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心情平复了一点:“真的?”
俞箴笑:“我骗你干什么。”
王婶想想,也有道理,很快被俞箴骗了过去。
等吃完饭,王婶收拾着东西去厨房,俞箴把墩墩抱在怀里,抓着狗爪子戳了戳裴行简胳膊:“感不感动?”
裴行简直到被戳第三下才有反应,他拍拍胳膊,转头看俞箴一眼:“这狗刚刚在后院一直打滚,一身的灰。”
俞箴目光回落到狗子身上,她摊开手掌,确实沾上了一层薄灰:“你怎么不早说?”
这不省心的狗儿子。
裴行简语气淡淡:“哦,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俞箴脸黑了一霎,马上又阳光明媚回来,她用沾着灰的手拍裴行简肩膀:“裴裴,你很坏哦。”
裴行简:“……”
他侧身躲开:“俞箴你在干什么?”
俞箴抽了张湿巾,一边擦手,一边掀起眼皮看着裴行简笑:“裴裴,直呼其名你不觉得一点都不亲切吗?你可以叫我箴箴。”
裴行简:“……”
裴行简被俞箴逼得拔腿跑回书房,一个下午都没再下楼。
晚上要睡前,俞箴下楼倒了杯冰牛奶,回房间时碰到裴行简从书房出来回卧室,她跟他说了声晚安,又颇为语重心长:“心里已经很变态了,身体一定要健康。”
裴行简回击:“你也是。”
裴行简在家里休养两天,身体多健康说不上,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假期一结束回公司继续上班,这两天假期里没发生什么太重要的事,他回公司忙了一天就把之前拖欠的工作都补了回来。下午下班时,马迪进来递了张邀请帖,是海城老派里的一家老夫人过九十大寿,邀请他跟俞箴一起去。
马迪说:“海生的谢总到时候也会去。”
海生公司在海城找战略合作伙伴,目前对好几家公司有意向,裴家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在裴氏里,大家又在猜裴总和孙总谁会拿下这个项目。
裴行简思考片刻:“谢总至今还没结婚?”
谢行跟裴超一样的年纪还是单身。
马迪:“据消息说,谢总以前在国外读书时有过一个女朋友,两人谈恋爱长跑六年,后来莫名其妙就分了手,据说女方已经去世了,谢总自此后一直独身至今。”
“女方什么背景?”
马迪:“具体的没有查到,太久远了,只知道是个学画画的富家千金,当年为谢总画过一张人像画,至今还挂在谢总家里,两人应该感情甚笃。”
痴情的人?裴行简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若有所思。
晚上回到泊澜湾,裴行简脱下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环视一周没有看到俞箴的人影,问王婶:“俞箴呢?”
王婶:“少夫人在三楼健身。”
裴行简点头,坐电梯上三楼。
俞箴正在三楼举铁,之前跑了一个小时步,现在满身大汗。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拉伸肩膀一边往椭圆机的方向走去,抬眼看到面前落地窗里的人影,她脚步一滞,又恢复:“你怎么来了?”
裴行简忽然也想恶搞一下俞箴,他笑:“想你了,就来了。”
哦?有意思,裴行简摆明了是有事找她。
俞箴椭圆机也不做了,饶有兴趣的走到裴行简身旁,双手环胸,胭红的唇毫不吝啬划开笑:“裴裴,这才一天不见呢。”
她摸着下巴,掐着嗓子,娇娇一笑:“你想我哪儿了呢?可不可以用十个排比句、八个感叹句、六个比喻句和四个拟人句来表达一下你对我的想念之情。”
说罢,她善解人意的补了句:“八百字就好。”
裴行简:“……”
他认输。
裴行简清清嗓子:“后天晚上刘家老太太九十岁大寿,请帖已经送来了。”
“裴裴,你怎么总喜欢说话只说一半?”
绝对不可能就为了这事。
裴行简没有隐藏,将海生谢行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俞箴,这个合作如果达成,将会是裴氏在国际上里程碑式的一步飞跃,他势必要亲自拿下。
俞箴:“演戏这事我在行,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想要什么?”
俞箴手肘撑在跑步机上,托着下巴看着他:“我想要裴裴乖乖听话。”
她伸出一根手指:“从今晚到明天,一天一夜就行。”
裴行简:“……”
裴裴想吐血。
裴行简没说话,俞箴盯着他笑。
“……好。”
这一个好字说得不可谓不忍辱负重。
俞箴笑意盈盈:“那,乖,先叫一声箴箴。”
这两个字叫出来不难,难就难在要抛弃大少爷的包袱。
“箴箴。”
他叫的快极了。
身上都是汗,俞箴扯了扯衣领:“我去洗澡了,你在这叫到我出来为止。”
说着,她拿出手机开始要录音。
裴行简脸上阴了半截,一字一顿:“俞、箴。”
俞箴从始至终盯着他的反应,看他如预料中黑了脸,她心情实在是好得不行,像全身经脉都被笑通了,通身舒畅,千金难买。
俞箴:“不气不气,我瞎说的。”
裴行简别开脸没看她。
俞箴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脸咔擦一声。裴行简转过头看她:“你在干嘛?”
