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祝沧澜跟穆淮然交情匪浅,那么……
拼了。
刀疤脸咬咬牙,迅速移到昏迷的穆淮然身旁,哆嗦着将手里的刀抵在了穆淮然的脖子上。
“祝沧澜,住手。”
少女不但没有住手,手上的攻势越发凌厉,手段残酷地踢折了其中一人的腿,然后一个转身,抬脚踩在了倒地的人的膝盖上。
“啊!!!”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刀疤脸急了,手一抖,手里的麻袋脱了手。
昏迷的穆淮然,从刀疤脸手里脱身,身体一歪。
咚。
脑门重重撞在了墙上,把穆淮然给撞醒了。
真他妈痛!
穆淮然闭着眼,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心。
刀疤脸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重新将手勒住穆淮然的脖子,冲祝沧澜大呵一声:“你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
听到这话,浴血的少女慢腾腾地放下手,媚眼微眯,歪头朝他看来,她的目光从刀疤脸装作镇定的脸,落到了他拿刀的手上,仔细看,对方拿刀的手一直在颤抖,还真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划到穆淮然的脖子。
原来是拿穆淮然当人质啊。
祝沧澜弯起一边唇角,淡淡地道:“知道脖子的大动脉在哪里吗?要不要我教你啊。”
意识昏沉中,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穆淮然的太阳穴不由突突直跳。
他这同桌,还真是够狠啊。
虽然祝沧澜没有救他的义务,但是都不跟绑匪协商一下,就给他判死刑,未免心太黑了吧。
“你……”
刀疤脸惊疑不定地看着祝沧澜,试图在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少女神色淡定,唇角含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眼看着最后的筹码对祝沧澜来说无效,刀疤脸心凉了,咬紧牙关,不让上下两排牙齿继续打架,他本来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贱命一条,要是死前能拉穆家少公子陪葬,这辈子也值了。
想到这里,刀疤脸忽地笑了:“你以为我不敢?”
说着,他眼里划过一丝凶光,高高扬起了手上的刀。
穆淮然还不想死,想要自救,奈何眼皮沉重得很,就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微微滚动。
妈的,他要是就这么死了,他做鬼也要缠着他同桌。
祝沧澜当然不会给刀疤脸下手的机会,抬腿将地上的啤酒瓶踢了过去,目标就是刀疤脸拿刀的手。
“啊!”
刀疤脸没有防备,痛的手一抖,刀就滑到了地上,于此同时,啤酒瓶在刀疤脸后面的墙上碎开,碎玻璃浇了刀疤脸满头满脸。
他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下意识弯下腰,想把刀捡起。
祝沧澜早有防备,身如闪电,来到刀疤脸面前,抬膝顶上了刀疤脸的下巴。
咔嚓。
“啊!!!”
刀疤脸捂着脱臼了的下巴,嗷嗷大叫,口水顺着合不上的嘴角流淌下来。
其他几人看到老大被揍,也不管什么兄弟义气,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剩余的人受了伤跑不了,只能在地上痛苦呻.吟。
祝沧澜一脚把刀疤脸踹开,捡起地上的刀,在手里颠了颠,然后在刀疤脸恐惧绝望的目光下,眼也不眨地插.进了刀疤脸的大腿……
***
穆淮然意识昏沉地眯开眼,盯着少女利落的短发怔怔出神。
“醒了?”
底下响起少女一贯懒洋洋的嗓音。
穆淮然还在介意少女刚才跟歹徒的那番对话,默了默,虚弱地开口:“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死?”
祝沧澜:“嗯?”
忽略头上一抽抽的疼痛,穆淮然费力道:“如果绑匪刚才下手速度再快一点,我就……”
原来他都听到了。
祝沧澜懒懒地道:“没有如果,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穆淮然一怔。
然后听到少女道:“我既然决定救你,就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轻快柔和的嗓音里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坚定跟自信。
穆淮然沉默半秒,轻轻“嗯”了声。
他差点忘了,这个怪力少女到底有多厉害。
他是被打傻了吗?
居然纠结起了没有发生的事情。
穆淮然笑着摇摇头,不经意扯到脸上的伤口,笑容慢慢消失。
祝沧澜踢什么不好,偏偏踢啤酒瓶,当时他就在绑匪旁边,免不了遭受波及。
想到这里,穆淮然的表情有些扭曲,“祝沧澜。”
“干嘛?”
