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老太种田记——呦呦雨
时间:2019-10-22 09:25:04

  弘历真的不知道心里是一股什么样的感觉,特别的难受,钝钝的,闷闷的。
  再争,也是毫无意义的吧?!除了叫人看轻以外,还叫雍正以为他与兄弟不和,更不喜欢他,同时更防着他。既然争不到,还要争,除了难看以外,还能增加什么呢?!
  看看,弘昼多向着皇阿玛,多维护皇阿玛,连一个莫名的妹妹也这般的维护。而皇阿玛呢,那样的秘密,还不是与弘昼共享了……
  他是多余的人,想插也插不到中间去了。
  像个可笑的多余的第三个人。
  弘历开始大笑,笑着笑着,有泪隐入地里不见了。
  “四哥……”弘昼看他这样,心里更为内疚和难受,道:“这件事,我得向皇阿玛请示,才能决定。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弘历了解他,知道他这么说,不是为了炫耀,而是真心。
  也许是因为这一点,雍正才更为看重他。至少说才能得青眼,这不可能。
  “无所谓了……”弘历淡淡的道:“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你争吧,争上去了……做做看吧,也许你做了什么丰功伟绩来,才能叫我心服口服。”现在,我可不服!
  弘昼动了动唇,道:“皇阿玛还是看中四哥的。他也给四哥同样的机会。四哥不明白么?!”
  弘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天真,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也对!当年他最得意的时候,也是仗着皇阿玛的看中,而有恃无恐呢。
  哪知道,世事变化的太快,他被狠狠的甩在身后,教做人了……
  果然太得意,会折马蹄的,只是这种方式,真的惨烈了一些。
  弘历突然难受的起了身,扭过身就走。跟对手分享心情,他可没沦落到这地步。
  弘昼追上来,道:“四哥……”
  弘历看他这样,竟然觉得这样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有点可怜。以前跟着他身后,不敢表达真正意见的弟弟,终于跑到他前面去了。
  他心理上,的确是有些不能接受,然而,他更知道,他需要正视这个弟弟了。
  也许他,也有过人之处,才被皇阿玛如此青眼相待。
  “我会奏明皇阿玛,出海去看看……”弘历静静的道:“总得知道,自己到底欠缺在哪儿,不然,我心里总不服气。皇阿玛对我的不满,指明了我的缺点,这一次,我想正视看看。”
  “四哥……”弘昼突的哽住了,眼泪就下来了,看起来特别的惨。
  弘历看着他,道:“不必同情我。”
  强者不需要同情,弱者才需要。弘昼的这种表情,才是真的叫他难堪和难以面对。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皇阿玛看着呢,知道弘昼会说这一切。
  既是如此,他又怎么能表现的那么放不下,更添难堪呢,不如大度一点,叫皇阿玛知道,他的四子,终究还是有着大气的,不是放不下的小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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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人参
  弘昼动了动唇,本想说你不必亲自去不可, 可是, 这话说出口,除了更添同情以外,还能有什么?!所以弘昼难受死了, 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只是苍茫的看着弘历的背影, 傻乎乎的站着, 看了很久, 直到弘历上马离去,远远的看着,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宝亲王。
  四哥,以后还能一道喝酒吗?!
  弘昼想问的话, 终究是咽进了肚子里,飘散在这风中。
  四哥,我真的不是示威,也不是告诉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更不是炫耀。这些, 你又信我吗?!
  啊, 原来人有一张口, 发明的语言, 也是如此的苍白。
  想要知心,剖出心迹,也是难, 难到没有必要。
  弘昼在寒风中站了很久。
  也许,很多事,做不做都是错的。
  弘昼上了马,侍卫营的人跟了上来,道:“五爷,您的伤……”
  “无妨,”弘昼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道:“这点伤值得兴师动众吗?!不必声张。”
  事关宝亲王和和亲王,因此他们也不敢多事,便点了点头,寻思着等到了下榻之处,赶紧的安排着大夫看一看。和亲王若是有半点事,他们都少不了要受责罚。
  事关重大,因此,没有人敢马虎。
  说是下榻处,其实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有地方能下榻?只是帐篷呢,还扎在水边,有水源的地方取水用水都很方便,就是贼冷,风还特别大,那呼呼的风大的时候,一刮,脸上贼冷。
  和亲王来看了这里的环境,心都凉了,道:“这的风,一点也不温柔……”与江南是真不能比啊。他也是奇怪自己,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受苦受难的。想到这,想到皇阿玛,禁不住苦笑了一下。
  来迎接的官员也是苦呼呼的,那脸上手上都被风吹的难受着呢,那风呼呼的往衣服里灌,冷的真是没法说。
  “船坞所设是在何处?”弘昼道:“去看看吧……”
  “是……”随行官员上了马,也都跟过来了,道:“王爷,就是这里,前期宝亲王已经搭建了人员,开始督造了。这是图纸,以及人员名单。”
  和亲王看了一下设址,再看了一下这进度,叹道:“这才是刚开始啊。”
  谁说不是呢,说是船坞,现在可远不到船坞的地步,其实就是一个架子在,离坞的程度还差的远。
  但是工人啊之类的民工,做事还是挺认真,完成度很高。
  “他们的工钱可多?管事的呢,寻来我问问。”和亲王道。
  臣工应了,忙去寻了两个管事的来,弘昼细致的问了薪水的事儿,又问了工作时间的问题,等等,又怕这些人糊弄自己,又寻了两个民工来,亲自问了,这才放心,便对管事的道:“若敢阳奉阴违的克扣薪水,仔细皮……”
  管事的跪下来了,道:“为朝廷督造船坞,怎么敢欺瞒王爷,万不敢的!”
