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江杉怀疑，幻梦的致幻能力或许不止可以影响到人类和异兽，还能影响到其他植物。
在它的影响下，它笼罩范围内的植物可能以为自己长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但实际上长成的是幻梦喜欢的模样？
对这一点，江杉存疑，但就算她想做实验论证也试验不了，因为根本买不到仍然存活着的幻梦。
想想吧，如果幻梦是一个强迫症晚期患者，那如果真的给一朵幻梦周围全部种上易于染色的粉色花草，再把娇俏花和依附的萝藤种在幻梦的影响范围内呢？
那么，在幻梦的影响下，可能不止娇俏花会变成粉色，连带萝藤都可能变成粉色。
于是江杉把自己的方案写到了试卷上，她纯粹是觉得这样的扩散思维很好玩，这道十分的问答题也不求能得到多少分了。
第一道异常变态坑人的题目过后，之后的题目倒是稍稍正常一些，除了考察到的对荒野植物的了解比较广比较深以外，倒是都有确切的答案，而不是像第一道题一样，江杉答完了都不知道到底可行不可行。
江杉是带着兴趣去研究解答第一道题的。
其他同学可就不是了，多的是同学被这道题迎面打懵了，而且不写下答案还翻不到下一页去，让人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满脑子只剩下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这样的终极思考。
懵了一会儿后，有些人选择了干脆的放弃这道题，在答题区域随便写点什么内容，反正能解锁下一页试题就行。也有人不敢轻易放弃，锤破脑袋思考了半天，答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鬼的内容上去，寄希望于老师不看功劳看苦劳，好歹能给他们两分。
但无论什么情况，反正教室里的学生是被这开班考试的第一道题打击到了。
就算这之后的题目稍稍正常一些，不少人也被已经打击的焉了，答题状态都不好了。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那就是这套试题的题量，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计，只觉得做完一页还有一页，怎么也写不完，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到，桌面上的试题就准时消失了。
就连江杉自己，在花费不少时间做完第一道问答题后，之后的填空题、选择题答题的速度就非常快了，而且不会的内容直接放弃，捡着会的内容力保正确，可她也没答完题目，试卷就被收回了。
整个班的学生中，除了争分夺秒写到最后一秒的学生，还有些学生早就放弃自我提前交卷，所以讲台上的老太太早就开始判卷了。
说是判卷，其实她只看第一道题，之后的题目都是有固定答案的，系统阅卷即可，只有第一道题，答案是不确定的，所以她要自己判卷。
判卷的速度其实非常快，快速删去一些根本没答题，只是抖机灵甚至和猜脑经急转弯一样的答案，比如什么“带上粉色镜片的墨镜看娇俏花”、“把粉色油漆泼到娇俏花上”等等，都被老太太毫不客气地给了0分。
剩下的答案倒是能看出答题者有认真思考，不过各种用天然的植物给娇俏花染色的建议，实际上在娇俏花较弱的特性下都行不通。
看在他们认认真真思考了各种可能性，还尽可能给出了看上去有些章程的方案的面子上，老太太按照流程的严谨程度，给了1分到3分，以作安慰。
直到老太太看到了江杉的答案，全部看完之后，她抬头向着江杉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在座的学生大都眼巴巴地看向她等候最终的结果，倒是那个大一的小姑娘，开始浏览起通讯器中的内容，注意到她的目光，主动抬头看了回来。
看了看江杉，又看了看手中的题目，老太太忍不住笑了出来。
以江杉的权限，肯定是接触不到相关的研究成果的，但是老太太可以。
所以老太太知道，在一项机密等级比较高的研究项目中，研究人员顺便发现了，幻梦不仅会对人类和异兽产生影响，对其他植物也有控制力。
而且，幻梦确实表现出了部分“强迫症”的特性，比如它的控制范围内，植物长势一致、排列整齐，颜色就更不用说了，不仅是同一个颜色而且色差极其小，甚至连其他植物的叶片形状，都得是整整齐齐的。
在某次测试实验中，研究人员就试图将娇弱花送进幻梦的控制范围内，果然，一段时间过后，娇弱花就跟周围的其他植物一样，变成了绿色的，娇弱花所依附生长的萝藤，不仅变成了全绿色，而且连形状都规整起来，变得横平竖直，再不是之前盘根错节的模样。
所以说，江杉所答的方法，其实是真是可行的。
