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我们篡位吧!——三月蜜糖
时间:2019-10-26 08:21:47

  “世子把燕云当成猛兽了吗?吓成这幅样子?”
  她声音好似在蜜糖里浸泡过,听得陈文永骨头一酥,险些摔倒在地。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我是走错了房间,冒犯了姑娘。”
  陈文永咽了口唾沫,强忍着不去看那人露出的脸和肩膀。
  姚燕云穿上鞋子,又微微拢了拢头发,薄衫罩在外面,看起来果真柔弱可欺,楚楚可怜。
  她绕到陈文永面前,一双大眼睛好似兔子一般,紧紧盯着那人,她身上撒了什么香气,陈文永吸了一口,又觉得不过瘾,便悄悄又吸了一口。
  真特么香。
  “我不怪世子,世子这样的好人,燕云没有福气。”姚燕云轻轻擦了擦眼角,衣衫滑落,陈文永咕噜一声,旋即撇开眼睛。
  “姑娘这话是何意思?”
  陈文永有种预感,今日必将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坊间都说世子温柔体贴,谦谦儒雅,将来若是谁嫁给世子做妻,便是积了几世的福气。燕云羡慕锦竹,若是能退回从前...”
  她欲言又止,低下头,便看见那纤细的脖颈,挂着两条红色的带子,隔着薄衫,陈文永已经开始想象里面的情形。
  “退回到从前,又当如何?”难得听到有人夸赞自己,陈文永莫名的燃起了兴奋的小火苗,激动的看着姚燕云,底气瞬间足了不少。
  “燕云崇拜世子的风貌,每每看见世子在园中行走,总是忍不住哀叹自己,没有那般好命,能伺候...”
  这番话,姚燕云说出来自己也觉得十分恶心,可是看到陈文永十分受用的样子,便强忍着讲完。
  果然,陈文永愈发得意,新燃的帐中香,加了丁香,沉香,麝香,檀香,又添上了煎甲香,最后研磨成细末,浇灌上鹅梨汁焚烧。
  味道甘甜怡人,闻得久了,浑身都觉得意气风发,尤其心底,那股子燥热跟着提了起来。
  陈文永打了个哆嗦,忽然就着姚燕云的腕子,被她牵引着,一路扑倒了床上。
  红鸾账内,此起彼伏,战况激烈,不堪入目。
  ......
  高皇后守了陆玉明几天,虽然孙太医说无事,可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子有些痴了,醒来的时候两眼发昏,没多久便会重重的跌回梦境,神志不清也就罢了,就连那处,每日宫女替他擦洗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饶是作为母亲,高皇后都觉得有些嫌弃。
  干瘪了,就跟被斩断的狗尾巴,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
  高相提点过她,让她多留意晋帝的一举一动,风声不平,万事都该小心谨慎。
  这日高相入宫,顺便带了府医一同过去,府医穿的是内侍的衣服,悄悄进了东宫,来为陆玉明诊治。
  一炷香过去了,那大夫除了流汗之外,竟然半个字也没吐露。
  高皇后自然是急坏了,她虽然坐在榻上,可是恨不能走过去踢开那大夫,问他究竟怎么了。
  那人掀开被子看了,也诊过脉搏了,拨弄着陆玉明的眼皮几次,还是不肯开口。
  “你但说无妨,本宫恕你无罪。”
  高皇后沉住气,压低了嗓音,身边也只剩下贴心的嬷嬷,她怕太子真的有什么事,被外人听到了,以讹传讹。
  府医长袍一掀,咣当一声跪在地上。
  “娘娘,太子伤及内里,确实严重。
  我开了一副方子,里头加了些沉香做配。《本草纲目》说,沉香主治上热下寒,气逆喘急,大肠虚闭,小便气淋,男子精冷。而《本草备要》也曾提到,沉香能下气而坠痰涎,能暖精助阳,暖腰膝,行气不伤气,温中不助火。《大明本草》也......”
  “你唠唠叨叨说这么多废话,本宫一句也听不懂,本宫问你,太子究竟怎么了,何时能好?”
  高皇后有些暴躁,一脚将脚蹬踢了出去。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日后不能行房事了。”
  一声闷雷从天而降,劈的高皇后目瞪口呆,外焦里嫩。
  “你给本宫再说一遍?不怕死的你就再说一遍,孙太医都说了,太子没大事,只消调养些日子便能好,你一个府医,敢在这诅咒太子?!”
  那人擦了把汗,脊梁一片冰冷。
  “皇后娘娘,臣行医多年,从未听说伤的这样严重的人,能恢复根本。太子殿下此番能保全性命实属不易,他亏损严重,透支的太厉害了。”
  “什么亏损,太子正当壮年,有些需求都是情理当中,怎会透支?”高皇后跌坐在榻上,面色凄白。
  “据草民所查,太子殿下服用一种春*药已久,依赖成性,而那些虎*狼之药,用多了会极大损伤根本。更别说这次被外力牵引着,忽然爆发。内外皆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太子能否传承子嗣?”