  弘昼笑了一下,这才让他们继续去了。
  坞算不上,厂,还远着呢。
  他又去看了海兵驻扎处,现在也只是分支驻扎着训练,只怕还需时日,才能下海剿贼。
  弘昼寻思着现在还冷,等再暖和些,夏天剿贼,收获才大呢。那个时候海上的贼盗很活跃。
  这些兵,他打算亲自带了,他很是忙碌,又寻了这边跟进的人开会,开始督造和规划别的事务,集市的建造,衙门的跟进,律法的改,一条条的,一件件的,不嫌细致的认真的做。
  每个城市,每个集市的建成都是从无到有,再从细致琐碎到有章程,和规律可寻的。
  人类擅长这一点,而朝廷,则更擅长规划。
  “要建防风林,在这一块种点椰子树,”弘昼道:“沿海啊,说是防江水,其实防海水更难,一则是盐渍地无法种植,二则是,还要防海浪高腾,伤了民屋和百姓。是个难题。这里得要垒高。”
  有臣工道:“王爷,垒高是可以,当然可以防浪,但是,又防不了风,所以怕是不能太高,太高了,风吹着,都能吹倒了。常年累月的海风吹着,盐气渍着,会风化受损。”
  弘昼道:“商议一个合适的高度,然后再建。”
  臣工们都应了。
  弘历一直窝在帐篷里呢,只知道送了折子去了皇阿玛那,却不知道送的是什么,弘昼有心想与他一并议事管理事务,又想寻他一道喝酒,可是去了几回,只是闭帐不出,他也只能悻悻的遣回来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能给他们兄弟一点缓和的时间了,只希望四哥气过以后,能够理智的与他谈一谈,兄弟还是兄弟,一道喝酒的情份。
  弘历看着弘昼一来就管事积极,一改常态,也是默然无语。
  “王爷,”幕宾低声道:“王爷真的要退一步吗?就这么看着和亲王一步步的接手所有的事情?!”
  “不然呢,不退又如何,进一步,如何进?”弘历道:“皇阿玛早不给我这个机会了。既是如此,不如以退为进。再留下来,只会越来越挡着路,越来越不被顺眼相待。现在皇阿玛看他样样皆好,看我样样皆不好,有何用?!你还不明白,现在的局面,已是非人力所能为,若要进一步,得看皇阿玛心意。”
  幕宾觉得现状惨不忍睹,从京中,一步步退,到苏州,再到这儿,现在再退,就要退到海上去了!
  他竟是对现状说不出话来,心中惨痛莫名。
  弘历早经过挫折,现在也淡定了,心中虽苦楚,但不至于歇斯底里。认清了现实,反而做出决断更快。
  “有个有意思的情况,”弘历将手中的信递与他,幕宾看了,愕然道:“汉人打扮的两个人?!一名扶苏,一名李斯?!皆是秦制服饰?”
  “二人领了官职,皆来此助此处事宜?!”幕宾喃喃道:“怎么会?!自旗人进关以后,所有人皆剃头,汉人打扮又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人是突然冒出来的,来无影去无踪,名字也很特别。”弘历讽笑着道:“我就知道有秘密啊,只是没想到皇阿玛将秘密昭然于天下,这两个人,会不会是秦的长公子和相呢……”
  幕宾只觉得荒诞,道:“不可能。”
  偏偏弘历却觉得这才是真实的。若是以往的他,一定自负的认为不可能。然而现在不可能恰恰就是最可能。
  看,连弘昼都有了竞争的资格,这世上之事,还能有什么不可能,连他自以为必一步登天的人,也退一射之地了,还能有什么不可能?!
  幕宾道:“皇上突然用了两个汉人打扮的人来,是什么风向呢?!示意满汉一家?!不,不会,应该不会……”
  示意满汉一家,也是可以剃头再用的啊。张廷玉不就是这样?!
