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座位非常抢手,后来进来的人只能站在礼堂后面和过道里看演出。初柠跟她的舍友们也好不到哪儿,只占到最后一排位置,许星昼坐在最外面。
前面过道的人挡住了她们一半的视线,站在后面的是一撮男生,扒着他们这一排的椅背,一个男生的手都碰到初柠的肩膀了,初柠听邻座的郭然然讲今晚的节日单,毫无察觉。许星昼皱了皱眉:“初柠……”
初柠转过头,耳边音乐噪音大,没听清他后面的半句话:“啊?”
许星昼干脆把人拎起来,跟她换了座位。但是前面坐着的男生个子很高,初柠更看不到了,为了扩大视野,下意识往外探头,脑袋直接蹭到了过道一个男生的腰。
许星昼:“……”操。
从没觉得学校男生这么多过!
祝芙就是在这种水泄不通的情况下,神奇地挤过来的。
“我们院的合唱团上半场就得上台,负责钢琴伴奏的姑娘突然就生病了,五分钟,你就出场五分钟!”
许星昼被周围的男生都快气炸了,冷冰冰道:“不去。”
“你帮帮忙啊,大家都已经去后台准备了。”祝芙是合唱团指挥,心急如焚:“你说,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男生往后靠了靠,拒绝的话又要出口,没脾气地把重新探出头的初柠扯了回来,他顿了顿:“前排有座吗?”
注意到他们这个糟糕的席位,祝芙立马道:“那当然,没有也得想方设法给我们初妹安排上啊。”祝芙认识的人多,很快帮初柠和她舍友从找了五个空位。
第三排,豪华VIP待遇。
郭然然偷偷瞄了一眼第一排的校领导们,低声道:“卧槽,初初,我第一次离核心集团这么近过。”
初柠正低着头,看初萍刚发来的微信消息。郭然然看她表情不太对:“怎么了?”初柠熄灭屏幕,摇摇头,弯着眼睛:“没事儿,可能是挨着核心集团有点紧张?”
郭然然嘿嘿笑:“许同学很可以嘛。”
前面几个节目都是歌舞类的,初柠一开始看得很认真,后来就打起了瞌睡。郭然然推她时,台上的LED屏幕背景正在切换,一群白色长裙的小姐姐上台,后面是祝芙,最后面,许星昼。
伴随着台下一些女生的尖叫声。
初柠那股睡意全没了。
郭然然吹了声口哨:“许同学有点A啊。”
许星昼今晚穿得有点帅。
也没有规矩到燕尾服的地步,一身挺简单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腰,两腿修长,在台上那么一晃,半个身子隐在了钢琴后面,但仍是抵挡不住头发丝溢出的荷尔蒙。
这种大型晚会观众是可以上去献花的,全程五分钟,初柠没留意到许星昼演奏的是哪首曲子,只注意到,有三个人给这组节目献花,两束花都放在了钢琴一侧的地面上。
五分钟后,许星昼下台入座,初柠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后面几排女生的躁动。
许星昼还是那身西装,礼堂的座位到底狭窄,男生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半屈着,裤管露出一截脚踝,初柠垂眸多看了两眼,闷闷不乐:“许小船,你是故意不换回来的吗?”
“故意个屁啊,”许星昼说,“后台换衣服不方便,还得去厕所换,麻烦。”
初柠抿了抿唇,小声而笃定地说:“你就是想骚一骚,爸爸还不了解你?你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解释这么多话。”
许星昼真是操了。
许星昼磨了磨后槽牙,往她的位置偏了偏,手臂搭在初柠椅背上,看起来就像把她从后面圈起来一样。
男生凑到初柠耳边,把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扯开了一点,喉结尖锐凸出,他慢条斯理地说:“那你说,你男朋友今天骚不骚?”