  高皇后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太子,心中已然崩塌了情绪。
  “据草民诊断,不可能了。”
  五雷轰顶比不过现下高皇后的处境,她晃了晃身子,眼前一黑,接着便是哭天抢地的叫喊,嬷嬷搂着她,步摇撞到床边的几案上,碎成两截,崩的到处都是。
  昏黑的眼睛片刻之后有了知觉,高皇后愣愣的伸着手指,自言自语一般,“去给本宫杀了那个祸害!”
 
 
第56章 
  御史台出了事,御史大夫在自己府内暴毙。
  那夜暴雨倾盆,前去伺候的婢女端着温水,一进门便被吓得昏死过去。
  御史大夫倒在门口,身子僵硬,两只眼睛惨白的瞪着,灰头土脸,两只手无力的朝着门外伸去,青紫色的手指,已经硬了。
  据说那个婢女醒来便疯了。
  晋帝下令厚葬御史大夫,因其祖上三代为官,清廉正直。
  当日灵堂之上,棺椁外雕刻着忠魂二字,提笔铿锵有力,堂内妻小皆穿着麻衣素服,铜盆内的火苗子慢慢的燃着,前来吊唁的官员络绎不绝。
  直到晌午,灵堂内依旧哭声连天,哀恸不已。陆玉安受晋帝指派,前去吊唁。他穿了一袭月白色锦袍,神色庄重,身姿挺拔,行走间衣带翩飞。
  明明是来奔丧,却走出了登基的气势。
  御史大夫是被晋帝暗中杀死的,为的是给他家留下忠厚纯良的美誉。
  登州县令拿出的那一摞证据,单单往京城传递的折子,便有好几封提到了燕海异象,堤坝存疑,要求朝廷派兵增援,迁移百姓。
  高相和太子给了御史台擅自做主的权力,让他胆大妄为的扣下登州县令的折子,密不上报。
  陆玉安接过管家递来的三炷香,沉着脸拜了拜,又插到前方的香炉上。
  随后兀自走到御史大夫的正妻面前,看了眼她十岁的儿子,又伸手摸摸那脑袋,沉声说道。
  “日后同你祖上一样,都要做个好官,为朝廷尽力。”
  十岁的孩子懂什么,一边抹泪,一边点头,也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高相与陆玉安擦着身子路过,原本保持庄重神色的高相,忽然顿在远处,而陆玉安阔步未停,已经拐出了灵堂。
  他在他身边说了一句话,下一个便是顾宝坤。
  东宫宫门外,新换了一批禁军,个个结实有力,握着刀枪杵在原地,进出的宫女内侍比往常都要小心,无端的恐惧笼罩在半空里,人人自危。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门外的人提心吊胆的候着,不多时,高皇后阴着脸从房内走出,身上还有乌黑的药渣。
  “看好了太子,今日的药务必全喂下去,没有本宫吩咐,不得让太子外出半步,谁要是敢抗命,便是不想活了。”
  抬头,一缕刺眼的阳光斜斜的透过檐上的树枝,斑驳陆离的洒在高皇后的脸上,愈发显得阴晴不定,她擦了擦嘴,将手搭在一旁的嬷嬷腕上。
  “公主去哪了?”
  嬷嬷弓着身子买下台阶,牵引着高皇后往阴凉处行走,“公主这些日子都很安生,没听人说闹出什么动静。就是娘娘替公主看的少将军,恐怕凶多吉少。”
  “如何?”
  “奴婢也是听同乡说的,那人家里的壮丁跟着少将军行军打仗,已经半个月没消息了,按照脚程来算,如今应当到了断头岗,断头岗地势险峻,土匪又多,少将军家里乱成一团,恐怕被撕了。”
  高皇后心口一凉,最终长长舒了口气,四肢冰冷,连脑袋都凝成冰了。
  “本宫做了什么孽,要报应到这两个孩子身上。太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本宫看了有多心疼。
  瑶儿也是命苦,陈文永下作,少将军时运不济,若是本宫再去替她看人家,保不齐被人暗地里说笑。”
  “公主金枝玉叶,能被娘娘选中,那是祖上烧了高香。”
  嬷嬷奉承了两句,紧接着说道。
  “高相已经候在偏殿了,娘娘,咱们过去看看吧。”
  “不急,从前都是本宫等他,哥哥那脾气,也该约束一下。”高皇后低眉看了眼药汁,满心烦乱。
  “罢了,都是自家兄妹,这个时候还计较什么,备上哥哥喜欢的糕点,过去吧。”
  晋帝有意瞒着所有人,甚至欺瞒了自己,孙太医必然早就知道陆玉明病情,却总说修养便好。他们想做什么?
