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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见代言人的日子,为了大方得体,晏栖在打扮上也有多加注意,灰白拼接小西装,下搭半身裙,专门挑的一款D.MO旗下的星星耳坠也blingbling发着光。
全公司上下,包括Scarlett都对这次活动颇为重视,她又是主要负责人,自然含糊不得,到了办公时间就直接打开电脑,调整至她设计出来的珠宝成品图上。
“晏栖姐,不好了。”
她正在放大图片,闻言只是停下鼠标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一个个都慌慌张张的。”
来的是她组里带的新生实习生,小姑娘鼻尖通红,不停扶着大一号的眼镜框,急的不得了:“合作方那边说,席灿一今天来不了……”
听着哭腔,晏栖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小姑娘的眼睛:“什么情况?”
"对不起晏栖姐,我刚接到的电话,暂时也不清楚。他经纪人说要亲自过来一趟,您要不然先见面再看看?"
她在心里冷嘲热讽了一番,表面上标榜“奶狗弟弟”的标签,背地里不守时不守行业准则,难不成真有点流量就耍起大牌了?
晏栖好心地给实习生递了一包纸过去,“擦擦眼泪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第7章 藏匿喜欢
7
早早赶去了会议厅,晏栖摆好了电脑和笔记本,钢笔在指尖转着,但她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
翻开微博的热搜界面,显示的第一条就是【席灿一 缺席节目录制】,搜索级别已经达到热。
这倒是她不知道的。
原来,席灿一近两天的工作行程就是录制《梦想启程家》,原定昨晚上直播录制的节目,现场粉丝等了一晚上没见到自家爱豆的人影,纷纷讨伐起了主办方。
而节目组在今早发表了声明,声称是艺人的不负责任行为导致“演播事故”,其他人并不背锅。
风向很快倒戈向指责席灿一的一方,甚至有吃瓜路人刷起了“#席灿一 偶像失格”、“#席灿一 人设崩塌”等话题。
她对娱乐圈虽然关注的不多,却也对这个资本打造出来的帝国心知肚明,这回是席灿一方面没有处理好现场情况,节目组明摆着买了通稿来制造热度。
等了接近二十分钟,席灿一的经纪人才姗姗来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短发女人风格简练,行事算的上雷厉风行,看的出来,席灿一有了这么个经纪人,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的确会比一些人发展的顺利很多。
“您现在才是最焦头烂额的吧。”晏栖说话直接,刚才一番话更是一语中的。
“晏小姐性格很爽朗。你可以叫我林林,对于席灿一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表示很抱歉,事后我会和公司商量,给您一个交待。但在此之前,还请您能慎重考虑。如果实在要换掉代言,作为经纪人,我也是责无旁贷,没什么不认的。”
关于这件事的进度,晏栖觉得还是一团迷雾,她没谈合作还能不能继续的问题,换了个角度道:“怎么?席先生遇到什么不可不做的突发状况了?需要这么着急地推脱掉所有工作,连偶像形象都不要了?”
一连三个问题会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可与此同时,晏栖并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只是将提前点的一杯咖啡推给了林林。
林林捏着杯壁,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有关于他的私事儿,我想,这孩子也是没能权衡好利弊。”
这么一想,经纪人也挺惨的,没什么事儿还要拉出来替艺人背锅,更何况都谈到私事了,晏栖不可能再深究原因。
她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很平静地说:“Scarlett对这次代言很重视,我只会如实汇报,还请您回去后安心,有幸合作当然更好。”
临走前,晏栖挽住耳后的碎发,将座椅还原,“你们还没有取得联络么?”
林林的高跟鞋声戛然而止:“是,就连我现在也不知道席灿一的下落,他手机关机。”
她对席灿一没有丝毫兴趣,但栗樱就不一样了,想必刷到这条微博的栗樱现在会很抓狂。
果不其然,她的手机已经被栗樱的消息给轰炸了。
栗樱在秀场的半天工作就让她累的不得了,刚想喘息片刻刷个微博就看到了风口浪尖的自家爱豆,搁谁谁心情暴躁。
【姑奶奶,你们家爱豆玩儿失踪呢,刚过来的经纪人为了这事儿不知道有多憔悴。】
栗樱忍住破口开骂的冲动,找了处秀场的休息位坐下来发消息。
【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狗公司也不给个交待?】
席灿一去处理私事还关机,饶是公司给他配个二十四小时保镖,被甩掉单独行动又不是没有可能。
【你们啊先别急,我都没替新项目喊冤呢。我当然不希望换代言人,主题为他专门打造的,一旦变更,我这么些天想出来的方案说不定全要推翻重来。】
虽然两个人是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烦恼,但风暴的中心总归是围绕着席灿一。
他人现在会在哪儿呢?
