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识是在几年前的一场悬疑案件,张卿是法医,安小美是警察,需要她这个催眠师做辅助,帮助证人重塑记忆,三人从此成为好友。
张卿干法医这一行,平时有些高冷毒舌,喝醉了却像换个人似的,高冷形象荡然无存。
安小美,康裕城本地警署的警察一枚,名字萌萌哒,当然性格也是如此。
喜欢一切可爱的东西,故茶欢一直觉得这位姐妹是甜美那一挂的领家小妹,假如忽略她一身健壮的肱二头肌的话。
故茶欢进门,扫了一眼包间的状况,有些意外,除了张卿和安小美,竟还有故琛故令,以及刚刚打过照面的姜汕。
三人坐一块儿,端着酒杯迟迟没碰,大概被安小美声嘶力竭,悲痛欲绝的歌声搞得愣了神。
瞧见故茶欢进来,故令首先打招呼:“茶欢,来一起啊。”
故茶欢刚坐下,张卿醉得彻底瘫倒过去,脑袋不客气的往她肩上靠,还没碰到,故琛皱着眉把这位仁兄的脑袋戳开,淡淡瞥一眼故茶欢:“去哪儿了?”
“碰见迟先生,说了两句话。”
故家两兄弟以及姜汕的神色变深沉,打量她,到底也没说什么。
酒后三巡,都有醉意。
故茶欢酒量中等,还能保持清醒,姜汕和故令睡得人事不醒,仿佛又回到瑞士醉酒那一夜,hellfire酒吧的酒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安小美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故琛把吵闹的背景乐关掉,闭着眼揉眉心,“你知道迟覃想和故家商业合作的事吗?”
“听迟先生说过。”
故琛笑了一下:“他还告诉你这个?”
继而深深的看她一眼。
故茶欢笑而不语。
故琛明白,她不想说的话,谁也别想在她这儿得到只言片语以及一丁点的信息。
只说:“他做的生意和咱们家八竿子打不着,是冲着什么来的我想你也清楚。茶欢,咱们故家的东西得守住啊。”
所谓家人就是,他们把责任打造成一把枷锁,不顾你的意愿,把你紧紧的锁在这个牢笼中,再鞭挞着你前进,让你瘦弱的身躯驮着所有人奔跑,还责怪你跑得慢。
故茶欢唇角的弧度渐渐加深:“哥哥不用说我也明白。”
包间的门被打开,安小美摇摇晃晃的进来,清秀的脸红润润,醉得双眼都恍惚了。
她在一片重影里找到故茶欢,壮硕的身躯压下来,故茶欢伸手搂住她,扶她坐好。
安小美疑惑的抓住故茶欢:“茶欢,你不是在外面吗?我刚刚都看到你了,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她“咦”了一声,指着故茶欢的头发和衣服:“刚刚你的头发和衣服不是这样的,这么快就换了?”
一看就是不知东南西北的醉鬼模样,故琛淡笑:“你说什么呢,茶欢一直跟我在一起。”
“不对啊。”安小美闭着眼嘀咕:“我明明看到你从人间天堂下来的啊,还想跟过去叫你,谁知道你一转角就不见了。”
人间天堂?
故琛的脸色凝重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难道真的有人长得和故茶欢一模一样?
正深思,故茶欢轻声提醒:“哥哥,我们回去吧。”
故琛问:“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担心是不是有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顶着你的容貌在做不好的事,如果被爷爷知道,你是会被罚的。”
故茶欢抬眸,轻轻看他一眼:“哥哥,小美醉了,喝醉的人说的话你也信吗?”
搁以往,故琛是完全不当回事的,故茶欢作为康裕城头号名媛,容貌绝色受人欢迎,被模仿穿衣打扮是正常的事。
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故家人人自危,隐隐风雨欲来,任何小事都有可能发酵成灭顶之灾。谁知道是不是觊觎故家宝藏的对家在搞什么幺蛾子?
故琛是着急了,可瞧着当事人故茶欢一脸的风轻云淡,他渐渐找回从容,让人把醉死过去的故令和姜汕拖走,先离开了酒吧。
故茶欢也将张卿和安小美安顿在附近酒店后,准备离开。
从酒店三十楼电梯向下,康裕城夜景烂漫美丽,玻璃门能看到的视野宽阔,远处的黑夜,矗立的灯塔,林林立立的高楼大厦,这时候的夜晚幻化成一座诱惑的城堡,广袤的天空与无垠的土地,谁会征服它们?
