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老祖他一身正气——木耳甜橙
时间:2019-10-22 09:13:56

  扶潼缓缓睁开眼,浑沌的目光清晰了许多。
  “潼奶奶你醒啦!”帝玥趴在床沿,睁着大眼焦急地看着她。
  扶潼朝她点头,视线巡过站立的三人,只见两人身着大红喜服,心中了然,遂贺道:“恭喜族王。”声音虚弱暗哑。
  老祖微颔首,楠艾诚意回道:“多谢族长。”又关切地问:“有无哪里不适?”
  扶潼道:“只是耗了些法力,气血虚了些,休息调养多日便好。”
  扶潼醒来后,帝轩便收了施法的手。方才检查她脉象,只是气虚体乏,的确没查出明显的伤势。
  但帝轩仍是担心,尤其自从那日扶潼留下带血的铜镜失踪后,这些日子他更是心急如焚,焦灼不安。
  扶潼朝帝轩抬了抬手:“殿下......”
  帝轩忙坐在床沿,握住她手,冰凉得令他忧心。他问道:“这几日你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如何也找不到你。”
  扶潼苍白的面色几分憔悴:“那晚我做了预言梦,梦中预感不妙,醒来后便用镜灵术想向殿下求救,却来不及,还是被绑了去。”
  “绑了去?”帝轩讶异:“谁将你绑走?!用意为何?”
  扶潼顿了一瞬,摇摇头:“对方并未显露真容,声音也辨认不出,只要我帮他找出他想要的东西。”
  她看向老祖,面色倏然凝重:“族王,八重幻梦术看来不得不解了。这几日,我忖思许久,恐怕师父用八重幻梦术要封印的原本不是她的记忆,封存记忆只是障眼法,她真正要封印的......是擎神珠!”
  “擎神珠?!”帝轩惊愕,同老祖相视一眼,问道:“这不过是传说中的远古神珠,你怎确定被封在她体内?”
  扶潼道:“那人同我说她体内有擎神珠,需要借助我的力量将神珠从她体内取出。我便猜断,师父对她不惜耗费神力使用八重幻梦术,定不是封印记忆这般简单。待那人说出神珠,我才有了这个假断。”
  这也的确是扶潼深思熟虑后下的结论,只不过她对帝轩和老祖隐瞒了自己被帝纪抓走的事实。
  帝纪将她抓走,是为要她从八重幻梦术入手,确认楠艾是否为女娃。若是女娃,他就得取走她的心脏。如若不是女娃,她也得进入幻术找出楠艾同女娃的关系,以此找出神珠的下落。
  扶潼不解他为何要取女娃心脏,又费尽心思找什么神珠?帝纪并未隐瞒自己的野心,将擎神珠之事道明出来。
  擎神珠传说为女娲族人相传的神珠,此珠封存了女娲残留的创世神力,有传言得此珠神力,便可重新创世,神力无穷!
  炎帝为女娲的后人,继承此珠,并将其与女娃心脏融合。从此将女娃困在厉山,禁止她踏出厉山半步。
  因炎帝与帝纪乃挚友,遂将此事大致同他提过,当时野心勃勃欲掌控南北天界的帝纪便对此神珠上了心。
  而后神珠随着女娃的离世下落不明。
  帝纪三番两次暗抓楠艾未果,机会甚难,再三斟酌,便要扶潼假装逃离,编谎趁机潜入楠艾神识,确定她前世的真实身份。
  扶潼不从,帝纪却不紧不慢地威胁:“不如用整个女巫族族人的性命作为交换?”
  扶潼愕然震惊,哪料他不折手段到如此地步,连自己妻子的族人性命也不放过!
  她道:“我进入过楠艾记忆的梦境,已能确定她前世并非女娃,而是师父赠与她的精卫鸟。是以,她的心脏并不是女娃的心脏,更遑论帝君要的神珠。”
  帝纪默思片刻,忽而两眼乍放兴奋,恍然哈哈笑道:“如今我终于明白伏魅对她用八重幻梦术的真正原因了!她要封存的,并非那些无足轻重的记忆,可真是隐藏极深,煞费苦心。实则是为了封印擎神珠!神珠就在八重幻梦术中!小溪在她梦境中看到了女娃的记忆,定然是神珠的作用,神珠曾与女娃心脏融合,便残留了女娃的记忆。”
  扶潼原本是想通过告诉他楠艾前世的身份而劝他放弃,却不想他心思细密到如此程度,不过片刻的推敲,就拨云扫雾,将真相揭露出来。
  与她的猜断分毫不差,着然可怕......