气鼓鼓的大少爷.jpg
俞箴看着照片想笑,但是裴大少爷看到她笑又该炸毛了,顺毛很辛苦,她干脆憋着笑:“啊,你左半边侧脸太帅的,忍不住拍一张。怎么,不行吗?”
他一向自夸左半边侧脸比较帅。
裴行简脸上的防备果然去了大半,他象征性拒绝了会儿,又嘟囔:“算了,爱美之心人皆有。”
可不是,一米八五的气鼓鼓谁看了不爱呢?
俞箴又想笑了,憋住。
两人一道下楼,俞箴给裴行简的第二个任务是务必早睡,裴行简没拒绝,但是他得把手头的工作做了以后再尽量早睡。
把人逼急了不好,俞箴没再进一步框死要求。
俞箴洗完澡、护完肤后下楼,她前两天在网上给墩墩买了条新项圈,刚刚拆了包裹,迫不及待要给狗儿子带上。
大红色项圈挂着个“福”的吊牌,傻么又傻得要死,可不就是傻福。
王婶看了乐得合不拢嘴,冲着墩墩拍手:“傻福,过来抱抱。”
“傻福”摇头晃脑地跑进王婶怀里,傲娇极了。
逗了会儿狗,俞箴准备上楼睡觉,王婶想起什么,让她先等一下,急冲冲跑到厨房用微波炉热了两杯牛奶,用托盘端出来递给俞箴:“少夫人,你和少爷一人晚上喝一杯。”
俞箴点点头,又问:“放糖了吗?”
王婶:“放了点。”
王婶的放了点,那就真的是一点点。俞箴拿来糖罐,在其中一杯中又加了一勺,王婶看得着急:“少夫人,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没事,又不是经常喝。”
裴行简这人本来身体也不好,不如心情好点。
俞箴将牛奶端到裴行简书房,他正在伏案工作,见俞箴来眉头一皱,看到牛奶又明白了什么,摇头说:“我不爱喝这玩意。”
俞箴把牛奶放到他面前,伸出食指左右摆动,话音意有所指:“裴裴……”
裴行简看她一眼,端起杯子时又是一脸忍辱负重,他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时表情莫名,居然还不错。
“不错吧,”俞箴笑了笑,拿着杯子出门:“早点睡。”
“哦。”
作者有话要说: 有老婆真好
第27章
裴行简为期一天一夜的卖身契已经过去大半, 俞箴当然不会浪费机会。上午去私教工作室健完身, 坐在楼下吃轻食套餐,她掏出手机给裴行简发消息:裴裴在吃饭了吗?
现在是午休时间,按照结婚前裴行简让马迪发给她的个人资料显示, 他现在应该刚吃完饭, 马上要处理手机里上午囤积的未读消息。
等了五分钟, 裴行简没有回复。俞箴眼珠一转, 找到马迪:裴总大病初愈, 今天中午有按时吃饭吗?
马迪很快回复:现在正在吃饭。
俞箴敲屏幕:他在忙?
马迪:不忙的, 今天上午开了项目会议,裴总请客,大家现在在饭店包间里吃饭。
俞箴灵光一闪, 想到什么, 光脑补那副画面她就想笑:麻烦转告裴总,让他在十分钟以内给我打个视频电话。
马迪也不敢问为什么,拿着手机把聊天记录给裴行简看。大家饭吃得差不多,见总助理捧着手机到裴总面前仿佛在请示什么,众人一时间提起心,难道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没一会儿,裴总脸色变差了。完蛋, 赶紧低头,千万别跟他对视上。
在众人恨不得把头埋到瓷砖里去时,裴行简从桌上拿起手机,俞箴已经给他发了新的消息, 就在一分钟前:视频就在包厢里打,按照我给你的剧本说就行。
俞箴:当然,你也可以不打,我就当你昨晚什么都没答应我。
深呼吸,吐口气。裴行简按下视频通话键,很快被俞箴接通,她撑着下巴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扎着蓬松的丸子头比平日看上去年轻不少。
“老公,你在干什么?”她笑眯眯说。
裴行简最小化视频窗口,面无表情的读出俞箴发来的那一串字:“想你,顺便吃饭。”
在那一瞬间,他收到了来自整个包间八卦的目光。
俞箴:“有多想?”
