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秋急急就问,“那我呢?我睡哪里?”
程家述两手背后,清了清嗓子,“你就睡我屋里,家里有人在,要是知道你跟我分房睡,传出去影响不好,至于后果,我也跟你说过,闹不好就是蹲监狱。”
林砚秋莫名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嗓子眼里冒火,还没想说两句,就听男人反问道,“红红现在这样,你也不想把她撵回老家让她再去婆家遭罪是吧?”
第32章 16号已更
别看林砚秋平时作作的,其实本质上还是乖乖小绵羊,心肠子软,程家述多毒啊,一下就戳中了她软肋。
可她还是不想跟他睡一张床啊,总觉得就跟掉狼窝似的,谁知道哪天身旁这头狼会扑过来,她对自己身体的诱惑力还是很有信心的,除非哪个男人真不行了才对她没反应。
她不吱声,低着头扣指甲,心里两个小人在打仗。
然后她就被男人扶着肩,按坐在了书桌旁的椅子里,看着她低声说,“你不是成天跟我嚷嚷不想刷碗不想洗衣裳吗?有红红在,你就都不用做了。”
他视线落在女人一双青葱玉指上,白嫩,细腻,柔若无骨,声音更低了,“我也不能总帮你,以后全部队都知道了,我的脸往哪搁,还怎么训练新兵。”
林砚秋闷闷嗯了声,“那好吧。”
不过她很快就补充道,“你不能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就XX我。”
这时代的女人还是特别保守的,起码没哪个好意思把做.爱摆到台面上说,还说得不带脸红气喘,但程家述是谁,处变不惊的神情半点波动都没有,甚至还对她说的这番话嗤之以鼻,“只有强.奸犯才会那么做。”
“那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林砚秋嘀咕一句,从他腋下钻出去,开门就跑去二宝屋里。
魏红正坐在灯下缝补一条裤子。
“嫂子。”她看见林砚秋,局促的站起来,解释说,“俺见大宝换下的裤子破了个洞,就拿了你家针线包,给补一补。”
“你坐你的。”林砚秋微微一笑,听见表大娘在隔壁屋说道几个萝卜头,高雪梅在卫生间给她家孩子洗澡,看着魏红打趣道,“我又不吃人,你怕我干什么。”
魏红抿嘴笑了下,就低头继续干活了,话也不多。
有时候喜不喜欢哪个人,只需要一眼就够了,林砚秋打量着魏红,问她,“你自己怎么想的?想避避风头再回老家,还是...”
“俺不想回去,俺就算一辈子再找不着男人,就算死在外头,也不回那个家了,他逼俺吃他那脏玩意,俺不干,他就打俺。”
魏红说着说着就抹起了泪,吸了吸鼻子道,“嫂子你就让俺留下吧,俺啥活都会干,吃得也不多,俺还能帮你带孩子,你再生几个俺都帮你带,俺在婆家时候给俺弟媳妇带过,有经验,真的,你趁年轻再给俺哥生几个吧!”
林砚秋给说得滴冷汗,忙道,“够了够了,你哥孩子够多了,用不着我生。”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还是少女呢,可从来没想过生孩子,最好一辈子都不生当丁克。
谁也没规定女人就一定要生小孩呀。
别人有选择生的权利,她也有选择不生的权利,反正子宫长在她肚子里,生不生她来定,谁要强迫她生她就跟谁急眼。
不过林砚秋也不会天真到把真实想法跟魏红说,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也理解不了。
“魏红,你想留在这里可以,你帮忙做家务,我会让你哥给你工钱,但是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前,你不能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如果你做不到,我还是会让你哥把你送回老家。”
林砚秋把平常程家述跟人说话的气势学了个九成像,魏红本来就怵她,当下点头如捣蒜,“俺知道,俺保证不乱说话。”
“好了你也不要怕,你在这里不会有人打你的,还有,你要学学说普通话,别再俺俺俺,别人听了会看不起你。”
林砚秋交代她几句,又问她要不要被子,魏红摇头,“你给俺嫂子那边拿两套吧,她们那屋人多。”
家里只有三间屋子,表大娘跟魏红还有二宝睡一屋,大宝那间有两张床,平常大宝睡一张,三宝小宝睡一张,眼下人多,只能把两张床拼起来横着睡。
林砚秋回到主屋里,从橱柜里翻出两套被子,却不自己送过去,而是让还在书桌前写报告的程家述送。
掩嘴小声道,“你那个嫂子话多,我说不过她。”
程家述无奈起身,房间不隔音,这女人跟魏红说的话一字不落全进了他耳里。小嘴叭叭的,不是挺能说?
