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校草有点甜——城下烟
时间:2019-10-20 08:14:05

  乐于被人道破了心思,尴尬地抿了抿嘴角。想到那天医生说的凿三份再取出来就觉得脑袋里嗡嗡地炸。
  “抬头,”岑然伸手到她课桌前面,食指指骨敲了敲桌面,“别装没听见。”
  小姑娘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没辙。侧脸,抬头,笑得眉眼弯弯,一脸讨好。
  岑然知道这人笑成这样就是心虚,但还真就是,忍不住吃了她这一套。
  谁叫这人他妈的,笑起来那么可爱呢。少年心下微叹。
  “留着那两颗没用的牙干嘛?”岑然软了语调,“等它们没事的时候再来折腾你?”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还是不说话。
  “逃避有用?”岑然无奈道。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她的神经,岑然明显觉得小同桌情绪低落了不少。别说回话了,连眨巴眼睛看着自己都不看了。转过脑袋安安静静地写自己的作业去了。
  岑然有些烦躁地往椅背上一靠,抬手撸了一把后脑勺,微眯了一只眼睛磨了磨后槽牙撇了撇嘴。
  “不去就不去吧,”少年败下阵来,倾身,胳膊肘撑在课桌面儿上,右手搭着自己左肩,下巴支在手背上歪着脑袋轻声哄道,“但是下回要是还疼,还是得告诉我,知道么?”
  这人嚣张的时候,乐于还真心不怎么怕。只是每回对这种绵软的,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轻声细语没什么抵抗力。
  “嗯。”小姑娘转头,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岑然看着她,勾了勾嘴角,很想表扬她一个“乖”字。
  五一一过,天气见天儿地热了起来。
  学校规定,天气预报的气温要超过30摄氏度才给开空调。尤其是体育课后的那一节课,更不允许使用空调。说是怕他们感冒生病。
  一水精力旺盛有劲没处使的年轻人,随便动两下就觉得每个毛孔里都渗了一层薄汗。实在热得慌。
  教室的天花板上晃悠着两个吊扇,可能年代略为久远,像个长年对着电脑劳作颈椎不太好的中年码农,一晃脑袋,脖子就吱吱嘎嘎响个不停。
  这玩意儿本来就没什么力道,尤其是他们这些坐在后排的,更是感受不到微风的关照,只能听个响儿。
  窗户外面枝桠野蛮生长的梧桐树,就快戳到了三楼的教室里来。间或伴着一两声隐在繁花茂叶里的蝉鸣鸟叫。满眼生机勃勃的初夏气息。
  什么叫春困秋乏夏打盹,冬来正好眠。岑然觉得,在小同桌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初夏的午后,同学们吃完了中饭,三三俩俩回了教室。手上拎着饮料的,或者是吃完了咬了根雪糕的,穿着短袖短裤的夏季校服,感觉自己快热化了。
  “嗳卧槽,学校怎么想的,怎么还不开空调。”林航灌了口冰可乐走进教室后门,边喝边抱怨了一句。准备拉开座椅坐下。
  “嘘——”岑然看了一眼趴着的小同桌,对着林航道。
  “嗯?”林航转头,看着岑然对他食指放在唇边比了比。
  “轻点,”岑然小声道,“我同桌午睡呢。”
  “哦哦。”林航无声点头,把可乐放在桌面儿上,轻手轻脚地把椅子抬了起来,放下,再缓缓坐了下去。
  林航觉得有些无聊,又转头瞧了这两人一眼。就见岑然一手撑着脸颊,桌子上摊了本物理习题册,也不知道在看点什么。一手握了把小扇子,正慢慢悠悠地给人趴着的小姑娘背后扇着小风呢。
  林同学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服务,也太他妈周到了吧。
  “然哥。”林航超小声地叫了一声。
  岑然抬眼。
  “你干嘛不买个小风扇啊,”林航疑惑道,“手不酸啊。”
  虽然你这十几年的单身生涯可能臂力惊人吧,但是我瞧着这也挺累人的啊。持久性不比那什么差啊。
  “我感受了一下,对着吹不舒服,”岑然小声道,“而且听说,对着脸吹,容易面瘫。”
  林航:“……”去他妈的面瘫吧,你就是找理由找借口要对人家好。
  小姑娘侧头趴在胳膊上,朝着另一面儿睡着的脸上,长长的睫毛覆着,微微颤了颤。
  五月末的天气,时晴时阴,夏季特有的雷阵雨,说来就来。
  前一刻还有阳光隐在云层里,后一刻就像是末日灾难片似的,风起云涌,狂风卷着窗外的梧桐叶子,哗哗地刮进了教室里。
  “卧槽!”几个男生抬着胳膊挡着眼睛骂了一句,“快关窗关窗!”
