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也一脸懵,道:“这个……刚才刘升壮也没说啊,只说打人的人十分的嚣张,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瞅见他来告状,甚至还挑衅他说让他走快点。”
“肯定是个母夜|叉,走吧将军,咱们上前问问。”
沈愿抿了抿唇,没说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都让开!让开!”
“没看见谁来了吗,是谁带头闹事的,站出来!”
小兵这极其不像好人的吆喝成功的吸引让前面热衷于看热闹的人注意,一看是沈愿来了,方才还无比喧闹的周围忽然就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沈将军来了!”
“居然真给沈将军找过来了。”
“……”
在几句低声议论中,沈愿沉着脸目不斜视的朝前走着,原本把事发现场围的水泄不通的人见沈愿过来都十分自觉的朝着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这儿的人都很敬畏沈愿,但是却少有人真正的怕他。
虽然沈愿对待故意闹事,或者说是欺男霸女的人极其凶残,但是你要是不犯什么事,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他也不会为难你,平常也没什么架子,掌管了云水滩之后也没有像其他的将军一样以征集军资为由向他们强制要东西,甚至偶尔还会带着一群长得就十分凶猛的人帮人干农活,见他不用下跪,也不用行礼。
某种程度上,与其说沈愿是凭借武力让他们屈服,倒不如说是凭借他别样的仁慈让他们折服。
所以他们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站在沈愿旁边继续看热闹。
周边的人散开,沈愿这才看清楚里面的场景。
一辆朴素的马车,一个四五十岁的车夫。
地上是被打倒的一地抱着身体□□的人,但马车上的人丝毫不为所动,连帘子都没有掀开。
沈愿旁边那小兵看起来比沈愿生气的多,不可置信道:“居然连马车都不下?!”
“里面的人!你知道谁来了吗?刚刚杀人的人呢?怎么着不敢出来了吗?”
“敢在云水滩杀人,真当这没人管了是不是!”
沈愿扫视了眼地上七横八竖躺着的人,目光有些复杂,然后看向了那辆马车。
旁边那小兵正准备再说话,忽然一个重物落在他面前,掉在地上还滚了两圈。
“啊!”
“我操!你这臭婆娘!”
刚刚被摔在地上的人发出一声惨烈的猪叫,极其恶劣的朝白兰的方向骂去。
一阵冷淡又简短的声音传过来:“看清楚,没死。”
那小兵心道没死就没死,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你这个夜叉很厉害吗?不能忍不能忍。抬头就骂:“你个龟孙……”
话才说道一半,话音就分明弱了下来。
因为他看见了个一个一身白衣的姑娘从天而降,衣袂纷扬,眉目冷淡,容颜傾世,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剑,像是从话本子里走出来的人。
他想,他从小到大没见过什么世面,面前这个姑娘大抵就是他见过最大的世面。
这一定是神仙吧。
不仅这个小兵楞了,旁边的沈愿也楞了。
白兰的出现像是一道惊雷,猝不及防的在他耳边炸开,炸的他神魂俱碎,周边的声音突然间开始变得嘈杂,阳光,空气,微风,开始变得虚幻,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化作了强烈而巨大的洪流,推着他上上下下。
终于,一片混乱中,他找到了自己。
千军万马他不曾畏惧,风霜黄沙他不曾退缩,马革裹尸他不曾回首,却在现在这样一个风平浪静,花香光暖的日子里,面对一架朴素至极的马车,他犹豫了。
那里面,是他几近三百个日日夜夜,想想又不敢想的人啊。
白兰转身,掀起帘子,里面伸出了一只素白手,搭在了白兰的手上。
胥若走了下来,动作很慢,但是也很从容。这人从骨子里就有一种矜贵的气息,是冬日里极白的雪,也是阳光下半融不融的冰,他同云水滩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他生来就该钟鼓馔玉,生来就该在权力的中心。
周边的人都在感慨这人竟然如此风华绝代,但沈愿看着胥若,却在想,她瘦了。
“你……你终于出来了,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不能算完!将军!将军你看他打了我多少人……”
胥若没理会这人,只朝沈愿微微笑着,说了一句:“沈愿,好久不见。”
沈愿想回话,但张了张嘴才发现,他根本说不出来话。
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抿了抿唇,半天才沙哑着嗓子道:“你……你怎么过来了。”
旁边躺着的刘升壮没听见他们俩的对话,道:“沈将军,你你你不能跟他废话啊,你快把他抓……”
沈愿冷眼一扫,冷然道“闭嘴!”
