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芒——鹊上心头
时间:2019-10-22 09:16:40

  若是郝恬现在去看,一定能发现他的耳根已经红了。
  少年心事,犹如醉人果酒。
  芬芳中带着诗意。
  第二次牵手,却也没人舍得松开。
  开心吗?
  是真的很开心。
  :  陆大棋圣:第二次牵手,恬恬手好软,开心~
  恬恬:(脸红ing)
第28章
  一路无话。
  等到了周文彦那,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有点怪, 不过周文彦心大, 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先是分析了几句他们最近的比赛,然后才找了两场比较有代表性的详细说。
  周文彦先说陆青森:“就算是小比赛,你也不能不在乎,如果想要练手, 可以找些循环赛,要不然你的胜率下降,等级分也要跟着降。”
  陆青森点头:“我明白,也就今年,现在大概摸到了头绪,明年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周文彦看他一眼:“一会儿再细说。”
  陆青森不是个很能安于现状的人,他追求的是完美, 是一局漂亮精彩的棋局,现在成绩差不多稳定下来, 他的心思就活络了。
  就比如CNR十段赛时,他经常会出的无理手, 也比如最近比赛中用的非常规定式。
  短时间内看似没什么进展,还会拉低胜率,但时间长了,一旦叫他得心应手, 他会成为最可怕的敌人。
  以前的朴世兴和白君宇,都不曾做到绝对制霸,现在就只看陆青森的了。
  周文彦念完陆青森, 转过头就开始念叨郝恬。
  最近郝恬成绩很漂亮,周文彦心里头高兴,嘴上却不会只夸她:“我看了你所有的快棋,最近表现确实很好,快棋的节奏和大局观也提了上来,倒是不用老师怎么操心。”
  “不过啊,你也不能光专注快棋,这样是走不长远的。快棋赛毕竟没有那么多,慢棋才是正道。”
  这一点郝恬也知道:“我明白的老师,早就跟俱乐部协商好,都是争取副将战的。”
  跟着好队伍打围甲,郝恬明年一定能有所提高,周文彦又说:“还是要循序渐进,你可以跟苏绵多练习,她的棋风正好能制你,你收尾不足的臭毛病一定得改。”
  越往高走,比赛就越难。
  往往一点点小的疏漏,就会导致不可逆的结果,郝恬收尾官子一向不是很好,到了那时候容易着急,快棋时间段节奏快不过于追求官子还好,到了慢棋赛就显露无疑。
  之前光华杯四强赛输给苏绵,就是最后出了勺子,才被迫认负的。
  郝恬自己也明白,但旧习难改,她最近也在努力克服。
  虽然成效似乎并不显著。
  周文彦看小徒弟满脸愁容,也有点心软,转头就去说陆青森:“看着点你师妹,多跟她练习常规赛。”
  陆青森脾气很好:“是是,老师说的是。”
  这回,换郝恬替陆青森说话:“师兄每天都会跟我打谱或者是复盘,偶尔也下练习赛,老师放心吧。”
  周文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挺护着人的。
  陆青森低头,不叫老师看他脸上太过明显的笑。
  中午师母过来,师徒四个一起吃了顿饭,陆青森把特产大包小包送上来,夫妻两个都挺高兴。
  等回了学校,郝恬就突然忙碌起来。
  因为金陵队止步于围甲四强,没有再晋级,因此趁着棋手们都有空闲,俱乐部就在北京安排了集训。
  郝恬年前有期末考试,本身就没报多少比赛,正好也有空。
  这么一来,她就每天学校和俱乐部两头跑,倒是劲头十足。
  陆青森就算是想陪练,也只能晚上跟她视频复盘,就连他自己也没那么多空闲时间了。
  就在忙碌中,郝恬考完试,大二上半学期也在忙碌中匆匆而去。
  今年过年早,一月中旬就差不多到时候,学校也不占用学生的时间,过完元旦没几天就放了假。
  郝恬考完试,整个人都轻松了,在俱乐部待的时间更长。
  陆青森好几天没见人,眼看都要过小年了,这才上俱乐部去抓人。
  他到的时候,郝恬跟苏绵正在按照慢棋赛赛制对局。
  主教练坐在边上,跟副教练在棋谱上反复点评。
  这小半个月,郝恬的进步简直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跟最适合的人做对手,自己才能有所成长。
  苏绵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放手的人,跟她下棋,最能磨练耐性,而她自己也在开局时有所欠缺,开局的不知一直都不是很理想。
  跟郝恬对局,两个人都能互补,倒是互利共赢。
  陆青森看棋局进行到中盘,就没上前打扰,只坐在边上看郝恬下棋。
  她今天的定式用得比较凶残,攻击性十足,开头看似随意,实际上跟中盘的走向互相呼应,这个开头依旧漂亮。
  郝恬的天分,陆青森跟周文彦心里都很清楚。
  不能因为她短时间不出成绩,就说她没有天分,相反,陆青森觉得她比自己更有灵气。
  棋感这个东西,仿佛是天生的一般。
  这一局棋下得很慢。
