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嫂养儿记[七零]/国宝级亲妈——浣若君
时间:2019-10-26 08:30:42

  他不像宋青山和宋庭秀那样一头板寸,流的,是电影上男主角的那种三七开的风头,前面的头发撩的高高的,额头略有点黑,两道眉毛没有宋青山那么黑,也没那么粗,倒是像李承泽一样,是两道颇细的秀眉,野剌剌的往上扬着。
  当然,这,恰就是刘敏莉的哥哥,刘在野。
  “这就是清水县的妇联?”刘在野大剌剌的下了车,站在院门外,看着几间混砖平房的办公室,再满场子看了一圈儿,有几个男同志,另外就全是女同志了。
  他妹妹刘敏莉,居然在台上做报告,而院子里呢,坐了好多一看就是老弱病残,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
  他的小弟刘明把刘在野的杯子端过来了:“领导,咱们要在这儿开展工作?”
  他们的工作,其实总结几个字,就是欺负人。
  而刘在野之所以这次来,是因为妹妹受了欺负,来出头的。
  当然,革命队伍里混进了一个地富反坏,这在刘在野来说,也是不能容忍的,他必须剔除革命队伍里,所有的不良成份。
  “资料都准备好了吗?”刘在野说。
  刘明说:“准备好了,最确凿的一份,是我从省档案馆找出来的,苏向晚父亲和国民党军官的合照。宋青山跟地富反坏结婚,赵国栋让这个地富反坏进了我们的组织,而李逸帆,明知地富反坏就在周围活动,熟视无睹,这一回,咱们保准能把整个清水县从上到下撸个遍。”
  刘在野接过档案袋,大剌剌的,就进院子了。
  他首先看到宋青山,又往后退了两步,招呼刘明说:“让咱们的手下全进来,宋青山可不好惹,到时候我估计他要打,你们可能打不过他。”
  “打不过,那我们咋办?”刘明问。
  刘在野说:“若他,不停的惹他,务必要让他来打你们,等他来揍你们的时候……”
  “我们就赶紧跑?”
  “跑什么跑?站着挨打,等他打完你们,我就有理由抓他了。”刘在野大剌剌的说。
  刘明看了一下坐在树荫里,手里一根小棍子,正在地上不知道划着什么的宋青山,轻捏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不过,就在这时,宋青山突然就抬起头了。
  这是在海西,能逃开千人追捕的逃犯,在珍宝岛战场上,居说用身体滚过雷,引爆过一片战场,能让战士们安全通过的人。
  刘明看看他的拳头就觉得好害怕啊,在宋青山锐利的目光扫过来之前,赶忙扬手,就摸起了自己的头发。
  好吧,他是来挨打的。
  只要他挨了打,刘在野就有理由收拾宋青山了。
  而这时候,宋青山也发现刘在野进场子了。
  他这会儿正在给俩小傻蛋儿讲地球,是怎么绕着太阳而转动这个话题呢。
  宋青山深深觉得,自己不是个好老师,因为,他讲了半天,驴蛋依旧不明白:“爸爸,我们的地球既然是圆的,那住在我们脚底下的人,为什么不会掉下去呢?”
  “你傻呀,地球是有引力的,引力,就像磁铁一样吸着咱们,咱们才不会从地球上掉下去。”李承泽反而更像是个老师,接过宋青山的话头,给俩小的做科普呢。
  就在这时,宋青山拍了拍李承泽的肩膀:“把几个孩子看好,大舅得去看看,刘在野咋跑这儿来了。”
  李承泽抬起头,就看见了他童年时的噩梦,那个不论怎么晒,皮肤永远很白皙的男人,他正在朝着苏向晚走过去,而且,手里还有一个,档案袋。
  档案袋啊,那是现在所有人的噩梦,因为,说不定里面就装着,谁的祖宗八代呢。
  一个小会场,刘敏莉提心吊胆,宋青山捏着拳头,而刘在野,则是蓄势待发,同时,目光转向了站在树荫里的苏向晚。
  谁知这时,苏向晚却走到了主席台前,拿着演讲稿说:“下面,我们有请咱们秦州革委会的会长刘在野同志,为大家讲话。大家可不能不知道,这么漂亮,又优秀,会唱歌,还愿意帮着妇联一起搞工作的刘敏莉,刘团长,就是刘在野同志的妹妹,要没有刘在野同志的悉心教导,刘敏莉是不会有今天的觉悟的。”
  刘在野停在原地了,舔了舔正在大太阳下迅速干燥的唇,直目勾勾的盯着苏向晚呢。
  “刘在野同志在整个咱们秦州,可是最红的红色战士,我们热烈欢迎他的讲话,好不好?”苏向晚又说。
  坐在场子里的群众们回头,齐刷刷的盯着刘在野呢。
  书里形容刘在野第一次见到苏向晚后内心的活动:天崩了,地裂了,整个地球都不会转动了。
  没错,宋青山那根榆木棒槌,肯定不知道,刘在野是原身在跟他离婚后,遇到的第一个渣男,还是帅的,能叫人迈不开腿的那种。
  但是,可没有什么浪漫的一见钟情,刘在野之所以对原身另眼相看,是因为,他死了的前妻,跟原身长的有几分相似。