  教室里每周轮换一次座位,这周岑然和乐于的位置,正好靠着窗。岑然不用起身就能够着,正准备关窗,一阵妖风吹了进来,卷起了垂在窗户两侧的窗帘。
  平常这窗帘也就只有阳光太强烈的时候大家才拉上遮一遮。这会儿风鼓着亚麻色的布料,盈地满满当当。岑然下意识地侧身,抬手在小姑娘身边挡了挡。
  再抬眼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像是缩在了一个吹着鼓风机的小帐篷里,缠缠绕绕的,与世隔绝了一样。
  窗帘在岑然身后贴了贴,少年无意识地前倾,又靠近了些。
  小姑娘身上混杂着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岑然觉得自己都能闻见。大概刚刚吃完了一根草莓棒棒糖,嘴唇上亮晶晶地,闪着淡粉色的光。
  酸酸甜甜的草莓味。少年也想尝一尝。
第36章 雷雨...
  乐于对现在这么个情况,莫名觉得有些心慌。呼吸像是不能由着自己控制一般,有些透不过气来。因为稍稍一吸气,好像就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缠绕在了自己脸上。
  教室外面的风声、雷声、雨点声,好像也被这薄薄的一层窗帘给屏蔽了。耳朵里鼓鼓囊囊塞满的,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就像是,岑然那天知道自己牙疼,急着下楼时,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咚咚”声那么响,那么快。
  小姑娘茫然又无措地看着自己,岑然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不受控制地起了点奇异的反应。有点不像个人。
  如此美妙的,天赐良机一般的气氛,周围像是循环播放着一首很久,很久以前的英文老歌,“Listen to the rhythm of the falling rain.Telling me just what a fool I\'ve been...”
  理智和欲.念纠缠了一毫秒,少年微微低头,将额头抵了上去。嗓音带着点不自然的暗哑和低沉:“干嘛憋气,嗯?”
  乐于:“……”不受控制……
  两人像是隔着额发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方寸肌肤间传来的温度。
  乐于觉得,这人的鼻尖好像都快贴了上来。少女的心思,带着一丝惶恐不安,两分害羞雀跃,三分茫然无措,五分的甜里混着一点点未经世事的微酸。
  难以形容。
  大概是觉得实在有些口干舌燥,小姑娘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上唇。轻轻的,像是想要尝到那么一点还残留在嘴唇上的糖渍。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对少年来说,无疑像是在邀请他共赴盛宴。
  “好吃么?我也想尝尝。”
  少年原本清亮的嗓音,这会儿像是成了一块些微粗糙的磁石,带着点低哑的,磨人肌肤的感觉,吹在了小姑娘的唇上。
  乐于觉得自己本来就有些带不动主机的内存条,这会儿更是直接罢工了,宕机卡死中。只敢保持着僵直的坐姿,一动不动,无意识地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扫在少年的脸上,一下一下,惹得人痒丝丝的,像是一记记开宴的信号。
  岑然微勾嘴角,覆……
  哔——
  循环播放的背景音乐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猛然按了暂停键。
  “然哥然哥!”林航着急慌忙地扯了一把窗帘,“乐乐乐乐!你们没事吧!没闷着吧?”
  一把还没扯开,年轻人又手脚并用地疯狂撕拉扯了起来:“你们别急嗷!我来救你们!”
  窗帘里面先是诡异地没有动静,林航急坏了,扯得更带劲了。
  紧接着,里面的不知道谁也开始配合了起来。扯得比林航更激烈!
  林同学终于在和窗帘搏斗了一番之后,又在内部人员的配合之下,把他们成功解救了出来。
  林航看着重见天日的两位,乐于倒是没什么反应,挺淡定的。就是可能闷得有点久,脸有点憋红了。
  但是当他看向岑然的时候,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缩了缩脖子,结巴道:“然然然然哥,我不是故意等那么久才来救你的,我我我,我刚开始在帮着给他们关窗户呢。”
  岑然没说话,脸上黑得像是被人泼了墨一样。
  “真的!”林航急了,“你别这样!我下次一定先救你!管他个几把窗户!”
  林航都快带上哭腔了,这位小时候跟他们几个打架,可没手下留情过。虽说这些年大了,几个人也就是迫于这人幼时的“淫威”不敢造次,但是谁他妈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又想下黑手!
  呜呜呜,妈妈我又打不过他。
  岑然垂着嘴角盯着他,还是没说话。
  林航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植物人。
  岑然看了一眼窗外,这雨就跟是他妈的故意来了那么一出似的,这会儿倒是已经小了不少,灰压压的云层边边上,又染上了那么一点金色的微光。好像待会儿太阳就快要出来了的样子。
  “出来。”岑然起身,对着林航抬了抬下巴。声音冷得像是冬日里的松花江,面儿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开个小车遛个弯儿都没事的那种。
  林航:“……”谢谢然哥,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揍我,呜呜呜,我跟你走……
  岑然推开椅子从后门走了出去,林航默默跟着。
  班里同学这会儿觉得一点都不热了,要开个几把空调!我们要盖大棉被!冻死啦!