还专门去提醒魏红,不能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这样看,倒真像旧社会的资本家大小姐,事儿多,还矫情。
要搁往常,程家述早开腔训她资本家作风了,可今天不行,也怕惹恼了,死活不在他屋里睡。
高雪梅痛痛快快的在卫生间洗了澡,还是拿香肥皂洗的,洗完之后浑身上下可香可香了,难怪三蛋儿那媳妇离大老远就能闻到香味,那能不香么,就跟腌咸菜似的,天天拿香肥皂洗澡,早就腌入味了!
洗好出来,她打算找三蛋儿媳妇讨一块香肥皂带回老家,正好三蛋儿送被子过来,忙问,“三蛋儿,你媳妇呢?睡了没?我找她有...”
还没说完,程家述就道,“她睡了,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高雪梅讪笑两声,搁心里嘀咕,找你有啥用,你一个大男人,我还能管你要肥皂不成。
她还想说话。
程家述根本不给她机会,“嫂子,部队上有规定,家属探亲时间不能超过三天,你跟表大娘都来两天了,我看明个就回去吧,我让人送你们,至于红红,我向部队打个申请让她留下来。”
高雪梅啊了声,急切道,“不是...俺们才见着你人,就让俺们回去,俺还没...”
她想说还没吃好喝足,回去多亏,再说了,她大老远的带几个孩子过来,起码给她几个孩子一人包一个红包,不给红包,也要给做身新衣裳吧!
“这啥破规定呐!”
高雪梅口无遮拦的吐槽,她也不想想自己脚下踩得可是部队的地儿,在部队上说人家破规定,不是找死么。
程家述脸唰得就沉下来了,不怒自威,“那嫂子你说说看,要怎么规定才能合你心意。”
别看高雪梅按辈分来算是程家述的嫂子,其实怕着他呢,尤其还是他现在这副全身煞气的样儿,高雪梅哪还敢再多逼逼一句,没缩脑袋就不错了。
屋里,林砚秋听得一清二楚,本来还以为她们会住个十天半个月呢,没想到部队上居然有这个规定。
出于好奇,等程家述进屋了,林砚秋才忍不住问他,“部队上真只给家属三天探亲时间呀?”
程家述唔了声,“部队上的事少打听。”
“哦。”
第33章 17号已更
不打听就不打听。
林砚秋收拾了下换洗衣裳去卫生间,她是最后一个洗的,刚脱下衣裳,就发现平时放在洗手池上的香肥皂没了,还剩大半块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她也不傻,稍微想一想,大概也能想到去了哪,只是人艰不拆,大晚上的,她懒得再大惊小怪出去挨个盘问这半块香肥皂去向,除了给自己添堵,没什么大用,反正她们明天就走了,等等...
程家述该不会是故意找借口送她们走的吧?
这男人看着粗枝大叶,其实比自己精明多了,平常家里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他回来随便扫几眼,很快就能察觉,这也是她从不敢把空间里的东西随便放外面的原因。
林砚秋越想越觉得是,也不往身上乱抹什么了,只拿水随便冲了冲。
可就算这样,她身上也是香香的,一点汗渍味都没有,洗完澡穿了件土布做的睡裙,无袖,长及脚踝那种,稍微带了点修身,无论是正面看背后看,还是侧面看,都凹凸有致,胸是胸屁股是屁股,腰腹那里一块多余的赘肉都没有,细细的,不盈一握。
她走路也是专门请礼仪师傅教的,不是那种故作姿态的扭屁股,而是自然的摆动腰肢,幅度也不大,左右不过一厘米,这种走法很能凸显女人天生的媚态优势。
程家述从她夹裹着体香进屋那刻,就一直不动声色注意着呢,眉头都纠结到了一起,“你什么毛病?”
“嗯?”
