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不会在家故意不给小唐开门吧,要是那样,就真的太不懂礼数了,小唐和小苏的关系,怎么也不能把扔在门外吧。”
“我看小唐真生气了,拖拉机没开就气冲冲走了,小苏舅妈做得太不对了...”
就在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只看走人的唐知综去而复返,不仅人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件工具,老人们眼神不好,看不清是干啥用的,直到唐知综挥起捶锁,老人们恍然,捶锁的棒槌,以前谁家钥匙掉了,想不到其他办法就找棒槌捶,然后找工具硬生生撬开,后来有螺丝刀有钢丝,他们就用螺丝刀拧,然后把钢丝插进去,用巧劲把门打开。
唐知综选了最原始粗暴的方式解决。
捶了几下,屋里终于传来的声音,冯灿英的声音夹杂着浓浓怒气,“干啥,唐知综你在干啥。”
冯灿英看不到外边发生的事,就看到锁颤动得厉害,带着整扇门都晃起来,冯灿英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急忙抠住门锁往右拉,门锁动了,门却没开,冯灿英皱眉,使劲拉了两下,锁给卡住了。
冯灿英:“......”
铁与铁的声音继续在相撞,锁颤动得越来越厉害,开始慢慢的往下滑,冯灿英要不知道发生什么就真是傻子了。
任她再会算都没算到唐知综有胆撬锁,真的是白活这么多年了,她气得跺脚,声音都变了,“唐知综,你干啥呢,好好的锁撬坏了你赔啊。”
门外的唐知综仿佛如梦初醒般,沙哑着声喊,“舅妈,你在家啊,我喊了好多声没人答应,邻居们说你在,我担心你在家里出个啥意外,这不赶紧借了工具来撬锁吗,舅妈,你没事吧。”
问归问,唐知综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就冯灿英这脾气,不治治将来以为他好欺负呢,房子是苏姗姗的钱买的,要换锁也是苏姗姗换,冯灿英有什么资格啊。
在冯灿英的斥骂声中,唐知综如愿撬开了锁,门打开的同时,冯灿英铁青的脸色也映入眼帘,脚边是坏掉的锁,以及门上掉的木屑,唐知综抬脚踢开,举起双手,笑得没心没肺,“舅妈,我厉害吧,以后钥匙坏了撬锁的事交给我。”
冯灿英:“......”她怎么就瞎了眼把苏姗姗的户口本给唐知综了,这简直就是个讨债鬼啊。
家犬不宁,这是冯灿英脑海里想到的场景。
唐知综双手磨红了,他收起工具,昂首挺胸的进了屋,转身邀请老人们进屋坐,老人们连连摆手,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要看不出唐知综和冯灿英的刀光剑影就是白活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冯灿英算不算遭报应了?
被踢到角落的锁静悄悄的躺着,风吹起地上的木屑,留下它沉重厚实的身躯,客厅里,唐知综掏出户口本还给冯灿英,笑得得瑟无比,“舅妈,我和珊珊领证了,以后咱就是一家人,我是乡下的,有事做事不计后果,你多担待点啊。”
冯灿英心里不是滋味,她后悔了,真后悔了,不该撮合两人的,她这是在引狼入室。
接过户口本,冯灿英随手翻开,待看到后边多了3页,冯灿英整个人僵住,“这是什么?”
唐有钱是谁,唐有权是谁,唐有酒是谁。
“我家娃啊,珊珊说农村条件不好,孩子过到她户口本上更好,我看表妹的户口也在上边,就没拦着,舅妈,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冯灿英气得狠狠吸了口气,生怕自己喘过气给气死了,她赞成两人结婚,可没说添3个人过来,她把户口本摔给唐知综,怒不可止,“你什么意思,婷婷是城里户口,每个月有口粮的,你把孩子过到她名下是什么意思,婷婷是后妈,你要她给你养3个孩子?”
唐知综不在乎的捡起沙发上的户口本,很是爱惜的擦了擦,“后妈也是妈啊,珊珊说了,城里条件好,若是可以的话要钱大他们来城里读书,反正舅妈在家没啥事......”
“唐知综,你别欺人太甚。”冯灿英胸口剧烈起伏着,瞪着唐知综的眼神快有碗口大,她辛辛苦苦把苏姗姗拉扯成人就累得受不了,还想要她照顾3个外姓孩子,简直把她当成洋人的保姆了是不是啊,“婷婷呢,把她叫回来,我倒要问问她脑子里装的啥,小小年纪不学好给人做后妈就算了,还把继子往家里带,她到底要不要脸啊。”
她生气,唐知综就特别有耐心,“舅妈,别生气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他不开口还好,听到这话,冯灿英更觉窝火,恨不得抓起茶几的烟灰缸砸死他算了。
她眯着眼,眼里射着刀,唐知综笑得欢,“舅妈,珊珊也是为孩子们将来考虑,读书改变命运,珊珊不希望孩子们像她,读个高中毕业连像样的单位都找不到,要不是黎翔同志帮忙,珊珊恐怕不知道在哪儿干啥呢。”
冯灿英:“......”