裴行简忍住了:“太阳想发热,月亮想发光,但我更想你。”
包间里的手下听到在工作上向来一丝不苟的裴行简说出这般情话,有好几位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还有一个刚刚在喝水,现在被呛得肺都要咳出来了。
裴行简羞耻得想砸手机。
俞箴一边录着音,一边听着,心情非常好,尤其是当她看到裴行简耳根都被尬红了,想忍住不笑都难。
逼人也得有个度,俞箴后面几句话都很正常,裴行简表情有了回温。看裴行简一直没动筷子,他们应该吃的差不多了,她只简单说了几句,没打算耽误他的工作。
到挂电话时,她放了个大招:“亲一下吧,亲一下就挂了。”
幸好没开外放。裴行简脸上挂着微笑:“好,挂了,再见。”
啪地一下,视频通话被他挂断。
俞箴慢悠悠打开相册,找到一张刚刚视频的截图,她忍不住想笑,大少爷这表情,分分钟恨不得顺着网线过来杀人。
她又放大看,还有点可爱。
只是刚刚挂电话的时候笑得实在是……不堪入目,估计是炸毛了。
果然,晚上裴行简回泊澜湾,别说好脸色,他压根就没给过俞箴一个眼神,吃完饭就回了书房,避开所有和她的交集。
王婶看他俩的感情戏看得揪心,忍不住问:“少夫人,你和少爷这又是怎么了?”
俞箴抱着墩墩坐在沙发上,她拔起墩墩的耳朵,一动一动的:“炸毛了。”
啊?王婶没听明白,年轻人的世界她不懂。
快到十二点,裴行简从书房走出来准备去洗澡睡觉,刚打开门,被一张笑眯眯的狗脸吓得往后一退。狗子被俞箴抱在怀里,俞箴握着墩墩的小爪子往前戳戳裴行简的袖子:“墩总问你,你今晚是不是不开心。”
墩总?裴行简看了眼傻柴,不置一词。
“让开。”他说。
俞箴一步没动,就堵在门口,她把墩墩往前拱了拱,手抬起墩墩的狗脸,好声好气:“不是我不让你走,是你还没回答墩总的问题,不能走。”
裴行简气笑了:“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
俞箴抓起墩墩的两只前爪拍他,捏着嗓子严肃说:“铲屎官,你敢凶我?”
傻柴“墩总”笑眯眯的四处望,嗯?发生了什么,铲屎官之间的气氛好严肃。
一人一狗,一唱一和,裴行简本来心里存着一点点因为丢面子而产生的闷气,现在因为想笑而破了功,他硬绷着脸,强忍住没笑。
狗爪子拍拍裴行简:“铲屎官,生气是会变老的。”
裴行简:“哦。”
嗯?看来毛已经顺了。
俞箴把狗子往回搂了搂,先看了眼时间,再撩起眼看裴行简:“叫声箴箴来听听?”
她说话间头偏了偏,灯光下唇红齿白、笑脸盈盈。
时间是晚上11点59分,离一天一夜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裴行简低头,将手机伸到俞箴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00:00。
“俞、箴。”他一字一顿,说完转身就走。
不过,唇边的一点笑没敛住。
俞箴抱着狗子回狗窝,摸摸墩墩的小狗脑袋:“乖崽,好样的,妈没白疼你。”
回答她的是柴脸一笑,俞箴瞬间被可爱击中,掏出手机对着狗儿子一顿拍。
她边挑着照片边走回房间,删照片时无意划到中午那张“裴脸生气”,瞬间笑了下,虽然裴大少爷各种生气和别扭的模样很可爱,但是,带着脾气过夜对身体不好。
他已经这么弱了,她这个绝世好太太,当然得给别扭狂魔一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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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刘家老太太的生日宴在刘家名下的庄园举行,从泊澜湾过去有点距离。
造型师比以前来得早,收拾完后,俞箴让司机开车去裴氏大楼附近的一家工作室,她和裴行简在那里汇合。
两人之前没沟通过礼服的事,一见面,双方皆是一怔。俞箴穿着深灰色的高定星空短礼服,裴行简则是一身深灰色的西装,两人坐在车上,连司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太虐狗了,参加个晚宴也要穿情侣装秀恩爱。
开车到目的地,俞箴挽着裴行简的胳膊走进庄园,一路上跟不少数人打招呼。
刘家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左右两边坐着儿媳妇,周围是一圈儿在道贺的人,俞箴跟裴行简走过去,大家主动让出一条道。
刘老太太年轻时在海城名媛圈里有颇有名气,那时候的名媛不光讲究气度,更重要的是腹有书香气自华,后来结婚后移民国外。当年原仪出国留学时在刘老太太家住过一段日子,因为这层关系,后来裴行简出国也偶尔去拜访刘老太太,刘老太太因此对裴行简多了几分其他后辈没有的疼爱。
“行简啊,你身边这位是?”刘老太太拉着裴行简的手问,她前两年被诊断出阿尔兹海默,不记得俞箴这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