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去把他的人带回来了。
当方晓看到韩序时,心里长舒了口气。
可算把他盼来了。
不然,她真不知道还能再扯点什么。
陈见昀下意识抓紧方晓的手,脸上浮现的笑容是演练过千万次的温和无害:“韩议长,我很喜欢冯蓁,希望你能割爱。”
韩序冷笑:“凭什么?”
陈见昀脸上的笑一僵,但他克制住了,依然维持着笑容道:“不过是个女奴隶,韩议长不会这么小气吧?你买她花了多少钱,我出十倍。”
韩序淡棕色的双眸落在陈见昀身上时,掀起了几分嘲讽:“我缺这点钱?”
这问题的答案是毫无疑问的。
陈见昀有些后悔跟冯蓁说话浪费了时间,如果先不管不顾把人带回去,万一韩序真来要人,那主动权就在他手上了。
他的视线落在方晓身上时,突然有了个主意。
“韩议长,冯蓁的所有权还在竞技场,你我都有权利买下她。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自己选择跟谁走。”陈见昀笑着说。
就在韩序来的前一刻,冯蓁才跟他说韩序在床上有多可怕,希望他答应让她以后再不用见到韩序,又怎么可能跟韩序回去?
唯一要担心的是,韩序不肯同意,那就……
“可以。”
韩序淡淡地说,而他的回答,令陈见昀惊讶。
陈见昀在短暂的惊讶后便心生愉悦。
韩序一向自傲,难道他以为,冯蓁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一定会跟他回去?
他脑中已经幻想出当冯蓁选择了他之时,韩序那惊愕又气急败坏的模样。
“蓁蓁,你别怕,告诉韩议长,你要跟谁走?”陈见昀轻松地回头看向方晓,笑着说道。
方晓回看陈见昀时表露出了她此刻极端复杂的心情,就好像她在思索着什么为难的事似的。
陈见昀安抚似的对方晓笑了笑,似乎在给她力量,告诉她一切有他。
方晓又看向韩序,他神情冷冽,一手按在枪套上,另一手插在裤兜里。
她莫名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韩序可没和她商量过,遇到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毕竟她都不知道在对付陈见昀这件事上,他拿她具体要怎么用。
之前她很希望韩序尽快赶来,现在他真的出现了,她又有点慌。
她怕韩序会认为她其实是私下里跟陈见昀见面,把他的情报告诉陈见昀。
但不管如何,她的选择只有一个。
在方晓沉默之时,韩序握住了裤袋中的控制器。
这是她的最后机会。
不管她是出自什么考量,只要她选择了陈见昀,他会送她和陈见昀上路。但若是她选了他……那她就再不能反悔了。
方晓用一种忍辱负重的眼神看向陈见昀,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就好像她选他就是在害他似的。
然后她慢慢挣开陈见昀的手,越过他走向韩序。
陈见昀自信的神情僵住,随后崩裂了。
他不敢置信地回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方晓的手,在她回过头来时他说:“蓁蓁,你要做什么?”
方晓满脸深情痛苦地望着他,又是一脸欲言又止地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后她挣脱开了陈见昀的手,再次走向韩序。
陈见昀追上去两步,他提议让她自己选,是因为他笃定她会选择自己,为什么现在受此屈辱的,反而成了他?
偏偏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她选择韩序,是为了保护他?但他并不需要一个女人的保护!
“陈议长。”韩序出声,阻止了陈见昀进一步的靠近。
陈见昀只能停下脚步,看着方晓一步步向韩序走近,气得眼睛都要红了。
韩序起初看方晓跟陈见昀在那儿“依依惜别”,胸腔中的那团怒气横冲直撞,挣扎着寻找发泄口。
但很快他就看到,当方晓面向他时,脸上根本没一点不舍的情绪,甚至还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那团找不到出口的怒气,噗的一声消散了。
他依然冷着脸,插在裤袋里的手却拿了出来,微微向前伸去。
作者有话要说: 韩序:我允许你握我的手。
女主:??!你当我傻?碰你一下我手就没了!你这是钓鱼执法!我是不会上当的!
你们看这章,女主的感觉还是没错的,韩序就是个老阴比→ →
三章内这故事完结~
第30章 女奴隶与奴隶主14
方晓在看到韩序朝她伸过来的手时脚步微微一顿。
这是干嘛?
唔……对陈见昀的示威?