晏栖合上笔盖,缓缓阖眼,想着这风浪想必还得持续一段时间。
*
被追尾一方的车主是傅之屿,眼下他得主动下车与肇事方进行赔偿相关事宜的商谈。
那人还坐在车里,傅之屿抬手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才烦闷地摇下车窗,说话闷声闷气的:“对不起,我全责啊。”
看的出来是位很年轻的男人,一头栗色卷发,右眼眼尾有颗极淡的桃花痣,一时间勾起眼尾,眉骨处都拢着种清隽,再往下……就只能看见黑色的口罩了,裹得还挺严实。
傅之屿语气极好:“你好,能下车沟通么?”
与他的从容镇定相反,年轻男人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转变到惊愕:“你……你是傅之屿导演吧?”
“认得我?圈内人还是……?”
席灿一大抵也是没想到能在这种场合遇到,说话都磕磕巴巴的:“我,我和我妹妹都特别喜欢您的电影,从获金榈奖的那一部就开始喜欢了,要不是看了您的电影,我根本不会……”
根本不会怎么样?
傅之屿没等来下半句话,他像是对这种溢美之词无动于衷,礼貌地回复道:“谢谢你的喜欢。”
他用的是调侃的语气,话语间还是冷漠疏离的一本正经:“不过,我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影迷而免去这次车祸的责任。”
“那怎么会?”席灿一口罩下的脸涨的通红,男孩子细密的眼睫毛因为激动不停颤动,他本是没有心情顾忌这些的,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傅导,我能要个签名么?”
“赔偿书上给你签一个吧。”
傅之屿挥了挥手,姿态洒脱,他向来不喜欢在无关紧要的人或事上浪费时间。
席灿一略有些委屈地垂下眼睫,他今天一天的心思都在游离,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回公司的路上甚至造成了追尾事故。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去想零零星星的消息,骨髓不配对,她会死掉的吧……
她才十四岁,今年刚上初中二年级,前些天女孩在病房里和他视频通话还一个劲儿的叫他哥哥,说医院的自助餐很难吃,还不如学校食堂里的,又说几个月前作文大赛的结果下来了,她如愿以偿是第一名,还有班里的同学一起给她叠了九百九十九个千纸鹤。
他如鲠在喉,到头来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昨晚接到医院的通知,他就在录制前几分钟悄悄走了,没有告诉任何人。可即使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枯坐整晚,最后得到的还是不幸的消息。
头一次,席灿一无助地想把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他不是席灿一就好了……不用做艺人,不用靠人设和包装活着,想哭想笑都随意,一言一行和普通人一样就好。
“席先生?费用……”维修店的店员喊了他两声,席灿一才收回情绪,背过身再次带上口罩:“麻烦了,费用我来付。”
下午五点,晏栖准时打卡下班,她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从来不会在下班后还惦记工作上的烦心事。
譬如今晚,一连让傅之屿做了这么些天的早餐晚餐,即使她是被伺候惯了的性子,在这位“室友”面前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要是室友天天蹭饭也挺烦的吧,她想。
就她的手艺而言,最简单的就是做个火锅,买底料和浓汤料,顺便去生鲜市场买新鲜蔬菜和肉类,勉勉强强总是能彰显些诚意的。
对这些地方,晏栖很少逛,只是问店家推荐哪个她就买哪个,从来不还价,反正她又不差钱。
大包小包选完了,她突然很后悔今天没开车过来。主干路上都比较堵,要不是怕晚了点,给代言人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公交地铁才不会成为早上的首选。
而且近来江城的天气算不得好,阴雨无常,重量加身的同时再来场暴雨,晏栖觉得她今天的水逆就会很到位。
天地骤暗,闷雷裹挟着雨丝,轰隆隆地叫人心烦。
她在百货公司的楼下避雨,价格不菲的小CK包包在刚才成为了她的挡雨神器。
因为“护菜心切”,晏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很狼狈,见雨幕不歇才向现实低头,给傅之屿拨通了电话:“你现在在哪儿呢?”
第8章 藏匿喜欢
8
晏栖穿的少,裙子长度刚好遮住膝盖,话音刚落便不由得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
落在傅之屿电话那头,听着的声音都在轻颤。
傅之屿处理完4S店的事情就接到消息,很早定下来的一个合作的戏今天要在江城开工,他是副导演,但无可避免地要在开机第一天露面,以及亲自指导剧本围读会。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只要是他在的组,必须举办剧本围读会,每个演员不管大腕小腕都得准时准点参加,这是打磨演员演技、提升制作质量最首要的途径。
他接通了手机,没急着回复晏栖,先跟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一起身,众人多多少少会感到震惊。
傅之屿私下在片场里还能开开玩笑,但在正儿八经的工作上称的上一丝不苟,很少能有中途打断他思绪的事情。
今天这通电话,倒还是头一例。
执行导演咳了声:“大家继续围读,状态别散漫了。”
傅之屿走到棚外,周遭黑压压一片,雨势丝毫不减,都说秋雨带杀,说的是半分不错。
他舌尖滚落出那两个字,很轻地唤她:“七七?”