林砚秋没听懂,掀开被子,睡到里边的位置。
“你扭什么扭,就不能好好走路?”扭得人心烦意乱。
“......”她扭什么了?非要像他昂首挺胸踢踢踏踏才叫走路吗?那样跟男人还有什么区别,她干脆也剃头去当兵得了。
林砚秋不高兴的乜他,小声嘀咕,“我让你看了吗?你不想看就不能闭上眼?你要是觉得我碍着你了,我卷铺盖睡客厅就是。”
一句话把程家述怼得,头顶都快冒烟了,他大男人心里占有欲作祟,一想到别的男人也会盯着这女人的屁股看,就特别不爽。
林砚秋才不管他爽不爽呢,钻进自己的被筒里,这些天她在医院睡在陪护椅上,都快憋屈死了,根本没好好休息过,眼下闻着自己香香的被子,很快就美美的睡着了。
睡得像个婴儿那样毫无防备。
她的发丝有几缕垂在脸颊边,程家述盯着她睡颜看了半响,叹了口气,伸手将她发丝轻轻拨到一边,又拉了拉被子,把露在外的一片雪白胸脯遮住,才合上书,关灯躺下。
半夜里,程家述被一阵窸窸窣窣的翻动声惊醒,沉脸静静地听了会儿,直到那阵声音没了,才重新睡去。
早上天还没亮,程家述就起床去了部队那边,找到赵寒,让他安排车把人送走。
“如果有人问起探亲时间是几天,你就说三天。”
程家述交代了声,这个时间,不少士兵已经从食堂吃完饭,到操场准备集训,他们路过程家述时,无一不停下来敬礼问好。
程家述朝他们颔首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转头交代道,“走前再例行搜个身。”
赵寒愣了下,随即应好,看他们队长这样,估计是给烦着了,要不也不会人刚来就赶紧想法子给弄走。他没耽搁,去车库那边开车。
林砚秋睡得很沉,早上没人喊她,她一觉睡到八.九点,起床出来就看到客厅地上放着两包破床单打好的行李,边上哭哭啼啼站着个萝卜头,是高雪梅家的儿子,有十来岁那么大。
“死孩子不懂事,俺都教训过他了,俺们乡巴佬没见识,估计这死孩子就是见你家吃的用的太好了,才想顺回家...三蛋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高雪梅一脸赔笑,心里却不以为然,又没拿他家钱,不就顺了块肥皂,几碗圆粒香米,一兜富强粉,还有两个喝水的透明玻璃杯,这些搁农村上哪能买到,尤其那个玻璃杯,她见都没见过,那玩意儿闪闪的,可比搪瓷缸好看太多,再说那茶盘里摆了能有七八个,她拿两个怎么啦...
她搁农村,还经常跟村里要好的几个女人一块去别的生产队偷挖红薯呢,这有啥,谁还没个偷鸡摸狗的时候。
可谁想到,进家属院没搜身,临到走了,倒挨个搜她们了,连行李包都没放过。
她心虚啊,还没问一嘴,搜她的军官就黑着个脸说,“这是部队规定,就是团长家亲戚走了也得搜,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带走什么部队机密。”
眼见人家来真的,高雪梅就焉了,半夜顺的东西给当场搜了出来,她还能咋说?只能往她家孩子身上推。
一旁表大娘和魏红嫌丢人,没眼看她。
程家述懒得去点破,冷着声道,“少时偷根针,长大能杀人,嫂子你要是管不好孩子,趁早送他去劳改队,让别人好好管,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他气场一旦上来,瞬间能碾压全场,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还没等高雪梅说啥,萝卜头就给吓得哇一声哭了,嘴里直嚷嚷,“不关俺事,叔,是俺娘,是俺娘偷的,你要送就给俺娘送劳改队。”
“死孩子,你胡说啥呢!”照脑袋就是啪啪两耳光。
“俺没胡说!哇...”
这哭天喊地的阵仗林砚秋还真没见过,她刚起床,头发毛毛糙糙的,人也懵懵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家东西...又被偷了?
好在程家述没让她操心,不动声色就把丢的东西给追回了,还把抱着来打秋风心态的高雪梅娘几个,吓得屁滚尿流爬上卡车,哪还敢再讨什么红包什么新衣裳啊,估计都有心理阴影了,以后还敢不敢踏进部队半步都不好说。
林砚秋跟着出去,目送卡车开走了,才扭头悄悄看眼她身旁,全身散发低气压的男人,当然不会傻到问他:你家亲戚怎么还偷人呀。
这个时候她是非常有眼色的,啥也不问,啥也不说。
问就是啪啪打人家脸。
回家就一声不吭把东西都归置到了原来的位置,但是香肥皂她不想用了,已经往这么多人身上涂过,她有点嫌弃。
这时候香肥皂是紧俏商品,得有专门的肥皂票才能买到,平常程家述发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票都在林砚秋这里收着,她记得还有一张肥皂票没到期。
魏红就这么看着林砚秋把大半块香肥皂扔进了盛垃圾的簸箕里,脸上不见半点心疼之色,还有她家嫂子顺走的两个玻璃杯,也被扔了,这个时候魏红就看出来了,她这个表嫂,面上看着笑眯眯的一副随意模样,其实骨子里还是特别的讲究。
想了想,魏红走到她跟前,主动道,“嫂子,俺搁你家住,肯定有不干净利落的地方,你看到了就直接说俺,俺会改。”
林砚秋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些,不过既然她说了,就顺便交代几句,“洗碗的抹布不要拿来擦桌子,水杯用牙刷刷,一会我告诉你牙刷在哪,还有洗脸盆不能洗袜子裤衩,袜子跟裤衩也要分开洗,我的我自己洗就行了,洗脸的毛巾跟洗澡毛巾最好也分开...”
小粉唇开开合合,说个不停。
程家述在一旁听得眼皮子直跳,这女人,她怎么这么矫情?!
也没出声打断,直到她说完了,才开口,“红红你去忙你的,我有事跟你嫂子说。”
魏红哎一声,去卫生间洗衣裳。
程家述拿眼神示意女人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