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芒——鹊上心头
时间:2019-10-22 09:16:40

  郝恬抿了抿嘴,也笑了:“好。”
  她说着,把手递给他,让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陆青森的手很大很暖也很有力,郝恬每次被他牵着,都觉得分外安心,仿佛世间已无琐事再叫人心烦。
  “走,咱们轻一点,别吵醒奶奶。”陆青森起身,牵着她去门厅拿外套和包,换好鞋就一起下了楼。
  等坐进车里,两个人就又有些迷惑了。
  他们每天不是上课就是下棋,基本上没什么娱乐,今天虽然一时兴起想要出去约会,可到底要去哪里却是完全没头绪。
  两个人对坐着发了会儿呆,陆青森就忍不住摇了摇头:“我看看地图,找个商场逛逛吧?好像别人约会也都是逛街。”
  郝恬也不知道别人怎么约会,于是就陆青森说什么是什么:“应该是吧,好了,咱们就去逛逛街吧。”
  她还挺给陆青森面子,又补充一句:“我想买件大衣冬天穿。”
  “嗯,那我也买一件,我们穿情侣装。”陆青森淡淡说。
  郝恬扫了一眼他,看他耳根子都有点红了,强忍着才没笑场。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郝恬家位置很好,就在三环边上,附近十几分钟就有个大商场,这会儿既不是周末也不是假期,工作日的时候商场里人不多,停车位也好找。
  二十分钟之后,两个人就一起来到商场里,开始漫无目的闲逛。
  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彼此都很不熟练,一想到是约会,两个小年轻就都有些拘谨。不过就这么逛了两家店之后,淡忘了约会这两个字,就慢慢顺畅起来。
  陆青森就佯装镇定,郝恬也不戳穿他,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后经常“约会”估计他们就能习惯了。
  不过店铺里的衣服,陆青森却不太满意。
  “这料子不是太好,”陆青森皱眉,小声跟她咬耳朵,“冬天穿的话不挡风,会冷的。”
  他一向都是在深空订做衣服,料子自然都是最好的,别看冬天只穿个“单薄”的大衣,却一点都不冷。
  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给女朋友买衣服,陆青森自然就更挑剔了,恨不得从头到尾都给她换成最好的。
  “咱们就先看看,”郝恬也很小声,“先看看样式,要不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看了半个小时,最后都觉得太没意思了。
  到了最后一家店,陆青森都懒得逛了,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手机。
  郝恬转了一圈,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过来拉他:“走了。”
  陆青森拍了拍沙发扶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等我看完这一段。”
  郝恬刚要凑过去看他在看什么,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清晰的“咔嚓”声。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抬头看过去,就看一个女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坐在边上的沙发,正对着他们俩拍照。
  可能没什么经验,刚拍了一张就被发现,等被偷拍的对象看过来,更是吓得脸都红了。
  “我不是、我不是变态。”她赶紧说。
  陆青森皱眉:“请你删除我们的照片,谢谢。”
  女学生这会儿看起来分外不好意思:“我是陆棋圣的粉丝,看到您太激动了,才拍的照,对不起我一定删除。”
  陆青森点点头,也不好当着面强迫她一定删掉,就说:“谢谢喜欢。”
  那个女学生看陆青森跟郝恬起身,准备走了,不免有些着急。
  她捧着手机追上来,给他们看自己确实删了照片,然后小心翼翼问:“请问这位是郝七段吗?”
  作为陆青森唯一的师妹,又是女队的顶尖棋手,许多陆青森的粉丝都认识郝恬。
  这个时候跟陆青森这么亲密出来逛街的,也只能是郝恬了。
  郝恬倒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人认识,但也客气点点头:“是的。”
  那女学生看了看两个人,小声问:“请问,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郝恬没说话,她看向陆青森,等他自己说。
  陆青森就很坦然地牵起郝恬的手,冲着她晃了晃:“对,没错。”
  那女学生倒不像是什么奇怪的粉丝,听到陆青森这么说,竟然比刚才还激动。
  “祝,祝你们百年好合!”