  而刘在野呢,很是看不起原身的没文化,又长的漂亮,后来主动追求,让她给自己做了几年情妇,玩腻了以后,就给一脚踹掉了。
 
 
第72章 割韭菜
  真正穷的,或者说是有大病的人,脸上都是露着一股子的灰死之气的。
  就像刘在野的妻子,临死的时候,脸上,就是现在场子里所坐着的,这帮人脸上的那种灰死之气。
  她是得肝硬化,最后腹水而死的。
  刘在野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妻子那么年青就会得肝硬化。
  但是,病不由人,医疗条件又不充分,他爱人得病之后,一次次的抽腹水,直到最后膨胀着个鼓鼓的肚子而亡。
  当时她还捧着肚子念叨,说:“在野啊,你说这肚子里,要不是水,而是有个孩子,该多好,我死,也能瞑目了。”
  所以,在站到主席台前之后,气势汹汹杀一的刘在野,居然就顿住了。
  他这辈子,什么人都能见,唯独不能见病人。
  而在场的困难户们,也在面面相觑,看着台子上这个突然闯来,还带着一帮穿绿军装的战士的,年青人呢。
  他看起来又年青,又帅气,皮肤那么白,一看就是城里非常洋气的那种人,这种人,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话筒都捧到他面前了,刘在野才清了清嗓音:“我们是来搞革命工作的,不是来拉家常,搞虚假繁荣的,苏副主任,听说你只读过两年书?“
  没文化,是苏向晚身上的烙印,似乎谁拉出来,都能鞭上两鞭子。
  当然了,现在的刘在野对于苏向晚,是又厌恶,又看不起,心里大概还觉得很反胃,因为前妻在他心目中,那就是高洁的明月光,谁能想到,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里,居然会有这以一个漂亮的,活泼的,鲜活的,跟他前妻似的女人。
  她还捧着话筒,准备要让他讲话呢。
  这估计是想巴结他,岂图他能对她枉开一面?
  “清场,现在,我要开会。”刘在野于是又说。
  “大家来都来了,而您呢,又是省城里的名人,刘主任,给大家讲两句吧。”苏向晚又把话筒捧了过去,一张小脸儿又漂亮,又活泼,又鲜活。
  刘在野拿着话筒,本来是想直接掀翻桌子闹革命的,但是,一群苦哈哈的基层群众看着,这叫他咋闹革命。
  毕竟他们收拾的是地富反坏,可不是劳动人民。
  “大家辛苦了。”刘在野草草说了一句,不耐烦的就把话筒还给了苏向晚。
  没想到,苏向晚接过话筒之后,居然说:“同志们,知道今天刘主任来咱们妇联,是来干什么的吗?”
  大家当然是摇头。
  不知道啊。
  “他呀,打算给每一个家庭捐助点钱,让大家渡过暂时的难关。”苏向晚的声音,那简直叫一个,热情洋溢。
  一群面色焦黄,衣着褛烂的人们顿时就雀跃起来了:“真的?”
  “真的?这个刘主任,人也太好了吧?”
  “大善人啦,一看这小伙子长的那么帅气,就是出身好,心好,心底里长着红五星的,真的。”又有人说。
  刘在野一直在舔自己的唇,当然了,他肯定有钱,他之所以从部队转业,就是因为在部队上弄不到钱的原因。
  在他妻子生病的时候,刘在野就经历过了,谁也靠不住,谁也帮不了,唯有钱管用。
  而就在这时候,人群中站起来一个瘦瘦的小姑娘,高声说:“刘叔叔,你要真的捐助了我们,我一定给领袖写信,感谢你。”
  另外还有一个小男孩儿附合说:“我也会给领袖写信,感谢你的。”
  说着,俩孩子直接站起来,就开始鞠躬了。
  这俩孩子,脸色都是蜡黄虹黄的那种。
  苏向晚看刘在野一直在盯着孩子看,赶忙说:“都是乙肝,学校里举行献血活动的时候,因为护士没有给针头消毒,操作不规范才染上的,多可怜。”
  恰巧,刘在野的家属,也是因为乙肝而死的。
  刘在野懵了,同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顿了半天,才说:“这是我们党员应该做的,没什么好谢的。”
  “捐多少合适?二十吧,真不算多。”苏向晚带头鼓掌,两只手都拍红了。
  刘在野伸手掏着兜呢,但是,一家二十,三十家子人,那就是六百块钱啊。
  他手里肯定没那么多钱,于是,他索性说:“这样吧,大家今晚到县委招待所,一家二十,这个钱我是不会赖账的。”
  顿时,满场子的人都开始鼓掌了,俩孩子一直在给刘在野鞠躬,鞠了又鞠。
  苏向晚于是又说:“好了,讲了这么久,大家也累了,文工团的姑娘们,把大家送回去吧。”
  今天正好是周末,一散会,大家也就该,各回各家了。