  尤其是最后官子阶段,因为苏绵实在太过胡搅蛮缠,郝恬几次忍不住出了勺子,就算最后力挽狂澜,还是没能挽回败局。
  结束之后,双方数子,郝恬输了1/4子。
  这么细微的差距,放在练习赛无所谓,但要放在正式比赛上能难受死人。
  陆青森只看了半程,却能很直观看到郝恬的缺点,最大的问题,就是周文彦说的,还是官子水平不稳定。
  结束之后,几个人才看到陆青森,纷纷起来打招呼。
  反正都是棋手,大家也都很熟悉,倒也不见外。
  教练以前也是职业棋手,二十几岁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跟不上一线比赛节奏,现在一边开班教学,一边在金陵兼职做裁判,日子过的也很好。
  他是常年教小孩子的,看问题很准。
  点评棋手,他当然不会藏着掖着,说话也很直接。
  他先说的是郝恬:“小郝,你的问题还是很明显的,官子的部分容易分神,正规比赛最少都有三四个小时,对精力消耗很大,而你开局和中盘都太过仔细,以至于到了官子是精力不济,就被反超了。”
  郝恬对围棋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
  正是因为如此,她每一局棋都是用全副心神下的,从不会放松。
  陆青森听着裁判的话,突然有些明悟:“张老师的意思是,一局棋不能厚此薄彼,开头精彩绝伦,结尾一塌糊涂?”
  张教练点头,脸上略有些笑意。
  “陆九段总结很到位。”
  张教练就拿苏绵做例子:“许多人都说小苏没天分,说她一局棋都不是很漂亮,从开头到结尾都很平庸,但最后赢棋的却往往都是她。”
  他们两个,就是鲜明的对比。
  郝恬微微一愣,手里摩挲着棋子,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炸开,就跟被佛祖点化一般,有些明悟,又有些不明所以。
  她整个人,还是有些不太清晰的。
  张教练只是教练,不能他也不过是给说一个大方向,每个棋手自己的棋感,都要他们自己去体会,外人说再多都没用。
  张教练最后只是说:“小苏的棋难道真的不好吗?我看未必,她的每一局棋都能做到这么平稳,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你仔细去看,她每一局棋都很缜密,首尾呼应得恰到好处。”
  这才是好棋手。
  她能从男性棋手占优势的竞技围棋里杀出一条血路,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奇迹。
  她定段三年就赢得世界大赛冠军,同时又有女子名人的头衔,今年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经晋级九段,小看她的人,都要败在她手下。
  郝恬一直很崇拜她,现在被张教练这么一说,看着苏绵的眼睛几乎都要放光了。
  陆青森看了看笑容温婉的苏绵,双手交握在一起,也跟着夸:“苏九段一直是恬恬的榜样。”
  苏绵看他一眼,反而跟郝恬说:“以后咱们一个俱乐部,经常一起对局,你一定会比我走得更远。”
  郝恬摆手:“不不不,师姐最厉害。”
  这么一说话,时间就很长了,等郝恬跟陆青森从俱乐部出来,天色都已经暗下。
  陆青森说:“你都忘了今天什么日子,要不是奶奶提醒我,我还不知道你这几天忙得都不好好吃饭。”
  今天是小年夜,他们要一起去郝恬家里吃饭。
  这边就只郝恬跟王素芬祖孙两个,陆青森爷爷就让他先来这边过小年,也好让祖孙两个没那么孤单。
  家里人口凋零,过节就没那么欢喜。
  郝恬把围巾仔细围好,自觉坐到副驾驶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唉,你不说我就真忘了,刚才差点想请师姐和教练出去吃饭。”郝恬说。
  陆青森听了一路她念叨师姐,心情自然有些不愉快,不过他嘴里是绝对不会说的。
  “奶奶今天做了一桌子菜,就等你回去呢。”
  他这么一说,郝恬肚子就咕噜噜叫起来,这才觉得饿了。
  这一顿小年饭自然是宾主尽欢,等把陆青森送走,郝恬回了家里,还在想教练说的话。
  她觉得教练说的很有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教练一直在俱乐部工作,看事情的问题自然是跟周文彦不同的。
  所以他说的这个问题,郝恬也很重视。
  确实,每次常规赛到了最后阶段,她都觉得很疲劳,也正是因为精力跟不上,才会疏忽计算错误,导致最后的输棋。
  如果不能在一开始就击溃对方,那么官子就至关重要了。
  可到底要怎么在开局和中盘放缓心态呢?郝恬闭着眼睛,左思右想,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事其实也没那么着急。
  每个人的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比赛经验增加,有的人就能越走越高,有的人却只能急流勇退。
  能不能在日复一日的比赛中进步,才是决定一个棋手能不能在一线比赛的重要原因。