  帝纪以全族性命扼住了扶潼的咽喉,她思量不出万全之策,不得不应下来。若不照做,他决计会残忍地屠尽女巫一族。
  因扶潼如今的法力恐难破除八重幻梦术,只怕还未解开,就得丧命。帝纪便给了她一颗西海鲛族族长赠予的复生丹,可续她一命。
  接过复生丹时,她顿觉千万斤重,犹如身处摇摇欲坠的云端,随时会摔个粉身碎骨!
  *
  却说回浮华山,几人听得扶潼所言神珠一事。
  帝轩大为疑惑:“那人又如何得知她体内有神珠?总不能随意揣测而来?空穴来风不成?”
  扶潼摇头:“不知。”
  老祖目色微沉,暗幽的双眼带着探究,将她睇了一眼。刹那收了神色,说道:“扶潼的猜测是对的,她体内的确有神物。”
  而绑走扶潼的神秘人,应当就是几次以控魂术靠近楠艾的人。原来不是取她性命,而是冲着神珠。
  楠树曾说,伏魅叮嘱他时,有交代那只青鸟体内有神物,想必就是神珠。且不谈楠艾体内如何有这神物,目前情况,一切谜团都在幻术中,解术是必然。
  除了原本就不懂的帝玥,在场独独楠艾听得是一头雾水,视线游走他们三人脸上,疑惑不已:“你们究竟说的什么?谁中了幻术,谁体内有神珠?”
  三人同时望来,楠艾被盯得莫名。
  老祖弯身,一手搭在她肩头,缓声道:“待会儿我要同你说的话,你需有些心理准备。”
  ***
  山顶月下。
  听完老祖将实情详尽陈述,楠艾怔在当下,久未有动静。
  目视前方月光照不透的暮林,昏暗森森,犹如她此刻茫茫濛濛的脑子,乱成麻,迷成雾。
  她有记忆以来,便在楠树下修炼。却不曾想,这一切是注定好的?而楠树爷爷竟也瞒了她许多事。
  她前世竟然是女娃身边的精卫鸟?而她体内还封存着残留女娃记忆的神珠?
  “我、我有些不知如何,我究竟是谁呢?”楠艾彷徨地呢喃。
  老祖将她拥在怀中,大掌轻轻顺着她的长发:“在我眼中,你一直是小艾草,这永远不会变。”
  楠艾攥着他衣襟,沉默良久,抬头望着他:“我只是突然无措,好似个天方夜谭啊,我竟活了二十万年?是个老姑娘,不对,是一只老鸟。”
  她自嘲的笑音听得老祖甚为心疼,他松开些怀抱,低身探入她茫然的神色:“突然出现前世的记忆,任凭谁都一时难以接受。但你无需逃避,那颗神珠于你而言只会带来祸端,将它取出,我才安心。”
  见她愣然似在犹豫,老祖鼓励道:“我一直陪在你身边,莫怕,即便回忆过去,那也是你的一部分,所有你的一切,我都陪你面对。如果你极为排斥,不愿与过往有联系,那便不解除,我即刻带你离开。往后我们隐世不出,不再理会任何纷扰,你若想远离六界,我便创一个小仙镜,都随你。”
  这番倾心之言瞬间驱散楠艾心头不少的霾雾。
  对啊......只要老祖在身边,她何惧之有?