方晓一般来说是很愿意配合韩序的,特别是这种时候,更应该好好配合。
但……她实在不想把手给他啊。
他不知道对她提过几次,让她别碰他,他那洁癖那么严重,之前她碰过一次活下来了,就是因为他有个大计划,这对她来说是侥幸,她可不敢再碰他逆鳞了。
隔着手套也不行!
谁知道他会不会人前装得对她很喜爱的模样,回去没人了就打断她的手?
于是方晓对韩序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紧赶两步后走到韩序身边。
韩序在方晓走到自己身边时泰然自若地放下了手,他望向面色难看的陈见昀,甚至轻蔑地连句讽刺都不肯给,好像这不过是微不足道又理所当然的小事。
“陈议长,请。”
陈见昀面色变幻了几次,终于带着他的人,无声地从方晓和韩序身边走过。
方晓等陈见昀一走,就对韩序笑道:“韩议长,多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要被他强行带走了。”
韩序没应她,径直往研究室里走。
方晓想起被她打昏过去的卫移,连忙跟了上去。
韩序扫视了一圈研究室,里头乱糟糟的,东西乱摆乱放,地上甚至还有溅出来的不明液体。
他蹙眉,视线落在歪在椅子中的卫移身上,他对这个青年男性研究员没有任何印象。
“他怎么了?”韩序问现场唯一知情的方晓。
方晓一脸淡定地走过来,满脸无辜地说:“他刚才好像有点头昏,我还没来得及询问,陈见昀就来了。”
二人正说着,卫移就捂着头慢慢醒了过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身前的二人,在看清楚站自己面前的是韩序时,他立即激动地说:“韩议长!我有个很重要的研究……”
然后,他注意到了那些干干净净的培养皿。
“我的病毒!”他惊呼一声扑了过去,又震惊又心痛又不解。
被方晓打昏后再醒来,本就不太清楚怎么回事的卫移并没有立即怀疑上方晓,而是率先关心起了他心心念念的研究。
但下一刻,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到一个柜子前猛地拉开柜门,从里头拿出个锥形瓶,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还好,还好原始病毒还在……”
方晓:“……”
方晓万万没想到,卫移竟然还跟她玩狡兔三窟这一套。她相信他不可能为防她而故意说实验台上的就是全部病毒,他大概也就是随口一说。
她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猜错了,这种病毒不是造成世界毁灭的原因,但现在看来……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嘛!
如果能确定这种可能性,方晓会立即把卫移怀里的病毒夺过来,直接销毁。
但偏偏这只是一个可能性,要是病毒被销毁之后她无法完成任务离开,可能会面临对接下来她要做的事相当不利的局面——没办法继续赢得韩序信任的话,她怎么赖在他身边探听消息?虽说在陈见昀那边,她还特意留了一点余地,韩序这边走不通还能去陈见昀那边试试,但她打心眼里不想去跟陈见昀朝夕相对。
韩序之前一直没打断卫移那旁若无人的反应,此时才说:“你的研究需要多久有成果?”
卫移一愣,随即惊喜地看着韩序说:“人和钱都到位的话,三个月内就会有初步成果!”
“好,人钱都给你,三个月后我要成果。”韩序并不多问,就像是个拍电影只要求女主角是自己小情人其余事一概不过问的煤老板一样大方。
方晓蹙眉,见韩序往外走,她忙跟上去,小声说:“韩议长,你是想……成为粮食大亨吗?”
韩序没看她,只说:“我以为你会问,我怎么知道他想做什么。”
刚才卫移根本还没说到他的研究具体内容是什么。
方晓一开始以为是无处不在的监控,但现在听韩序这么问,她想了想说:“我身上有窃听器?”
韩序居然也没否认:“是有。”
怪不得韩序来得这么及时。
随即方晓想到,韩序同意带她出来,又提前准备了窃听器,想来正是冲着陈见昀去的。或许还有一点对她的不信任,关于这个她很理解。
但她不理解的是,这么做对韩序有什么好处?陈见昀来之前,她跟着韩序,陈见昀来过之后,她还是跟着韩序,没什么变化啊,除了陈见昀被气到了……可韩序有这么幼稚?刻意把她带出来,又是窃听器什么的,就为了气一下陈见昀?
或许说,他还是为了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投向他了?他必须在他真正实施对付陈见昀的计划前,保证她这个被策反的前间谍不会有异心?
