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不简单,但姑娘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做不到呢?”
“你可想过,若是我没成功,我会有什么下场。”
胥若语调没有太大起伏,道:“姑娘可别那么悲观,万一你就成功了呢。”
芷月也知晓,他跟这人不过是利益往来,事情本身只在于她答应大答应,失败了的后果,根本就不在这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问:“我冒那么大的风险,你还能给我什么好处?”
胥若理了理衣服,漫不经心道:“在下能力不大,恰巧能助姑娘脱离苦海,跟姑娘心上人一起双宿双飞。”
“就这?”
胥若挑眉:“难道不够吗?”
芷月看着胥若,没说话。
胥若虽然向来喜欢操纵全局,但对于这种事情,也是不吝于给予的,笑了笑道:“姑娘想要什么?无非是金银财宝,余生安稳,又或者是您那情郎加官进爵,这些,姑娘都且放心吧。”
“事成之后,我们大可慢慢商议。”
芷月目光里还带着警惕,目光沉了下来,半晌,芷月开口道:“我为什么相信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胥若没直接回答芷月的问题,道:“姑娘放心吧,在下既然开口了,就必然有这个能力。”
胥若说着,扫了芷月一眼,目光在芷月身下停留了片刻,然后意味深长道:“姑娘您天生丽质,何必受这种屈辱,不如不放手一搏?”
芷月正打算说话,门前忽然一阵响动,这会芷月是真的一下子被惊的站了起来,厉声道:“谁?!”
门被直接打开,沈愿手里揽了个粉衣丫鬟,漫不经心的站在门边,看见惊慌的芷月,好心安慰道:“没事,没别人,别担心。”
胥若看见了被沈愿揽在怀里的那个已经昏倒了的粉衣丫鬟,目光微微一暗。
胥若沉声道:“你站门边是担心别人看不见你吗?”
沈愿丝毫没察觉胥若话音的不对劲,听胥若这样说,大步一迈走了进来,然后把手里的丫鬟平放在了地上,拍了拍手,跟芷月道:“打晕了个你的丫鬟,没关系吧。”
芷月把目光转向胥若,无声询问着。
但胥若没有首先解答他的疑惑,反倒跟着沈愿道:“你本用不着打晕她,当着没看见,我这边自然不会让她进来。”
沈愿道:“我那不是怕你这里没处理好给你添麻烦吗,直接打晕多方便。”
胥若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
紧接着,跟着芷月道:“不用顾忌他,我跟他一起来的。”
芷月还在站着,还没回话,微微动了动腿,突然皱了皱眉,然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沈愿和胥若,慢慢挪动步子重新坐了回去。
姿态有点不正常。
胥若心下了然,全当做没看见。
但是沈愿却皱起了眉,堂堂一个三品大员的六姨娘,难不成是个残疾?
不过胥若没说话,沈愿也暂且将这个的放在了心里。
胥若绕回正题,道:“怎么样,姑娘,考虑的如何。”
芷月看了看一身从容的胥若,然后又看了看站在一边东看看西看看,对这件事情仿佛丝毫不在意的沈愿,沉默了半天。
胥若也不着急,就这样等着。
“你们……”
芷月话还没说完,倏的就瞥见了不知正在侧头看什么的沈愿。
芷月的目光陡然尖利了起来,刺的胥若耳膜一阵难受,她惊叫道:“你在看什么!”
沈愿目光收了回来,还有点不明所以,问:“我?”
芷月没回话,只愤恨的看着沈愿。
“哎,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也没看什么啊。”
沈愿说着,反而朝前走了两步,离他刚刚看着的东西近了些,看了几眼,道:“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挂的一行由细到粗的东西是什么?我看半天辨认不出来是什么。”
芷月眼睛通红,咬牙切齿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沈愿:“???”
