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课下,谢一林拿着钱找到了夫子,要买下一整套书。
齐夫子还劝他:“这些书一直到殿试也是能用得到,只是,律法就不用买了,你想看就在讲堂上看。”
律法是最厚,自然也是最贵的。
谢一林自然不能说自己最看重的就是律法啊,不将律法吃透,以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毕竟前世和今生相差太大。
书还是要买的,从夫子这里习书比较全,也方便,更何况这些书还非常的有收藏价值,买下也不亏,虽然谢一林的钱袋全部都用来买书了。
“夫子,我欠缺的太多了!”不止是时间,还有知识,古今差距如此之大,一个不小心会掉脑袋的。
忐忑啊!
“也罢,午我去书衙给你带过来,你上午先用着讲堂上的!”夫子这就算是应下了。
“是,学生知道了,如果钱不够,明天回家我再带来给您。”谢一林知道这些书不便宜,这一袋钱够不够还真难说。
夫子:“罢了,先去吧!缺不多少,其它的我会帮你补上,你就安心的学就行,别的不用管了!”
“是,有劳夫子!”谢一林愣了一下,然后回大班继续去上课了。
果然是不够,夫子看这意思是不要钱了,以后,就多孝敬一些吧。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齐之遇仍然感叹今天的事情,此时的他只是担心孩子一下子买这么多书,会被家人迁怒,就承担了一小部分书列,却没有想到谢一林是懂得感恩的人。
就算谢一林离开了河镇,每年的两节礼也从来没有少过他的,而只要谢一林回来,保证会亲自来看他,师生二人尔后也自然被传为了一段佳话。
此时,谢一林却是已经把满满一页纸的计划书列好了。
从早上提前半个时辰往镇上赶,再到晚上晚半个时辰回家,除了午饭的时候,其它的时候都能看到谢一林里总是会有一本书。
当然走路的时候里的书是诗经的时候多,而在休息的时候,则是那本快被翻烂的律法。
其它人都不解,律法只是稍微能考校,用得着这么费时去看吗?
谢一林也不解释,依然我行我素。
一早一晚的多出来的一个时辰,是夫子单独给他讲解的时候,谢一林算是插班到大班的,有些进度跟不上,所以夫子就单独给他时间解题。
别小看这一个时辰,用了个月的时间 ,谢一林就赶上了大班的进度,甚至比普通同窗还要强。
诗经谢一林用个月的时间背完了,就这一本书更是让夫子也对这个学生的希望更多了一分。
这孩子是真的能吃苦,并不是嘴上说说的。
这一年,拼了,值!谢一林就是这样想的。
更何况他有着其它同窗没有的条件,每天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他都会到药材空间里溜一圈,一天的疲惫和各种亚健康状态全部都消失了,一觉之后又是生龙火虎的一天。
当然了,他经常进出药植空间的结果就是,里面的东西生长缓慢了很多,反正里面的珍稀药材本就是五十年份的,至于刚种上的蔬菜,慢就慢呗,他现在急着赶进度,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收拾菜了。
谢家人也没有什么察觉的,偶尔有胃口的时候吃着菜好吃一点,完全正常啊。
谁也不会想到这菜的口味会和家里的每天忙着上学的谢一林有关啊。
转眼,在这种高强度的学习一年过去了。
谢一林非但没有被累倒,反而还长高了很多。
刚过完新年不久,天气一如继往的冷,夫子笑吟吟的看着坐在讲堂里的学生,欣慰的笑了笑。
“再有个月就是你们下场的好日子,这两个月不必非得来上课,你们自己可以在家里自行看书或者提前去县衙准备县试,夫子在这里提前祝尔等高!”
“谢夫子!”大班的所有学员齐声道谢。
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期待,终于要下场了,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倒是坐在角落的谢一林待夫子说完了,拿起默默的写起了大字。
夫子看着他写完了才道:“一林的字大有长进,端正俊秀有余,风骨力道不够,临摹还要继续才行!”
谢一林把墨放好道:“学生省得,夫子我们去县生衙的时候一起去可以吗?还有许多问题要请教夫子呢!”
夫子点点头:“可以,那天我也正好要去为你们做保,同往并无不可!”
“你有心了!”夫子欣慰的道。
这个学生没有白教。
大班的其它同窗俱是一脸意外的看着谢一林,接年才八岁的孩子,怎么看样子比他们还要稳重啊?
人比人,那是真气人啊!
