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一听就晕了,也是啊,不然怎么会好好的冒出个大活人来?!
“你亲爹你还不知道?多恨匈奴人,我要是匈奴人,他能将这个给我?!”弘昼搂着他的肩,一副亲热的表情道:“你爹总要访仙,这不就是仙来了吗?!”
“真的?!”胡亥道。
弘昼贱贱的点了点头。
胡亥也无所谓,便道:“行吧,你既来了,便住在我处,也无妨。”
弘昼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不过不管信不信的,觉得胡亥约是对他不感兴趣的。
“胡亥,你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弘昼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怎么软萌软萌的?!”
“说话就说话,休动手。”胡亥有点无语,拍下他的手,道:“如此无礼!”
弘昼哈哈大笑,忐忑的心,这一刻轻松了下来。
这里虽是未知,然而,终究是史书上的人,所以,接受了,也就没心理负担了。
胡亥的确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怎么说呢,本以为他是糊涂人,但是眼见为实,亲眼见证了,就觉得是有礼有节的人。教养上,是不差的,一身贵气。
虽然混了些。
也是!秦宫的受宠幼公子,便是淘气,也是有限的,便是没教养,也是不可能的。
环境摆在这里,又怎么可能会流匪之气。
胡亥甚至是熟读诗书,并且,有礼有教养,而且武艺不凡的。
刚刚拍他的那一下,可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力气。
也就是说,这个人之所以能亡国,差的是在别的地方。
“咱俩一起睡呗。”弘昼想与他彻谈,想要搞定他还不容易,混熟了便是。便是不听,也能将他忽悠瘸了。
胡亥不同意,怒道:“我为秦公子,你是何人,敢与我同榻!”
呸!老子还是皇子呢,要不是想套你话,老子还不乐意与你这昏君一路睡呢。
弘昼也不多言,将令牌往榻上一丢,人往上面一滚,道:“速上来,少废话!”
胡亥一惊,敢怒不敢言,看了看令牌,又熄了声,半晌,还是上来了。
弘昼笑道:“赵高呢,”
胡亥也没多想,他是很依赖赵高的,因此十分沮丧,虽憋着气,却还是失落的道:“死了。被皇父判处大辟,行刑死了!”
弘昼心里一惊。
不对啊,赵高死了?!
这与他所认识的大秦不一样。也就是说,现在……
弘昼眼珠一转,道:“今年你爹多大了?”
“你不是说你是仙人吗?你不知?!”胡亥瞪了他一眼,道:“五十。”
弘昼默然了,心中惊骇莫名,有很多猜测,但他还是稳了稳心神,道:“你一定很伤心吧?!”
“当然了,赵高,自幼养育我,为师为友,相伴多年,说为长者,也不过的,”胡亥这些日子是很难过的,现在连陪他玩的人都没了!然而,他也不敢抱怨始皇啊,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事实已经是这样了。
弘昼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来了吗,我陪你玩啊。”
“真的?!”胡亥道:“赵高在时,常陪我玩乐,他走了,宫人都怕我,都不与我玩了!”
“当然,”弘昼道:“赵高带你玩什么?!”
“幼时当马给我骑,逗我高兴,年长了,教我骑马射箭,放风筝,掏树摸鱼,游猎读书。不过我不喜欢读书。”胡亥道。
当马给你骑?!呵呵。爷骑这二愣子还差不多!
“这有什么好玩的?”弘昼笑道:“爷带你玩点好玩的呗,新鲜的。”
“什么好玩的?!”胡亥道。
“我们去戏弄蒙毅啊,”弘昼道。
胡亥头摇的像拨浪鼓,道:“不行,不行……”
“害怕?!”弘昼试探着他,笑道:“原来秦公子也这么胆小啊。”
“不是胆小,戏弄他,皇父会罚我。”胡亥道。
“所以呢,你跟着去,就不会被罚了,我有这个!”弘昼道:“这可是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用的新鲜,但也形容的贴切,因此胡亥眼睛都亮了,也有点兴奋,道:“那我们就去?!怎么戏弄啊!”
弘昼与他嘀咕上了。
两人晚上压根就没睡。
主要还是弘昼睡不着,谁能心大的来了秦,就能睡得着了?因此就把胡亥给忽悠上了。
所以一大早的,两人就准备上了。
而蒙毅也是无妄之灾,巡示行宫安全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跤,他真的是吃了一惊,一细看,才发现脚下是一根细绳。
一时大怒,拔剑道:“何人戏弄我?!”
后面传来胡亥与弘昼的窃笑声。
蒙毅一对上胡亥,脸都青了,却只能压下郁闷,忍着气收剑抱拳道:“拜见公子!”