  楠艾会心一笑,展开手臂,抖了抖红婚服,故作哀怨:“你瞧,今晚可是咱们的新婚夜,老天不太厚道,良辰吉时都不让我安宁。”
  老祖弯腰将她抱起,嘴角带喜:“既是新婚良辰,如何能错过。”
  言罢,在楠艾羞涩的娇笑下,他大踏步朝屋子走去。
  ***
  十日后,扶潼身子恢复,开始帮楠艾解术。
  解术较为复杂,必须集中心思找到术根,扶潼便让老祖在旁边守着,她单独进入楠艾的神识。
  老祖默然应下,八重幻梦术不比一般幻术,当是一丝半毫的差池都不得有。
  解除这个幻术,的确劳心伤神,颇耗法力,轻则修为重创,重则性命堪忧。
  扶潼元神遁入幻术空间后,一刻未曾停歇,在她封存的记忆中寻找术根,如大海捞针。
  幻眼使用过度,以至于两眼充血,但她不能懈怠,一旦撑不住而离开空间,再回来又得重头开始。必须一步到位,否则就是个死循环。
  好在复生丹护住了她心脉,即便重损修为,至少性命无虑。
  终于在进入幻梦术的第六日,扶潼找到了术根——女娃的心脏。
  原来破解幻术的术根正是女娃的心脏,也就是擎神珠!
  扶潼睁着耗损过度而布满血丝的幻眼,几分难以置信看着前方的场景:女娃的心脏被精卫含在了口中......
  不免惊疑,当初是精卫吞了女娃的心脏?
第七十三章
  二十万年前,厉山。
  正值绿意盎然的春季,三月繁花似锦、溪流蜿蜒穿林。
  淅淅沥沥的春雨在前夜洒过山谷,清晨阳光普照,森冉林间顿生渺渺烟雾,徐徐微风送来清露花香。
  几人于山谷间席地而坐,谈笑欢颜,其乐融融。
  今日正是女娃的百岁生辰,炎帝请来帝纪、伏魅夫妇,及其一双儿女帝轩和帝溪来为其庆祝。
  “女娃,来。”伏魅朝她招手。
  正窝在拂墨怀里吃果子的女娃,忙擦擦小手,起身跑过去。
  她乖巧地跪坐在伏魅身前,笑出一口小银牙:“帝后是不是给我准备了礼物?”
  此话一出,顿时惹出一片笑声。
  炎帝摇头无奈,眼中却布满宠溺:“你呀你,仗着帝后的喜爱,这就不懂规矩了,竟主动索要礼物。”
  女娃扭头朝炎帝撅嘴,又嘻嘻道:“帝后疼爱我,爹爹吃味了!”
  “哈哈!!”炎帝和帝纪被她逗得爽声失笑。
  帝轩丢一颗葡萄入口,一边嚼,一边冲她眨眼:“我娘亲这般疼爱你,该是我和小溪吃味才对,傻了吧!”
  “哼!”女娃朝他努嘴:“溪姐姐才没轩哥哥这般小心眼!”转而朝帝溪笑得灿烂:“溪姐姐可喜欢我了,对吧。”
  帝溪抿唇一笑:“别听你轩哥哥瞎说,他就是爱捉弄人。”
  伏魅摸摸女娃脑袋,温婉的面容尽显和蔼慈笑:“女娃说对了,正是给你备了一份礼物。”
  女娃一听,两眼就像攒了头顶的阳光般放亮放彩,迫不及待道:“什么礼物!”
  伏魅口中默诀,须臾青光闪现,光色收敛时,一只青色小鸟立在她掌中,脑袋转着,似在好奇周围。
  “哇!好美的羽毛!”女娃凑近地瞧,伸手试探地轻抚小青鸟的羽毛。
  小青鸟竟不怕生,振了振翅膀,叽叽朝她叫着。
  “这是精卫,是我曾途经东海之时发现的。它振翅高飞时,发出的啼声就如喊着‘精卫’一般,故取此名。”
  说着,伏魅将精卫递在女娃手边:“来,你试试抱着它,它很乖,同女娃一样,定喜欢你。”
  女娃小心翼翼伸出双手将它捧过来,喜爱得不得了,摸着她头顶一小撮墨绿的尖状羽毛,轻轻唤道:“精卫,我叫女娃。”
  精卫像听懂她的话,低头啄在她手心,再伸展翅膀,一跃飞起,在女娃上方盘旋。
  明媚的阳光将它翠绿的羽毛照耀得像绿晶石一般。
  “精卫......精卫......”它欢快叫着。
  “唉?果然是这个音!”女娃站起身,仰头喊道:“精卫!快来!”
