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筠看到这个成绩,扫了一眼后面的明细成绩,先截了个图。
纪父喜出望外:“五百七十二!比分数线高了多少分?”
“六十二分!这是不是排名,排省内第五名?”纪母不可置信地喊道。
纪筠看了一眼:“应该是,美术类排名第五。”
纪父点开手机,准备开始打电话了,一边说道:“稳了稳了。”
纪筠直接把成绩截图发给了关心她的,庄筠尧、张佳妍以及同学老师。
她给黄成余发了成绩,立即上面就是正在输入中,喜滋滋地想,可能也是在等她的成绩。
黄成余回复了一个:不错。
成绩也有些出乎意料,纪筠考出了她高三以来最好的成绩,尤其是语文,比她预计的多了十几分,纪筠非常满足了。
“出来了,五百七十二,高出六十二分,应该是可以的。”
“筠筠成绩出来了,五百七十二,省里排名第五,对,她想考清华。”
纪父纪母的手机电话就没停过,亲朋好友都播报了一遍,家里没什么亲戚在H市,但人脉朋友都在H市,邻居们也都过来喝喝茶打探一下。
现在社会很多人都会觉得邻里问这问那,是很烦,但换一个角度,他们能记得你在干什么,也是一种关心。
纪筠家因为亲戚离得远,亲近的邻居对她来说更亲一些。现在纪母把店面租给别人了,大家都会来他们家里来喝茶聊天。
纪父生意做得好,也有不少想拍马屁的,在朋友圈一发个动态,就有人过来恭喜,说要请吃饭。
纪父高兴归高兴,还不至于让别人请客,直接在评论里说要请大家吃大学酒了。
纪筠是第一批填志愿的,在填志愿之前,中央美院、清华美院还有四川美术学院都是打电话过来让她第一志愿填他们学校的,H大的招生办是直接找上门的。
但纪筠都不为所动,还是坚持清华美院。
因为高考出成绩的事情,她两天没有去画画了,填完志愿之后,纪筠继续去完成那幅画,最近别墅里人多了一些,偶尔会有打扫卫生的,她猜测可能是主人回来住了。
纪筠也就抓紧时间画,希望八月份之前就能完成。但她每天早上来,傍晚才回去,也没有见到过这里的主人,也许大人物都比较忙碌,不过对她来说,这样更好。
四点半,纪筠准备收工了,今天画得久了,胳膊什么的也有点酸疼。
纪筠收拾颜料,颜料盒的盖子盖好,刷子都扔进刷桶。
保洁员这时候进来了,一边拖地一边说道:“我说小姑娘,你颜料下次能不能不要弄地上啊?哎呦,每天都有颜料。”
纪筠好脾气地说道:“颜料应该是不会掉地上的,应该是洗刷子的水,阿姨,不好意思了,以后我会注意一点。”
保洁员见她说话也客套,也没好再说什么,道:“这得画多久啊?”
“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样子。”纪筠收拾好准备下升降机,一手一堆颜料,一手洗刷桶,纪筠只顾着不让颜料倒,没有注意脚下被拖过的地,刚下脚就是一滑。
颜料是盖好了,刷桶里全是洗颜料的水,纪筠重重地摔在瓷砖上,脚踝尤为地疼痛,纪筠以为是扭着了。
“啊呀!我刚脱好的地啊!”保洁阿姨猛拍腿。
纪筠强忍着疼,说道:“对不起……”
纪筠尾骨有些疼,只能微微仰起,看到脚踝处好像是划开了,腿上还有好几处擦伤了,都在渗血,她撞到了升降机的底座,底座都是各种金属。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个地又要重新拖了。”保洁员捡起地上的东西,语气厌烦。
纪筠听了她的语气也厌烦,疼痛感让她不想说话了。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语气冷淡:“怎么回事?”
保洁员立即说道:“先生,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把水打翻了,我在收拾。”
章疏临脚步匆匆,看到她倒在地上,神色痛苦,瞳孔微缩,不由自主地有些心慌,踢开脚边的颜料,颜料盖子松动,颜料撒了出来。
纪筠看到章疏临,连痛都有些忘记了。
章疏临快步上前,弯腰抱起她,然后往楼上走,感受到纪筠在挣扎,紧了紧手臂道:“别动!小心尾骨。”
管家恰好赶过来,章疏临吩咐道:“请医生。”
纪筠轻声道:“不用了,我就是摔了一下。”
章疏临脚步不停,纪筠只能看见他的下颚以及喉结,只听得:“这是工伤。”
章疏临找了一个就近的客房,轻轻把她放床上,纪筠的尾骨没有那么疼了,但触碰到柔软的床还会有几分疼痛,倒是脚踝上,最大的伤口一直在滴血,滴到纯白的床单上,晕开了一点一点。
纪筠想把脚放床沿上,不让血滴到床上。
章疏临捏住她的脚,把她沾了血的鞋子袜子给脱了下来,纪筠羞耻地脚趾头都缩了起来,“章,章先生,不用,没想到这,是您的别墅啊……”
章疏临目光冷峻,用手擦拭掉下来的血,轻柔地问道:“疼吗?”