  高皇后闷着气,忽然想到了陆玉安。
  他们这样苦心经营,无非就是在给陆玉安争取时间,使其羽翼丰满,能够与自己和哥哥抗衡。
  想得美,脚步愈发快速,高皇后掀开帘子,莞尔一笑。
  “哥哥,你等久了。”
  “赵国公那边,我们算是彻底没有指望了。他的一双儿女,摆明了找借口不与我们联合。眼下禁军统领,又是赵国公的得意门生。
  禁军风向不定,却已然成了燕王的靠山。”
  高相开门见山,坐的是大马金刀。
  高皇后走到跟前,将桂花糕推过去,“哥哥别急,妹妹有些话想与哥哥商量。”
  一个抬眼,嬷嬷关了门,屏退了下人,殿内只留下高皇后和高相。
  “哥哥,我们反了吧!”
  高相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高皇后,确认她并非玩笑之后,忽然失声。
  拿什么反,兵力不足,虽有权,却无兵权。
  “时辰未到。”
  高皇后闭上眼睛,“这是没法子的事,少陵不中用了,皇上肯定早就知道了,却秘而不宣。
  东宫恐不久之后便会易主,我不能看着少陵被赶下太子之位。
  哥哥,我们里应外合,不是没有法子得胜。”
  “太子怎么了?”高相坐立难安,起身盯着慌乱的高皇后,几乎怒斥。
  “他往后不能行房事,不能有子嗣,皇上决计不会立他为储君的。哥哥,少陵是被陷害的,你得为我们母子做主。”
  “你容我想想。”高相推开她的钳制,尽量平复心情去思索这些事情,加上陆玉安对他有恃无恐的警告,他忽然间就没了把握。
  “你可知道禁军中的骁骑将军李绅,他负责宫禁宿卫,统领的也是精锐部队。只是比禁军统领矮了一级,但之于我们来讲,是个不可或缺的帮手。”
  “李绅那人都快四十了,能听使唤吗?据说他为人圆滑,不轻易站队的。”
  高皇后心中有疑虑,可是不敢贸然问出口,她这个兄长,脑袋转的极快,可是从不吃亏。
  高相眯着眼睛,似乎有些不忍,装作很勉强的样子,长吁短叹,看的高皇后心中愈发焦急。
  “你倒是说啊,哥哥,现在局势这般危急,我们若是不主动出击,只能坐以待毙了。”
  “那我便跟你直说,李绅虽然油,可手握兵权,可与禁军统领抗衡。他不爱财不爱权,可有一样,他好色。”
  高皇后说不清为什么,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头莫名的慌乱。
  “这倒好办,本宫替他挑几个绝色佳人送去,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你未免太小瞧李绅了,他好色也分人,寻常人家的姑娘,他怎么会看的上眼。必然要家世显赫,模样俊俏,这种人心里不正常,越是高高在上的,被他拿捏起来,他便愈加...”
  “哥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话已经说到这,高皇后已然听出高相的意思。
  “瑶儿正当婚配年龄,若是能送过去让李绅瞧瞧,说不定就投对了胃口,李绅帮我们叛反,岂不是板上钉钉。”
  “为什么非得是瑶儿,晚之是她姐姐,晚之为何不能去?”
  高相面上涨得通红,长袖一甩,很是生气的样子,“老夫也只是提个建议,行与不行,皇后娘娘自己做主。
  再说,老夫倒是不急,已经高居丞相之位,我图什么?”
  拿捏着皇后的软肋,他知道太子状况容不得耽搁,心里头便有些轻蔑,尤其当高皇后提出让高晚之代替陆玉瑶,去伺候年近四十的李绅,高相便愈发拿起了架子。
  “瑶儿不行啊,哥哥,你再想想旁的法子,李绅还有什么癖好,我一定想尽一切弄到!”高皇后宠爱陆玉瑶,又怎会亲手将她送去给人糟蹋。
  “那你慢慢想着,老夫回府了,对了,忘跟你说,顾宝坤怕是保不住了,尚书令空下来,紧接着燕王的人就会顶上去。”
  高相作势要走,连头也没回,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高皇后猛地出声。
  “就这么办吧,哥哥。”
  嘴角拎起一抹笑意,高相变了变脸,瞬间柔和许多,“这样才对,李绅身居要职,瑶儿过去算不上委屈。再说,这都是为了少陵,将来少陵登上皇位,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届时补偿瑶儿一些,也无可厚非。”
  高皇后塌坐在方木椅上,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应声,“全凭哥哥吩咐。”
  “明日吧,省的夜长梦多。”
  ......
  尚书令顾宝坤自打御史大夫暴毙之后,便有些疑神疑鬼,神经不太正常起来。
  他令家人收拾好了行囊,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从后门驱车逃离,眼看着平静无澜的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那颗紧张的心还是没有落在地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