随着夫子的话说完,在第二天,就有一半多的同窗没有来学堂。
谢一林却是还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改变。
在家里还不如在学堂里,偶尔有歧义的让夫子帮看一眼,还能解了他心头不解。
县试之后才算是开始了科举之路,那么他就更要锻炼身体了。
一来一回,虽然在路上的时间是消耗,对谢一林来说,又何尝不是在锻炼呢,更何况还能背诵一些东西。
有一些家远的同窗非常不解,也没有多说,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更何况这个最小的同窗心眼子比藕眼都多,还用他们来担心吗?
眨眼间,到了月初
谢志安送谢一林去县衙,同去的还有齐夫子以及大班的两个同窗,都是之前约好了顺道同行的。
到了县衙之后,就看到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县衙内齐夫子也遇到了一些熟人,都是周围镇上的学堂的夫子。
齐夫子道:“两天后的县试就在这里,夫子去那边以便给你们唱保,定要遵律守法才是!”
谢一林等人齐声应是,早在下场报名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多少次了,齐夫子却仍然是忍不住的叮嘱一遍,实在是每年的考生里都会有那么个别人夹私挟带,以此想要蒙骗过关,结果一旦被查出,必会严惩,实在是犯不着。
只能希望自己的学生不要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吧,齐夫子又看看这几个学生,然后和其它夫子一起进了县衙。
谢一林的两个同窗也离开了,他们找的住的地方是距离县衙较近的客栈,而谢一林找的客栈则是比较远的,因为那里比较便宜一些。
谢志安爷俩边往客栈走边道:“我们是不是找的太远了,要不咱们也换一间?”
谢一林道:“爹,远点也有远点的好处,比较安静,我还可以多看看书!”
谢志安一听这话:“有道理啊,还是我家小林子聪明。”
谢一林乐呵呵的听着不说话。
这个时辰看书肯定是看不进去的,不过离的远确实是安静,不会像是在县衙附近似的,总是熙熙攘攘的,虽然没有大声喧哗的,可是人多了,动静自然少不了。
谢一林租的客栈是二楼的单间,里面有一张床和一个躺塌,把东西放好之后,谢志安就开始收拾躺塌。
“小林子你睡床,爹就在这个塌上,要什么东西就和爹说,爹去买!”
谢一林:“爹,您去睡床,我个头小,睡塌一样!”
谢志安哪里会同意:“听爹的话,你要考试,可得好好休息,别管这些,饿了不?”
谢一林摇摇头:“还不饿!”
“喝点水吧,别紧张,大不了咱们以后再来考。”谢志安倒了两碗水道。
谢一林:这算是安慰自己的吧,果然是亲爹就是不同的。
明明没怎么紧张的,一安慰竟然有点紧张了怎么办?不过这对谢一林来说也就是一小会的事儿,过去就把这茬给忘了。
紧张,肯定会有的,只不过没有多严重就是了。
如果一点也不紧张,那才不正常了。
下午,谢一林去县衙领取了考试的书,在县试时,就以此书进去县衙。
然后,谢一林就在客栈里大门不出的看书了。
马上就要考试了,谢一林看的书只有一本,那就是律法,其它的再看也就那样了,而律法他是真心的在读。
这个可是关系到一家子的身家性命呢,绝对不能有一点马虎,总有吃透的那一天。
两天转眼即过,这一天终于到了县试的日子了。
寅时,谢一林就和谢志安收拾妥当出了门,客栈一楼此时已经有人坐在那里开始吃饭了,一看也是要去参加县试的学子。
谢志安爷俩也一人吃了一碗面才,一出门,一股寒意冲面而来。
月的早晨还有些许的冷意,到处都是乌黑一片,幸好刚刚吃了一碗面,要不连个吃饭的地方也没有啊。
出了客栈的门,谢一林爷俩一路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走来,虽然这黑灯瞎火的,偶尔还能碰到一两个行人,方向都是县衙。
谢一林他们来到县衙门口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一队人。
“爹 ,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排队就成!”
“不急,回去也没事,我在这里等着你!”谢志安在考试的这两天也不打算回家,就一心一意的在这里陪儿子考试。
谢一林道:“太冷了,爹回客栈歇息吧,下午我自行回去就行,一会我进去了,爹在这里等也没多大意义,冻到的话我还要担心爹!”
谢志安一听,马上转身往回走:“别担心,爹马上就回去客栈,千万别担心哈!”
儿子可是要好好考试的人,怎么能为自己担心呢?
