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钟道灵”这个字会令他产生头痛的感觉,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一种很明显的提示了。
花臂反复摩挲着谢砚的肩膀,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那股暴戾之意顿消,他似乎知道了自己是谁。
啧……真是令人无的策略啊……
花臂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妖艳女子。
呵,愚蠢。
那女子似乎对于他和谢砚之间熟稔的动作有些不满,她正皱起眉头,直勾勾地盯着二人。
在花臂看过来的时候,妖艳女子的表情有些诧异,似乎没有任何防备,更没想过花臂会突然回头。
花臂突然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里半分暖意也无,有的只是嘲讽和不屑,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嘲笑着她低劣的段。
妖艳女子顿时觉得心一慌,但转而又突生出一股愤怒来。
呵,他们不过是一群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蝼蚁,何惧之有?这人纵使再厉害又怎么样呢?充其量是只大一些的蚂蚱,一脚下去,也一样可以踩死。
只不过她还不想游戏这么快结束,这样未免太无了些。
谢砚进了屋子,床上正躺着一个男人。
他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盖在被子下面,但不难想想,他身下应该是什么都没穿。
床上的男人长相很清秀,他似乎没想到屋子里有人进来,只微微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滚。”男人说着,眼神却看向了门口的女子。
不是他。
谢砚虽然不记得钟道灵的长相,但再次确认了对方的样子之后,却仍旧觉得这人和“钟道灵”个字不搭边。
谢砚正想着,花臂却突然放开了谢砚,直接坐到了床头柜上。
他修长的腿踩在床上,淡淡地说了一句令所有人都吃惊不已的话:“冒充我这么久,感觉如何?”
妖艳女子阴沉着脸,从门口走进了屋内。
“你应该不会想起来才对。”妖艳女子脸上十分不快,“钟道灵,看来我对你的关注,还是太少了。”
“这种事,还不配让我想。”钟道灵坐在床头柜上,丝毫没打算掩饰眸子的不屑。
“呵……”妖艳女子的眼神滑过一丝愤怒,“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一样。”
“哦。”钟道灵淡淡地回应了一下,看起来十分敷衍。
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和女子的情绪化形成了鲜明对比,很顺理成章地激怒那女子。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妖艳女子双一挥,很快聚集起一大片黑雾,将自己送至半空,“只要我动一动指头,你们都要死!”
“你喜欢看别人痛苦,是因为你不想一个人痛苦。”钟道灵并没有被妖艳女子的样子唬住,只是讽刺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她们自己过得不好,所以也并不希望别人过得好。她要报复全世界,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和她的痛苦有关。”
“你!”
“我管这叫作自私。”钟道灵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很显然,你就是这种人。”
“你的话,也太多了。”听了钟道灵的话,妖艳女子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的声音一改刚才柔媚,变得异常难听,完全不像女人的声音。
谢砚听到那女人奇怪的声音,便更加确定这妖艳女子就是影像哭着跑开的那名女生。
妖艳女子接着说道:“或许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已无回头路可走了。你,还是要死。”
她说着,双在胸一凝,聚出一个黑气组成的大球,似乎打算一击将钟道灵毙命。
钟道灵却用弯刀勾住了床上男子的脖子,说道:“或许你可以和我比比,谁的速度更快。”
妖艳女子冷笑一声,说道:“你认为我会在乎他的死活?”
