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抹抹自己的眼泪，故作坚强：“没什么，就是风吹进了沙子了，我们知意不要担心。”
牧知意立马就想到了那对丫鬟的对话，一定是她的娘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对，一定是这样。
都是那个贱女人的错，明明知道她爹是有妇之夫，还要贴上来，贱贱贱！看她不好好收拾她，给她的娘报仇。
“娘你一定是知道了对不对？”
白夫人故作不知：“知意你说什么呢？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爹在外面找了个贱人，生了个贱种？”
白夫人擦眼泪的手一顿，眉目低垂：“知意你说什么呢？你爹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可偏偏白夫人的这番作态看在牧知意的眼里，就是她娘受尽委屈又不敢说的表现。
牧知意立马站了起来：“娘你等着，我会让那对母子好看的！”
说完，牧知意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白夫人这才拿起帕子擦了擦脸，脸上没有丝毫伤心的样子。
站在她背后的绿柳低低唤了一声：“夫人，小姐？”
白夫人勾唇淡淡一笑：“放心吧，知意会把这一切都处理妥当的。”
要不是因为那女人已经被将军护了起来，导致她没有办法出手，她也不会让知意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老爷会不会因此而对小姐生了间隙？”
白夫人摇摇头：“你呀，还是不知道老爷是多么心善的一个人，他这么多年对知意的宠爱岂是作假的？至于那个小崽子，人云亦云，总之，本夫人是不相信她是老爷的种的。”
“既然是这样，那为何？”
白夫人看着绿柳眼波流转：“绿柳我教你个乖，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这样才能活的长知道么？”
绿柳立马闭上了嘴巴。
白夫人绕着指尖的发梢，为什么啊？当然是不能让别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否则，就以牧老匹夫那心性，就算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会爱屋及乌的啊。
爱屋及乌，这是多好的一个词啊，可惜，这个时候却让她痛恨。
刚刚跑出去的牧知意还义愤填膺，可冷静下来的她却知道自己没办法跑去质问自己的爹。
她的爹她清楚的很，从小对她就不冷不热的，要不是他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指不定她爹就已经把她扔到了天边去了。
她不能跑去质问，这样只会让她的爹对她心生不满，这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结果。
算了，她还是去问问顾芝哥哥，让他帮她想想办法。她一定要想办法将那个女人赶走。
可惜，最近顾芝工作繁忙，她一直也没有约上他。
实在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什么气的牧知意还是坐不住了。
她派人弄到了她爹养那个女人的地址，带着自己的侍女就气势汹汹地杀了过去。
“去，给我把那个贱人叫出来。”牧知意并没有出马车，嘱咐自己的侍女将柳源弄出来。
侍女乖乖走向前去，将柳源的门拍的砰砰作响。
可她们敲了半天，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给我骂！”牧知意也恼了，指使侍女叫骂。
“柳芃芃你给我出来，你有脸给人做外室，那你倒是给我出来啊。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以为躲在里面就可以消弭你做过的不要脸的勾当了吗？你快给我出来，你个缩头乌龟，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找人撞门了。”
柳源烦不甚烦，她觉得自己跟京城犯冲，自打她来到京城，就没一日是安生的。若不是孩子还太小，她早就启程回去了，谁还乐意在京城带着？
收获没有，屁事还一堆一堆的。
外面骂的愈发难听，柳源也没有办法装听不见了。
柳源想了想，接了一盆凉水，踩着墙岩旁的梯子爬到了墙上，对着那骂人的侍女一盆水就破了下去。
“嘴这么脏，泼盆水给你洗洗。”
柳源很是遗憾，骂人的人怎么就不是牧知意？泼她一盆水，也是挺带感的。
不要跟她说什么她们两个是姐妹，要互相包容。就凭她们两人结下的梁子，她们就始终是阶级敌人。
柳源的这番作态让牧知意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柳源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就泼一盆水下来了。
要知道，她接触的那些大家闺秀，就算是有什么龃龉，那也是私下使绊子，哪有人这么粗鲁的直接上手，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今天来找柳源就是一种错误，是一种有辱她身份的行为。