  她提着裙摆,雀跃地向溪边跑去,精卫拍拍翅膀,跟随她身后飞去。
  众人喜色笑晏地看着她们跑开,拂墨视线则随着一人一鸟,半瞬未移。瞧着女娃扎起裙摆,走入溪中,同精卫嬉戏玩闹,他唇边不自禁扬起。
  帝溪笑意微顿,迷恋地看着拂墨微微带笑的俊容,这是她第一次见着他笑......却是因为女娃。
  此后,精卫一直陪女娃待在厉山,有时在她身旁,大多时候则安静地立在树梢,远远看着女娃。
  精卫其实生了智,已是精怪,只不过她嗓音有损,无法说话,遂一直也就只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大家便以为它只是一只普通鸟,除了能用法术同它交流的伏魅。
  ***
  厉山的生活惬意又舒适。
  因炎帝经常外出,女娃难免失落难过,却又因拂墨和精卫的陪伴而渐渐重拾欢乐。有时帝轩或帝溪过来陪她,拂墨则跟随炎帝一道外出,精卫便静静待在旁边。
  百年来,精卫将一切看得明彻,便知道谁对女娃是真心实意的好,谁又是虚情假意。
  精卫却不明白,原本对女娃友善的帝溪,怎会越发地变了。
  几次见她目光含怨般瞅着女娃的背影。精卫瞧在眼里,却百思不解。
  久而久之,精卫愈渐不喜欢帝溪,但女娃喜欢,她并未阻止,毕竟帝溪不过是有时瞧女娃的神色几分莫名,却也未做过伤害女娃的事。
  精卫同拂墨的区别在于,她所做的是毫无条件地陪伴,那时的她不一定能分辨出行为举止的对错。而拂墨虽宠爱女娃,但是,只要他判断女娃要做的事会伤到她自己,他会不由分说地阻止,哪怕女娃会不高兴甚至生闷气。
  尤其伏魅叮嘱过精卫,只要安静陪在女娃身边,让她多开心些,不至于因炎帝久未陪伴而寂寞就好。
  是以,只要是女娃想做的,亦或正要做的,精卫无法精确地揣思出对错,只是下意识陪在她左右。
  当女娃决定同帝溪一道去归墟时,她觉得既然女娃想去归墟,她就陪着一起去就好。女娃憧憬归墟,不愿炎帝和拂墨知道,怕他们阻止,她便也缄默不言。
  可就在船体造好,试水时,精卫第一次觉察到帝溪的恶意......
  那日,女娃欢喜地坐在船内,握着木浆划水,兴奋笑道:“溪姐姐,你也过来,咱们两个一起试试,看看怎么划桨会快些。”
  帝溪却站在河边未动,只是笑着回道:“我就不用试了,船体结实,当是容得下我们。”
  “好吧!那我再划水玩玩。”女娃对她深信不疑。
  帝溪一瞬收了笑,漠然看着女娃欢快的样子。
  她若真要去归墟,又何必费力划船,直接御物飞去便是。只不过女娃没有法力,只得坐船,她也未曾告诉过女娃,她可以用飞行法器带她一起飞去归墟。
  因为,她等的就是要女娃自行入东海!
  树梢上的精卫将帝溪眼底泄露的狠意瞧得分明,而她唇边勾起的冷笑,似得意似兴奋,有种令她悚然的森冷。
  精卫从帝溪身上感受到毫不掩饰的恶意,这令她隐隐不安。
  犹豫片刻,精卫振翅飞起,直去巫山找伏魅。
  在巫山,听完精卫的讲述,伏魅坐在椅中沉默良久,细眉逐渐拢成深川,面容更是一沉再沉。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精卫如往常那般陪在女娃身旁。
  精卫几分不理解:“这些日子听她们对话,帝溪在女娃耳畔总若有似无地提及归墟,暗示那里值得一去。仿佛帝溪十分期盼她去归墟,言语中还要求女娃对他人缄口。这事不太寻常,帝后不去阻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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