“你会。”钟道灵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妖艳女子的情绪变得极其不稳定,怒声喝斥了起来。
钟道灵却依旧镇定,他微微一笑:“就凭他还是活人。”
说罢,他上一用力,男子的脖子上便微微露出血迹来。
那是属于人类的血迹。
而同面人是没有血迹的。
谢砚明显感觉到妖艳女子下意识向前动了一下,显然很害怕这一刀会割破男人的喉咙。
“呵,你倒是聪明。”妖艳女子脸色稍微一缓,但口气仍然不怎么好,“我确实在意他的生死,但那不过是因为我不想他死得那样容易罢了。”
她一甩袖子,钟道灵便感到脑一阵剧痛。
其实自从他猜到自己名字后,他便感觉这股约束力也不是那么强了。而且,他脑自成一股力量,像是某种精神之力,能自动和女子的精神攻击进行抵抗。
只是犹豫精神攻击的剧痛,钟道灵拿着刀的臂,还是下意识松了一下。
这一时的疏忽,妖艳女子的黑气便已经将床上的男子卷走了。
“也罢,我就给你几天时间,等你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你便不会觉得我自私了。因为那些人,罪有应得。”妖艳女子留下这两句话,便卷着床上的清秀男子,化作一阵黑烟离开了。
妖艳女子走后,这屋子也不复存在,他们直接出现在了一楼的走廊里,看来这屋子也是那神秘女子的幻术。
“我们,这算是出来了?”段修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钟道灵皱了皱眉头,“不过我们现在若想知道故事的内幕,仍需要更多线索。”
“但总算破解了一部分。”
段修呼了口气,稍稍安下心来。他总觉得花臂自从回忆起自己的名字之后,话比之前多了一些,而且也不再那么不近人情了,似乎好相处了许多。
“你说,你才是钟道灵?”谢砚突然插话道,“那你是我……”
“男朋友。”钟道灵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竟意外地有些暖,“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可是我的记忆,钟道灵应该是一个短头发,戴眼镜的……”谢砚努力地回忆着印象的那个影子。
“刚才那位光身子的大哥,倒是短头发戴眼镜,你看他帅吗?”钟道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给谢砚问愣了。
谢砚:好像……不太行。
钟道灵挑挑眉,伸把谢砚拽进胸膛,调笑道:“你看我是不是好多了?”
谢砚:行吧……
是比刚才那个男的看着顺眼多了。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谢砚转移了话题。其实她也不是很想问这个问题,只是她现在觉得脸上很热,就像在发烧,实在无法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钟道灵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难得地开始分析起事情来:“图鉴碎片一共有五个,而我们只有二、、四,正好缺少一头一尾。绝望也好,复仇也罢,和四都已经是故事的结局了,看来我们现在迫切需要拿到的,是第一个碎片,也就是——故事的起因。”
“这一定就是那女人想要我们知道的真相!”段修肯定地说道,“只不过我们已经找遍了教室,这个学校的每一个脚落我们都找过了,并没有其它的线索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钟道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们只要找到刚才的那个男人,一问便知。”
“啊?”段修懵了,“怎么找啊?”
那男人已经被女子一阵黑烟给卷走了啊!
洪菱也是一脸懵逼:“我们……根本找不到的吧?”我看那女ss宝贝得很啊!
“他今夜晚间,自会前来相见。”钟道灵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垂下了眼睑,并没有打算多做解释的意思。
段修也不以为意,毕竟这位花臂大佬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能说这么多话还没暴走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砚看着钟道灵下意识摸鼻子的动作,心猛然闪出几个画面。
一个男子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并且习惯性地推着自己的眼镜框。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在窗台上见到花臂的时候,对方也在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摸了自己的鼻梁。这动作,同印象的男子,如出一辙。
第98章 如虚似幻(十)
谢砚看着摸鼻梁的钟道灵,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回想起自己脑海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男朋友”,短发、眼镜……
摸鼻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是推眼镜的动作,这是一个长期戴眼镜的人才会有的习惯动作。
然而钟道灵的脸上,此时却没有眼镜,头上也不是短发。
长发、花臂、狂野,这些都和印象那个高瘦的清秀男子搭不上关系。
“怎么?”钟道灵注意到了谢砚呆愣的眼神,进而问道。
谢砚尚未完全回过神来,下意识回道:“你似乎很喜欢摸鼻梁……”
此话一出,钟道灵也愣住了。
“你是说……我们的人设,被篡改了?”钟道灵的反应很快,他快速将这些信息整合了起来,“你的作战能力很强,属性应该是勇猛。而我……”
“嘶……”钟道灵捂住了因为思考而隐隐作痛的额头,“原本的我,应该是善于推理的人,而这些都被篡改了。”
谢砚猛然间想起自己之前和洪菱困在教室的时候,讨论过相似的问题,然而还没有得出结论,她们便相继强制睡着了。
谢砚按照钟道灵提供的确切想法,将上次猜测进行了下去:“我变得懦弱,洪菱变得开放热情,你变得冷漠好斗,段修现在是什么改变我们暂且不得而知,但是很显然,我们似乎都和原来的自己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是,你似乎受到的制约不是很大。”谢砚提出了新的疑问。
钟道灵下意识摸了摸下巴,说道:“我的精神力似乎天生比较强,可以冲破一些制约。其原理大概就和你的武力值一样,即使脑海理失去了对于招式的记忆,你的身体却仍旧可以下意识作出回应。”
说着说着,钟道灵突然一个转身,看向了段修:“而你,你让我产生一种熟悉感,你似乎只是失去了记忆,我有一种感觉,你的人设,没有变化。”
段修盯着钟道灵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巧了,我也这么觉得。我似乎应该认识你,我们,应该很熟。”
“假设我们几个天生就对对方有熟悉感的人,本来就是熟识之人的话,那么你就成为了整个事件的突破口。”钟道灵的语气十分肯定,不像是在说什么推断,反而像是结论,“没有答案的谜题不能称作谜题,那不过是不入流的死局。我想那位神秘人小姐已经在游戏给我们留下了突破口,那就是没有任何改变的你。”
段修被钟道灵的言论说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丑拒。”
段修:???