“你什么意思,指责我不要婷婷参加工作是不是?”冯灿英咬碎了牙道。
唐知综慢腾腾的说,“哪能啊,指责谁也不能指责你啊,你也是希望珊珊学会做家务,结婚后相夫教子而已,我明白舅妈的苦心。”
冯灿英明显不信,“用不着假惺惺的,叫婷婷回来,我要问问户口是咋回事,政府有严格要求,你俩结婚根本达不到条件,孩子凭啥过到婷婷户口上?”
“我和珊珊同志是夫妻,我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跟着谁又有什么关系呢,舅妈,都是一家人,你别大惊小怪的啊,我看表妹过到珊珊户口也没啥问题啊。”唐知综没想过钱大他们户口的问题,是樊玉兰的户口给了他提示,表妹都能过到苏姗姗户口,儿子就更没问题吧。
刚开始民政局的说不行,他报了市长的大名后,偷偷摸摸就给解决了。
要不他怎么说市长关系霸道呢,走到哪儿都能用。
当然,这件事他是不会告诉冯灿英的,反正他就是那句话,钱大他们的户口有问题樊玉兰的肯定有问题,大不了就闹,闹到最后看谁吃亏。
冯灿英要看不出他在假装无辜就白瞎了双眼,她掐着指尖,漂亮的指甲掐得指尖泛白,“你存心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瞧你说的。”唐知综嗔怪的瞥着冯灿英,“你是我舅妈,我哪能和你对着干啊,都是为孩子好,舅妈不会不明白我苦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唐知综想想自己真他妈是个再称职不过的父亲了,钱大他们长大了要不好好孝顺自己,非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冯灿英眼里迸发着山火,唐知综把茶几上不知谁喝过的茶杯推到冯灿英面前,“舅妈,喝口茶,户口的事儿咱就不说了,我来除了还户口本,还想和你聊聊孩子搬来市里读书的事。”
冯灿英:“......”
真想报警把他抓起来坐牢算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把户口过到苏姗姗名下不满足,竟想把儿子送进城。
好啊,他敢动送来,她就敢毒死他们,要他断子绝孙。
第134章 威胁
心里的恶毒是藏不住的,脸上多少会表露出来,冯灿英神色难掩刻薄道,“送进城谁给你带?伤风感冒病痛死了算谁的?”
她睚眦欲裂,眼底有火苗喷薄而出,唐知综拿起桌上的报纸,不疾不徐道,“离医院说远不远,有啥事往医院送就行,况且舅妈不是天天在家吗,哪儿会出事,小刚他们也是舅妈带大的,现在不好好的吗?”
意思竟然要冯灿英给他带娃,还得像亲生儿子那样,冯灿英气得说不出话来,抓起茶几的杯子就朝唐知综砸去,幸亏唐知综眼疾手快歪头躲开了,要不然脑袋肯定挨个大窟窿,饶是如此,杯子砸到身后沙发反弹也砸到唐知综后背了,茶水洒出,弄湿了衣服。
肩膀右侧也有,唐知综不在意的拍了拍,温声劝冯灿英,“舅妈,你这火爆脾气得收收,在家乱砸东西没人说你,去外边伤到人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他勾着唇,笑容浅淡,冯灿英胸口积压的火更噌噌的往上冒,连带着喉咙都火辣辣的,声音像火烧着般嘶吼,“滚,从我家滚。”
几个字对她来说气喘吁吁,抚着胸口剧烈的喘气,唐知综慢条斯理的跷起二郎腿,脸上仍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舅妈,你说你气啥啊,有啥事咱好好商量不是,我和珊珊也是考虑到家里情况的,你没工作,闲着也是闲着,带带孩子多好啊,我和你打包票,钱大他们很乖巧懂事的,绝不会无缘无故烦你,你只管给他们洗衣服做饭就成了,其他的不用操心...”
看他嘴巴张张合合不罢休,冯灿英肚子快要爆炸了,不禁喷出满嘴口水来,“想都别想。”
唐知综反应再快,脸上不可避免的沾了些,他眸色渐渐变了,就在冯灿英以为他会骂人时,他又咧着嘴笑了起来,不笑还好,他笑得越灿烂,冯灿英就越冒火。
“舅妈,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狠心吧。”
“谁跟你是一家人?”冯灿英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就病急乱投医把户口本给他了呢,离婚,必须离。
唐知综撩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我和珊珊结了婚,我们自然是一家人的,市里条件好,孩子们进城读书能长见识,我相信就是舅舅他也会答应的。”
樊文忠是大忙人,最近天天去其他市开会,好像联合搞了个什么项目,晚上不回家住,根本见不到人,冯灿英不想再说,说下去怕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你看他答不答应,滚出去,没事别来。”边说话,她边拍着胸口顺气。
“这就是我和珊珊的家,我们不来这来哪儿啊,孩子读书的事我问过舅舅了,舅舅说随便我,你看看你是什么想法,你要答应的话我明天就把孩子送来。”
冯灿英:“......”樊文忠答应了?怎么可能,樊文忠去外市开会,没几天不会回来,唐知综去哪儿找的人?
