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半小时之后,何恬除了第一次“侥幸”赢了,接下来的每一次都被秦宓“杀”得片甲不留,她无比怨念,小声嘀咕:
“好歹我当年也是棋牌协会的骨干,怎么能这么丢脸啊!”
秦宓毫不留情地吐槽:“你这水平都能成为骨干,可见你们的协会有多水了。”
“诶诶诶!怎么说我也拿过全校围棋的三等奖呢!干嘛这么瞧不起人啊!”
“你不是不会玩么?”
何恬心虚地摸摸鼻子,把棋盘上的黑子一个个收到棋盒里,
“不会玩又不代表不能赢,我当年还赢了个折叠椅呢!”
秦宓嗤笑一声,摸着下巴问,
“参赛选手有多少?”
“两个啊!”何恬脱口而出,可说完才反应过来,立刻干咳两声试图遮掩。
秦宓又要去揪她的小丸子,威胁道:“还不说实话?”
何恬连连告饶,“行行行,我说还不行!”
她边整理着被揪乱了的头发,边絮絮叨叨地说给他听,
“我当时确实是棋牌协会的骨干啊,只不过棋艺不精罢了。不过为了那个比赛我可以殚精竭虑的忙了半个多月呢!谁知道报围棋比赛的人那么少!有一个有事退赛了,最后就剩下俩人,包揽了第一和第二,可我们准备了三个奖品啊!”
“所以你就冒充了第三名,把奖品抱回家了?”秦宓揶揄道。
“怎么可能!”何恬脸上红红白白,“是社长让我临时报名参赛,因为没有对手……嗯,我这是不战而胜。”
见她回答得又心虚,又坦荡,眼珠儿叽里咕噜的转着,秦宓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何恬更不好意思了,懊恼地问他,
“你还玩不玩啦!不玩我可回去睡觉了!”
何恬抬眸瞪着他,愠怒的眼睛如同两颗黑宝石,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散发着熠熠光芒。
秦宓眼中盛满笑意,嘴角也十分自然地上翘,心情极好。
两人对视,彼此的表情都顿了顿。
闹过之余,何恬才恍然发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秦宓如此高兴,笑得这么开心。
秦宓却觉得胸口似乎被小猫爪子轻轻抓了一下,痒痒的,又有些难以忍耐,让他总想再多做点什么……
几分钟之后,房间里再次响起何恬郁闷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总是输啊!”
秦宓嘴角噙着笑,一颗一颗的收回棋盘上的白子,慢悠悠地说道,
“你总是想着如何防守,这样很被动。”
“什么意思?”
秦宓抬头笑看了她一眼,接着说,“这就像做生意一样,你总是怕利益受到损害,只维持现状,并不主动出击占领市场,这样是很难成功的。”
“可我也主动出击了好嘛~”何恬懊恼地斜睨着他,“只是每次都被你堵住路罢了。”
秦宓把手中白子全部丢进棋盒里,“你想走的那几步棋太明显了,早都被我发现了。”
“那怎么办!”
秦宓一敲她的脑袋,“动脑思考啊!走一步想三步,在对方落子之前先想到他能走的所有位置,并提前封住他的路。”
何恬认真想了想,最后两手一拍,“再玩一次吧!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再玩几次你都是输。”
“那可不一定!”
秦宓好笑地望着她,“要是输了怎么办?”
“要是输了……”何恬眼珠儿转了转,“那我就勉强当你的女朋友吧?”
“休想。”
“一点儿也不懂情丨调……”
整晚,两人都窝在房间里下五子棋,期间服务生送来夜宵,是何恬特意点的,虽然账款还是记在秦宓名下,可他却莫名其妙地很高兴。
在无数次失败之后,何恬终于神奇地赢了一次,惊愕的抱住了脑袋,眼睛瞪得溜圆,
“我赢了吗!我真的赢了吗!”
秦宓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敷衍地“嗯”了一声,特别不走心的点头,
“终于赢了一次,恭喜恭喜。”
“我真的赢了啊!”何恬原地跳了起来,“你不会是故意放水让我赢的吧?”
秦宓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棋子,“我没那么好心。”
何恬终于放心的欢呼起来,要知道她已经被压制了一个晚上,天知道得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忍受这么多次的身心“摧残”啊!