  说完,也不等回答,攥着手机一溜烟跑了。
  留下陆青森和郝恬站在那,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现在的学生,真是太令人难以理解了,”陆青森摇头感叹,“咱们不逛街了,没什么好逛的,走,去看电影去。”
  这是他刚从网上搜来的约会攻略,看电影可是约会首选。
  郝恬一听,顿时觉得这个主意好:“嗯嗯,还是看电影吧,走这半个小时累死我了。”
  陆青森看她确实有些疲累,想了想,忍不住念她:“回学校,每天早晨我喊你跑步,这次不能再拒绝了。你体力太差,不能每天都坐着,以后长时间比赛也会没精神。”
  他以前也喊郝恬跑步,不过郝恬早上起不来,经常撒娇耍赖不肯去,陆青森往往就心软了,不再逼她。
  不过为了她好,还是要硬下心肠的。
  郝恬撇撇嘴,没吭声。
  两个人选了一个很热门的动画片,买了爆米花,就一起进了电影院。
  这时候的电影院人很少,他们坐下之后,放映厅里面的灯就关了。
  郝恬正要摸爆米花来吃,就感觉自己的手被陆青森握住了。
  漆黑的电影院里,他们肩并着肩,十指相扣而坐。
  这一刻,指尖传来的热意被无限放大。
  郝恬只觉得心跳莫名加速,虽然牵过很多次手,但每一次还是令人觉得甜蜜蜜的。
  陆青森凑到她耳边,挺立的鼻尖蹭到她软软的脸颊上:“这样约会,好不好?”
  郝恬不说话,却悄悄红了脸。
  陆青森轻声笑笑,举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了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我觉得很好。”
  :  陆大棋圣:亲了亲了亲了,我真是太厉害了!
  围观群众:醒醒,你只是亲了亲手背。
第46章
  短暂的放松之后, 就又到了忙碌的时刻。
  十月中旬, 围甲季后赛第二轮开赛。
  金陵队因为在常规赛表现出色, 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所以不用参加第一轮比赛,直接晋级第二轮。
  他们的对手,是第一轮晋级的徽州队。
  不过不太巧, 这一轮的比赛,苏绵需要跟陈嘉宴和詹士礼一起去高丽参加农林杯,金陵队的主将战重任就压到了郝恬身上。
  张教练跟她谈话的时候,郝恬一开始是犹豫的。
  “教练,如果我输了,怎么办?”
  她原本以为队里会采用田忌赛马的路数,直接放弃主将战, 没想到居然想把她换过去。
  张教练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对她倒是很有一种莫名的信心:“小郝, 你不能总想着逃避,要知道你现在的等级分已经晋级到三十名以内, 又取得了农林杯的代表资格,你已经是国内的顶尖棋手,要是去个别的队伍,早就能打主将战了。”
  倒是因为苏绵珠玉在前, 所以郝恬只能一直打副将战。
  等以后郝恬的成绩越来越稳定,战队内的布局肯定就会更多变,郝恬的主将战机会也会越来越多。
  当然, 这一切都建立在她能稳定赢棋的基础上。
  郝恬被张教练说的很心动。
  张教练看她有了自信,就笑了笑:“这一次是难得的机会,哪怕输了,只要你能展现出自己作为主将的实力,以后的路就会越来越好走。”
  郝恬心潮澎湃,使劲点点头:“我会努力的,谢谢教练给我这个机会。”
  张教练很欣慰,挥手叫她训练去了。
  才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未来的路还很长,他相信,她的路会越走越宽,直达最终的高峰。
  郝恬被安排了主将战,心里头兴奋,忍不住给陆青森发微信。
  “下一局我要主将战啦!撒花.jpg”
  陆青森正在深市比赛,看到郝恬的留言,就笑了:“恭喜恬恬,希望以后能有对局机会。”
  郝恬眨眨眼睛,突然发现如果她能打主将战,说不定以后会遇到陆青森。
  这么想着,她反而一点都不害怕,倒是难得有些迫不及待。
  作为棋手,人人都想跟陆青森下棋。
  哪怕是输,也能学到很多东西,跟平时的训练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俩个也有过对局机会,不过并不多,今年一共只在两个普通的商业比赛上交过手,当然,郝恬两场都输了。
  围甲毕竟是不一样的。
  郝恬抿了抿嘴,眼睛却比刚才还要亮:“事不过三哦。”
  第三次碰到陆青森,她一定要拼一把,就算输,也要输得漂漂亮亮的。
  郝恬带着这样的美好愿望,从家里启程,一路往徽市行去。
  比赛当日,她穿着那件总给她带来好运的白衬衫,端端正正坐在对手面前。
  只听墙上的电子钟滴答滴答走着,当时针转向1时,比赛正式开始。
  郝恬深吸口气,等到对方落下第一手,紧跟着提子落定。
  围甲季后赛第二轮四强赛,郝恬七段代表金陵队出战主将战,后手执白。
  今天的对手是等级分排名第十五的张鹤八段,他今年刚满二十四岁,正是青春年少时。
  两个人的棋风相似,都曾是快棋比赛中的常胜将军,这一局棋的开端节奏就很快,对局的速度跟快棋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张鹤是个急脾气,下棋一向都很快,郝恬也被他激起热血,应对毫不手软。
  大约过去三十分钟,两个人已经进行至五十八手了。
  明明已经入秋,对局室的空调又打得很低,郝恬还是出了一头汗。
  她发现,一局旗鼓相当的对局,很能激发人的斗志,也更能磨练棋力。
  这半年来她一直参加的都是这样的比赛,成绩自然越来越好,其中棋力的涨势是肉眼可见的。
  最明显的就是,在对方突然出一个无理手的时候,她再也不会惊慌失措,反而会沉下心来,反复推敲过后,给出一个最合理的应对。