为了让儿子不分心,谢志安很干脆的回了客栈。
谢一林笑了笑,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后面也有人慢慢的排到了队伍里,偶尔会有人说话的声音,也会被县衙门口的差役喝斥一声就不敢再喧哗了。
“卯时到,掌灯!”县衙门口处一个声音传来,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
灯笼挂起,黑暗的队伍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这一看,嚯,人真不少。
一眼看去,目测有四五百人的样子。
这时又有声音传来:“所有人注意了,不允许夹带私藏,凡搜出来者,仗十,永久禁考,备好书,唱保!”
唱保的速度并不慢,有四组差役同时搜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谢一林。
书递过去,差役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谢一林道:“河镇下河村,谢一林,齐之遇保!”
“保!”齐之遇的声音在一旁的屋子里传来。
谢一林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看样子夫子一直在这个屋子里坐着了。
差役带着谢一林到了一旁的隔间里,里面有四个差役:“脱!搜!”
谢一林:真简洁啊。
谢一林将背篓放在一旁,然后把衣服一件件的脱下来,脱到剩下一件底裤的时候才停下来。
这还不算,差役更是过来将谢一林的头发散开,扒拉着头发检查了一遍这才松。
至于放在一旁的背篓和衣服,也没幸免,被四个差役挨着检查了一遍,里面的一个大饼更是被差役给切的碎碎的,确定没有夹带才放在一旁。
谢一林:……还好是用刀切的,要是用掰的,午饭妥妥的就能省了。
没胃口了啊,检查这么多人的衣服再去检查自己的吃食。
哎,午饭可以不用吃了。
“穿上!”差役把衣服扔给谢一林道。
谢一林已经快要被冻的发抖了,这么冷的天脱光了站一圈,是真凉爽,从头到脚的凉。
衣服重新穿好,这才又找回了一点温暖。
抱着背篓,跟着差役进了考舍区,这地方,果断的不小。
只是,分到每个人的考舍小啊。
一个半米高的小棚子,里面一个小桌子,这就是谢一林此次县试的考舍了。
谢一林是个八岁的孩子在这考舍里都站不直,更不用说其它的成人了,在考舍里想要站着,那就必须猫着腰。
当然在考舍里,坐着的比较多。
谢一林把背篓放好,从里面拿出来一块布来开始擦拭。
一抹一把灰,擦拭好之后谢一林才把背篓里考试要用的东西摆放在桌上。
、墨、砚、架、盛水的葫芦,至于被切碎的大饼和火石则是并没有拿出来,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放亮,火石暂时应该是用不着了。
“怎么还有一个孩子啊 ?”谢一林对面的考舍里被差役带来一位十来岁的考生皱着眉头嘀咕道。
谢一林还没说话,带路的差役已经开口了:“不得喧哗,违者离场!”
考舍一下子安静下来。
努力这么久,因为喧哗被赶走太不值当。
谢一林淡淡的撇了一眼对面的考生,这位大刺啦啦的就坐下了,抬用衣袖在桌子上挥了几下,桌面干净了,衣服上留下一大串的尘垢。
谢一林:……什么时候都能看到人才啊,不服不行。
对面的考生见这个孩子一直盯着自己看,瞪了谢一林一眼,然后开始摆放东西。
反正他是不敢再说话了,造成不能被赶出去,在心里却是想着:
这孩子真不懂事,明知道自己没带抹布了竟然还这么看着,这个样子被小孩看到了!
真是尴尬啊。
谢一林倒没觉得什么,反正大家也都不认识。
辰时,差役开始发放白纸,发完之后,另有一差役举着木板来回走了圈,速度很慢,慢到足以让考舍区里的考生们看清上面的题目。
县试为考秀才的第一天,此时谢一林等这些考生已经把题目记住了。
一篇经贴,一篇墨义,两道算术题,还有一幅要求写春的诗帖,即为这一天考试题目了。
谢一林抄好题目之后,就开始磨墨,边磨边让自己静下心神。
说实话,这题目并不难,对于经历过高考的谢一林来说,算是相当容易了。
经贴是在填空题,这对于熟背过的谢一林完全没有难度,至于墨义和算术题,简直就和送分一样了,倒是诗帖,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虽然说是熟背唐诗百道,不会做诗也会吟,可是这考试呢,可不是胡乱吟上就成的。
越是这样,谢一林就越是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要稳重,绝对不能膨胀,一膨胀就容易误事。
稳,必须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