纪筠恍如隔世,没有作答。
管家找来了医药箱,章疏临蹲下床前,先拿酒精棉给她擦拭,一点一点,专注地盯着伤口,最大的一条伤口正好在脚踝处,伤口还有点大,酒精触碰时,纪筠忍不住抽了抽。
章疏临就蹲在她的脚前,她的脚一抽,直接蹬在了他的脸上。
第34章 重回十六34 ...
纪筠惊呆了, 脚底心还能有软软的触感,她她她,好像踢到了他的嘴还有鼻子!
血直往脑袋上冲, 只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羞愤地脸通红。
章疏临神色自若,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他知道她羞怯, 此时定是羞红了脸, 想躲藏起来了,他虽爱极了她这般模样, 此时却不好让她太尴尬。
章疏临继续给她擦拭伤口, 纪筠怕再蹬他的脸,说道:“我自己来吧。”
章疏临捏着她的脚,语气不容置喙:“别乱动。”
纪筠想起他上一世也是这么霸道, 眼眶一红,用力把自己的脚收回来,学着他的语气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章疏临蹲在下面,抬眼,她倔强地嘴巴抿紧, 眼睛有水光,她的眼睛很光亮,一旦有要哭的迹象,就会格外的明显, 他站起来,语气柔了下:“对不起,我怕你脚扭伤了。”
章疏临递上酒精棉和碘酒棉签,纪筠被他的对不起和爽快愣住了,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接过酒精棉和棉签,自己曲着腿给自己擦拭。
在他的注视下,纪筠有些心不在焉,章疏临的出现还是给她很大的震撼的。
“斯~”纪筠倒抽了一口气,碘酒棉签碰到伤口的时候,真的好痛。
章疏临走到侧边的床沿,复又蹲下,望着她的伤口眉头皱起,心也揪了起来,即便是一点点的鲜血也刺得他眼眶疼。
章疏临猛地起身,走向门口,管家在外面候命。
“医生什么时候来?”
“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很快就到。”
医生到的时候,纪筠给自己涂好了碘酒,医生检查了一下,脚上轻微扭伤,伤口用纱布包裹起来。
“因为磕碰被金属物划伤,并且伤口较大,建议是打一针破伤风。”医生先是看向章疏临。
章疏临压制住脱口而出的打,望向纪筠,微微下蹲,认真地看向她:“这算工伤,还是打一针稳妥一点。”
纪筠看着他的眼睛,他那么认真地像是在同她商量,她动容几分,瞥过脸去:“谢谢。”
医生利落地给她打了一针破伤风。
纪母每天傍晚都会来接纪筠,今天管家直接让她开进里面,等她到了才被告知,女儿摔破了。
纪筠的伤口不算严重,只是在脚踝处,脚踝不能动,走路要小心一点,纪母扶着纪筠上了车,朝章疏临还有管家感谢了一番。
纪母一边开车一边感慨道:“这户人家还挺不错的,住得起这么好的地方,肯定很有钱了,对人还挺和善的。”
纪筠望着窗外没有搭话,心中有几分慌乱,见到章疏临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他的态度……
纪筠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坚毅,她不是上一世的纪筠了,不会再重蹈覆辙。
当天夜里,章疏临又梦见满地的鲜血,他的手上,她的身上。
那一天,她得知她父亲生病入院的消息,红着眼睛朝他吼:为什么我爸爸生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回家!
在那个时刻章疏临不敢让她冒这个险,如果让人查到了她父母,章疏临不想让她怨恨一辈子。
他只能把她带在身边,看着她一点点地沉默,章疏临心隐隐作痛,再等等再等等。
她还是找到了机会要逃跑,惶恐淹没了他。
场景又一变。
她虚弱地朝着他笑,好似很解脱:“好疼啊……“
章疏临心太疼了,不停地捂着她冒出来的血,眼眶也疼,紧紧地抱着她,感觉像是要失去全世界:“筠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
“下辈子,我不想遇见你了……”她似叹息。
章疏临醒来的时候捂着胸口,眼前还有那一片红色,他下了床,感应灯光亮了起来,他走下楼,望着纪筠画到一半的画。
章疏临似梦似幻,触碰画的低端,才有那真实的感觉。
他倒在沙发上,望着画,胸口留有余悸,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章疏临回到楼上打开电脑,现在是深夜,而美国是白天。
“都清理干净了吗?”章疏临望着窗外的夜色,用英语说道。
电脑里对面的人穿着正式,恭敬道:“任何线索都断干净了,没有我们的人手了,什么时候往国内撤退?”
“一点一点,不要引起章启廉的注意。”
“是。”
章疏临看过邮件之后,立即消除一切记录,这一世他不会再让她涉入危险,任何的安全隐患都要消除……
章疏临打开备忘录,上面简略地写着:
1 .H市别墅,方便她回家。
2.黄成余
3.她喜欢旅行:极光、澳洲……
4.开一个画廊
5.
