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可不知道牧知意因为被皇上罚了, 此时正缩着脑袋做人,还恨她恨的牙痒痒。
她此时可是兴致盎然地看着各位小姐公子的才艺表演。
百花会的重头节目就是各个公子小姐的才艺大比拼。
这是当然了,相亲么, 必然是要让别人知道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而才艺表演那是既有趣味性又能知道各家公子小姐的本事。
所以,每一次的百花会就跟个大型文艺汇演一样。所有的小姐公子都牟足了劲地展示自己的才艺。费劲心思希望自己被皇子公主们或者王公贵族的子弟看上。
更不要说, 在宫里举行的宴会, 有的时候运气好, 皇上兴致来了还会来观赏一二,若是幸运地被皇上给看到了,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柳源自然是不必准备节目, 二王妃那就更加不需要了,两人作壁上观,兴高采烈地看着那些个小姐公子们的表演。
真真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方唱罢我登场。颇让人有些眼花缭乱看不过来之感。
当朝已经传承了快一百年了,正是鼎盛的时期。而古人结婚早,这一百多年的时间早就已经有了五六代的后人了。
哪怕祖上的长相不好,这一百多年传承下来,那些个王孙贵族里还鲜少有长得不好看的。
这一个个的都光鲜亮丽,青葱水嫩,看着都赏心悦目。
这看的柳源都眯起了眼睛,不错,真是不错啊。
正当柳源看在兴头上的时候,皇上带着大将军来了。
大家一同跪拜皇上,皇上显然心情并没有被牧知意这一个小插曲给影响,此时此刻,皇上的心情还是不错。
他大笑着让所有人都起身:“朕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皇上能来观看是我等的荣幸。”所有人一同开口。
更有得宠的皇子公主已经跑到皇上的身旁撒着娇了。
皇上的嘴角带着笑:“好了,你们都继续吧,朕就坐在一旁看看,看看。你们就当朕不存在就好了。”
皇上就坐在一旁,其他人哪能真当皇上不存在,一个个地更是牟足了劲地表演。
皇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以后,忽然快口:“你们之中谁叫柳源啊,出来让朕看看。”
柳源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皇上点名。
倒是一旁的二王妃非常镇定,显然是早就已经被告知了这件事情。
确实是这样的,她原本没有打算来参加百花会的,毕竟她一个已经成了亲的人,跑来参活小年轻的事情作甚么?
可是二王爷让她来,还让她带上柳源,意思里面透露着皇上想要见见她的意思。
那她哪里敢推辞,当然是带着柳源就来咯。
二王妃推了推有些发愣的柳源,柳源立马回过神来,走出了人群,向着皇上跪拜行礼。
“小妇人就是柳源,柳源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
柳源依言抬起了头。
所有人都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柳源究竟何德何能竟会被皇上给看中。
别说他们不知道,就是带柳源来参加宴会的王妃也不知其意。
虽然她与王爷的感情甚好,但是对于这件事情,王爷却没有告诉她,所以,王妃也是十分地好奇。
皇上盯着柳源看了好久,看得所有人都心惶惶的,以为皇上看上了这位卑贱的平民。可他们哪里知道皇上心里面的感慨。
皇上一直听大将军说,他遗落在外面的嫡长女是多么的像他,像的跟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一样。
皇上心里暗自琢磨,这闺女要是像大将军那得多磕碜啊,就牧老匹夫那白菜帮子的样子,若生个女儿长得跟他一样,那估计嫁都嫁不出去。
因为心里面有着这样的疑惑,皇上才特意嘱咐二王爷,让他将柳源带进宫来,让他瞧瞧。
牧老匹夫办个事也磨磨唧唧的,认个女儿认了这么久也没认回去,弄得他对着小娘子甚是好奇。
今日看到柳源以后,他才发现,牧老匹夫说的闺女像他还真是不假。
若是不知道这柳源是牧老匹夫的女儿那也罢了,一旦知道这件事情以后。那看他们两个就愈发地觉得像。
那鼻子那眼睛的,若说他们不是亲父女那还真的没有人信。
只不过吧,那张脸长在牧老匹夫的身上那就是雄霸带着点威严的姿态。
但若是放在柳娘子的身上,那就好像所有的五官都被柔化了,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更多的带上了清丽以及清隽下的英气。
也难怪这位柳娘子扮了靠近二十年的男子而无人识破她。
是的,柳源这些年的经历,牧将军都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上。
在皇上看来,这柳源端的上是一位当代奇女子呢。
想想吧,尚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失牯”,为了保全家业,不至于让家业旁落,从小就扮作男儿,在一众男儿堆里面杀出一条血路,最后成功保住了父亲的家业。
想来,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灾难,或许柳家在她的手里还能更上一层楼。
不要跟他说柳源不守妇道,未婚生子什么的。
就那些个资料看来,柳源早就给孩子安排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出生。
况且那个时候柳源是一个男儿,男儿又有什么守妇道可言?