“居然是你！”
牧知意一下子就认出柳源就是那个让她在医馆下不了台的人。
新仇加旧恨，让牧知意整个人都不好了。两人瞬间势同水火。
“是不是那日在医馆的时候，你就勾引了我爹？我要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给我下来！”牧知意也不摆什么大家闺秀的谱了，叫嚣着柳源下来。
柳源笑的很是肆意：“怎么，你叫我下来，我就要下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牧知意气结，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胆敢反抗她的贫民。
“去，给我把门撞开！”
牧知意懒得跟柳源争辩，直接叫自己的侍女去撞门。
柳源丝毫不杵，大抵是觉得她不足为虑，牧知意来的时候也就带了三个侍女。
柳源不疾不徐地下了梯子，将自己特意养的两条大型犬放了出来。
她大门一开，指着那四人说道：“来福，旺财，给我把这四人赶出去。”
柳源一撒手，两只狗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向着四人扑去。
主仆四人大惊失色。
“快快，保护我！”牧知意一急，拉着侍女挡在她的前面，自己就跳上了马车。
“给我走！”牧知意恨恨地说。
“汪汪汪！”两只狗对着四人狂吠，龇着锋利的爪牙，大有你再上前一步，就会咬下去的态势。
三名侍女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牧知意坐在马车里面神色晦暗：“柳芃芃，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在京城里面待不下去的。”
说完，就嘱咐侍女一起驾着马车离开了。
柳源露出嘲讽的笑容，就这样还给她放狠话？
下一次，她只会让牧知意输地更惨。
想到这里，她倒是有了认爹的兴趣了，她真的很想看到牧知意知道她也是牧将军的女儿后那副惊讶的嘴脸了。
更何况，她才是名正言顺的柳家嫡长女，有了她，往后，牧家的一切就不会全变成牧知意母女二人的了。
想必这也是王爷想要看到的局面吧。
想到王爷给她的资料里面，那位牧将军的妻子白夫人就是当初派杀手去刺杀她和派人拐走她的幕后凶手，柳源就知道，认爹是一条必经路。
那部取决于她想不想，而是王爷要不要。
这段日子大将军跑的也够勤快了，她是时候要松口了。
牧知意母女，你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呢。
若说开始她因为为自己的娘打抱不平才不想人这个爹，那现在的话，她觉得，还是应该要拿回自己该得的一切的。
第57章 绿柳认罪
“让他进来吧。”
决定要认爹的柳源在下一次大将军来找她的时候, 嘱咐下人放他进来了。
大将军简直老泪纵横, 闺女终于肯见他了，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他满心激荡, 亦步亦趋地跟在柳源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试探：“女儿？”
“先别这么叫我。”柳源淡淡地说。
“你知不知道你的宝贝女儿跑到我这里来找麻烦的事情？”
大将军傻眼：“我的宝贝女儿不是你么？”
“不要给我装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大将军眉头皱的老高：“你说的是知意？”简直不可置信。
“除了她，你还有别的女儿吗？”柳源嘲讽。
“不会吧, 知意她一向乖巧懂事。”
柳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问你, 若是你认了我，你打算怎么跟你现在的妻子女儿说？”
大将军不解：“你是我的嫡长女, 就这么说啊？”
“那我娘呢？你打算置她于何地？”
大将军看了看柳源：“你一直担心这个所以才一直不肯认我吗？你放心 , 她永远是我的原配夫人，百年后是与我埋葬在一起的存在。”这一点大将军说的毫无疑问。
“可是你的夫人会同意吗？她会愿意突然就从原配变成了继室？你的宝贝女儿会愿意从唯一的嫡长女变成续弦生的嫡次女？你莫不是这个时候都什么都没有跟你的夫人说起过吧？若是你的夫人不愿意认回我，或者干脆只认我为庶女, 你当如何？”
大将军有些羞愧，这些日子他只想让柳源承认他, 确实没有将这一切告诉自己的妻女。
“没事的, 白氏和知意是再和善不过的。她们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怎么可能不认你，你不要太过担心。你娘的名字是写在我柳家族谱上的，没有人能够取代你娘和你的地位。”
“可是，你现在姓柳吗？”
牧将军哑口无言，半晌才开口说道：“我会尽快将此事上奏皇上，你放心, 我很快就会改成柳姓了。”
柳源是一点也不信这个。
她盯着大将军看了很久：“你莫要说这种虚无缥缈的话了，我且问你，你真的以为你的夫人和你的女儿牧知意真的是心地善良之辈吗？”
大将军只觉得柳源的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当然。”
