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利己的，如果说早一天还有人不知情的人同情错失机会的何诗雨，现在便只剩了庆幸。
要不是她自己不当回事，这么好的空位谁会腾出来？
“哎你说，念念你和顾辞关系那么好，他能不能让你进组呀？”
郝梵搬着一大摞英语基训，和秦念一起把作业送去老师办公室。
“我对人工智能不懂，没有那个打算。”
“真的吗？那么好的机会呢！那可是高考加分，一两分也决定生死的，离比赛还有一年时间呢，又有顾辞带着，你真不想争取一下？”
秦念不为所动：“不了吧，比赛的初衷是提报出对这方面有兴致且有潜力的学生，我去做什么呢，还抢了别人的名额。”
“那倒也是……”
两人送完作业回教室。
郝梵眼睛一瞟，哼笑起来：“现在的人呐忒功利，一心奔着奖项荣誉，不该她拿的也赶着上去抢……”
她的嗓音明显地高昂起来，暗中拿手戳了戳秦念。
秦念茫然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班后门，何诗雨正站在顾辞身前，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和他说些什么。
“脸皮真厚。”郝梵小声嘀咕，“都这样了还来求情。”
秦念笑了下，没说话。
何诗雨似乎听见了郝梵的嘀咕声，豁然抬头，看了这边一眼。
“哟，还瞪我呢！”郝梵无所畏惧，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前走，经过一班后门口的时候，刻意道，
“有种来撕呗，躲在阴沟里的臭虫。”
何诗雨怒极，湿润的眼眶隐隐发红，冲出来拦在郝梵跟前，委屈道：“你刚才说什么？”
秦念也惊了一跳，没料到郝梵竟然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她分明没有告诉她有关何诗雨的事的。
郝梵耸耸肩，诧异地看向秦念：“什么世道啊，没点名没点姓，还有人赶着上来挨骂呢？”
“你！”何诗雨脸涨得通红，连你了几声，像是喘不上来气，楚楚可怜的模样，引人心疼，“你们这么这么欺负人呢？”
立马有男生上来调解：“行了，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人都退组了，还要怎样？”
“什么叫退组了还要怎样？她本来就没这个资格进组。”郝梵今天不知道哪来的脾气，咬着人就不撒口了，“跑来一哭二求就能行了？真把自己当块宝啊，全世界都哄着。”
何诗雨见到有人为她出头便不争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站在公众的对立方，说什么都是错。唯有柔弱是她的武器，咬着唇，泫然欲泣，好不伤心：“我没有……”
一面呜咽，一面对顾辞投以娇弱无助的眼神。
可惜某人眼瞎，困意浓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半垂着眼靠着后门，漫不经心打了个呵欠。
男生忍无可忍，过来要拉开郝梵：“艹，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秦念立马向前一步，把郝梵挡在身后，挡开男生的手，严肃道：“请你不要随便对女生动手。”
男生的白月光校花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几天，憋了一肚子气，平时不好发泄，这回终于找到一个“软柿子”大吼道：“你们他妈的欺负人，我动手怎么了？”
一甩手要挥开秦念，朝郝梵冲过去。
不想手臂上徒然传来一阵拉力，扯得他身形不稳。朝前载倒的同时，胸口迎来了一记强有力的膝击。
“咚”地一声闷响，走廊上所有围观者听得一清二楚，舌根发麻。
秦念撒开手，男生已经软到在地了。
围观者无不双眼发直。
你见过兔子一秒手撕豺狼吗？就那种强烈的冲击反差，给人感觉无比酸爽。
兔子念轻飘飘瞥了呆若木鸡的何诗雨一眼。
嗓音软糯，却掷地有声，微笑着：“我朋友骂她，是因为她做了该骂的事，望周知，谢谢。”
她当然记得何诗雨挑唆校霸堵顾辞的事，如今没机会不好发作，不过她心眼小，总会要讨回来的。
