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户不与她废话,过来抱小婴儿。长到半岁的小婴儿, 正是白白胖胖, 可爱至极的时候, 王屠户抱着就哄, 笑嘻嘻的逗他,道:“平儿啊,乖平儿啊, 长大了可不能像你爹和你娘啊,得像你奶。知道吧?!”
“爹!”王氏不高兴了,将针线一放,道:“爹说的这是啥话?!”
偏李延寿听了,还笑呢,道:“对,对,对,平儿长大了要像大哥那种性子才好呢,像外公也行。”
王屠户一听就高兴了,道:“对,对,像我也成,哎哟小乖乖。”
说罢还嫌弃王氏,道:“你声小点,别吓着孩子。”
“我是他亲娘,他又不怕我。”王氏道;“有这么嫌弃亲生女儿的吗?!”
呵呵!王屠户心道,以后你这呆子能不被二女一子给嫌弃就算是你的福气了。顶多也不爱搭理你。得,你有丈夫就行了呗。
他当然没这么说,只道:“外面乱着呢,你别老出门掺和,没事就在家带带孩子,再不济做点针线和鞋子给娃娃穿,再不济还能帮着做点家事呢。”
王氏不满的道:“知道了。”
王屠户知道她不服,道:“不是嫌你出去,而是你得晓得,这拐子多着呢,你说你费多大劲才生下的这娃,被人抢走了,你拦得住!?”
王屠户一吓,王氏这才真听进去了,道:“爹,外面这么乱啊?!”
“是啊。”王屠户继续吓她,道:“我那粮店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抢呢,但不敢,有衙役看着。你这没衙役看着,孩子抢走了,你就哭吧。”
王氏吓的不成了,道:“那我不出去了,不出去了!”
“女婿啊,”王屠户语重心长的道:“你也是,少出门沾染是非,外面乱着呢。”
李延寿点了点头,他在家里闷,一心的想回村里,惦着自己的羊啊牛的,田里的水够不够啊之类的,特别想回家,但是大哥说了外面乱,得呆城里,呆就呆着呢,但他这人哪呆得住?!所以天天除了帮着做饭打水,伺候婆娘儿子,他实在是闷的慌。男人嘛,就是这样,要他天天在家带娃,他也需要放风。也需要找点事情做。只是这话他说不出来,对婆娘不能说,大哥一心接他进城,他也不能吵着要回去,因此,心里闷的啊。
哪怕是在村里呢,他得闲了,喂个牛,放个羊,转个后山,去地上田梗遛达一圈,也是放风了,也有劲。可在这院子里蜗居着,难受啊。
王屠户哪看不出来,先是放下孩子,掏了掏,掏出两个大银锭来,道:“拿着。”
“爹,用不着,我们还有钱呢,在这住着,都是大哥掏的钱,我都没咋操心,家里也有吃的喝的,有时候都用不上我买,我都没咋用钱的地方。”李延寿忙推辞。
“别推辞了,我还不知道你,虽说是亲大哥的,可是这般花用着,心里也难受,”王屠户道:“女婿啊,你不跟我见外,爹给的,你就拿着,将来不管我挣着多少家业,你们也是有份的,现在就要见外,不肯拿了?!”
“不是,我,我拿着便是了。”李延寿也是拿习惯了的,早些年丈人杀猪的时候,什么好肉好骨头的吃了东西,好吃的好喝的,钱啊之类的没用过多少?!现在再见外,难免就显生分了。只是他也怕丈人没钱用啊,便道:“爹也自个儿用点才是,不要只想着儿女们。”
“我有,我有,”王屠户笑呵呵的道:“你们甭操心我,我还能苦着自个儿?你也给家里买的吃的用的,别总是用你大哥的。倒不是见外的意思,而是你大哥便是再有钱,也担着二狗子三狗子的花用呢,他是做大伯的都知道用心,你这个二伯,也不能落后啊,这一家子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别只顾着这个小的,大的,也要管,高氏一个女人,家底再厚,也难以支持两个儿子求学,一路高升,你也得心疼心疼。”
“我知道。”李延寿道:“爹都说了,我有余力,当然管。”
“那就好,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家里这四个兄弟,以后定都有出息。平儿啊,你说是不是?!”王屠户笑道:“应该叫你四狗子,是不是啊,四狗子?!”
王屠户说笑了一会,对李延寿道:“你要是闲的慌,就去我店里帮忙。”
李延寿喜的不成,道:“成,成,我去帮着爹卖米扛货。”
王氏心疼了,道:“爹,你别逮着劲用延寿。”
呵呵,心疼你男人,心疼心疼你爹呗。王屠户不理她。
李延寿道:“爹是心疼我在家闷着,看你这话说的。再说了,我除了扛货还能干啥?!我又算不了帐,算错了咋整?!”
“那你把果儿带着,她会算呢,帮你算,”王氏道。
“带了果儿是我上工,还是果儿上工?!”李延寿道。
王屠户道:“外面乱着呢,你敢叫果儿跟延寿出门?!你有没有脑子?!”说罢也不与王氏说了,道:“有本事,你跟亲家母说去。”
王氏不吱声了。李延寿追出来,道:“爹,在家吃饭呗!”
