。
依旧是那双凌厉的凤眸,只是虚虚一瞥,就将刑部尚书吓得跪倒在地。
“给给给厂公请安。”
高凤年闭了闭眼,“勉强”撑起身体。
他本就瘦,如今一病,整个人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似得单薄。
贾方赶紧替高凤年在身后垫了一个软枕。
高凤年靠在那里,垂眸看向面前跪着的刑部尚书。
高凤年虽然没说话,但气势下压,那刑部尚书立刻就趴的更低了。
高凤年虚弱的靠着,慢吞吞开口,“一点情趣罢了,不必多查。”
刑部尚书没想到这高凤年居然如此不要脸,公然承认与皇帝的女人有私情。
刑部尚书立刻脑补了一部清纯少妇不堪受辱,贞洁狠扎阉宦狗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