他吐出的气流喷在初柠耳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气流的震动,初柠耳朵都是麻的,瞪着他。许星昼敛睫,眸光晦涩,慢慢摩挲着她的手骨。
通常这是一个亲吻的暗示,但今天坐这么靠前,许星昼肯定不会碰她的。以前许星昼这样,初柠还能保持淡定,今天没能把持住,很快就溃败地躲开他的视线,面颊滚烫。
初柠没见过许星昼穿正装。
小学中学时参加比赛,除了白衣长裤,许星昼也穿过西装礼服。但是跟现在相比,那充其量叫儿童表演礼服。
再加上这人平时散漫又随意,她总觉得比起正装来,许星昼更适合走那种不羁路线。偶尔凹个颓废少年人设,也挺符合他的气质。总体来说,许星昼的少年气挺足的。
这会儿一换上西装,初柠第一次意识到这是只成年动物。
视觉上的。
感官上的。
连带着他的呼吸,动作,眼神。
都因为这身衣服,莫名变得充满压迫性。
成年动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衬衣上面两颗纽扣挑开了,半截锁骨若隐若现。
初柠窒息一秒,脑海里两束鲜花一闪而过,她稳了稳,眨巴着眼:“你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
“不过丑得格外隆重。”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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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动物……
小许,别以为你露截锁骨就能上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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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许星昼没能坐多长时间,很快祝芙又发来了短信。
祝芙:【许爸爸,这次是久石让的曲,对你来说应该挺好弹的,倒数第三个节目】
祝芙:【一组合唱,一组诗朗诵,我们学院一共就出了俩节目,都出了问题。朗诵组让我帮忙借人,你忍心让我为难吗老同学?】
祝芙:【初妹在前排看得挺舒服吧,四舍五入你小女票就在我手上,你要明白你的立场……】
妈的。
祝芙这姑娘还真是胆儿大。
连找的理由都这么敷衍。
为了把他弄上台,还敢在这种场合赌。
但是他能拒绝吗?
不能。
诗朗诵跟合唱的舞台布置还不一样,合唱表演时,许星昼连人带钢琴被挡住大半。诗朗诵人数少,钢琴伴奏这部分就格外显眼。
诗歌伴奏选得是石久让的《天空之城》。
前奏铺开,悠扬的音符,带着钢琴特有的深沉质感,一点点缠住耳朵,又松开,往四面八方流淌。
几乎是在许星昼开始表演的同时,初柠就听到后面有女生议论。
“这不就是合唱时的那位小哥哥吗,好帅,我刚才没看清他的正脸……”
“从来不听这种舒缓的钢琴曲,今天爱了……”
“天呀,他手好长啊……”
这些议论初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夸许星昼弹得好听的,她也跟着高兴一下,但是她眼睁睁看着,又有人!上台!给许星昼送花了!
这次一共四个女生。
四束花。
他男朋友,上台骚了两次,加起来不到十分钟。
一共收获了六束花。
这是什么修为?
多少年的道行?
简直能当男狐狸精们的教科书。
初柠本来就不太美好的心情,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许星昼表演结束后没回来,被祝芙拉住说了一会儿话,晚会结束,初柠和舍友们一起往外走。元旦有三天的假期,乔可和郭然然家离得都不远,订了明天的高铁票,今晚还要忙着回宿舍收拾行李。一场热闹的晚会后,耳朵骤然清净下来,反而觉得校园有些冷清。
出了礼堂,许星昼靠着门口对面的路灯柱等她。他已经换回之前穿的大衣,半歪着头看她,似乎等了有一会儿。
郭然然本来是挽着初柠手臂的,见状立刻把初柠撒开,轻轻一推:“十点之前回来啊。”
许星昼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小纸袋。蔓越莓饼干,祝芙亲手烤的,让转交给他的小女朋友。
初柠抱着饼干:“祝芙是故意让你上台的?”
许星昼“嗯”了声。
初柠小声嘟哝着:“你果然是主动上去骚的。”
许星昼:“……”
因为许星昼主动迈出的这一步,初柠到底是替他开心,小姑娘期待地看着他:“以后我还想吃这种饼干。”
许星昼笑了声,没说话,勾着她垂在肩头的头发玩,半晌才说:“那可能不太行。”
“怎么不行,”初柠鼓励他,“你肯定行……”话还没有落音,注意到旁边几个穿着演出服的男生抱着花从礼堂出来,初柠顿了顿,眉毛拧成一团,躲开许星昼的手:“你行个屁啊。”
许星昼怔了怔。
这情绪切换得还真他妈没有一点过渡。
“你的花呢?”初柠闷闷地踢飞一颗小石子,仰起脸,“你看到那几个女生上台给你送花了吗?”