靠在后门至始至终旁观不语的顾辞噗嗤笑出声，捏捏她的马尾：“挺凶啊。”
秦念转过头便是微笑的模样：“跟你学的~”
“嗯，蛮好的。”他浅笑吟吟，“我很喜欢。”
她怎么，他都喜欢。
闺女长大了，奶凶奶凶，还会吓唬人，你看多可爱~
恨不得拍照发个朋友圈。
然而听众们如招雷劈。
不是，大佬你早恋得这么嚣张的吗，当众告白？
我们该不该起个哄什么的？可气氛怎么这么怪呢？
被告白方也诡异地没甚反应，只道寻常地冲他办了个乖乖的鬼脸，挥挥手便拉着身边的好友回教室上课去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老夫老妻模式？
刚回到教室，上课铃声响起，郝梵没来得及和秦念说句什么，任课老师夹着书本匆匆走上了讲台。
这一堂课上得她心神不宁，郝梵有时候觉得秦念极单纯，好像活在童话里的公主，世界开阔得仿佛只有真善美。
所以，她便以为她小小的私心不会被察觉，敢借着秦念和顾辞的底气，朝何诗雨落井下石，以泄当年被她抢走暗恋对象的难堪。
可秦念那句“她做了该骂的事”，让她坐立不安。
也许秦念是为了她出头，也许是别人，但不管如何，她知道一些东西，且平时没有显露丝毫。
这点认知让她心惊，愣没看出来笑得那么乖的小仙女，竟然是个大智若愚型。
一下课，失魂落魄了整节课的郝梵转过来，搓着手对秦念道歉，别的不说，一个劲地道对不起。
秦念把笔收回笔袋，还是笑着：“你跟何诗雨之前有过节？”
郝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仙女城府都这么深的吗？还那么能打……
幸好老娘道歉得快，不然得罪了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是有一点。”
秦念却没有深问的意思，明白她的忐忑，开解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为我出头。”顿一顿，压低嗓音，“不然我可不太会主动找人茬~”
郝梵短暂一愣，明白仙女果然和自己是一个阵营的，大大宽心下来，哈哈得意笑着：“搞事情我最拿手了，就是……打不赢。”
说完，眼神直往秦念身上飘，“忘记谢谢你刚刚给我挡住那个男生了，天呐，你真的好神，太厉害了简直。”想起那一幕。郝梵的脑袋里都是空的，“一招就把那么结实的男生给整地下去了。”
秦念谦虚道：“刚好是他没防备而已。”
她和顾辞都学了柔术。
起因是顾辞那自小诡异招打的体质，给秦念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一有机会就劝他去学点技巧防身。
那会顾辞已经在京都，倒是一口答应了。秦念又怕他答应得太快，不好好学，只是敷衍自己，便自己也找了个老师学学。
县城找不到特别专精的老师，她混混沌沌学了几年，不说太专业，打打业余应该没问题。
两人正你来我往地闲侃，生活委员提溜着一大包黑色塑料袋走近教室，呼哧呼哧一抬手，丢了两包衣服在秦念和郝梵的桌子上，一阵风似的走了。
“你们兴趣社的服装。”
秦念拿起衣服。
橘红色的，颜色鲜艳亮丽，第一眼还挺喜欢。
直到郝梵忙不迭把衣服摊开来一瞅，两人立时都懵了，这上衣怎么这么短……
它、它露肚脐？！
第28章
郝梵懵是因为她肚子上一圈游泳圈，还没来得及瘦下去，怎么有颜面任它出来面对小奶狗学弟
秦念则是因为，她从小到大穿衣风格都中规中矩，走好学生乖乖女风，没试过这种类型的。
忐忑之下拍张衣服的照片给顾辞发过去，简单道：“兴趣社的服装发啦~”
顾辞对女生的衣服尺寸没有概念，再加上照片里的拉拉队服上下衣是拼在一起，摆在桌子上拍的，故而他唯一想法便是：女生衣服这么小的吗？
“挺好看的。”
秦念见他反应淡定，默认露脐装在”长辈”那过审，安下心来。给他发了个黑白熊猫比OK的表情包，把衣服妥帖收起来。
据说这样的队服不需要常穿，一般上课除非老师要求，私服就可以，比赛的时候则必须换上。
啦啦队兴趣社不像舞蹈社，没有专门的教室。
老师把他们拉到体育场入口大厅，简单粗暴地找了块空地，学生按照高矮成列队排开，音乐一开，全体育场怕都能听见。
时不时有其他球社的队员经过，被狂躁热情的音乐吸引，脚步放缓，目光打量。
秦念有种当年和奶奶一起跳广场舞的错觉。