  校霸还是那个校霸,校霸的温柔只对他的学霸小同桌,嘤~好可怕。
  岑然把人带到了上回带乐于翻墙的车库旁边的矮墙下面。
  “然哥,”林航见他停了,还特意找了那么个没摄像头的地方,“别打脸行吗?”
  岑然转身,眯着眼睛:“???”什么毛病?
  “有烟吗?”岑然问道。
  “啊?”林航觉得自己反应是越来越迟钝了,“你说啥?”
  岑然摇头微叹了口气,重复道:“带烟了没?顺便给个火。”
  林航又是愣了愣,接着往校裤口袋里摸了摸:“有有有,你等等啊。”
  岑然接过,给自己点了一根。
  这玩意儿也是那会儿中二少年期,为了体现自己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吃饱了没事干学的。属于没瘾,可抽可不抽的状态。
  少年嘴角咬着烟头,扯了扯校裤,叉开腿蹲在了矮墙下面的乱石堆上。一手搭着膝盖,一手不时夹着烟吸一口。烟雾缭绕间,眯了眯眼。
  这人要长得好看吧,随便穿个什么,往铺着凌乱落叶的乱石堆里那么一蹲,叼着根烟,都特么跟在拍文艺大片儿似的。林航学着他的样子,给自己也来了一根,蹲了过去。
  画风顿时就有点变了。从日漫少年改编的偶像剧,变成了写实主义题材的社会纪录片。名字就叫《张全蛋与他的富二代朋友不得不说的故事》
  “然哥,”林航又开口了,“我真不是故意过了那么久才来救你的,我下回一定注意。”
  岑然闻言,叼着烟侧头,很想骂一句傻逼,想想还是算了,转过头,只是叹了口气。
  自己不也是个傻逼么?还是个不像个人的那种傻逼。这会儿被稀稀拉拉的雨点子浇了那么一小会儿,脑子清醒了不少。
  岑然你跟人家表白过了么?人家也说喜欢你了么?你丫的没个正儿八经的告白刚刚就准备亲人家了,你还是个人不?人小姑娘被你吓得都不敢动弹了,你这不是欺负人么你。
  哎,有点没脸回去了怎么办,小同桌要是不理我了怎么办……
  岑然咬了咬烟头,有点颓。
  这边叶盛和赵天宇两位,不知道是他们(1)班哪位“正义之士”跑去通的风报的信,在学校呼啦了一圈找了过来。
  看到两人老神在在地蹲在乱石堆上抽着烟,都是愣了愣。
  “你俩怎么来了?”林航问道。
  “不是,”叶盛眨了眨眼,“这是已经揍完了?”
  “那么快?!”赵天宇惊了。
  “滚你丫的!”林航顺手摸了一颗小石头砸了过去。
  叶盛一闪腰,躲了过去,“盒盒”乐了几声:“力气还挺大,看来是谣言啊。”
  此时岑然脑中只有四个字——一、群、傻、逼。
  两人瞧着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新的流行趋势,也自动自觉地点了根烟蹲了过去。
  乐于担心这人真把林航给揍了,出了教室找到矮墙这儿的时候,就见这四个人集体叼着烟蹲了一排。
  小姑娘觉得在这四位头顶上看见了四个字——不、良、少、年。
  乐于远远晃荡过来的时候,岑然正好吐了一口烟。
  烟雾混杂着空气里的水汽,笼在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等到小同桌都走得挺近了,这人才反应过来。手上夹着的烟一抖,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岑然身体反应过□□速,又下意识地去接了接。
  乐于就看他跟在表演杂技似的,徒手接烟头,左手换右手,乐此不疲。
  日,岑然心里暗骂了一声。捏着烟头在碎石堆里的雨水上熄了明火,轻轻的一声“刺啦”。接着起身,抬手朝着角落里的绿色垃圾箱掷了个抛物线。
  中空,三分。
  “乐乐你怎么来了,还下着小雨呢。”岑然三两步跨了过去,“我,我那什么……”
  岑然难得结巴,自己也不知道要解释点什么。
  说我刚刚情难自已差点没忍住亲你不好意思啊。像个傻逼。
  说我刚刚就是有点懵,出来抽根烟冷静冷静,我平时不抽的。还是像个傻逼。
  ……
  每当气氛尴尬的时候,或者说每当气氛有些不受控制的时候,比如在刚刚的窗帘里。总有那么一两个傻逼会帮你解围的。
  “乐乐!”林航单手圈在嘴边叫了一声,“然哥没打我!你放心吧!”
  岑然:“……”你可闭嘴吧!
  乐于:“……”此地无银?
  “抽烟了?”乐于抬头问道。对这会儿空气里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雨没什么感觉。
  岑然闻言,抿着嘴点了点头,不知道她这么问是几个意思。
  “味道不一样了。”乐于又加了一句。
  “嗯?”岑然愣了愣。
  少年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夏日雨后空气里的草木香气,和以前甜甜的味道,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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