许星昼:“……留给演出的其他同学了。”
“六个,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短头发,穿格子大衣的小姐姐,送完花还偷偷在台下给你拍照。”初柠又补了一句,“过膝长靴。”
许星昼:“没看到。”
初柠想了想,问许星昼:“她是穿的长靴吗?”
许星昼啧了声:“老子没看。”
初柠挺严肃:“你为什么不看?”
许星昼气得太阳穴直跳,抬脚就走。
初柠:“!”
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得不到回应,初柠反而觉得没劲许多,小尾巴一样跟在许星昼身后,扯着他的衣服:“许小船,我吃醋了,我生气了。”
许星昼的背影冷漠又无情。
初柠警告他:“我真的要开始生气了呀。”她的扯干脆变成了拖,两手抓着他的后衣,许星昼还是没有要停下的趋势。初柠蹲在地上被带出好几米,直到许星昼冷不丁停下,她的脸撞在许星昼腿上,能感受到硬邦邦的小腿肌肉。
许星昼垂眸回头:“起来。”
初柠笑嘻嘻地抱着他的腿不撒手:“你怎么比我还小心眼啊,没看就没看嘛。”
“啊。”许星昼磨了磨牙:“是挺小心眼的,因为你对男朋友的不信任,他现在挺火大的。”
初柠站起来,绕到他面前,踮着脚勾着许星昼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头后仰,等待着他的反应。
许星昼居高临下地垂头,一动不动。
初柠沉默了,这个情况下该怎么办?
亲一亲就能哄好?
可是他!不配合!
他仗着自己高,敢不配合!
礼堂位置偏僻,晚会结束,这会儿最后一拨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亮了,这条路上没有多少人。
初柠顺了口气,摊开双臂,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在索抱。
男朋友眼皮耷拉着,依旧冷漠。
小姑娘看上去有点气馁,松开手,走了。走了几步,忽然转身,等许星昼反应过来时,怀里一沉,初柠已经挂在他身上。
挂?缠住?
我?操?
怎么跳到他身上的?
初柠成功跟许星昼平视,她圈着他的肩膀,洋洋自得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巴:“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这个天才方法简直棒呆了。
初柠亲了一口许星昼,许星昼骨子里的恶劣又冒出来,有意没给她回应。她开始继续咬他的下巴,再到下颌角,带着点儿脾气,小姑娘牙齿尖利,蹭着皮肤一点点碾过,有阵阵的刺痛。
许星昼还他妈怕小姑娘掉下去,手臂托着她。直到她撒够气,男生才咬牙道:“咬够了吗?”
初柠顿了顿,亲了亲许星昼薄薄的眼皮,鼻尖,唇角,两腮,眼睛一弯,神秘兮兮地说:“你以后都没有招蜂引蝶的机会了,许星昼。”
“……”
“我刚刚的都是封印吻,懂吗?”
“……”
“封锁你的美貌,还加上了诅咒,你可以理解为给你加了丑颜滤镜,别人看你都是丑的。”初柠越说越来劲,“只有一个人能帮你恢复原貌,那就是我。”
许星昼妥协地叹气,手臂调整了一下姿势,托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更舒服一点。
“没看别人,只看到了你,看到你在台下吃你舍友的糖,老子还没找你算账。”
初柠一噎,气焰立刻消失一大截,否认:“我没有!”
许星昼面无表情:“蓝莓味的。”
初柠:“……”
她不情愿地说了实话:“都怪你今天太好看了呀,不然怎么会有人给你送花。”初柠抬脸,犬牙咬住的下颌角,这一块的皮肤很薄,能清晰感受到他的骨骼,重重地咬下去。
我操。
许星昼猝不及防,钻心的疼。
初柠满意地看着这个深深的牙印,借着远处的灯光,可以看到轻微的凹陷,浅红色,泛着一点液体的光泽。初柠的头垂在许星昼肩窝里,嘟哝着说:“你以后只能在我一个人面前帅。”
许星昼“嗯”了一声,抱紧她。
下一刻,带着温度的液体钻到了他的脖子里,一颗,两颗,微痒,好像小蚂蚁在爬,她哭了。
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是静悄悄地流泪。
“他们一家人要离开云川了,去南方另一座城市。”初柠小声说,“初萍的公司有了起色,但是她说那里的经济环境更好,政策支持,更适合发展她的公司。她跟丈夫商量过了,过段时间就把公司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