啦啦队老师身材匀称干练，做事风格也雷厉风行，上来匆匆交代说十月学校有比赛，学校需要尽快排练出一支舞来。
而后相互间的自我介绍全省了，第一堂便开启地狱模式，两节小课基本没休息，全程蹦蹦跳跳，结束后大半学生都累趴了。
郝梵体力不支，瘫着双腿靠墙坐着，歪腰驼背，有进气没出气。
秦念练过柔术，平时也坚持锻炼，体质好，啥事没有。拿着小扇子在旁边给郝梵扇风端水，担忧：“你好点没？”
郝梵双唇发白地摇摇头，一手撑着地，凄凉：“我这回怕是要栽了，太累人了。为了看个小奶狗，把自己赔进去可真不值当。”
秦念不忍打击她，宽慰道：“刚运动完不要坐着，往好处想，还能锻炼身体呢。”
郝梵说不，“我没有健身的计划，活到五、六十浪够了就去死。”
她咸鱼的佛系面容看得秦念无话可说，试图拉她起来，“这么累的话，咱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郝梵嘴上说着累，被秦念一拽，反抗的力道却不小，压低声音：“走什么呀，再等等吧。”
“怎么？”
“篮球社的还没走呢，咱们等等，见见真人！”她嘟嘟囔囔，对着秦念狂丢眼神，“魂都跳没了，不得吸一口小奶狗回回神啊，你说是吧？”
秦念：“……”
有道理。
秦念乖静地做了一会儿舒展运动舒缓肌肉，随后抱着果汁杯，和郝梵一起缩在墙角眼巴巴看着楼梯口的方向。
“我听说很多人照片比真人好看。”
“不对，这个我看过真人，比照片好看。”
“是吗~”秦念语含期待。
安静一会，郝梵斜眼过来：“我问你个事啊~”
“嗯？”
“你手机屏保好像是顾辞？”她也是昨天晚自习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感觉震惊且费解。寻常青梅竹马哪有这样的，那可是男朋友的待遇。
于是壮着一千个狗胆，决定扒一扒大佬的八卦。
秦念态度坦诚，说是呀。
郝梵黑人脸问号：“为啥啊？”
秦念理直气壮反问：“你屏保是谁”
“刘新成。”如今娱乐圈最当红的小鲜肉。
“为啥”
“他好看。”
秦念笑眯眯：“那不就得了，我觉得顾辞更好看。”
郝梵：“……”仔细一想，你说得好有道理，我没办法反驳啊。
弱弱：“那能给我也来一张吗？我也想要……”
“这个没办法唉。”秦念真实为难，“顾辞不喜欢拍照，这张是我特地申请过来当屏保用的，用途限定，没有转发权。”
“……”突然有种被秀一脸的错觉？
这应该不是狗粮吧？
“哦哦，好吧。”
楼梯走廊热闹起来，人声渐近。
秦念和郝梵立刻结束闲谈，两双眼睛探照灯似的，刷刷望过去。
篮球社的男生们陆续走出来，穿着统一无袖的篮球服，露出紧实的手臂肌肉，看上去阳光又健康，十分养眼。
北方的男生身材多高大，尤其打篮球的，几乎没有矮个儿。
秦念和郝梵蹲在墙角，一一看过去，感觉脖子都仰断了。
秦念还在目送一位学长离去，身边的郝梵突然拿手戳了戳她。
秦念被戳到痒痒肉，身体一歪，含笑回眸：“干嘛？”
面前，一个白净的男孩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手撑膝盖蹲了下来。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清澈晶亮，像极了小奶狗。
仿佛是害羞，只同她对视了一眼，便立刻垂下视线不敢看她，死死盯着自己伸出去的手机：“学姐你好，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秦念：“……”
郝梵：“……”哈？
秦念迟疑片刻：“你认识我？”
小奶狗点点头，过一会回味过来似的，立马又摇头。
秦念失笑：“什么呀？到底认不认识？”
小奶狗被她一笑，惹得耳根通红。
“那天我在走廊上，正好看到了……”怕她不知道，傻乎乎对着空气做了个膝击的动作，“好帅啊，能教教我吗？”
郝梵：“……”学弟你认真的吗？夸女生帅？
秦念考虑片刻：“可我刚转来，学习任务很重，没有时间教你的。”
他便立马收回了手机，连连道：“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秦念回以和善的微笑：“没事。”我也喜欢看帅哥，不打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