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想你——折纸蚂蚁
时间:2019-10-23 09:18:36

  读高中后,白思楠终于开始关心她,但是并未找到合适的方法,以为管控她就是为她好,而她恰巧处于叛逆期,她们开始频繁吵架。
  一直到高三前的暑假,白思楠因心脏病住院,病愈后,她似乎终于悟透了如何与青春期的女儿相处,开始理解并尊重白妤,而不是一味站在家长的角度,披着“我都是为你好”的外衣去管控她。
  白思楠开始减少工作、拒绝各种应酬,为了能多一些时间陪白妤。而白妤虽然不习惯这种关心,心里还是高兴的。
  高三上学期,白妤意外崴了脚,请假在家里休息,白思楠带着她去工作的地方,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工作时的妈妈。漂亮、干练,气场全开,不时看她一眼,对她微微一笑,那一刻的妈妈,是她见过的,最美丽、最温柔的人。
  短短一两个月的相处,让她对妈妈十几年的怨气,几乎全都消散了。
  妈妈还许诺,等她高考结束,带着她去旅行,她想去哪里,她们就去哪里。
  她还从来没有和妈妈一起出去旅行过,所以分外期待,趁着课余时间研究目的地和攻略。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光。她有妈妈,有萧穆何,她不再孤单,每日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
  可能是因为幸福来得太过猛烈,离开的时候,也是戛然而止,毫无征兆的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那天她正在学校上课,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她妈妈去世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警察局的,只记得,萧穆何一直陪着她,一遍一遍的告诉她:不要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知道,他在关心她,可是他不会懂的。他不知道对现在的她来说,妈妈有多么重要。
  十八年了,她们母女关系淡薄入水,她才刚刚感受到什么是母爱,刚刚体会到有妈妈的感觉,一切便烟消云散了。她接受不了。还不如,从未感受过,至少她不会这样痛苦。
  那天,她一直神志恍惚,流着眼泪,却哭不出来,只感到无尽的悲伤。所有的一切都是萧穆何和保姆阿姨处理的。她还不满十八岁,警察局出具的所有文件上,她连签名的资格都没有。
  她有太多太多的遗憾,她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妈妈我爱你。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我每天都在期待你能早点回家,那怕只是看着你,那怕你不喜欢我,看到你回来,我也很开心。我总和你吵架,那是因为我觉得那样我们可以多说几句话。我会对你发脾气,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关注。许多次,你深夜回来,以为我已经睡下,其实,我只是躺在床上,睁眼睛盯着天花板,等你回家,只有听到你回来的声音,我才能睡着。
  我也恨过你,恨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还要生下我。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父母都那样好?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让你这么讨厌我?
  那天,你说想送我出国读书,我很生气。不仅是因为你不尊重我的想法,更是因为出国就以为着要和你分开。我们的关系刚刚缓和,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可是你为什么就舍得离开我?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我们不是约好了,周末一起去看电影吗?我们还没有去看过电影,没有捧着爆米花、喝着饮料,看着欢乐喜剧片,然后笑倒在一起,像那些母女姐妹花一样,做一对好朋友、好闺蜜。你还许诺带我去旅行,我连旅行地点都想好了,你怎么可以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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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思楠的后事都是萧穆何和保姆阿姨操办的,白思楠公司的员工们也来到家里来帮忙,里里外外的忙碌着。白妤一直神情恍惚,眼神涣散无光,不管谁说话,她都不理,不吃饭也不喝水,就坐在白思楠买的按摩沙发上,一动不动。
  白思楠的助理邵阳看着她的样子,愧疚的哭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对她说:“对不起,如果我早点赶到,白总可能就不会走了。”
  白妤看着眼前痛哭人,更恍惚了,她甚至不知道她是谁。她在说什么胡话呢?她的妈妈怎么可能死?