轻柔到……晏栖产生了这是带着爱意的错觉。
刚才的动静她不可能没听见,听见了就不能选择当聋哑人,晏栖瑟缩了下身子,垂下眼帘:“你在忙吗?”
“嗯,剧本围读会。”
男人此刻的声音低而闷,像盛夏暴雨前充斥的烦闷的空气。
另一边拎着购物袋的手着实酸疼,晏栖咬着牙关随便编了句:“没事了,我已经到家了,要找的东西我自己找到了。”
还没来得及回话,傅之屿的手机显示另一边已经挂断。
“傅导,怎么不进去?”
方闻错过了那一幕,现在就是个局外人,还在苦口婆心地劝:“雨挺大的,外头冷,别着凉了。”
傅之屿站定了一会儿,鼻息间全是秋雨的丝丝凉意:“来了。”
折腾到家,晏栖觉得自己小半条命都耗在今天了,甩掉高跟鞋就直奔沙发上瘫着。
等雨停等了那么久,她的小腿都在发出抗议了。
外头暴雨已歇,华灯初绽,车水马流不息,仿佛一切如常。
傅之屿今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正好,她买的小火锅全给自己下肚。
头一次料理食物,晏栖做起来有些笨手笨脚,好在忙活了一通,做出来的卖相不差,白气升腾,香味馥郁,使得她胃口大开。
可不知怎的,她越吃越觉得口味淡淡,偌大的客厅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盒子,空落落的。
很奇怪,以前她是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晏家产业大,一年到头,她见到爸爸妈妈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可以说她童年都是在爷爷奶奶膝下撒娇长大的。即使没人陪自己玩儿,那时候的小姑娘也能自个儿在大院里自娱自乐半天。
略有饱腹感,晏栖遂停了在煮的火锅,把厨房和餐桌收拾干净。
洗完澡,比起清爽感更多的是一阵一阵涌上来的寒意。
晏栖以为只是天气转凉,就将被子裹得紧了些,也没想到她这胃口一差就病的厉害,额头发烫,发烧烧到嗓子也干疼。
深更半夜实在口渴,她才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双腿也什么力气可言。
南都名区的房子是傅之屿买的新房,没有置办备用的药。
好在今天不用上班,说不定喝完热水睡一觉就好了。
晏栖吸着鼻子,进行完无效的自我安慰后又迷迷糊糊躺回床上蜷缩着。
当天的剧本围读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月明星疏,众人齐齐散了场回房休息,傅之屿还留在座位上琢磨开场戏份的安排。
傅之屿在组里歇了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入睡之前,他三番五次地拿了手机转到拨号界面,又想着万一晏栖还在熟睡中,饶人清梦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直到早上五点,窗沿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他披上大衣,指挥现场开始布景。
当他风尘仆仆回到南都名区已然是清晨六七点钟,屋内没任何动静,他瞥了眼两只没连在一起的高跟鞋,显然主人在脱下它们的时候并不具备什么耐心。
主卧的门半敞着,晏栖还在睡觉,十指紧紧攥在一起,卷成一团的被子下,脸颊通红。
傅之屿叫了好几声,她都没有转醒的迹象,直到他顺手摸上额头才察觉到不对劲,这明显高于正常的体温。
“是发烧了么……?”他自顾自呢喃了一句,准备下楼去买退烧药。
等待电梯的时机,他顺带给方闻交待了今天的任务:“晏栖生病了,身边没人照顾,组里有什么安排你让陈导统一布置,搞不定的晚上统计一下发给我。”
方闻开了免提,三三两两的人走过,顾及组里人多口杂的,他猫着腰寻了处僻静角落,应了下来:“傅导放心,我会帮你交接好的。还有……希望嫂子早日康复。”
之前方闻着实没见过傅之屿还有对哪个女人这么贴心温柔的时刻。
晏栖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烧糊涂了,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将她桎梏在其中,摆脱不得。
很炎热的盛夏午后,知了的叫声快要划破长空。
“勤勉奋进、力争上游”八个红色的大字,在黑板旁边过于亮眼。
午饭后,周遭的同学有一半趴在桌上写题,有一半则是去了体育馆,今天在体育馆有班级篮球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