其实，老太太出这道题本来就没准备让学生答对，纯粹就是想综合看看学生对植物的了解，能否给出一些看上去似乎可行的方案，但真的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答对？
老太太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她们那批人在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每天傻玩呢，可这里已经有学生能对荒野植物掌握到如此程度，实在让人意外。
感叹了一番，将试卷全部批改完后，老太太让学生们看看自己的成绩，没到60分的，可以直接起身走人了，回去重修入门课程或者干脆放弃荒野植物这门课。
而八十分以上的同学，也可以直接走人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再来也是可以的。
至于考到九十分以上的学生，根本没有。
江杉看着自己83分的成绩有些可惜，后面的题目太多，每道题的分值又太小，于是没来得及做的题目加上不会做的题目，最后的分数离她的最高目标还有不小的差距。
不过让江杉诧异的是，她的第一道题竟然得了九分，老太太只是批注了一句，无需特意栽种易于染色的花草。
这句批注的含义岂不就是说，她的方案是可行的，幻梦真的有控制植物的能力，更甚者，这种控制力比她想象得还要强，甚至不需要周围用染色的工具，就能让娇俏花从根子里改变颜色？
这样的反馈让江杉的心情很不错，这节课就算别的内容都没有，只要学到这么一点，对她来说，也是有收获的。而且除去第一道题，以她的分数也上不了八十分，着实能说明这个课程的难度。
有难度才有挑战，才能学到更多，江杉对此乐见其成。
江杉这边是欣喜的，可旁边，坐在教室里的一部分学生已经陆续离开了教室，皆是分数距离60分都相差甚远的学生。
当然，也有几个学生分数不到60分，但他们并没有走，而是暗自下定决心，这学期要加倍努力好好学荒野植物，当然，就算最后真的没通过，也不后悔。
老太太并没有管，毕竟她的这个开班考试只是给学生们提供一个参照和建议，至于学生本人如何选择，她是不会强制的。
扫视了一圈留下来的学生，老太太问道：“没有人离开了？”
学生们左右互相看看，最终对着老师摇摇头。
老太太操作一番，在屏幕上展示出一个书单，对着下方的学生道：
“七十分以下的人，照着这个书单读，下周上课前读完。”
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近十本的书，学生们脸色苦了下来，但还是只能照做，把书单拍照记录下来，准备回去肝书。
江杉浏览了一遍，发现其中一些书她都没看过，于是也把这份书单记录下来，准备抽出时间的话，也粗略浏览一番那些她没看过的书。
就算是很偏门很小众的书中，也有可能隐藏着不少关键点，就比如她刚才解答第一道题，最大的依仗就是某本书中引用的一段口述描述。
老太太很不客气，对着拍完照的学生说，“记下来就可以走了，想要期末过了这门课，我劝你们别糊弄自己。”
于是，又是一大批学生起身起来了教室，连续两批人大规模的离开后，此时教室里只剩下不到三十号学生。
可老太太似乎很满意，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一些，对剩下的人道：
“八十分以下的学生，回去读这个书单，记完就可以走了。”
这次展示在屏幕上的书单，就有十多本书了，明显比上个书单内容要多。
学生们纷纷记录，然后拖拖拉拉地不肯走，因为他们实在想知道，同学里真的有考八十分以上的人吗？
不过，他们不走完，老太太不说话，于是，八十分以下的学生最终还是全部离开了。
一直没动的江杉注意到，此时教室只剩下三个人，分散坐在不同的位置，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
看了看他们三个，老太太声音更柔和了，她自己的出的题目难度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就能对荒野植物掌握到这种程度，挑剔如她，也是很满意的。
第93章 远程
更别说， 现在还新发现一个江杉。---老太太温和地夸赞道：
“你们很不错，对荒野植物的了解和掌握已经很深，就算这学期不来上这节课， 单凭我给你们的书单，自行学习， 我相信你们也能通过期末考试， 所以之后你们可以自行选择是否来上课。”
不过， 在给你们提供书单之前，我要先了解一下你们的速度。”
说着，老太太将一份文件发到三个学生桌面上， 随后解释道：
“这里有一篇文献， 文献后还有九道题目，你们集中注意力， 用最快的速度，读完做完题就提交，然后我会根据你们各自的情况给你们布置书单。”
三个学生没有异议， 打开文件后，就开始。
江杉的速度何其快，她随便看看都是一目三行，当她集中精神力的时候， 一目十行都不是问题。