  他现在也晕了,完全弄不清,这到底是什么风向。
  果然啊,离开了恩宠,连皇上的示意都看不明白了。现实就是这般残酷。
  弘历讽刺的道:“等来了一看便知。”
  只恐来了,也是向着弘昼的。弘历见手上的筹码一点点的失去,心里如何不慌恐?!
  而奏折先一步在人抵达之前,送到了扬州。送信的道,毕竟快的多了。
  此时已是三月,耕种完毕,已是赏花的季节,雍正除了忙政务,看河堤外,还带着翠儿赏了几回花,游了几回船,扬州确实极美。
  就是这个时候,弘历的奏折送到了。
  雍正看完,沉默了很久。这一回,竟让苏培盛也瞅了一眼,苏培盛看完,也是愣了一下,道:“万岁爷……”
  他知道万岁爷现在有点难受了。
  “是不是朕逼的他太紧,他现在心灰意冷了?!”雍正道:“父子,兄弟的,朕并非要如此的,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去海外看看……又不是流放,他又赌什么气?!”
  未必是赌气,而可能是以退为进。瞧瞧,万岁爷不就自责了。
  要苏培盛说,这四阿哥爷还是能豁得出去,舍得的,好一招以退为进,倒让皇上自个儿先内疚起来。可是这话能说吗?说了就是挑拨。可不说也不成啊。不说就是没情份。
  “朕是不是逼他太过了头?!”雍正道。
  苏培盛小心的道:“要奴才说,这个事,要搁在先帝爷那会儿,这就是妥妥的……要胁,不仅不会讨好,反而会坏事的。”
  “也是,先帝爷的雷霆手腕可比朕硬多了,要是这折子上来,儿子敢这样子写奏折,先帝爷能气的要打死儿子,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先帝爷道:“弘历气性大啊……”
  苏培盛这么一说,雍正果然就内疚少了些。
  笑道:“你这么一说,倒叫朕忆起先帝爷来,那个时候,哪个儿子敢这么与他老人家叫板?!便是朕,也是不敢对着先帝爷写这样的一封信的……”
  苏培盛一句话,也算是点出问题所在了。先帝爷若是有儿子敢不服,不满,还不把儿子骂死?还能这样先内疚?!这不可能。康熙爷若是对每个儿子都有内疚,这么多儿子,他都内疚死了,再说了,哪个没委屈?对一个内疚,就是对别的儿子不公平。所以,想要想象先帝爷若是看到这样的折子,能不把他圈起来撒撒火气,叫他反省反省,都不可能。
  雍正并不是想不到,他只是不愿意以此来揣测父子情份。不想有所损伤。弘时的事,他怕了。
  苏培盛说了这么一句,也就不再多提了。点出要害就成。他太知道雍正其实是个心特别软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逼人走入死胡同的,与大臣的关系是这样,与儿子的关系也是这样。
  而臣子们,儿子们,包括弘历,仿佛都知道这这一点。
  所以试探,逼迫,以此方式要胁者众,到最后不得不到一种死胡同里,反而,显得雍正刻薄寡恩。
  雍正这下是想明白了,道:“也罢了,若是想要保全两个,必不能,反而坏事。这个时候,一心要对他们都好,才是不好。”
  苏培盛过来扶住他,道:“皇上要抉择啊,世上无有两全之事,若放在一处,只怕会有损毁……”
  窝里斗吗?!
  雍正道:“也罢了,便依他所言。希望他出海去能开阔眼界,真正的认清自己的所限,困住他的,不是他的父亲和兄弟,而是他自己。到那时候,他对这些更平和,不怨父亲和兄弟的时候,也就真正的成熟了。”
  “万岁爷一心牵挂儿子,宝亲王总有一天会理解的。”苏培盛道。
  雍正心里难受着呢,道:“孩子都是债啊,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哪一天能撒手。”
  真到那时候,也就不管不顾了,只跟着老人家游历去。
  还管什么这个不满,那个不忿的。
  苏培盛笑道:“那个时候,奴才跟着服侍万岁爷。”
  “到最后,也就只有你这个老家伙,才能常伴左右了。朕拥有天下,其实最后只剩下你。”雍正笑着颇为无奈。
  苏培盛笑道:“万岁爷对儿啊孙的也看淡一点。老人家有句话说的好,人际关系是负和关系。你委屈,我也委屈,大家都委屈,其实就是你有理,我也有理,最后,都有理,又都无理。所以才说负和关系。”
  雍正道:“唯一能破解的是情份。”
  “是,”苏培盛道:“若论情份,五爷受委屈的时候更多呢,可怨恨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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