“我没事羞辱你干什么,我是真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胥若顺着沈愿说的方向扫了一眼。
本来,胥若跟芷月说着话,沈愿站在旁边觉得这种小事胥若自己可以解决,自己百无聊赖的就站在胥若旁边。
然而谁让这个房间是在是有些奇怪。
且不说房里烧的这个香让他浑身说不出来的难受,就说这房间里的布局,他就觉得甚是奇怪。
刚刚他看的地方,就在床边的墙上,那儿显然挂了一行东西,只不过用纱布遮了起来。窗户打开着,有风吹进来,扬起了纱布,沈愿这才一不小心看见了里面挂着的东西。
不看还好,一看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沈愿从小可以说是娇生惯养,皇城里金银玉器堆大的孩子,什么东西没见过,但就是刚刚那个,他好像是真的没见过。
那东西呈长圆柱形,有玉质的,也有看起来很有质感的檀香木质的,最开始的那个长度不长,约有一指,也不算多粗,两三根手指左右。
最后一根,表面漆黑,不管是长度还是粗度都远胜第一根,粗如儿臂,甚是可观。
沈愿很好奇。
沈愿不知道这是什么,胥若当然知道。
清了清嗓子,胥若道:“别看了,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沈愿丝毫没有理解到胥若话里的意思,甚至还向前走了几步,道:“不重要?那是什么啊,看着这做工用料还挺别致。”
“哎,胥若你看看,你要是喜欢,我也让人造几个送你。”
胥若:“……”
胥若一个暗示性的眼神扫了过去,道:“回去再跟你说。”
沈愿立马领会到胥若的意思,抿了抿唇,靠在一旁。低下头,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们谈,我出去继续放风。”
沈愿出去之后,胥若看了芷月一眼,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白玉小瓷瓶,轻放在桌上,道:“在下知道姑娘不容易,亦没有看轻姑娘的意思。”
“这瓶药于祛除疤痕方面有奇效,想来姑娘应该用的到。”
经刚刚沈愿那么一弄,芷月的情绪分明又低落了不少,这会低着头,胥若说话,也没有抬起头来。
“该说的在下已经说了,怎么选择还看姑娘自行决断。”
说罢,胥若便起身朝门口走去,刚要打开门,就听身后的芷月道:“…我怎么联系你?”
胥若勾了下唇角,道:“这个姑娘倒是不必担心,自会有人过来找你。”
胥若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又轻声关上门。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芷月看着那瓶放在桌子上的白瓷瓶,沉默半晌,忽然呼吸沉重了些,胸口起伏。
紧接着,便撒气似的一挥衣袖,重重的将这白瓷瓶扫落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瓷瓶碎裂。
到这仍旧不能平息自己内心的怒火,她握着拳,又将面前的茶杯通通的扫落在地。
“不看轻我?!你们以为自己是谁?!”
“太可笑了。”
“我用得着你们怜悯?!”
芷月声音依旧沙哑着,这会笑着说的话,反倒显得有些癫狂,眼尾更加红了些,甚至眼眶里也充盈着泪水。
芷月没眨眼,但眼泪依旧直直的掉落下来。
她也想好好的过这一生。
她这一身伤痕,还有一闭眼就涌入脑海的那些回忆,都在时刻的提醒她,她的不堪与屈辱。
这不是现实。
眼前的所有,通通都是一场丑陋的噩梦。
第33章 说什么?
胥若出去的时候,沈愿靠在门边,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了,神色有些惊讶。
不过他又想到刚刚胥若居然那么不友好的让他出去,突然就有点生气。
哼,小爷我帮你打晕一个小丫鬟你不夸我做的好也就算了,居然还嫌我烦让我出去?!
沈愿虽然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有那么一丝幼稚,但他还是决定冷落一下胥若。
这男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珍惜。
沈愿一边想一边跟在胥若旁边,故意冷下脸,不主动跟胥若说话。
胥若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现在感觉有点生气。
心里是这么想,但察觉到胥若问题的不对劲,沈愿还是愣了下,然后回答:“什么感觉怎么样?”
胥若道:“嗯?没感觉吗?”
“刚刚那个房间里燃的香,对于男子来说有振奋精神的作用,你没感觉到吗?”
沈愿:“……什么?”
“不过你也就进去待了一会,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愿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等事情,但是耳闻还是略有耳闻的,毕竟用药也差不多都是宅门夫人,后宫宠妃,用来争宠的,虽然一直严禁但是屡禁不止的龌蹉手段之一。
知道归知道,感受归感受过。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胥若又重复了一遍,道:“刚刚芷月姑娘房里的香,有振奋精神的作用,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罢,胥若侧头看着沈愿,问道:“你有感觉吗?”