  她生气的推开她,大喊着:“我妈没有死,你滚出去,你们都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白思楠的助理还在哭着解释、安慰,展开手臂想要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人在隔壁房间的萧穆何听到了她的声音,匆匆跑过来,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
  她看清萧穆何的脸,便紧紧拽住他的衣襟,小心翼翼的问:“我妈妈没有死对不对?你去跟他们讲一下啊,为什么他们都要说我妈妈死了?你快去跟他们说,他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但是不要再说我妈妈死了,我真的会生气的。”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的晶莹,充满希冀的看着他,热切的,甚至是卑微的,只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萧穆何不忍心再伤害她,只能不停点头,声音轻柔的问:“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外面天气特别好。”
  她顺从的点头,“好,我不想在家里待着。”
  他们从家里出来,她说饿了,想吃东西。她终于肯吃东西,他松了一口气,问她想吃什么,她说,要吃草莓蛋糕。
  他开车去了附近一家很著名的甜品店,买了一个6寸的草莓蛋糕,她却只是看着,不肯吃。
  萧穆何打量着她神情,试探着问:“你还想吃什么?我们去买。”
  她轻轻摇头,拿起小勺子,却在离蛋糕几公分的地方停下来,她看着蛋糕,似乎透过蛋糕,看到了更多。
  她淡淡笑着说:“你知道吗?有一年,班里有个小朋友过生日,邀请了班上很多小朋友去她家参加生日派对,但是没有邀请我。后来,她们跟我说,吃到了世界上最最好吃的草莓蛋糕,还说我永远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蛋糕。我不相信,回到家,哭着闹着要吃草莓蛋糕。保姆阿姨买回来一块草莓蛋糕,我哭着说不对,这不是最好吃的那种,我哭了很久很久。妈妈很晚回家,听说我哭着要草莓蛋糕,便许诺第二天就给我买回来,我满怀期待的去睡觉,等着第二天去吃蛋糕,可是保姆阿姨却说,妈妈出差了,那一刻我真的很委屈。等她出差回来,她早就把草莓蛋糕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看啊,她一直都是这样对我的,敷衍、哄骗,我其实,不应该喜欢她的。” 她轻轻叹气,挖了一勺蛋糕放在嘴里。
  长大后,她才想明白,哪有世界上最最好吃的草莓蛋糕,不过是那些小姑娘们串通起来气她的。
  “我早就应该习惯这种,被孤立、被忽视的感觉的。却总是忍不住的充满期待,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我真的那么不好吗?”她不禁疑惑的问他。
  他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很好,你是这个世界最好、最善良、最漂亮的女孩子。”
  “你骗我,就会哄我,”她笑了一下,“我最多也就是,你眼中最好、最善良、最漂亮的女孩子吧。”
  他忽然站起来,隔着桌子伏低身子,吻她。
  那是他们的初吻,全是奶油的甜甜味道。
  在十八岁的年纪,在她最不堪、最绝望的时候,他还愿意陪着她,视她如珍宝。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不瞒大家,这章把我自己写哭了,我们小白真可怜o(╥﹏╥)o留下你的评论吧,我们10点见哦!
 
 
第39章 (二更)
  白妤在白思楠走去世一天后,才真正接受白思楠已经去世的事实,然而,更多的打击接踵而至。
  白思楠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在这之前,她已经因此住过一次院,家里、办公室,甚至她的包里,都常备着急救的药。
  根据白思楠的助理邵阳的讲述。那天,白思楠在她去世的那家酒店参加一个商务聚会,但是遇到了谷梅,两人言语间争锋相对,谷梅一气之下,把一杯红酒泼在白思楠白色裙子上。
  白思楠在酒店开了一间房,让邵阳回公司取一套新的礼服过来。并嘱咐邵阳,将她放在办公室的药一起带过来。
  邵阳问她是否不舒服,白思楠只说了一句“以备不时之需”。
  邵阳赶回公司取了衣服,便往酒店赶,遇上堵车,耽误了二十分钟左右,等她到酒店,怎么敲门都没人来开,打电话也不接。她很担心,便找到酒店的工作人员,拜托人家帮忙开门。
  邵阳看到穿着睡袍倒在地上的白思楠,脸色乌青,面目狰狞,嘴里和地上都是呕吐的秽物,吓得她跌坐在地。酒店的工作人员及时打了120和110,其实那时候,白思楠的身体已经僵硬发凉。
  法医认定,白思楠是突发心肌梗塞而导致的意外。但是突发心肌梗塞的诱因是什么,警察表示还需要继续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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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思楠年轻时曾是小明星,长得漂亮,在上流社会有些名气。后来,她生下白妤,便转行去做生意,因为积攒了上流社会的人脉,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去世前,她已经在上流社会站稳脚跟。
  她有姿色、又单身,吸引了许多中年富商的关注。豪门太太们个个视她为眼中钉,肆意的将脏水泼到她身上:说好听点儿是创业成功,谁知道爬了多少男人的床才有的今天?