她回想起先前跟卫移和陈见昀说的那些话,跟卫移说的做的那些,很可疑啊!跟陈见昀说的那些话虽然不中听,但能看得出来她是在拖延时间吧?但跟卫移的那些,在韩序看来一定非常莫名其妙。
她一个原陈见昀派来暗杀韩序如今被策反投向韩序的间谍,为什么会对一个研究员的研究感兴趣,还把他培养出来的病毒都毁了?毫无道理,毫无逻辑,这得是神经病才做得出来的吧!
……唔,既然会被认为是神经病的话,不如她破罐破摔,现在就冲过去把卫移那儿的原始病毒毁了吧!
方晓回头,只见韩序的护卫们都跟了上来,她得穿过那么多人才能到达卫移那里。
“把鞋脱了。”韩序说。
方晓本正想着冲过去要多久,来不来得及在自己中枪前把病毒毁掉,值得不值得这样的问题,忽然听到韩序的话,她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高跟鞋,然后又看了眼韩序。
这双高跟鞋挺高的,韩序这是嫌她穿上后太高了他看着不爽?
反正地板很干净,方晓应了一声后就把鞋脱了,后头有护卫立即接过这双鞋,迅速离开了她的视线。
方晓觉得好笑,不过就是双高跟鞋而已,用得着跟碰个炸弹似的么?
……咦?
方晓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韩序说:“窃听器在鞋里。”
方晓点点头,也不太意外,毕竟她身上就一件面料顺滑的裙子和鞋,有窃听器也只能藏那里了。
“你跟陈见昀说的话什么意思?”韩序推开原先那间会客室的门,率先进入,侧过身冷淡地看着方晓,“想借此勾引我?”
方晓刚跟着走进去,门就被后头跟着的护卫关上了,房间内只有她和韩序二人。
“……没有啊。”
方晓在短暂的回忆之后明白了韩序说的,应该是她跟陈见昀说他在床上不知节制的那些话,在承认和否认之间,她艰难地选择了否认,“我并不知道你在听,怎么会刻意那么说想让你听到?”
“你知道。”韩序笃定地说,“出来前我告诉过你监控的事。”
方晓:“……”
好一个百口莫辩!韩序在自家处处都安装了监控,她在知道这件事后,就应该猜到他为了监控她,一定会有什么措施——但她,真的没猜到啊!即便她隐约有意识到,但也是他听不听到都无所谓的态度,怎么就成勾引他了?
对上韩序面无表情的脸,想到自己之前被迫承认的对他有图谋,方晓只好硬着头皮憋屈地承认道:“……我就随便试一下。”
韩序英俊的脸上浮现一丝蔑笑,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往前走了两步,瞬间拉近跟方晓间的距离,停顿两秒后,他再走近一步,此刻二人间的距离不过三十公分。
他抬起手,白手套纤尘不染。
当他的手快碰到方晓的面颊时,她出声道:“……韩议长,您要是想打我的脸,可以用鞭子,不用纡尊降贵劳动您的手。”
韩序动作一顿,随即蹙眉,语气中似乎有一丝烦躁:“闭嘴。”
方晓:“……”行吧,他要碰瓷她还能拦着不成?
下一刻,白手套就碰到了方晓的面颊,有点凉,好像韩序的体温被这薄薄的手套彻底隔绝了。
他并未就此停留,包裹在白手套中的指腹顺着她的面颊缓缓下滑,带去又痒又麻的感觉,最后停在她的下巴上,微微用力挑了起来。
方晓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韩序,她有点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情动,不如说是研究探索什么的些许困惑。
她没吭声,准备看看接着他还想做什么。
没多久,韩序就缩回了手。
方晓心里撇撇嘴,果然他什么都不会做。
然后她就看到他另一手捏住了食指上的手套,一根一根手指地将手套脱下。
……难道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碰瓷吗!
在韩序戴着手套的时候,他可以碰没生命的东西,但其他人,连戴着手套都不可以,那种带着温度和柔软的触感,让他感觉恶心。
不过,就在刚刚,他发现自己戴着手套碰方晓时,并不会让他觉得恶心,甚至还生出点渴望和期待来。
他脱掉了手套,常年不见阳光的手白皙又纤细修长,极为好看。
然后,没了手套阻隔的手,再次伸向方晓。
但这次,韩序没能达到目的,因为在他的手真的触碰到方晓前,她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退后一大步,甚至没注意砰的一声撞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