呵呵哒,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讨厌鬼!
对所处的事件有了基本的认知以后的四人,便开始在教室里等待白天见过的那位男子。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黑之后不久,果然有敲门声响起。
“你来了。”钟道灵打开了寝室的门。
男人脸上的表情不多,只说道:“你这么笃定我会来?”
钟道灵却没有回答,只是让他进入了房间里。
“且让我先来猜猜。”钟道灵背对着男人,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原本是一对恋人,但是由于某些原因,她在学校受到了排挤和霸凌,她开始怨恨这里的一切人或者事物,也包括不作为的你。”
“让我来想想是什么让她被受嘲笑。”钟道灵胸有成竹地说道,“这里的异化物是靠声音来辨认目标的,那么联系一下那位神秘人小姐的自身经历,应该是因为她声音难听而被人指指点点,最后酿成惨剧。”
他转过头来,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说道:“我说的对吗?欧陆先生。”
男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这并不难。”钟道灵微微一笑,显得很是随意,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他随便想想就能知道的事情,当然,事实上对他来讲,这确实轻而易举,“你们住在一起的寝室是0,而二楼唯一没有黑板的教室门外写着字母‘xa’,连在一起就是xa0,这应该就是你的学号。”
“我之前有空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顶楼图书馆里的学生档案存储架,查到了位于xa0的那名学生的名字,也就是你,欧陆。”钟道灵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被叠了几折的纸,“这便是那份档案。”
欧陆见到那份档案,表情微微凝固,半晌,他叹了口气,说道:“你确实很聪明,这个局的设置,低估了你的水平。”
“我们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但具体的事件却和你猜测的有一些出入。”欧陆继续说道,“我们并没有人想要伤害她,其实……。”
“等一下。”钟道灵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叙述,“很抱歉我想先打断一下你的故事,我有几点好奇之处想问一下,可以吗?”
欧陆愣了一下,还是温和地点了点头。
“多谢。”钟道灵微微一笑,开始了他的对话,“那些名字出现在黑板上的人,他们去哪儿了?”
“那些人已经死了。”欧陆叹了口气。
“那么这些算是他们的墓碑?”
“嗯,算是。”
“那么这么看来,这里是一块墓地?”钟道灵反问道。
欧陆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也不能这么说,这里毕竟是我们共同创造过回忆的地方,是我们的学校。”
这份答案有些模棱两可,钟道灵“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很快转换了问题的类型:“我们的记忆是否被修改过?”
欧陆点点头,说道:“是的。”
“为什么?”
“她说想要看看,这世界上是否有真的爱情。”欧陆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这件事可能要怪我,或许是我作为一个男朋友,没有给她应有的关怀,所以她才变得这样极端。我尽力了,却不是她想要的。”
“那一年,我们大四,学校组织了一场毕业典礼。我们全班都要去唱一首歌,为了让一向自卑的她能够克服自卑,我们特地选了合适的曲子,让她领唱。她却觉得我们都在侮辱她,是故意拿她的缺陷开玩笑。”欧陆开始陈述两人之间的故事,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后悔,“我们想得太过于简单了,没人知道一个这样的女孩儿内心有多少创伤,这不是一首歌、一份鼓励就能行得通的。可我们确实都是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