刘升壮被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了。
胥若朝沈愿走近了些,抬头看着沈愿的脸,道:“我们太久没见了,你都长高了。”
沈愿拉住胥若的手,她的手依然像记忆里那样柔软冰凉,沈愿一握住就习惯性的想要给胥若焐热。
“手还是那么凉。”
旁边的小兵本来还在暗戳戳的偷偷看白兰,这会一转头就见自家将军竟然已经拉上人家公子的手了,顿时吓得也不敢看白兰了,连忙扫了一眼旁边的人,果然,周边的人看沈愿的眼神都变了。
他连忙上去小声提醒道:“将军,将军,你……你松开,这人这么多,影响不好。”
沈愿被这小兵一提醒,侧头看了眼周边围着的人,果然,大家的眼神已经变得很微妙了。
沈愿点点头,道:“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
小兵连忙点头,道;“是啊是啊,您快松开吧。”
虽然人家长得的确很好看,那你也不能当街耍流氓啊,要耍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啊!
万万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沈愿就弯腰揽过胥若的膝弯将她横抱了起来,三下两下飞上了旁边的屋檐,身手极其矫健的抱着胥若朝他住的地方飞了过去。
那小兵:“……!”
周边围观的群众:“……?”
小兵收回目光,咽了口口水,心道果然将军就是将军,看上了就直接抱回家,够爷们儿。
然后,他转头看向了和他一样被留在这里的白兰,那神仙一样的姑娘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开口跟他说:“带路。”
只这一眼,他都觉得自己心要跳出来了。
胥若被沈愿牢牢的抱在怀里,耳边是一阵一阵刮过的风声,她微微收紧了些自己抱着沈愿的手。
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沈愿几乎是用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速度在往前飞奔着,胥若甚至可以听见他急切而热烈的呼吸。
守门的将士还没看清来人的长相,只觉得一阵风刮过那人便已经进门了,话还没说出来,那人就打开了沈将军的门,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进门之后,沈愿把胥若放在了地上,沈愿喘着粗气,额间有细密的汗,眼神很暗。
胥若有些哭笑不得,道:“你怎么……”
话没说完,沈愿急切而热烈的吻便覆了上来,她被强制性的仰起头,这种力道根本容不得她拒绝,身体被紧紧的扣住,他的吻力道极重,胥若双唇甚至被咬出血,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他的舌掠过她嘴里的每一个角落,每每胥若想低下头,沈愿都会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继续承受狂风骤雨的吻。
胥若不停的后退,最终被抵在了门上,沈愿手掐着胥若的腰,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这个吻带着浓重的压抑,带着许多个日日夜夜辗转反侧的思念,他只觉得他整个人都要炸裂开来了。
半晌,这个吻终于接近尾声,沈愿轻轻的舔|吻着胥若的嘴唇,拇指摩挲着胥若的脸,最终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我好想你。”
小兵:是心动的感觉。
第97章 终于
胥若把沈愿屋子里窗户打开,大片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屋子里一下子变得明亮,沈愿站在胥若身后,过去抱住了她的腰,问道:“怎么过来西北了?”
胥若转过身,道:“来找你的。”
沈愿闻言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笑着道:“真的吗?我有些不信,你才不会为了我这么任性的跑这边来。”
胥若轻笑了两声,道:“恩……,顺道再来办点事情。”
沈愿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
胥若伸手回抱住他,道:“但是真的是为你来的,本来这种小事,是不用我亲自过来的,但是我后来一想呀,这边好像还有一个小朋友在想我,我要是去了,小朋友应该会很开心吧。”
沈愿猛地把胥若贴近自己,半弯着指节挑起了胥若的下巴,故作严肃道:“恩?说谁小朋友?”