她目光锐利,像在看唐知综有没有说谎,唐知综好笑,“我骗你干啥啊,舅舅是市长,我能随便抹黑他不成,你要不信你等他回来你问,现在我们还是商量商量哪天送孩子进城...”
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冯灿英抓起茶几的报纸揉成团就要砸,唐知综举起双手,语重心长,“舅妈,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要实在不欢迎就算了,又不是离了市里孩子就没地方读书。”
冯灿英烦躁地把报纸扔在地上,没来得及喘口气,但听唐知综说,“舅妈,孩子不送来可以,平时的生活开销你得给钱啊。”
冯灿英:“......”苏家真他妈祖坟被人刨了是不是,怎么冒出个这么不要脸的玩意来,他养孩子问自己要生活费,冯灿英气得嘴角剧烈抽搐着,像抽筋似的,“你昨晚没睡觉是不是,你养孩子跟我有啥关系,他们是跟着我姓还是咋滴了啊。”
“舅妈若想他们跟着你姓也不是不姓,哪天有时间去改个名字就完事,不管怎么说,生活开销你得给啊。”眼看冯灿英气急败坏又要抓东西砸他,他抬手示意,“不要心急,你听我慢慢给你说嘛,我毕竟是个人民干部,干部该有的素养我还是有的,不该我拿的我坚决不拿,这点舅妈可以放心,如若我违背道德良心,你尽管去举报我,我绝不记恨你。”
冯灿英坐起,后背靠着沙发,眼神凛冽得像寒冬的风。
唐知综缓缓道,“我问过珊珊家里的事,珊珊爷爷死前托你们进城照顾珊珊,当时住的房子是珊珊爸妈留下的,不出意外的话我和珊珊结婚就该搬去那住,偏偏房子被人卖了,不得不搬到这边来,搬到这边来就算了,想把孩子接过来都困难重重的,追根究底还是没房子说不上话,哎...”
冯灿英额头的青筋又突突跳了跳,这边房子是她和樊文忠的,唐知综什么意思,怪她霸占了苏家房屋?
卖房子时和苏姗姗商量过的,没人逼她,她自己答应到现在又反悔了?
冯灿英眉头的皱纹深得快赶上沟壑了,她说道,“卖房子的钱我给珊珊了的,这边房子是我和她舅舅的,和苏家没任何关系...”意思是唐知综别想打其他主意。
以樊文忠的地位,该给分配房子的,冯灿英嫌小,住不开,想方设法换了这边的,这边单位房是前几年就开始兴建的,后来出事给搁置了,樊文忠任市长后,想着搁在那不是法子,主张建完分给政府人口多的人,光是花钱是买不到的,还得有身份。
苏姗姗那会没工作,要不是跟着她们,压根住不到这边来。
冯灿英的话唐知综是不信的,靠樊文忠的工资津贴养活全家人怎么可能,不说樊刚和樊玉兰读书开销大,单是维持冯灿英打牌的开销恐怕都不够,他把话和冯灿英挑明,“舅妈,你说的话不太准确吧,房子是你和舅舅的名字,当时要这房子给了钱的吧,钱不是卖苏家房子的钱?”
苏姗姗父母在省城上班,据说也是单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住的房子自然不差,况且苏姗姗爷爷曾是省里叱诧风云的人,照冯灿英的说法,她们家没贪苏姗姗半分钱了?
“当然不是。”冯灿英严肃地说。
唐知综嗤笑,“舅妈,你逗我玩呢,不是卖苏家房子的钱你干啥要把苏家房子卖掉,房子是珊珊爸妈留给她的,算是一份念想,你说卖就卖,问过珊珊爸妈吗?”明明花的苏家的钱还死不认账,太不是个东西了,他要是珊珊爸妈,非从棺材里爬出来找冯灿英问个明白不可。
冯灿英眼神闪烁,随即抬着下巴气势汹汹道,“珊珊父母已经不在了,卖房子我是问过珊珊的,她没意见。”
苏姗姗性格偏柔弱,有意见也不会表露出来,再说了,就冯灿英这种刻薄强势的性格,苏姗姗敢不答应吗,不答应的话恐怕会闹得鸡犬不宁吧。
“舅妈,房子是珊珊父母的,珊珊年纪小不懂事,你问她有啥用啊,你得问问珊珊爸妈。”
冯灿英歪嘴,随即想到唐知综是啥意思,脸色铁青起来,唐知综是咒她早点死去地下问珊珊爸妈?正欲骂人,但看唐知综摇头,“算了算了,那件事暂且不说,你说你把卖房子的钱给珊珊了,钱呢,我怎么没看到?”
“你问婷婷啊,问我干啥。”
“舅妈,你做人就特不厚道了点,卖了我和珊珊的婚房不说,卖房子的钱还不肯拿出来,舅舅每个与多少工资是查得到的,你说说,没有苏家的钱,你们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吗?”
樊文忠和冯灿英以前是什么情况他找人打听过的,据大家伙的说法,樊文忠就是个老实巴交怕婆娘的庄稼汉,后来做了生产队队长,公社书记,县交通局局长,财政局局长,县长,县委书记,副市长,市长,一步一个脚印升上来的,除了靠那么点实力,离不开苏老爷子战友们的帮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