虽然知道她的速度越快，老师给她布置的学习任务就越重，但各种植物材料是药剂的基础，她愿意挤占必修课的学习时间， 来学习植物和异兽两门课，恨不得接触得越多越广越好，此时当然不会藏拙。
所以江杉用上了精神力，不仅一目十行，而且内容全部吸收，有些比较难懂的地方，宁愿放慢速度也要读清楚明白。
果然，最后附加的题目中，有两道题目比较刁钻，只看字面的内容很可能就会答错，必须得是真切理解了文献中的内容，才能回答正确。
江杉做完全部题目提交了自己的资料，一抬头就看到老太太正看着她，目光柔和，见江杉抬头，还对她微微一笑。
江杉回以微笑。
老太太冲她点点头，然后开始批改江杉的答卷，等了一会儿，另外两位同学也全部答完，三人一起看着老太太在那里操作，很快，她在屏幕上展出一份书单，上面足有二十本书。
“小姑娘，这是你的任务，我出了一套题目，你下次来上课的时候考你，看看你掌握的情况，你自行安排学习进度，不一定一周内把这些内容全部搞定，记下就可以走了。”
老太太对着江杉以外的另一个女生温和地说，女生之前就上过老太太的课，对老太太性格很了解，于是点点头，拍下书单就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
等她走后，老太太又调整出了一份书单，对着剩下的男生道：“子南，这是你的，好好看看。”
老太太明显对男生的印象很深刻，甚至记得他的名字，看来男生之前就是她的得意学生。
男生倒是明显一惊，没想到竟然是先安排他后安排江杉，那按照老太太的习惯，就是江杉的速度和答题正确率还在他之上。
短暂的惊讶过后，男生对着看过来的江杉笑了笑，这么厉害的人之前没见识到，还真是可惜，有机会可以接触一下。
男生也不拖沓，拍好照片以后就离开了教室。
老太太的目光最后转向了江杉，笑着问：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叫江杉对吧？文献的速度非常快，九道题目也全部做对，你很优秀。之前就比较喜欢荒野植物这方面吗？第一道题你做的时候是如何考虑的？”
“对，我比较喜欢研究荒野的植物和异兽。做第一道题的时候，我想起闲暇时曾看过的一本有趣的书，名为《荒野植物比美大赛》，其中介绍到幻梦时，引用过一个曾经逃出幻梦捕猎的职业者的口述，口述中提到在幻梦的影响范围内，植物都只有一个颜色，而且排列得很整齐，所以我猜猜试试。”
江杉没有隐瞒，认真回到，那道题目她刚拿到时也是毫无头绪，最后推理着推理着倒是找出一个有趣的回答，反正一时想不出别的方法，她干脆就按照自己的推测回答试试了。
至于她参考的那本书，确有其书，不过听书名就很不像正经的研究著作，实际上，按照序言的介绍和江杉的推测，那本书就是一个爱好独特的荒野植物家，按照自己的偏好，匿名出的一本自娱自乐的书。
可谁叫江杉也喜欢漂漂亮亮的植物呢？于是某次搜索过程中无意看到这本购买量非常少的书时，她为其增添了一份购买量。
老实说，那本书虽然满满的全是私货，还是能看出作者本人研究水平非常高，江杉也看得很满足。
因为书中不仅有详细而诙谐的文字介绍，还附加了大量的图片，充分展示出被作者偏爱的植物的到底美在哪里。
这就很合江杉的胃口了，作者的审美她很是认同，那些被挑选出来的植物，尤其是一些实力强悍的变异植物，别管内里多么危险，外表看上去却是意外的美丽。
听到江杉的回答，老太太随之找到了这本书的这部分内容，翻找一番，还真的在某段缩小了字体的引用中，提到了这一发现。
老太太又翻看了一下这本书首页的序言，看到作者以自买自夸的口吻夸赞自己书中的植物是如何美之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笑了半响，老太太总算想起了江杉，抬手又删删改改，给了江杉一份有三十多部书的书单，笑着和她说：
“这是你的任务，别着急，你什么时候看完什么时候来上课就行，我也会给你准备题目，现在可以下课了。”
江杉虽然对老太太为何笑得那么开心有些莫名，不过并没有多问，拍好书单就离开了教室。
不过江杉的听力很好，明显听到她离开之后，老太太又忍不住开心地笑出了声。
甚至隐约听到老太太给谁打了电话，似乎在嘲笑对方竟然瞒着自己偷偷出了一本莫名其妙给植物比美的书……
随着江杉走远，之后的话她就没听到了，不过，听老太太三言两语中的意思，她是认识那本《荒野植物比美大赛》的作者的。
之前老太太根本没注意到过这本书，完全是在和江杉的聊天中被江杉提起，她去查证的过程中，发现了熟悉的行文习惯和序言风格，突然大笑，可能就是因为意外抓包了作者。
对此，江杉只能无奈摊手，这事巧的，她可是不知道内情的无辜者，希望原作者可不要怪到她身上。
暗笑不已的江杉刚走下一层楼梯，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男生，正是在她之前离开荒野植物课的那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