胡亥这傻缺笑的跟什么似的,掉头就跟着弘昼跑了。
蒙毅忍着怒,继续往前走,树上突的掉下来一袋子树叶,哗啦啦的蒙毅没防备,被抖了一身。
然后传来胡亥傻逼的狂笑之声,大约是戏弄上了瘾。
“……”蒙毅。忍!
他将落叶收拾去,郁闷的继续往前走,然后是有一团团泥如圆球似的从墙头上扔下来,蒙毅再会躲,也是溅了一身。
他已经气到要爆炸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一时甩袖便往秦始皇那去告状了,主要是告弘昼的状。胡亥再胡闹,也是公子。以前便是再浑闹,也只是闹宫人,现在倒好,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一来,才住了一晚,就如此放纵了。
“弘昼哥你看,好好笑啊,哈哈哈,他的脸气青了……”胡亥乐的东倒西歪的。
弘昼算是鉴定清楚了,这个二世不愧是二世,能亡国的本事很大啊。
原来如此,就算有秦公子的教养和学识,到底是缺了最重要的东西。
这一试探,不就全露了馅吗?!
也是委屈自己,陪这二货玩这么一天。
就不信始皇还不把他拎回去,他要回大清。
再不拎回去,信不信老子把你秦宫的君臣关系弄的乱七八糟信不信?!
而始皇看到蒙毅弄成了这样来,都惊了,道:“胡亥所为?!”
以前胡亥虽胡闹,但从来不会这样子。
“弘昼呢?!”始皇道。
“回陛下,和亲王站在远远的观瞻着,并未动手,但一定是他所唆使。”蒙毅道:“二人混在一处,为所欲为,严重影响臣的正常巡示,实在是苦不堪言,还请陛下阻止。”
始皇的头开始撕裂般的疼,怒道:“将弘昼带来!”
“是。”侍卫领命去了。
弘昼巴不得一声呢,胡亥却是吓到了,弘昼便哄他道:“放心,一切有我扛着,罚不着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一定要帮我担下来。”胡亥道。
这二世,真是智商感人啊。啧啧。
所以说,教养好,学习好,武艺好,不代表脑子就真的好。
跟他玩,弘昼还嫌丢人呢!
始皇在等的时候,也渐渐冷静下来了,是怒弘昼挑唆了胡亥,但是胡亥这脑子,能被一个刚认识不到几个时辰的人挑唆,到底是谁脑子不好?!
始皇头疼不已,一时竟然无语。
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这哪是第二个胡亥,这简直就是猴子精变的吧?!这老四生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具有迷惑性,这么具有欺骗性?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加上无赖特性呢?!
这哪个第一回 见这样的,不无语的?!比胡亥还夸张。
没想到,外面滑,内里奸。
他昨天把他丢给胡亥,今天他就反击了一着回来,不得不将他拎来。
他必定也是知道胡亥是二世亡的,所以他心里,肯定不乐意跟这样的人玩。
可是这反击也太惨不忍睹了一些,将胡亥的缺点都展露无遗了!
弘昼进来是挺有恃无恐的,他不仅反击了一军,而且也试探明白了,始皇绝不会杀他。
既然绝不会杀他,哪怕他是始皇,弘昼也就不怕了。
讲真,他连他老子都不咋怕,哪会害怕始皇,哪怕他是秦始皇。
当然了,形势之下,他也是看事做事的,所以,搞清了自己所处的境况,他现在是浑身轻松,还一身滑头,而且有恃无恐,吊儿郎当也不为过,是连个正经都没有,不仅没有,而且连在清宫时的威严也丢了个干净。
他是半点面子脸皮都不在乎。
也是,这里是秦,又不是清。
若是在清,他好歹有着皇子阿哥的架子,可是在这,有架子能鸟用?!
所以是半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其实只是对始皇略一抱拳,并未跪下请安。
蒙毅看他如此,脸都青了,道:“陛下,不如此究竟是何人?!如此教唆公子,如此无礼,如此放肆,陛下切勿纵容。”
弘昼却是对他一抱拳,笑道:“教唆这一点,我是认的,对蒙将军有失礼之处,也是我的不是,我向将军道歉。但是这件事情,我也冤。我哪知道秦公子的脑子,人一说,他就跟着你走偏了呢?我本来是不用负责任的,蒙将军是秦的将军,又不是我的将军。戏弄了蒙将军,我是有错,但是是不是秦公子不尊重重臣,是不是更需要负责任呢?也是,你不敢说主听了昏话不好,只说说昏话的人不好,这样就可以全君臣的脸面,仿佛这事就能将秦公子给摘干净了似的,是不是,蒙将军,我冤不冤?!我是说了,我也认了,我也有错,但是做的人,是不是错更大呢,要不,你先向你们皇帝说说,让他先罚罚儿子,再来罚我?!这样也能服人,是不是?!”