  白思楠的死,在上流社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还上了浦城当地报纸。
  虽然报纸上只是陈述了事实情况,却提到了一个关键地方:白思楠在酒店套房去世,死的时候只穿了睡袍。
  看报纸的人立刻根据这只言片语,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她的离世,给大家留下了很多谈资,被以讹传讹,传的很难听,什么样的污言秽语都有。甚至不少人开始猜测到底是谁,把白思楠搞得突发心脏疾病去世。
  白思楠的葬礼来了很多人,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是真的来悼念她,只是想观赏一下她的去世后凄凉的葬礼,以求得心理上满足。
  这些内情,白妤都不知道,还以为,他们都是白思楠的朋友,用尽力气支撑着自己,对她们说谢谢。
  萧穆何一直都陪在白妤身边,那些上流社会的贵妇们,怎么可能不认识萧家公子?
  私下里说起来,都在感慨白家母女俩真是好手段,老娘没挤进萧家,便让女儿来。
  “萧家是倒了血霉,被这对母女缠上。”
  “白思楠这女儿,真的不是萧正的?”
  “我听说是陈峰的。”
  “真的啊?我还奇怪呢,谷梅那么讨厌白思楠,怎么没来送她最后一程呢。”
  几个中年妇女毫不顾忌的谈论着,忽然看到萧穆何迎面走过来,便紧闭嘴巴安静下来。
  萧穆何停在她们对面,少年的他,长相和身高无疑都是最拔尖的,而他一身黑色西装将他的凌冽的气势映衬的特别足,她们在他看到了萧正的影子,不觉屏住了呼吸,一时间竟忘了,他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立刻离开。”萧穆何沉声说道。
  几位贵妇都懵了,在萧穆何锐利的目光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位说:“你怎么能这样和我们说话?我们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轮年纪的确是,但是行为太低劣下作,配不上‘长辈’二字。”
  那一刻,她们的表情十分精彩,想发怒,却又努力隐忍,眼睛睁的圆圆的,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了。
  萧穆何不疾不徐的继续说:“未来在各位的葬礼上,应该也会有像你们这样的人,说着难听的风凉话,庆祝你们的离世。”
  其中一位忍不住厉声尖叫起来:“萧穆何!你不要太过分了。”
  萧穆何根本不把她的控诉放在眼里,还算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再不走我喊保安了。”
  几个人十分不甘心,但是又不敢和他正面起冲突,气呼呼的走了。
  萧穆何一直看着她们,确定她们真的离开,才理了理衬衫领子,朝着白妤走过去。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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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思楠的葬礼上,还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黑色半身修身裙、黑色高跟鞋,带着墨镜,身材窈窕、面容姣好,除了一个翡翠镯子,没有带任何珠宝,气质却完全碾压那些参加葬礼还珠光宝气的贵妇们。
  邵阳偷偷对白妤说:“她是公司除了白总以外的第二大股东,苏晴。”
  苏晴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随从。
  邵阳提醒白妤:“来者不善。”
  白妤:“她会做什么?”
  邵阳摇头,“不知道,她一直在美国,这次专程回来,感觉不太好。”
  因为苏晴和白思楠在公司未来定位上有些分歧,数次联名其他股东,要求撤掉白思楠董事长的职位,都没有成功。现在白思楠走了,虽然白妤可以继承白思楠的股份,但是不满十八岁,没有公司经营权。苏晴作为第二大股东,自然成为公司最有话语权的人。
  葬礼结束后,宾客陆陆续续离开,苏晴一直等到最后,走到白妤身旁,摘下墨镜,微微一下,疏离感十足。
  “你就是白思楠的女儿?”
  白妤点点头。
  苏晴忍不住又打量了她一番,“已经这么大了。聊一聊吧。”
  白妤看向萧穆何,他说:“我陪你。”
  苏晴亦看向萧穆何,又问白妤:“男朋友?不好意思,我不和无关的人谈。”
  她们登上了一辆商务车,萧穆何和邵阳都在车外等她。
  “我就长话短说了。当年你妈妈创业的时候没有钱,所有的资金都是我出的。一年前我们曾经签过一份协议,如果公司今年不能实现上市,她需要将所持股份的50%赔偿给我。现在她走了,合同当然可以终止,但是,请将我投入的资金如数奉还。”
  白妤愣愣的听完,试着问:“多少钱?”
  “1个亿。”
  白妤被这个数字砸懵了,好半晌才说:“我没有那么多钱。”
  苏晴莞尔一笑:“那就把你手的股份,折价转让给我。”
  “折价?为什么要折价?”
  苏晴理所应当的说:“因为你们违约啊。”
  萧穆何站在车外面,不停的看表,已经二十分钟了,还没有谈完。车窗玻璃上贴着很厚的太阳膜,再加上阳光反射,除非眼睛贴在玻璃上,否则车里的一切都看不清,显然他不能把眼睛贴在玻璃上往里看。只能忐忑的等着,不停看表。
  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她和小白谈判,小白必输无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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