“叮”,电梯到一楼。
故茶欢从窗外收回目光,不管谁要征服,总之,别想动她的东西。否则说不定,她会绝地而起,做这个征服者。
文景笔挺的站在电梯外等候,故茶欢走出来,他立即跟上,听见少女轻声吩咐,“去查一下今晚人间天堂都有哪些人来,有没有跟我长得像的女孩儿,有的话,带来见我。”
文景点头:“是。”
故茶欢的车停在外面,是一辆银色布加迪,挺打眼。
打开车门,里面坐着个端端正正的男人,把玩着烟,懒洋洋地转眸看她:“上车。”他的手伸过来,想牵她。
故茶欢审视着迟覃,目光从他英挺的脸移到骨节分明的手,没动。
文景发觉了故茶欢的不对劲,想靠近,胸膛被人的手臂一挡,拦住了。
齐衡匪气一笑:“别急啊兄弟,让我们老大和你家小姐说两句话。”
文景抓住齐衡手臂想反击,故茶欢突然出声:“文景,我没事。我先上车,你随后跟上。”
“小姐!他很危险!”
故茶欢毫不犹豫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车子很快开走,文景迅速推开齐衡,上车追赶。
布加迪车里,迟覃慢慢的转着烟,问她:“你的保镖说的不错,我很危险,你却真的上车了,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故茶欢瞥了一眼他手中转的极有规律的香烟,“再危险能危险到哪里去,难不成迟先生会杀了我?”
“当然不会。”他嗓音低低的,瞧着她,温温柔柔说:“你这么漂亮,我舍不得。”
好看的男人说情话,这魅力是加倍的。
现在故茶欢能确信了,迟覃想催眠她,从而得到忽纳尔山脉藏宝图。
真是一个无所不用其及,不择手段的卑劣男人。
只是她太擅长清醒催眠了,迟覃看来是学过,但同故漾一手带出来的她,到底还是差一截。
“迟先生,你转烟的速度应该再稳一些。”
他的手顿住,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和怒气,慢悠悠地叹气:“你知道了啊。”
可就是这声叹之后,车里的气息逐渐变得凝重,有浓郁的侵略气息在逼近她。
男人低声问:“忽纳尔山脉藏宝图在哪里?”语气甚至温柔得能溺出水。
终于问到正题。
装了太久,一朝暴露本性。
还是狼。
故茶欢不慌不忙,笑盈盈地歪头:“被我毁了,所有的路线都在我脑海中,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再也找不到了,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失望?”
她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迟覃的耐心被耗尽,如果不是她聪明漂亮,他还真不想陪她玩太久的捉迷藏。
男人微微俯身,贴近她耳畔,极轻的语气:“说出来,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故茶欢笑得绝艳:“来啊,现在就杀了我,看你最后能得到什么!”
她闭上眼仰起头,把自己纤细的颈弯送到他面前,唇角带着笑,似乎甘愿赴死,又似乎笃定迟覃不敢杀她。
迟覃的眼睛倏而眯了一下。
他仿佛在思考要怎么处置她,故茶欢趁此机会一拳打过去,被迟覃拦住:“你觉得这样能伤到我?”
“当然不是。”
她手腕一转,拳头呈爪状,在他手背抓过三道血痕,手袖里藏的细针猛然推进迟覃掌心,他蹙眉闷哼,有些头晕目眩,“你在指甲里藏迷药?”
少女迅速摁住他肩膀,反下而上,双手并用,掐住他咽喉,“迟先生,随便上我的车可是很危险的,怎么样,还满意吗?”
正开车的张生那是相当的不淡定。
卧槽老大被美少女压了?
被压了??
压了???
正被压的迟覃扫了眼姑娘纤细的腿,这一顿折腾,她衣服乱了,发丝也乱得遮住了眼尾的泪痣,妖冶味道被冲散些,清纯绝美的小脸儿泛红,像被欺负得惨兮兮的小姑娘。
偏偏啊,她眸中都是狠劲儿,像不服输的小老虎。
迟覃突然有些后悔,这么冒昧的出现,也许会吓到她?
他笑了一下,用没受伤的手摸摸她脑袋,“对不起。”
不仅故茶欢愣。
张生都被这三个字吓得差点离开这美丽世界。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老大竟然还会道歉?
这特么结局简直峰回路转啊。
故茶欢可没动丝毫的恻隐之心。
“你这么做不觉得虚伪吗?你的道歉根本毫无作用。”
“那。”迟覃淡笑。
“我亲你一下?”