“要是老子毁容了,你就得对我负责!!!”
祝沧澜自动忽略穆淮然的这句话,往上托了托穆淮然的屁.股,背着他继续往前走,“我已经给赵让他们发了定位,相信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到了。”
穆淮然虚弱地挣扎,“放我下来。”
都这种情况了,他还想维持一下自己的男性尊严,被女生救已经够丢脸了,还要让她背,万一让他的弟兄们看到了,他以后还怎么当他们的老大。
祝沧澜听话地撒手。
“嘶!”
穆淮然扑通一声,屁.股着地。
伤上加伤。
祝沧澜没看穆淮然的表情,说曹操曹操到,两辆熟悉的面包车往他们这里开来。
“他们来了。”
等到车子停下,赵让跟张强强先下了车,将穆淮然从地上扶起。
“老大,你没事吧?”看这血,受伤不轻啊。
“我没事。”
穆淮然努力站稳身体,不忘打起精神,眼神嗖嗖嗖地朝祝沧澜放冷箭。
放下他时,就不能事先跟他说一声吗?
余光不经意瞥到了什么,穆淮然一怔,两眼死死地盯着少女受伤的手腕。
“你受伤了?”
祝沧澜瞄了眼流血的手腕,轻描淡写地道:“哦,刚才掰断镣铐时弄的,没什么大碍。”
她只是偶尔会忘记,这具人类的身体很脆弱,稍微磕到碰到就会受伤。
穆淮然不知道怎么就有些紧张:“都流血了,还没什么大碍。”
他低头看了眼祝沧澜的伤势,当机立断:“去医院。”自己身体都还摇摇晃晃着,却强硬地拉过祝沧澜的胳膊,把她拉上了车,随即想到了什么,顶着一脸血,转头吩咐张强强:“留些弟兄善后,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他们嘴里套出话,看他们到底是受谁指使的。”
张强强:“是,老大。”
祝沧澜手腕不严重,就是掰镣铐时,镣铐的边边划破了皮肤,上医院消毒包扎一下就行了。
倒是穆淮然,检查出有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住院期间,穆淮然也没有闲着,手下的人顺藤摸瓜,查出绑匪是受了萧骁的指使。
原来萧骁对那天的事情怀恨在心,把这笔账算在了穆淮然的头上,以穆淮然当诱饵引出祝沧澜,想神不知鬼不觉将两人一块除去,以前萧骁这种事没少干,只是这次踢到铁板凳了。
穆淮然第一次动用了家族的力量,逼萧家表态,萧家以前是道上混的,这些年虽然洗白了,但是家族生意并不干净,上头真要查,萧家都要完蛋。
萧骁父母之前对萧骁做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事关家族安危,只能打断萧骁的两条腿,押着萧骁亲自来医院给穆淮然赔罪,并且承诺萧骁永远不会出现在穆淮然面前,这件事才算了了。
***
祝沧澜近来有个发现。
同桌自从脑袋被开瓢后,性情大变,脾气好像变得——
更糟糕了。
不仅当面嫌弃她字写得难看,故意帮她抄笔记来显摆,还嫌弃她做事慢慢吞吞,每次她要做什么事,总有穆淮然的一帮小弟抢着帮她干,搞得她跟个生活白痴一样什么都不会。
啧,小肚鸡肠。
祝沧澜心道,不就是因为那次刀疤脸拿他当人质,她没有表现出舍己为人的样子么,可她实力摆在那里,刀疤脸的行为威胁不到她,同桌至于这么记仇么。
算了算了,看在两百万的份上。
她不跟他计较。
因为不喜欢输,祝沧澜在学习上比之前还要用功。
看到她学习这么认真,沈知行便更用心教她,还把本来说好的三个小时延长到了五个小时,等于说,沈知行周末两天的下午,都在祝家度过。
还是无偿。
祝翰平想按市场价给沈知行支付薪水,被沈知行拒绝了。
祝沧澜不想平白无故受人恩惠,在沈知行给她批作业时,歪头看着少年温柔俊秀的侧脸,“喂,沈知行。”
“嗯?”