这样既保全了自家的血脉延续,又不会有外男插手柳家的内部管理。
端的是玩的一手好的偷龙转凤的技巧,可以说是有勇有谋了。
想来想去,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在皇上看来,没有什么比保全祖宗家业,不让外戚染指更重要的事情了。
柳源的这一系列操作,是成大事的操作。
说白了,皇上很欣赏柳源,虽然这一桩桩事件都是有违礼法的事,但在皇上这个凌驾于整个礼法上面的人来说,礼法不过是更便于管教众民的工具而已。
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也不过是皇上喜欢罢了。皇上喜欢,那即便再出格,也没有关系。若是不喜欢,即便你步步都未有违礼法,皇上依旧能找你的茬。
说到底,柳源就是入了皇上的眼。
“不错,不知你是否也有才艺表演?”皇上问的很和蔼,如同一个亲切的长辈一样。
柳源没有想到,才艺表演居然问到了她的头上。
她当然没有准备任何的表演,当下她就有一些傻眼。
不过,她不能说不行,就是真不行,创造条件也要行。
毕竟这可是皇权至上的年代,皇上点名询问实际上就是要让她上。她根本不能拒绝。
大将军一脸担忧地看着柳源,他也想不透皇上忽然来这么一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民妇当然有所准备。”说完,柳源就走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古筝旁边。
柳源并不犯怵,不就是才艺表演嘛,想想现代的小孩,从小就学习各种才艺,从不同的比赛中拼杀而来,当众表演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对于柳源来说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们都很好奇,这位被皇上看中的平民女子究竟有怎样的不同。
她能否个大家带了一个视听的盛宴,还是只会给大家带来难等大雅之堂的表演。
各种好奇心不一一而言,唯有牧知意心里面希望柳源能够丢一个大丑。甚至因为期待,她的眼里闪烁着细细的恶毒之光。
柳源前世非常喜欢琵琶语这首音乐,也曾费过大力气去学习过古筝的弹法。
所以,对于柳源而言,哪怕隔了一世,只要她再次摸到古筝,她就能够将这首曲子完美地演奏出来。
毫无疑问,柳源的演奏是成功的,那缠绵悱恻、欲说还休的音乐,让所有聆听的人久久不能忘怀。
正所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虽然这首曲子并不是用琵琶弹奏而成,但所有人都能够沉浸入那缠绵悱恻,哀思情愁的美妙世界。
许久皇上才从这曲子里面回味过来,众人看着柳源的眼色也从开始的轻视到了如今的敬佩。
是的,音乐的世界是共通的,只这一首曲子,所有人都不能将柳源小看了去。
“朕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曲子,这曲子是你谱写的吗?”
柳源摇摇头:“这首曲子是一位名唤林海的大师所著,民妇也是偶有所闻,遂学习之。”
“这位大师现在何处?”皇上很是急切,能够创造出如此美妙音乐的大师,想来能够带来更多视听盛宴。
柳源摇摇头,很是抱歉:“民妇并不知道这大师所在何处。”
隔了一个世界的人,让柳源如何找过来?