其实不说还好,一说他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这么一感觉,他浑身就不好了。
“……我,我当然没有啊!”
万万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吸入那等低俗龌龊的香。
怪不得他刚刚只觉得一阵说不出来的燥热,他原本还以为是房间里太闷了。
不过想到这,沈愿忽然精神一震,跟胥若道:“那你在里面待那么久,也有感觉吗?这玩意儿吸多了还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药力不大,没关系的。”
这样一来,沈愿忽然就想明白胥若为什么要让自己自己出去了。
果然还是为了他好吗?刚刚自己居然还有想要冷落胥若的想法,这样和胥若一比,他简直太不懂事了,亏得他还比胥若大。
两个人一路顺利的走到刚刚进来的那个墙头,抱胥若的第二遍,沈愿虽然依旧紧张,但是已经不像第一遍那样脸色爆红了,利落的出去之后,两个人再次找到了过来时坐的马车。
阿生守在这,看见沈愿和胥若连忙招了招手。
“公子,这儿。”
胥若听见,对阿生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小声点,他们来到这实在是不宜张扬。
阿生连忙噤声,捂着嘴巴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马车。
其实关于刚刚,沈愿还真的有满肚子的疑问。
坐上马车,沈愿问:“这大白天的,刘步英又不在这儿,为什么那姑娘不把香给熄了?”
沈愿虽然读书不行,但是确实是个聪明的人,像这种涉及情爱的,应该是为数不多他的知识盲区之一了。
胥若善解人意的解释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怎么知道这香是芷月姑娘自己愿意点的。”
“???”
“这跟宅门女人争宠可不一样,这味道如此明显,要是芷月擅用,刘大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难道刘步英那老头让点的?”
胥若理所当然道:“嗯,芷月也不像是会用这种手段争宠的人。”
胥若向来脸皮薄,胥若也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说让他不好意思,于是道:“竟然选择了,那便该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迎合刘步英,也是她该做的。”
“这其实也算一种奋斗吧。”
沈愿:“……”
这话说的正经,但沈愿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其他的。
一向容易脸红的沈愿,这会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俊俏的脸庞泛着深粉色,一双桃花眼并没有眼波流转的艳丽,反倒全然是纯情与淡淡的羞耻,但这样,却出乎意料的透露着勾人。
胥若心里其实没想什么。
只觉得前世,人们传言的,少年沈公子眉眼勾魂摄魄,颠倒众生,颜色非凡不输女子,当的了皇城第一美人之称这话,当真不假。
看得出来沈愿正努力的让自己坦然面对,虽然爆红的脸色暴露了他。
但还是看他咽了咽口水,然后义正言辞的斥责了句:“现在官场的风气,真是一言难尽……,何必呢。”
“堂堂三品大员,这样简直…成何体统。”
其实这些很正常,沈愿没见过,所以才觉得难以接受。
胥若:“这并没什么过分的。”
真正过分的,我还没有同你说呢。
接着,胥若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愿,悠悠道:“这种事情,你以后只会见得更多。”
他会被世俗污染,会见到许许多多比这更肮脏的事情,但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只有经历,才会明白。
沈愿不明白胥若一个小小的少年是怎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的,他们都是从小长在高门大院里的人,他们听过许多教诲,但真正见得都不多,他比胥若大,他不明白的,他需要慢慢去接受的,胥若同样也需要。
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胥若根本不像是他们这个年龄的人。
“胥若,为什么你知道的会这么多啊,你是从哪得知这些的。”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胥若顿了片刻,随口答道:“跟父亲出去过几回,见了许多”
…………
马车晃荡晃荡的走了半个时辰,胥若在一旁闭目养神。
沈愿同胥若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从容自在,他会紧张,也会想的很多。
他偷偷看着胥若的侧脸,白净如玉,清隽淡然,皮肤很白,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下面细小的血管,睫毛轻垂着,眼睛就算闭着,整个人也透露着一股疏远甚至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