  不过,就在苏向晚招呼着大家,想出大院门的时候,刘在野突然伸手,就把她给拦住了:“小苏同志,你知道吗,咱们清水县有一帮子败类,身为地富反坏,混杂在革命队伍中,混杂在我们鲜红色的组织里,就像毒瘤一样,你说那种人,该不该被剔除,让我们红色的革命血液,能够清澈,更纯正。”
  这是要拿她的成分开刀了。
  苏向晚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宋青山一把,把苏向晚拉到自己身后了。
  “在野,你在清水县想干啥都可以,但离我家属远点儿。”
  “要我不呢?”刘在野跟宋青山,曾经在省军区,就是争锋相对的对手。
  当时,一个团级干部的名额,是他俩一起在争的,但是,最后军区给了宋青山,而没有给刘在野,那时候,刘在野心里就怀上恨了。
  还有一次,要出一个特勤任务,也是俩人一起争。
  但最后,军区还是把名额给了宋青山,那个特等功,宋青山领了,而刘在野依然在原地踏步。
  当然,在他心里,宋青山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看不顺眼的人。
  “算我求你,给个面子。”宋青山声音比较沉,死死的,箍着刘在野呢。
  刘在野一看到宋青山,新仇加上旧恨,转念一想,对哦,他最主要针对的可是宋青山啊。
  仇家分个先后,这个苏向晚先放一边,宋青山可是明知家属成分有问题,还对着组织包庇,隐瞒的,这个罪更大。
  收割韭菜啊,简直不要太爽了。
  更何况,这时候宋青山还要火上浇油:“有什么事你冲我来行不行,当时我也不知道你家属在生病,更何况,部队上,可没什么你让我让你的吧,一切,以能完成任务为目标,对吧?”
  提起他家属,刘在野更生气了,转手就撕上了宋青山的衣领。
  而宋青山,直接拎着刘在野整个人离开了地面。
  俩人就这么着,打一块儿了。
  他的小弟刘明也在惹宋青山:“宋团,来啊,来打我呀。”
  毕竟宋青山是军人,军人他们不能动,但要是军人打了人,他们就有理由嚷嚷,并且让部队上来处理宋青山了,是不是?
  刘在野也在叫呢:“宋青山,你这么护着你家属,那正好啊,来啊,来打他们啊,你揍他们一顿,说不定我就怕你了呢。”
  苏向晚一看宋青山的脸愈发的黑了,也以为他要忍不住要,冲动,赶忙的在喝呢:“驴他爸,你不能动手,赶紧停下,快停下。”
  驴蛋,狗蛋和李承泽几个,也围着宋青山呢:“爸爸,不能打架。”
  宋青山跟刘在野俩人看着是撕在一起的,但是,宋青山突然一松手,就把刘在野的衬衣给松开了:“回招待所好好休息,晚上我来找你,咱俩再聊。”
  “不是,宋青山,你可以打啊,你为什么不打人?”刘在野一下子就怒了:“打他们,你不是个军人吗,放你的拳头,揍他们,快。”
  宋青山拉起儿子的手,把苏向晚也一拽,转身就走。
  刘在野本来是想追的,但他走那儿,一帮子困难户就围到那儿,那俩身患乙肝,脸色蜡黄的孩子,也是不论他走到哪儿,就得给他鞠上一躬。
  不得已,刘在野只能先回招待所。
  他手里钱当然不少,要知道,乙肝在现在,是无法根治的,当然,就算莫斯科有更高端的治疗方案,也只能是说,把病毒复制率降下来,减轻肝损伤,但这个病毒要携带,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刘在野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头一软,给那俩孩子的家属,一人给了五十块钱。当然,大家走的时候那都是激动之情无以言喻的。
  “有时候做点慈善还是挺不错的,看看这些孩子们,我就想起你嫂子来。”刘在野发完了钱,靠在招待所的床上,得意洋洋的说:“哥这辈子也没别的想法,就是希望有一天,乙肝能在咱们共和国绝迹,永远都没有一例。”
  也不对,要有,也让宋青山得吧,他最恨的就是宋青山,李逸帆,谷北这帮子人。
  刘敏莉看着自家哥哥,嘟了半天的嘴,才说:“哥,我咋觉得,咱们是给苏向晚耍了啊,那俩得乙肝的孩子,是她专门对口着照顾的,你仔细想,她是不是有意的教过那俩孩子,让他俩出来,然后哄着你捐款的?”
  刘在野嗖的一下,仿如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就坐直了:“真的?”
  “可不?”
  一拳捶在床垫上,刘在野说:“我他妈这是给人骗了,那个苏向晚,利用的还是我最大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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