他再增加一点:以她的意愿为主。
纪筠没有因为脚伤请假,还是照旧继续去画,见到章疏临,纪筠就更想早一点画完了,奈何自从见到他之后,就开始在别墅经常看到他了。
有时候她在上面画,他就在沙发上处理公务,虽然互不干扰,但突然多出这个人,纪筠不得不关注。
“纪小姐,这边为什么要画一个蜡烛?”
“章先生,这是中世纪,还没有电灯,您对画有什么异议吗?”纪筠微笑脸。
“纪小姐的专业水准我是不怀疑的,不过我是外行人。”章疏临回以微笑。
他还时不时问她要喝什么,要吃什么,纪筠只想着他怎么这么闲。
纪筠记得他以前很忙,经常要飞美国,如今在H市至少待了一个月,难道是生意破产了?
某天他连午饭都开始和她一起吃了,纪筠忍不住问道:“章先生做生意应该挺忙碌的吧?”
章疏临在家仍然是一身西装,衬衫袖子挽上去,笑容虽是漫不经心,语气却有几分惆怅:“也还好,现在准备回国内发展了,美国的生意就给我大伯了。”
纪筠懵了懵,真,真破产了?
纪·小白兔·筠讷讷几声:“这样啊,国内现在发展也挺好的……”
章·大灰狼眼底闪过几丝笑意,心底暗叹,他的筠筠还是太单纯了。
纪筠记得他和他家中关系并不好,尤其是他大伯,但上一世,他应该是赢了他大伯的,难道这一世因为她的改变,他的结局也被改变了?
纪筠有些难受,她虽然不希望和他有牵连,但仍希望他过得好,不过纪筠一直觉得美国的生意有点怪怪的,他的亲人待他不像亲人,倒像是仇人,如果能够远离也是好的。
可能是存在这一分怜悯,态度也好了几分,只是还不愿意搭理他,他真的比上一世烦多了,难道生意失败对一个人的影响这么大?
七月中旬,第一批高考录取通知下来了,纪筠成功被第一志愿清华美院录取了,名头是很好听,毕竟是清华,但学艺术的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能进央美不选央美,这几年央美的油画系是发展最好的。
但偏偏外行人就觉得清华肯定是厉害的,不管什么院,能进清华肯定读书好啊。老家那边,小姨在WeChat上夸了她N久,纪小婶让她把笔记什么都留给纪思敏用,但纪筠的书本笔记一考完就被小区里有上高中的人家瓜分了。
纪父纪母就开始琢磨起办大学酒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回老家请了,现在他们的人脉都在H市,生意上来往的,关系亲近些的,都在H市,只能请家里的亲戚过来。
女儿考得这么好,纪父也乐得出点钱,给家里的亲戚定个酒店,这点钱如今都算不了什么,比起自家赶回去还要朋友们敢过去的劳碌,花钱买个轻松。
大家也都是乐意的,毕竟现在纪父是亲戚人家里头混得最好的,又包吃包住。
纪家来得也都挺早,纪大伯母和纪小婶都问有没有要帮忙的,纪母说不用,她这两年除了算账,还学会了怎么花钱买省力,有时候时间才是最宝贵的,把时间用在正经事上,杂七杂八的能花钱就花钱吧。
现在家里的卫生,纪母都是请了个阿姨的,每周上门三次也够了。
纪母把回礼什么的,都是交给专门做这种的,到时候会直接送到酒店,还有酒店的布置,都是一条龙服务。
纪奶奶心疼钱:“你们现在有钱了就不把钱当回事,这个自己动手弄一弄不就好了,还花这种冤枉钱。”
纪母已经学会无视纪奶奶的话,笑着说道:“你们难得来一趟,就当来旅游一趟,下午几个孩子想去哪里玩也商量一下,正好筠筠也请了同学,你们年纪也差不多,一起玩。”
纪大姑颇为得趣,道:“正好让杰凯送她们去。”
纪大姑的儿子宋杰凯已经工作两年了,今年刚买了一辆车,纪家辉忙说道:“杰凯哥,我们找个网咖玩玩吧,可别让我们跟着她们啊。”
纪思敏翻了个白眼:“我们还不想你跟着呢!”
纪大伯母笑着说道:“你们兄妹两消停消停,一天到晚拌嘴。”
纪小姑一家还是照旧姗姗来迟,和舅舅、大姨差不多时间到了,张舅舅家的大表哥还带了女朋友来,纪母第一次见,包了一个大红包。
客厅人太多,几个孩子也没兴趣听大人们在那边扯,纪筠带他们到她房间里去玩,庄宇彦还特别上心地给她带了礼物,一套颜料刷,不算特别好,但也是很不错的品牌。
庄宇彦还在上大学,马上要大三了,他生得干净清爽,想来在大学里应该是很受欢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想到筠筠不声不响的,最后咱们家学历最高的就是你,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