“不了,儿媳妇都烧好饭了,我家吃去,”还能省心点呢,几个儿媳可不敢像女儿似的这么说话,这么吵。哎。王屠户道:“几步路的事儿,不用送。”
现在这城能有多大?!比之前在村里的邻村还近便呢。所以王屠户麻溜的出门了,还高声道:“亲家母,我走了。”
林觅也朗声笑道:“有空再来!”
这熟悉了,也就吃饭随意了,也不刻意的留来留这的生疏,倒自在亲近许多。
高氏和胡氏早听见了父女二人在屋里说话,一时忍俊不禁的。
胡氏道:“有空就叫你爹也来走走。”
高氏道:“我爹忙着衙门里的事呢,他这人轴的很,又死板,不像王亲家有趣,来了,还要叫娘陪坐着,倒累着娘。爹也不自在。”
“也是,这亲家与亲家之间的性格差异也大,”胡氏笑道:“你爹啊,就是觉着来女儿家吃吃喝喝的不好意思。依我说,倒显得生疏了似的。你叫你两个哥哥多来走动走动,都是一家子人,不分你我的。”
高氏道:“我知道了。”
“没曾想王亲家这生意还做起来了,”胡氏是不懂外面的半点子事,只笑道:“这样也好,也算有个进项。”
高氏笑道:“是啊。”大嫂不知道也好。不然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大哥在做什么事情,她估计听邻居们一吵吵,就又得操心李延亭要不要纳妾了。光这担心害怕的,就够人受的。还不如稀里糊涂点呢。
胡氏也有胡氏的好。高氏心里敬她。但其实也知道,她是担不住大事的人。
她看了一眼娘屋里,以后,少不得她替娘和大哥分分忧了。正如王屠户所说,这个家里,还能指望谁啊?!帮不了别个的,至少要把紧了这个门户,别叫人胡乱渗透。
现在是姻亲,随着大哥越走越高,以后说不定真的要有一堆给大哥送妾的了。这种渗透,叵测居心,是绝对要拦住的。而且还要保护好胡氏。不然,她倒先把自个儿给郁闷死了。
庸人自扰起来,高氏还真的挺怕胡氏钻牛角尖会想不通的。
京里的局势还是没能撑得住。
流民攻破了京城,皇帝吓的屁滚尿流,便是再能撑,此时也撑不住了。惨破的结尾,又是一个乱世的开始。
皇帝逃出京了,京中被流民攻占,然后威信直线掉下,梁王开始努力往前,连续攻下二十几座城池,降的多。到处都是战火,京中惨状又不知是如何情景。
只是李延亭回来告诉林觅,“宫城被焚烧了,目前那边很乱。很多流民都往京中去了,恐会再回来。皇帝的亲军一定会夺回京城的。流民成一时势,却难以长久。”
“做好准备,倘若有流民到这来,你要小心,他们经过战事,已是极凶极恶之徒。”林觅道。
李延亭点首。
“皇帝逃到哪里去了?!”林觅道。
“往北边去了,要去与王营集合。”李延亭道。
不管如何,皇帝的尊严是失掉了,一个逃亡离京的皇帝,所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局面,还能不能集中人心,谁能知道啊。希望他能撑下去吧,只是眼下这残局,不好说呢。
霜下来了。
始皇忙过一阵,看到丰收的果实,心里也是觉得很值得的。
亩产出来了,他也终于放心了。
“囤起来,明年都做良种,继续种。”始皇难得笑了。司农官被重赏,大喜道:“恭贺陛下,喜得天赐良种,天佑我大秦,天佑我陛下!”
如此大事,几乎盖过三皇五帝的那种成就。
而这个时候的大秦得到了这两样种子,这就是一种预示,一种象征。民心自又更稳妥。
始皇也能歇一口气了,而水利等诸事,也都有了进度,始皇更是十分欣赏。
秋收结束,始皇要开一个土豆玉米宴,以庆贺大秦得此新粮。满朝皆贺。群臣共喜。
宴上有什么呢,就是土豆和玉米。确切的说,是炒土豆丝,土豆炖肉,土豆片,炸土豆片……煮玉米,玉米排骨汤,玉米磨碎了粉以后做成的煎饼。
群臣大喜,吃的大块朵頣。这两样东西之所以在后世能一代代的传承下去,就是好吃啊,若是不好吃的东西,国人根本就不种。
因此,秦人能不喜欢吃吗?!