“不行不行,我得拍张照片发个朋友圈!”何恬拦住了秦宓想要收拾棋盘的动作,从兜里翻出一个手机,打开相机咔嚓一声,拍下了这局棋。
接着,她又凑到秦宓身旁,转换摄像头,对准了他们俩和面前的棋盘,
“咱们合个影吧!”
秦宓连忙往后躲,试图离开摄像头范围,可硬是被何恬按住了,
“拍个照怕什么!我肯定不拿你的照片卖钱就是了,就当留个纪念呗!”
也不知这句话中的哪个字戳到了秦宓的神经,他突然停住,视线落到屏幕上,望着那个唇红齿白的姑娘有些发怔。
咔嚓。
何恬手疾眼快,立刻拍了一张,像是生怕对方再次躲开一样,就这样完成了两人的第一次合影。
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打开修图软件,简单的修了修图,最后满意地左看右看,特别自恋的感叹:
“太完美了!这简直是金童玉女啊!”
秦宓被她说得也有些好奇,探头看去,只见屏幕中的女孩儿明眸皓齿,笑容甜美,弯弯的眼睛如同月牙儿,单纯又美好;而他,正目光平静地望着镜头,深邃瞳仁中倒映着那闪闪烁烁的光芒。
看了半晌,秦宓忽然说:
“给我传一张。”
-
暴雨连下了三天,无数人被困在C市,“囚禁”在这一片银色的雨幕之中。
何恬整天无所事事,不是抱着棋盒找秦宓下棋,就是拿着iPad戴着耳机坐在他旁边看电影。
秦宓也没管她,自顾自的处理文件,闲暇时候指点指点她的“棋艺”,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第四天早上,雨势渐小,有些航班已经陆陆续续的起飞了,他们那天订的回程航班也将在预计时间起飞。
整个候机大厅乌央乌央的挤满了人。
何恬拖着小行李箱跟在秦宓身后,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挤出了一条路,脚步飞快地追上了秦宓,问,
“我们能走这班吗?”
秦宓点头,“应该可以,当时没有办理退票,航班开放以后会优先安排我们这些人。”
“嗯嗯!太好了!”
被暴雨压抑了几天的心情也逐渐放晴,何恬难得的松了口气。
秦宓听出她语调的轻快,下意识地皱皱眉,转头问她,
“你这么想回去?这几天不高兴吗?”
“啊……没有呀!”何恬抬眸望着他,心里却咯噔一声,妈妈呀!大boss不会一个心情不好又掉好感度吧!
她这几天好不容易加了几点,别又因为自己一句话掉回去啊!
“是……是因为天气,我不喜欢雷雨。”何恬忐忑不安。
幸好秦宓也只是不高兴的问问,并没有怎么样,在听到她说不喜欢雷雨的时候,他忽地想起那天晚上她扑进自己怀中的画面,耳垂不由得一红。
见他不再说什么,何恬暗暗拍了拍胸口,心说以后说话办事还是要格外小心,千万别再惹到大魔王。
两人走到值机柜台前面,那里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秦宓低头看手机新闻,等了半天也不见前面的人移动,抬头望去,只见柜台前面乱成一团。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和工作人员大声争论什么。
何恬站在秦宓身后,一直在观察前面那两个人,见大魔王满眼不解,忙向他解释,
“那个中年人的机票被改签了两次,航班又一直延误,后来他自己退票了,想坐火车走,可又发现航班能起飞了,这不非要来买回那张票呢!”
秦宓没说什么,淡淡的抬眸望了望,又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过了没多久,前面竟然撕扯起来,中年人愤怒地扯过工作人员的衣领子,大声骂道,
“你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有什么可牛的!我让你给我票就得给我票,哪儿那么多废话!”
工作人员被扯得脸红脖子粗,依旧耐着性子解释,
“先生,您的票已经退了,这是您自己的决定,如果您现在还想再坐这趟航班,请去购票窗口好吗?”
“我去你妈决定!”中年人恼羞成怒,一拳揍在对方脸上,工作人员身子一个趔趄,撞到了一旁的护栏。
后面排队的人立刻散开,有几个试图上前阻拦,却被中年人挥舞着手臂扒拉到一边儿。
只见他抄起登机牌扫描仪就往地上砸,边砸边骂,
“老子花钱买了你们的票,老子就是上帝!叽叽歪歪的不伺候好了上帝,上帝就他妈得揍你!”