红色的笔芯一顿,沈知行侧头朝她看来。
少女头发长长了些,眉眼一如既往的动人,她支着下巴,认真地看他,“你有想要的东西吗?我送你啊。”
沈知行怔了怔。
摇头。
祝沧澜想了想,又问:“那你有讨厌的人吗?我可以帮你教训他。”
听着少女一本正经的话语,沈知行不由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笑眼弯弯,衬得本就清俊的脸孔如水一样的温柔。
沈知行明白少女的意思,微微一笑:“你不用跟我这样客气的。”
祝沧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书里沈知行出场不久就嗝屁了,但每次出场,作者就会着重描写他有多温柔多优秀,温柔的都没脾气,好像对谁都挺好的,不过既然沈知行跟贺思妤是青梅竹马,那她这个恶毒女配把贺思妤赶走了,沈知行为什么还能毫无芥蒂地给她补课呢?
搞不懂。
晚上,祝翰平回来后,留沈知行在家里吃饭,沈知行想要推辞,祝翰平看着空落落的别墅,感慨了一句:“多一双筷子热闹一点,家里也没几个人吃饭了。”
沈知行拒绝的话就咽进了肚里。
他每次来都没看到唐香兰,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多问。
祝沧澜最期待的时候吃饭。
每次看书看得头昏脑涨,只要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就能瞬间满血复活。
她拐去祝向麒的方向,把正蒙头打游戏的祝向麒拎起来,“吃饭了。”
“我再玩两把。”
“作业做完了吗?”
“早做完了。”祝向麒得意的一翘小嘴,随即想到了什么,瞥了眼祝沧澜,哼哼:“你以为我是你啊,作业还要沈哥哥教。”
被个小屁孩鄙视了。
祝沧澜:“……”
祝沧澜眯了眯眼,故意捏起祝向麒肉肉的脸蛋往外拉。
“哎呦,痛。”
祝向麒两条眉毛皱成了毛毛虫。
祝沧澜过足了手瘾才撤回手,“吃饭。”
祝向麒放下手机,不情不愿地跟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慢吞吞地道:“姐,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谁知道呢。”
祝沧澜脚步一顿,漫不经心地道:“最好不回来才好呢。”
祝向麒:“……”
就在祝沧澜美滋滋地享用着晚饭的时候,贺思妤正被贺万发揪着头发威胁。
原来自从贺万发知道贺思妤的住址后,一直在小区蹲守,等到贺思妤下楼去超市后,他偷偷溜了上去,在楼梯角落等着,只等贺思妤拎着生活用品回来,拿钥匙开门,他迅速从后面窜上来,把贺思妤推进了房里。
此时贺思妤哭着挣扎,试图把头发从贺万发手里救出。
贺万发用力扯住贺思妤的头发,跟他凶狠表情不同的是,他的声音很轻,轻柔的诡异。
“乖女儿,拿点钱给你爸我花花呗。”
“呜呜呜,我没钱……”
啪。
贺万发一手提着贺思妤的头发,另一手毫不留情地往贺思妤脸上甩了一巴掌。
贺思妤的眼泪瞬间飞溅出来,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个生她的男人。
“你住这么高档的公寓,你会没钱,当老子那么好骗啊。”
贺万发骂骂咧咧着,随即松开贺思妤的头发,在房间翻找着什么。
在贺万发转身的那一瞬,贺思妤的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为什么,这样一个人渣会是她的亲生父亲,为什么她在祝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在一夕之间,被打回原形,面对这样糟糕的原生家庭。
她好恨啊!!!
她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
方秀雯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将她跟别人的女儿掉包。
她没有选择。
祝家知道她不是亲女儿了,无论唐香兰怎么阻止,她还是被赶出来了。
她依旧没有选择。
不,她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她要将她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贺思妤越想越恨,表情却奇异的平静下来,只有一双眼,沉沉地盯着贺万发的背影。
等贺万发把她的钱包洗劫一空,狞笑着摔门走人,贺思妤转身去了洗手间,冷冷地盯着镜子里那个头发凌乱右脸微红的女生。
还不够。
她死死咬住唇,扬起手,照着自己的脸颊用力抽去。
一下,两下,三下……
等到镜子里的少女,原本光洁无暇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变肿直至渗出血丝,她才住手。
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肿胀的脸颊已经没有知觉,贺思妤对镜子轻扯唇角,镜子里肿成猪头的女生也在冲她笑,笑容没有往日的温软,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拿起手机,拨打了唐香兰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笑了,“呜呜呜,妈,你快来救救我,我快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