一面吃一面恭贺始皇,那马屁拍出花来。
始皇龙心态大悦,因此又是一阵赏赐。并且承诺明年有要种此二物者,再免一年赋役税。
此恩一下,天下大喜,万民归心。
宴过以后,始皇寻来了刘邦,刘邦见到始皇还是大气不敢出的,这是他自入朝为官以来,第一次单独面见始皇。
始皇威严极重,刘邦也是心悦臣服,道:“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朕欲伐征匈奴,只是不是现在,”始皇道:“刘卿,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暂时不欲起兵。然而现在快入秋了。”
入了秋冬,匈奴每年都要犯边。
刘邦这种人,做了臣子,自然会琢磨上意,他哪不明白?一直明白着呢。之所以自家能得始皇青眼,吕雉能得太子妃看重,赏了诰命,都是因为他有用处。
“臣愿出使匈奴,为陛下稳定匈奴几年。”刘邦道。
“最多几年?”始皇道:“大秦不缺兵,不缺将,可是打仗,需要钱,需要民心稳定,需要国家安定,现在还不是时候。”
“臣可保三年,带上美女,宝玉,以及钱粮,三年可以保无事,必不犯边。倘若匈奴反复,臣愿三年内常驻匈奴。”刘邦道。
“五年。”始皇道:“朕需要五年去强大国家。刘卿可能做到?!并且这五年内,不可喂他们太饱。狼要饿着,但也不能太饿着。这个度,需要刘卿去把握,去安抚!”
刘邦一咬牙,道:“臣尽力为之,为陛下解忧!”
“好,钱粮,美女宝玉,你看着取用,”始皇道:“五年若保边境无恙,朕赐你为侯,世袭罔替。”
侯爵已是惊喜了,而且还能世袭,刘邦大喜道:“臣多谢陛下,定会竭尽全力安抚匈奴。”
始皇笑了笑,下了阶,将他扶了起来,道:“你是秦的功臣,朕永忘你的恩德,大秦天下也是。”
“陛下!”刘邦哭的眼泪掉出来了,道:“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不负大秦!”
始皇给了厚赐,刘邦喜滋滋的出去了,不管是朝中武将还是文臣都在骂他,佞臣,奸臣……为啥呢,因为他带着很多的钱粮去讨好匈奴了。
胡亥知道以后,十分伤心,以前还有刘邦陪他玩,现在倒好,连刘邦也走了,弘昼又不知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秋收这么大的事,连太子和李斯都不在,他快闷死了。
太子妃倒是忍着笑,她估计是皇父忍了好久了。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把刘邦打发到匈奴去了。
为啥呢,他天天与胡亥胡闹,弄的宫里怨腾,后宫有怨,然后前朝呢,看他这么不怎么使力,也能得重用,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始皇烦到暴躁,所以干脆一脚踢过去了。多省心啊。
旁人不知,太子妃心里是有数的。
正闷笑着呢,始皇宣她去见,太子妃忙去参见。
始皇道:“刘卿不在咸阳期间,你也要多安抚吕雉,不可失了亲近。刘卿知道他虽不在咸阳,却依旧不被忘记,才能真正的尽心!”
“儿臣记下了。”太子妃道:“不望重赐其家室。”
始皇点点头,赞了她几句,太子妃才告退出来了。
始皇为什么现在不动兵,忍匈奴几年,忍着刘邦,她是知道原因的。
武将们肯定不服,可是始皇从来不解释。
始皇现在目标很明确,先治理好国家,再一举而定。若不然,便不要东打一回西打一回的空耗国力。所以宁愿担点骂名,讨好一下匈奴。以为秦皇骂了他,让他自得几回。
当然了,国内目前被骂的当然不是始皇,没人没脑子敢骂始皇帝脑子有病要讨好异族的,只会骂刘邦,是个小人,奸佞小臣,以此得幸陛下,所以这锅是刘邦背了的。
而且去了匈奴,他也是有用处的,他可以美女,酒色,与匈奴贵族嬉戏,玩闹,乐不思中原啊。这个能力,刘邦就真的是独一无二。
除了他,没有人能办得到。
连雍正都闷笑,一面笑始皇估计忍无可忍了才扔了刘邦去了,一面道:“真别说,这主意好,这件事,除了刘邦,没有人能办得成。始皇啊,卧薪尝胆很苦,可是很有用,他日一征踏平,后世只会赞你这个人,很隐忍厉害,所以现在哪怕挨点骂,骂是昏君,就忍着。”
始皇也没掩饰,坦诚道:“现在是有些宗室子说我,现在老眼昏花,忘却祖宗大志,只思安定,不思进取了。怕了匈奴。他们,知道个屁。”
“对,知道个屁!”雍正也骂,火气也上来了,想起自己的宗室中七嘴八舌的什么八大王,也是怒道:“我这也是,要做点事,一堆人指手划脚,可生气了。他们知道个屁。就知道瞎指挥。我要做的大事,他们知道个屁啊!”
苏培盛和翠儿,还有林觅在一边笑的不成,乐呵呵的。
这两人,倒还有同仇敌忾的时候。真是。
雍正还笑道:“不过嘛,也要给他们一点面子,真不能跟昏暴之君似的,不仅不听,还要骂回去,他们肯定不满,不满就会在后面搞点事情,这就不好了。事情升级了也不好。所以呢,骂就骂呗,忍他们,只要不捣乱,咋骂都行。”
始皇都乐的不行,这老四可是知道当皇帝的精髓啊。既想办成事,又不想挨骂,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