  郝恬这段时间一直在进步,她对自己的棋力有很清晰的认识。
  所以,她反而没那么着急。
  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是最好不过的事。
  转眼,就到了新年。
  :  恬恬:自己家师兄,当然要自己护着。
  陆大棋圣:嘿嘿嘿~~~
第29章
  放假之后, 郝恬只休息两天, 就开始跟王素芬热热闹闹准备过年。
  就算只有两个人过年, 王素芬也从来都不马虎,该有的菜一样都不能少。
  八宝鸭、狮子头、小酥肉、八宝饭、大鲤鱼等都列了单子,王素芬手巧,饭菜的味道不比外面差。
  忙活过年的事情, 这日子就有了年味。
  郝恬早起就陪王素芬去了一趟菜市场,一次把菜都买齐,高高兴兴拎着回家。
  王素芬的脚早就好了,但郝恬也一直很小心,基本上王素芬上下楼都有人陪着,她自己也不会任性。
  这么大年纪,走路很容易摔跤。
  祖孙两个大包小包回了家, 一起在厨房忙。
  王素芬正在洗菜,突然说:“恬恬, 咱们还得去一趟早市。”
  郝恬:“怎么了?还有什么没买?我去就行。”
  王素芬就很严肃:“我不是说要给你做鸡冻?鸡忘记买了。”
  郝恬洗菜的手微微一顿,她看了一眼阳台的那一口大锅, 转头望着王素芬的时候,就有点小心翼翼。
  一周之前,王素芬就做好了鸡冻。
  北方的阴面阳台都很凉,一大锅放在外面, 一夜就上冻了,这几天早餐她们祖孙俩都有吃。
  尤其是今天早晨,两个人才刚吃过一小碟。
  现在听到王素芬这么说, 郝恬心里不知道怎么特别慌张,似乎心湖中的水涌起波浪,让人怎么都无法安心。
  “奶奶,您是要再做一锅?”郝恬小声问。
  王素芬耳朵倒是挺好使,闻言就说:“你这丫头,不是之前说要做一整只鸡,过完年你还能带去学校吃。”
  郝恬心中猛地一沉:“噢,我想起来了,奶奶您别急,我这就去外卖一只回来。”
  王素芬还在念叨:“你打小就爱吃这个,冬天餐桌上少这一味都不好好吃饭,奶奶当然要给你做。”
  郝恬一听,心里蔓延开来一股酸涩滋味,眼底温热一片。
  她背过身去,不让王素芬看到她的样子,心中却是又急又难过。
  还好祖孙两个一直在收拾菜品,王素芬念叨一句就不在关心这个事,简单吃完午饭,王素芬就回屋休息去了。
  郝恬悄悄窜到厨房阳台上,看着那大半锅鸡冻发愁。
  很显然,王素芬自己忘记了这件事,不记得自己做过,也不记得自己吃过,这一锅放在这,老太太回头看见,心里头一定很难受。
  因为这很明显告诉她,她的记忆力出现了问题。
  郝恬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跟奶奶明确说,私心里,她不想让奶奶难过。
  她蹲在那,把脸埋在膝盖里,自己却先难过得无法呼吸。
  这一刻,彻骨的寒冷侵袭着她,她怕有一天,奶奶连她都忘记了。
  郝恬蹲在那好久,直到手脚冰凉,腿也麻了,她才取出手机,拨通了陆青森的电话。
  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只有陆青森可以依靠。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对方熟悉的嗓音透过电话传来:“恬恬,今天怎么没午睡?”
  郝恬一下子就哭了。
  输棋的时候她没哭,俱乐部要解散的时候她也没哭,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却是再也克制不住,泪水顺着冰冷的脸蛋悄悄滑落。
  “陆哥哥,”郝恬克制着自己,不让陆青森听到他的哭泣声,“陆哥哥,奶奶她……”
  她就算再掩饰,陆青森还是听出她声音里的惊慌失措。
  他直接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天色,神情很肃穆。
  “恬恬,你不要着急,慢慢跟我说。”
  郝恬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到自己情绪稳定,才继续说。
  她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问他:“我要不要告诉奶奶,实话实说?”
  陆青森听到她这可怜兮兮的声音,满腔怜惜都涌上心头。
  这一刻,他想,我的恬恬真的好可怜。
  父母早早过世,现在连相依为命的奶奶都病了,这让郝恬可怎么办?
  陆青森心疼郝恬,却也知道自己这边要稳住,他不慌,郝恬就不会那么惊慌失措。
  “恬恬,你别急,我先找人问一下,”陆青森说,“你先找东西遮住那个锅,不要让奶奶看到,等我这边有了结果,再告诉她也不迟。”
  陆青森挂了电话,直接打给了他父亲。
  陆锦书这边正在公司加班,年根底下最忙,他这已经连轴转好几天了,现在看见臭儿子的电话自然没好气。
  “干什么,还不知道回家?”陆锦书哑着嗓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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