何恬全程围观了这场闹剧,气得火冒三丈,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忽然,前方人影一闪,秦宓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中年人不顾周围人的阻拦,扯住工作人员的衣领子,扬起拳头又要往下伦,高高扬起的手臂却被人一把攥住。
对方手劲儿极大,他挣了两下也没挣开,恶狠狠地转头,正对上一双淡漠孤冷的眼眸。
到了嘴边的三字经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中年人脖子一梗,骂道,
“臭小子,少管闲事!”
秦宓并不放手,目光几乎冷到了骨子里,
“你挡了我的路,浪费了我的时间,我这怎么能叫管闲事?要不是你在前面乱吵乱叫,我现在都已经登机了。”
“去你妈……”中年人猛地一甩胳膊,秦宓恰好放开手,对方被惯性甩到一边儿,头磕在值机柜台上,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听着就觉得头疼。
这算是捅了马蜂窝,中年人立刻不干了,挣扎着要爬起来。
秦宓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扶那个工作人员,
“没事吧?”
对方被他拽了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神色郁闷,却也没多抱怨什么,只向秦宓道了声谢。
中年人从侧面扑向秦宓,却被他轻巧地躲开,同时一拳挥在他的胖脸上,中年人再次跌倒。
秦宓冷冷地看向他:“有这个时间,你都可以重新买张票了。”
“我去你妈……”中年人再次向秦宓撞来,这次却被对方实实在在的踹了一脚,气得他火冒三丈,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目光怨毒。
何恬担忧地上前,扯了扯秦宓的衣袖,小声提醒,
“公共场合,这么多人看着呢。”
言外之意是告诉他,他的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公司股市,别因为打得太过被偷拍,到时候知道实情的认为他是见义勇为,不知道的指不定说什么呢。
见义勇为是好事,如果有人借此机会泼脏水,那就得不偿失了。
秦宓也没打算再和这人动手,毕竟不是一个级别的,多打他几下都觉得自己欺负人,于是转头对工作人员说,
“去报警吧,这种人不必心慈手软……”
工作人员立刻点头,刚想开口,眼睛就一瞬间睁大。
同时,秦宓只觉得后背被人推了一下,他往前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猛然转头,他瞳孔顿时紧缩,再想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个中年人不知从哪儿抄起一个物件儿,猛地砸向何恬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编辑通知9.12(明天)入V,有万字更新掉落,希望小天使们可以订阅正版哟~
爱你们,比心~发射!咻~~????
第17章
候机大厅一角。
惊呼声、叫喊声接连响起, 异常混乱;围观的旅客指指点点, 还有些举着手机拍照录视频,引得附近经过的人纷纷凑了过来。
有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在安保人员赶到之前就制服了中年人,还使劲儿地踹了他几脚, 边踹边骂:“真他妈不是东西!”“X娘养的, 太不是人了!”“老子踹死你!”
中年人躺在地上抱着头打滚儿, 很快就被踹得灰头土脸、鼻青脸肿。
何恬跪坐在地上, 所有的混乱仿佛都失去了声音,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喘息声,痛苦的呻丨吟声,以及心跳咚咚咚的叩击声。
她被砸到之前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脑袋, 此时头和手都很疼, 也不知被砸得情况如何。
触手一片温热,有一道热流顺着指缝滴落,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红得刺眼又恶心;血腥的气味围绕在身旁,一点点占满鼻息,麻痹了神经。
她有些头晕,身体也控制不住的滑倒, 直到有人撑住了她的肩膀。
抬起沉重的眼皮,何恬看了对方一眼,只见秦宓正惊慌失措地对她说着什么,嘴唇一张一合。
她很想说:我晕血……
可刚张了张嘴, 就觉得四肢无力,捂着额头的手无声地滑落下去,意识随之消失。
“何恬!!”秦宓低呼一声,抱着她身体的手臂不住地颤抖,连声音都跟着颤动。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秦宓双眼通红,根本顾不得一旁被制服的始作俑者,他紧紧地抱住何恬,慌乱无措的跟着工作人员往外面跑。
救护车匆匆而来,呼啸而去,载着他们两人直奔最近的医院。
眼睁睁地看着何恬被众多医护人员推进抢救室,秦宓才后知后觉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衬衫——雪白的衬衫上氤氲了一片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