哟,又是一个小话痨啊。
这是哪个油锅里来的老油条,咋没炸死他呢?!
呵呵,真的是看走眼了。
这可真是老话痨生小话痨,老猴精生小猴子精,这是上天啊!
自己还没说他,他倒先一堆道理打了回来。
果然蒙毅是多有气度的人,却也是被他气的不轻,盖因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就是这样的人,一时也被气的指着他,脸胀红着,说不出话来。
始皇实在不忍心蒙毅这样以武入士的士人被逼到这种情境,一时特别头疼,道:“蒙卿,你先退下,胡亥所犯之错,朕会罚他,命他向你道歉!”
“不敢。臣告退。”蒙毅没有多问,甩袖瞪了一眼弘昼走了。
弘昼却不生气,对着他的背影还说呢,道:“真是名将风流。”
竟是有点眼馋的样子。
所以才说,这胡亥识人不行就算了,还不惜才。啧啧。
不是他鄙视胡亥,便是他再混,也从来没有戏弄过张廷玉,鄂尔泰等重臣。混也得有分寸,更要有度。
胡亥也就光一张脸了,公子的皮了,若是他生在大世家,这样混闹些,倒也无妨。可是为君,也难怪赵高说什么,一忽悠,他什么都听了。
只要他有好处,有乐子,他是不考虑后果的。
君臣之间必要有尊重,如果始皇不尊重蒙毅,蒙毅能如此忠心?
所以说,胡亥这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毫无敬畏之心。
有一种昏君,真的也不是做尽恶事,就是做事吧,从来不考虑后果。这样的人,上了位,是灾难。这个说了,他觉得有道理,也听听,那个说了,他也觉得有道理,也听听,朝令夕改还是少的,关键是不该听的他全听了,可不就被蒙蔽,至于后果,一概不考虑。
这样的人,能不亡国吗?!
想一想,也是怪同情这始皇的。
所以弘昼看着始皇,有点尴尬的沉默。
对这一位祖龙,弘昼还是有数的,并不敢太放肆,太会扯嘴皮子显摆。
“怎么不继续说了?!”始皇淡淡的道:“不是挺会忽悠人吗?!”
弘昼讪讪一笑,道:“我真冤屈,我哪里知道胡亥公子这么的好忽悠。这事真怪不着我,我一说,他就听,他真的听,真的去戏弄重臣,我这,不也是尴尬吗……”
他觑了一眼始皇的脸色,止了声,只剩干笑。
“生气?气朕将你丢给了胡亥?”始皇道:“你也是有气性,还瞧不上胡亥?!”
亡国之公子哥儿,哪个能瞧得上,跟他玩,爷都嫌丢人。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不是?
因此弘昼道:“真不是,真冤枉。”
“也不怪你,是朕先没瞧上你,你瞧不上朕儿子,也很正常。”始皇施施然从御座上下来了,道:“没想到老四生了你这样的儿子,挺有意思。”
表面滑头,内里黑心吧。
弘昼装听不见他的语气,只是凑上来笑道:“始皇帝,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你看,我这在这里,也是捣乱,还影响了你们君臣的情份和尊重,这多不好?!弄的君臣失和,也是我的不是了,不如你先送我回去,让我闹我爹去呗……”
这小精怪!以为朕治不了你是不是?!
不过现在始皇有点明白,为什么雍正要送他来了。
“可。”始皇道。
弘昼大喜,道:“真的?!什么时候,始皇叔叔,你看我呆在这,也是给你添负担,不如早点送回去就好了。”
为了回去,连叔叔都不要脸的叫出来了。呵!
这顺竿爬的本事,真不愧是老四的儿子。
但朕这被你闹成了这样,真以为,朕能轻松的放你回去不成?!
“回去后与你爹说,以后两边常住。”始皇道。
弘昼的脸裂了。呆滞的看着始皇帝。
始皇还添了一锤子,道:“你既看不上胡亥,却又欣赏蒙毅,等你再回来,就跟着蒙毅去历练!”
“……”弘昼嘴角一抽,他这刚把蒙毅得罪了,就被始皇给丢了过去,这是打击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看这青年脸都青了,不可置信的样子,始皇心中暗笑不已。
倒是遂了老四的愿了。
老四送他来,估计是要他学一学铁血的手腕。也好。在大清,他若入军营,肯定不妥。不仅老四有重重顾虑,连大臣们也是如此,如同他虽无语胡亥,却不知道该不该送胡亥进军营一样纠结和衡量。
然而,在这里,他进军营锤炼一番,实在太合适不过,更何况现在蒙毅恨着他呢,只要死不了,残不了,有的是历练的机会!
送你们父子所愿!
弘昼真的快哭了,道:“……不要了吧,始皇,你看我这,怕是把秦军也给折腾的散架了,倒不好的,呵呵……”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