众人也只能心有遗憾,怀着仰慕大师作品的心情来回味这首曲子了。
不过柳源也凭借此曲一曲成名,所有人都不敢再小觑她。
看着如此沉着镇定的柳源,皇上不得不感慨,牧老匹夫真是有福啊,哪怕只是个女儿,也是后继有人了啊。
想了想,皇上忍不住喟叹:“果真是虎父无犬女啊,大将军得你如此佳儿,实是他三生有幸啊。”
这句话落下,下面的人骚动了起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这妇人竟是牧大将军的女儿?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在柳源,牧大将军和牧知意三人的身上打转。
第60章 认爹了
“嘭, 嘭!”牧知意从百花会回来以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谁也不许进去, 下人们只听见不时有瓷器被甩到地面发出的破碎声音。
女儿的异样白氏当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询问自己的女儿,就被皇上突然剥夺她诰命夫人的圣旨给吓闷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心里面有些不安以及愤怒, 可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对皇上的意见。
她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怒火, 面带笑容地将前来宣旨的公公送走, 之后就急匆匆地往牧知意的房间里面走去。
可她还来不及开口, 女儿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娘,爹, 爹他居然有别的孩子了。”
“什么?!怎么可以!”
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贱人柳芃芃就是爹的女儿, 难怪爹那么护着她!”
白夫人听到这句忽然冷静了下来:“你说那个女人姓什么?姓柳?”
“是的,娘你不知道那柳芃芃多可恶,可那样的一个人, 居然在百花会上出尽了风头,女儿不服!”
白夫人来不及安慰女儿, 她只想知道哪里出错了。
明明她记得是个儿子啊, 怎么变成了女儿, 况且她不是已经派人去将他给弄死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她还来不及细想,仆人就来通报:“夫人,将军回来了。”
她立马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去见大将军了, 她想要一个说法。
可惜,她想要说法,大将军也想要说法呢。
其实,大将军知道,皇上当众将柳源的身世宣布了出来,就是对他最近处理这件事拖拖拉拉产生了意见。在皇上看来,不过是认个女儿的事情,哪需要犹豫这么久还弄的满城风雨的?
“老爷,我听说,你认了一个闺女?长什么样子呢?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瞧瞧?”一派的温柔大方。
大将军看着她这一副贤淑大度的样子,再想到她背地里派人去杀柳源的事情,就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
都怪她平时将自己伪装地太过和善,这么多年也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泄露。这让他觉得很可怕。真的很可怕,他有点时候怀疑自己有没有让她不如意而让她产生干掉自己的念头。
这样的人还是他的枕边人,这真是太恐怖了。
“我有一个孩子的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为什么你还表现出如此意外的样子。”
白夫人一下子僵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早就派了杀手去清河县刺杀柳源么?如今你还打算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大将军闭了闭眼睛,他不想看到白氏的样子,他害怕自己会心软。
白氏有一丝的慌乱,但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我不知道大人你在说什么?什么清河县?什么柳源,我通通不知道。大人,你是不是误听了什么谗言,我怎么会害人呢?”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面一清二楚,绿柳已经将你曾经的所作所为都交代清楚了。皇上罚你闭门思过半年,你就去庄子上吧,我不想见到你。”
她这才想起来绿柳已经不见好几天了,所以,大将军早就知道了吗?
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绿柳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为什么你宁可相信下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
“我只相信我自己调查到的一切,你安心待在庄子上吧,为了知意我不会将你休弃,但是我也不愿意再看到你。”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宽容了。
“不,不,知意离不开我,我不去庄子上,我不去。”
“你若不去,那我就将知意与你一同送过去,刚好皇上要派教养嬷嬷好好教养知意,我看不如将你一同指导了算了。”
白氏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
这些年她为知意攒下的名声一下子都完了。
被皇上指派教养嬷嬷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所有的人知意的教养不行吗?
她苦心孤诣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她让将军府只有知意这一个孩子为的又是什么?可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这样?
白氏嘴里面充满了苦涩,一时间她竟仇恨着看向大将军,恨他为什么在娶她之前就有了一个孩子?亦恨他为什么没有在皇上面前保住知意。
被皇上罚抄女戒,指派教养嬷嬷,知意她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她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不,她不能触怒了将军,他这个时候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白氏不再挣扎,只是乖乖地表示自己会去庄园,只希望能让她有个时间跟知意告别。
大将军没有连这点都不允许,便也随她去了。
次日,牧将军刚刚下朝回来,就得到下人的报告说白氏已经去了庄园。可是她临走的时候还为柳源准备了一份礼物,说是为了欢迎柳源回来而特意备下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