小山茶:亲你爹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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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迟先生,你耍小姑娘的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些。”俩人硬碰硬,都是刺儿头,谁也不肯服输。
她的药下得猛,这么几分钟上下的时间,他的四肢都有些麻木了。
早听闻医药世家的故家个个是用药的高手,指甲缝里藏药这种阴招在电影里见过,没想到还真有人在现实中运用到极致。啧,名不虚传。
张生已经恢复淡定,除却刚才老大被压的惊险,他倒不担心这小丫头能把头儿怎么着。
安静如鸡的开着车,偶尔瞟一眼中央后视镜里这暧昧的俩人,他都想跳起来赞一声大小姐牛逼!这SA爷可不是一般妞敢压的人啊……
果然,看似被迷药制服的男人突然伸手一拽,沉沉的力道锁上她的腰,迟覃躲过故茶欢迅速刺来的细针,把她的力道泄了,优雅坐起身,把她摁在腿上,抱牢。
故茶欢的双手被他困在腰后,迟覃捏捏她的脸,深笑:“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爷到底长你一轮,你会的把戏我也会。”
故茶欢倒也没想过真用这个法子制住他,毕竟是迟覃,背景神秘得连故老爷子都调查不到的人。
只是她向来睚眦必报,哪怕这人惹不得,她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赢他两次输一次,算起来还是不亏。
只是,他这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恶劣性子,实在很烦人。
“放开我。”
迟覃反而叩紧她的腰:“不放。”
故茶欢是第一次被男人这么抱,也是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他的体温,以及强健有力的腿部肌肉和清淡的烟味。
很不喜欢。
她原本就生得柔弱美丽,娇娇软软的像一只奶猫儿,一皱眉,迟覃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指尖从她眉心滑过,摸着她漂亮的眉形,问:“不喜欢我抱你?”
手一顿,蓦然想起了酒吧时,她对姜汕说的那句“不喜欢”。
男人不悦的眯起眼,捏住她下巴:“说句喜欢,我放你下来。”
“不喜欢。”
他手下力道更重:“故茶茶,你最好乖一点。”
少女轻轻的笑了,挑眉看着迟覃:“迟先生这么急于让我说喜欢二字,在心理学上来说,你从一定程度上把我划分在了你的范围之类,不允许你的东西产生不喜欢你的心态,所以想寻求认同感。可你弄错了一点,咱们总共就见过几次,且你每次都在打我故家的主意,以及算计我,你觉得我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吗?还是说,迟先生已经先动心了?”
故茶欢抿起唇,笑盈盈的审视他。
迟覃有些恍惚。
张生却是听得心惊肉跳,赶紧踩住了刹车,适时提醒:“故小姐,你家到了。”
故茶欢拂开迟覃的手,拉好衣服,从包里掏出口红,两根细白的手指一转,把口红补好,她撩了下头发,看他:“你说咱们要斗就好好斗,争权夺利多有意思,扯什么情情爱爱,不适合你我这样的人。您也收收心,千万别喜欢我。因为,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上一秒柔弱温软病如西子的姑娘,这一秒妖异绝艳婊气冲天,千百种模样中,无论哪一种都是适合故茶欢的,无一不惊艳。
文景紧跟而来的车风驰电掣停住,他迅速下车赶过来。
迟覃从车窗看出去,“你不谈情,可喜欢你的人却比比皆是。”
“那是别人的事。”故茶欢冷漠的说。
迟覃重新打量怀里的人,漂亮的脸蛋。聪明的脑袋,有趣的灵魂,还有凉薄的心肠。
是个好对手。
才十八岁,真年轻。
他似乎放弃了某个决定,又似乎做了一个新的打算,迟覃松开对她的禁锢,故茶欢一秒没等,推开车门下去,往故家公馆快步走。
文景很快追上她:“小姐没事吧?”
“没事,把这辆布加迪毁了,我一眼都不想再看。”
“可是小姐,这辆车你昨天还挺喜欢的。”
软糯的嗓音轻轻响起:“被别人碰过的,我就不喜欢了。”透着无边的冷意。
文景没忍住回头看,迟覃和张生已经下车,咬着烟的男人身形修长挺拔,大衣拎在手上,靠着车淡淡瞧过来一眼,寒气逼人杀得他脊背发凉。
故茶欢踩着小高跟走远,迟覃看着空空如也的尽头抽完一支烟。
故家公馆的灯光夜景实在华丽,映得周围的树木疏影斑驳,像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在康裕城的夜散发它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