柳源默默地将王爷给她的资料递给了大将军：“你好好看看吧，希望你看完以后也能持这样的回答。”
大将军一头雾水地翻起柳源递过来的资料，开始的时候还漫不经心，可越往后面看，就越是急不可耐。
大将军额头的汗水打湿了发梢，整个人充斥着一股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大将军一把将资料拍在了桌子上，很是艰难地问道：“你的这些资料是从哪里弄来的？你一定是被人给骗了，她们娘俩不是这样的人。白氏连蚂蚁都不忍心碾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柳源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将军：“真的不可能吗？你莫不是忘记了，当日我初到京城就被你的宝贝女儿策马惊倒在地吗？我和甜甜差点没了性命，可你的宝贝女儿却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这就是所谓的善良？”
大将军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一样，慌乱地坐在椅子上，无力辩驳。
半晌潸然泪下：“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你不认我这个爹是对的，我，我无脸面对于你。我会将这些都处理好的，没有处理好之前，我是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但是我希望你能给爹一个机会，好不好？”大将军哀求着，再多的高高在上，在在意的人面前也变得低若尘埃。
柳源不去看大将军的眼，她将自己的脸庞撇去一边：“那就看你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了。甜甜该饿了，我要去看她了。”
说完就是一副送客的姿态，大将军也无颜再待下去，柳源既已有赶客的意思，他也只好离开。
是啊，这个时候他心绪紊乱，得好好静静。
柳源看着大将军离开，步伐竟有些蹒跚。
可惜柳源并不同情他，自己的枕边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么？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
大将军从没想过有一日会如此难堪，他拖着沉沉的步伐，步履蹒跚，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得好好查一查。
此时此刻的大将军才从原配给他生了一个女儿的兴奋感里面回过神来。
回想之前做事的种种，只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做柳源的父亲。
是啊，他得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了，才能接女儿回家不是吗？
大将军很快就派自己的手下去调查自己的夫人。
他多么希望一切都是误会啊，可惜，有些人是经不住查的。
不查她的时候还是岁月安好，可稍一探查，就有数不清的肮脏事情。
大将军在看这些他亲自派人查来的资料的时候手都在抖。
怎么会呢，他的枕边人怎会是如此心思鬼蜮之辈？
大将军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很久，很久。
“去，把夫人身边的绿柳给我悄悄带过来。记住悄悄的，不要让夫人发现。”
“是！”
不一会儿，夫人身边的绿柳就被大将军的人带了过来。
绿柳很是忐忑，她不知道大将军找她要做什么。她眼睛不敢四下乱瞟，只能低头看着地上。
“你抬起头来。”大将军巍峨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
大将军眯着眼睛不发一言地看着绿柳，这种无言的压力，很快让绿柳败下阵来。
她忍住心下的惧意，克制自己不要瑟瑟发抖：“大，大人，您唤奴婢来，不知有何事。”
大将军的语调不轻不重的：“你待在夫人身边多少年了。”
“满打满算，差不多有五年了。”
“哦？五年了啊，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
“十八岁了，也不小了，这么些年夫人身边的奴婢换了一茬又一茬，就你没有被换掉，看来夫人是非常中意你啊。”
“承蒙夫人厚爱，奴婢不胜感激。”绿柳就差匍匐下来表忠心了。她不知道大将军突如其来地传唤是为了什么，但是表忠心是绝对不会错的。
“你知道被夫人换掉的仆人都去了哪里吗？”
绿柳忍不住一僵，大人他是知道了什么吗？不然为何要问她这个事情？大人以前不是一向不管这些事情的吗？
绿柳察觉到了一丝不妥，心里面有些不安，可是她却不得不克制住这份不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奴，奴婢不知。”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些事情不都是你去处置的吗？我该赞你一声忠心好，还是该赞你一句大胆好？大胆刁奴，还不速速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