胥若微微笑着看着沈愿不说话,她的双唇还有些红肿,唇角被咬破了些许,眼睛弯弯的,笑意直达眼底,和在外人面前那温润但又极具疏离感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胥若的长相又自然不必说,在沈愿这里,天上的仙女都没胥若好看。
在这边苦行僧似得过了几个月,男人嘛,总是有些难以言说的需求。犹然记得,曾经多少个深夜难眠的日子,他都是在想着自己藏在心里那个圣洁而温柔的人才达到让他头皮发麻的高|潮。
现在人就在他怀里。
身体开始有些燥热,沈愿的眸子暗了暗。
他微微低头,在胥若耳边轻声道:“……想看看我是不是小朋友吗?”
沈愿的大手扣在她腰上,在沈愿的控制下两个人下身贴的极近,所以胥若可以直接而明显的感受到他的身体变化。
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旖旎起来。
胥若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些天里沈愿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在这方面的脸皮厚度噌噌噌的往上涨,以前那个摸一下她的手都能脸红的半天不知所措的好像只能在记忆里找到了。
还没说话,她便听见沈愿继续低头跟她说:
“不止我想你。”他蹭了蹭胥若,暗示意味十分明显的继续说着:“它也是。”
胥若:“……”
胥若把手放在沈愿腰上,手指轻按了按沈愿的侧腰,声音透着难以言说的诱导,她道:“所以你想怎么样呢?”
沈愿勾着唇角笑的有些邪气,道:“我想……”
“将军!将军!快开门啊!”
沈愿:“……”
娘的,操!
外面的小兵还在十分没眼色的继续拍着门,喊着:“将军!属下有事找你!”
沈愿松开抱着胥若的手,语气很是不好,道:“等我一下。”
胥若含笑不语,往后退了一步。
沈愿大步向前走着,伸手拉开了门。
方才那个小兵拍门的手还扬在半空中,沈愿毫无预兆的打开门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句早就准备好了的话在触及沈愿的眼神时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里。
沈愿生的高,此时正垂眼看着他,目光极其犀利,仿佛一把利剑,直直的就穿过了他的喉咙,他跟在沈愿身边那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这么风雨欲来的神情。
他有点害怕。
风雨欲来到极致,沈愿的声音就显得出其且诡异的柔和:“你最好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他莫名其妙有点腿软,瑟缩道:“……其实也,也不是特别急。”
沈愿脸色沉的更可怕了,声音也更和善了:“说出来我听听。”
“那个……,神仙,不是不是,就是那个跟跟里面这位公子一起来的姑娘,是住西边的院子还是住东边的院子啊。”
那小兵说着就开始忘记他目前的局势,一本正经的分析道:“东边的院子是客房,但是那离咱练兵场近,一个姑娘住那多不好啊。你看咱们西边的院子条件还好点,还安静,虽然不是客房,但是属下想着……想着反正平常也没人住,不去就让那位姑娘住那吧。”
沈愿道:“那就让她住西边的吧。”
小兵很开心。道:“真的吗?将军你真是太好了!”
沈愿点点头,道:“嗯,我也觉得我太好了,平时对你们好像太纵容了。”
小兵:“???”
“这几天任务很轻松吧,传令下去,除去守城门的两千人,剩下的人每天,分批绕着云水滩跑两圈。”
小兵不可置信:“……绕着,绕着啥?”
沈愿看着小兵,一字一顿道:“云水滩。”
“不是吧!将军你知道这有多远的路不……”
沈愿冷眸一扫:“敢违令?”
“…不…不敢。”
原本他们大仪是没有让军士跑步这个训练的项目的,大多数他们练的都还是剑法或者杀人的招式与技巧,但是由于这两万人曾经跟着沈愿从西南走到西北,路途上沈愿不知一会嫌弃过他们的速度与体能,于是渐渐的就开始让他们没事多跑跑步,提高速度也增加体力。
………
关上门再次走到胥若旁边的时候,方才恰到好处正是行不轨之事的气氛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胥若坐在沈愿的床上,看了看四周的陈设,然后笑着问:
“嗯…,不知将军,我应该住哪里呀?”
沈愿走过去,道:“将军太穷,府里已经没地方了。”
“公子不嫌弃,晚上就睡将军的床吧。”
胥若故作惊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以后怕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