  此时的郝恬就面临这样的情况,却在无以前的不知所措。
  张鹤以无理手出名,当然,他的无理手是对对手而言的,在他自己脑海里,早就算好了之后的应对,能在快棋比赛里杀出一片天地的,都不是凡夫俗子。
  他不是,郝恬也不是。
  当他的突然拔花被郝恬四两拨千斤之后,张鹤的脸色就变了变,却也并不显得特别纠结。
  他明白,这是遇到了对手。
  把慢棋赛当成快棋下的他不是第一个,但应对这么快的对手,郝恬却算是第一个。
  张鹤抬头看向对面的七段棋手,见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棋盘,一点神思都不飘散,不由也跟着沉了沉心思。
  不管如何,先赢这一局再说。
  这一刻,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走着,当时针转向四时,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旁边的快棋赛已经有结束的了,不过常规赛却没有一台结束,此刻郝恬和张鹤的进展最快,两个人你来我往,已经进入官子阶段。
  郝恬依旧用那块熟悉的绣花手帕,慢条斯理擦着额头的汗。
  除了比赛,她根本不爱出汗,夏天在空调房里也觉得冷,一向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少女。
  唯独比赛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用脑过度,那汗就跟不要钱似的,每比一次都要换一块手帕,不准备个十来条都不够用。
  但这时候,她却也毫不在意形象。
  在成绩面前,个人形象一点都不重要。
  她对面的张鹤也好不了多少,两个人的自由时间还有很多,却都跟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一样,到了官子阶段,却越下越快。
  这不仅仅是考验他们自己本身的围棋水平,更考验对方的,只要有一方跟不上,立即就会被打落于地,这一场的辛苦努力即将化为乌有。
  所以郝恬一直憋着一口气,她脑中思索飞快,在想最后的收尾呼应要怎么把利益最大化。
  而对面的张鹤,恐怕也是如此。
  这一局棋郝恬基本上来不及思前想后,她所有的急切都被快节奏的对局打碎了,恍惚之间,郝恬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仿佛是有感而为,似乎根本就没经过思考。
  但清醒过来之后,她却发现自己依旧在思考着。
  每一局棋,都要耗费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脑力运动,就看她出了这么多汗,个中艰难可见一斑。
  却没人愿意放弃。
  他们不停努力着,攀爬着思海里的最高峰,努力让自己站得更高,更远,看得也更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就在自己的思海里慢慢攀登。
  每一个职业棋手,都是永不放弃的攀登者。
  翻越荆棘,跨过险坑,最终抵达终点。
  此时此刻,这一局棋就仿佛郝恬思海中的荆棘,它这么张牙舞爪地盘行在前进的路途中,挡住了郝恬前进的脚步。
  郝恬却是不会害怕的。
  她攀爬着,哪怕饶了很远的一段路,却也要往上再走一步。
  此刻,郝恬认真看着期盼,手起手落,终于落下了这一局的最后一个子。
  第288手,扳!
  这一手落下,这局棋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整个官子已经完成,比赛进入了终局。
  张鹤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松,少顷片刻,那枚耀眼的黑子从他指尖滑落,轻轻砸进棋盒里。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一下子靠进沙发里,终于不再紧绷着了。
  郝恬跟张鹤对视一眼,举手示意裁判比赛结束,可以过来数子了。
  张鹤轻轻擦了手心的汗水,低声说:“我感觉,这一局黑棋不太好。”
  官子结束后,比赛就正式结束了,不过还需要数子。
  他们都是顶尖的职业棋手,自然对自己的发挥心里有数,这一局到底下得怎么样,整地的时候就能很清晰看出来。
  张鹤估计黑棋加上贴子,最后要输差不多一子左右,所以他才跟郝恬这么说。
  郝恬点点头,没说话,她自己算的也差不多。
  不过比赛结果还没出来,他们不能这么早下定论。
  这一局比完,郝恬把手背过身后,轻轻捏了捏酸痛的腰。
  维持同一个姿势四个小时,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她轻轻揉了揉,心里却想:还是听陆哥哥的吧,等比完赛回家,就跟他一起晨跑。
  再不跑,她的腰就要不成了。
  郝恬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裁判宣布比赛结束,郝恬执白以一子胜出。
  她跟张鹤一起起身,握了握手,相互恭维几句,就从对局室安静走了出来。
  等来到走廊上,张鹤才说:“你的快棋真的很厉害,里山杯你要参加吗?”
  对局室的其他比赛还没结束,他们一路来到边上的会议室里,郝恬才说:“报名了,大概年底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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