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有四个孝顺儿子——易楠苏伊
时间:2019-10-27 08:38:27

  赵飞看懂了,急得额头上全是汗。那个婆子那么恨他,估计一早就让她儿子将他的卷宗发上去了。他们劫法场就是送死。他急得直拍栏杆,又喊了几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文广走远。
  话说另一头,老三追着亲娘从牢房里出来,扶着她往县衙走,“娘,你说的对。劫富济贫不对。”
  林云舒点了点头,“孺子可教。”她轻轻叹息一声,“也不知他还有没有救?”
  老三拧着浓眉,“娘,他已经伏法,你为何还要跟他讲这些道理?”
  “你二嫂说的对。他这么好的本事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如果这赵飞不是偷了信王府的东西,他偷再多的银子,也罪不至死。她想将赵飞降服,让他培养几个可用之才。
  “盐俭县是太平了,可其他地方却是越来越乱了。”
  老三也从以前镖师口中得知,现在许多地方都出现土匪,镖局生意越发好了,只是走镖风险也在不断增加。他娘想收服赵飞,应该也是担心顾家商队再遇危险吧?
  第二日,林云舒又来了牢房,今天的她倒不像昨天那么激动。
  赵飞眼皮跳了跳,一想到昨日被她狗血淋头大骂一通,他就气短,半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她。
  林云舒挑了挑眉,这个不可一世的江湖大盗居然也会心虚?看来他还不是无可救药。
  她心中一动,开了口,“八天前,东林镇客栈,你是不是偷过一位客商一万两银票?那是长工们辛苦好几个月的工钱。你藏在哪里了?”
  长工?赵飞惊讶抬头。
  林云舒点了点头,“从东林镇来的路上,你应该也看到许多长工都在盐碱地里干活。从年初就开始干,已经半年多了,管事答应给长工们发放工钱,好让他们回去陪家人。”
  赵飞黝黑的脸庞涨成紫红色,之前偷盗对象不容易已经叫他难过,现在得知那银子竟是要发给底层长工。更让他羞愧难当。
  过了好一阵,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嗡声嗡气开口,“银子不在我这儿。”
  林云舒面色沉了下来,以他马不停蹄的偷窃速度,他应该还没时间花吧?他这是连长工工钱也贪?
  赵飞小心翼翼抬头,对上他阴云密布的脸,干巴巴地解释,“我已经将银子送人了。”
  “你都送给谁了?”林云舒面无表情看着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凌凌曾经帮助过云儿,给了她十两银子,却不想云儿没几天又将银子送回来。
  那是啥巷来着?
  “我送给穷苦百姓了。”赵飞挠挠头。
  林云舒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是不是永安巷?”
  赵飞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可是大晚上去送的,她不可能知道的。
  林云舒重新坐下来,提笔又写了几笔,“你这几天一共偷了多少银子?”
  赵飞想了想,“有四五万两吧。”
  林云舒毛笔还未落下,却是不可思议地抬头,不确定问,“四……四五万两?”
  赵飞没挣过钱,他对银钱没有多大概念,他花钱的速度相当快,理所当然地点头,“对!”
  林云舒记下几笔,将毛笔狠狠丢下,“不如我跟你打个赌。我在城中贴告示,说明大家捡到的银子是你送的,如果他们七日内能将一半银子退回,我就可以想法子免你一死。你要赌吗?”
  赵飞被她问住,诚然他将钱财视如粪土,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林云舒循循善诱,声音里带着几分蛊惑,“除了极个别人家犯有重病,急需用钱,大部分人家都是小有盈余。没有你送的银子,不会饿死。”
  至少这几年风调雨顺,她还没听说过盐俭县有人饿死过。
  赵飞沉默片刻,他对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但是这个赌约很有意思。他往日听别人说他是大侠,一直敬佩他。虽说他从未求回报,但是如果能收回一半,至少可以证明他帮的人中有一半都是善良的。
  至少也能让他心中好过些。
  赵飞一掌拍到桌子上,掷地有声,看着林云舒,“好!我赵飞跟你赌!”
  林云舒笑眯眯道,“若你赌输了该如何?”
  赵飞摊了摊手,一脸坦然,“命已在你手,你说如何就如何?”
  林云舒眸间带笑,“我要你从今往后,都听我的,任我差遣,你可愿意?”
  赵飞满脸惊讶,“不是我愿不愿意,而是我是官府通缉的罪犯,要砍头的。”
  普通的罪犯不用砍头,可他偷过信王府的东西,早就被朝廷通缉。
  林云舒却不觉得有什么困难,“没事,我可以让我儿子向上面申请留你一条命,帮忙耕田。”
  全国最贵通缉犯落网,这功能绝对是实打实的。只是提个小小要求,也不算过份。
  赵飞见她已经打算好了,无话可说,“就依老夫人所言。”
  林云舒站起来,冲狱卒招了招手,回头看了眼赵飞,“我也不占你便宜。我会让族长将长工们欠的银子都发下去。他们手里有余钱,你的赢面也能更大些。”
  狱卒走进来给赵飞戴镣铐,冰冰凉凉的镣铐戴在手腕上,让燥热难耐的赵飞舒服许多,只是听了她的话,他总觉得像是一种预言,开始发慌,“你就这么自信,那些人不会将银子还回来?”
  林云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且等着瞧。”
 
 
第81章 
  林云舒刚回到县衙,族长就迎了上来,眼巴巴看着她,“怎么样?他手头还剩下银子吗?”
  林云舒瞧着他两鬓已经染上一层白霜,其他族人也是长吁短叹,每每见到她总是欲言又止。她猜这几日他睡得很不好,她也很想给他好消息,但是……
  她摇了摇头,有些难以启齿,“银子已经花没了。”
  族长如丧考妣,双手捂住眼睛,跌坐到椅子里。
  林云舒让丫鬟倒水,水来了,又将大堂里的人全都挥退,亲自给他斟上,“这是意外,你也不想的。只要好生回去跟族里说,大家都能体谅的。”
  族长盯着面前那茶杯看了一会儿,抬起眼来看着她,眼眶已是红了,“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将银票妥帖收好,也不至被他偷了去。”
  每次顾家商队走镖,他都要小心叮嘱族人收好银票。可谁成想,头一个出事的竟然是他。他半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
  林云舒也知他自来爱面子,再加上这一万两银子太大,哪怕他倾家荡产都赔不起,不用别人责备他,他自己就能把自己责备死。
  林云舒正是知晓他这性子,才不让他把什么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也少不得要宽慰他几句,“那赵飞连信王府都能来去自如。武功比我们家老三还要高,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如何是他的对手?你别什么事都怪到自己头上。”
  “贼人再强,也不是我疏忽的借口。”族长抿了抿嘴,语气颇有几分颓废,“我当了这么多年族长,一直小心谨慎,临到卸任,偏偏出现这种事,真是晚节不保。”
  林云舒摊了摊手,“这世上谁能一点错误也不犯呢。”
  族长心里好受了些,打算回去后,就让族人重选新族长。他想起一事,站起来冲林云舒行了个大礼,“只是这一万两银子原是要给长工结算工钱的,话已经说出口,我去没银子付。不知大嫂这边能否暂借一万两,年底族里有了银子,再支给你。”
  林云舒正有此意,让老大从自家的账上支出一万两银子用来支付长工工钱,末了又道,“我跟那赵飞打了赌。或许你用不了一万两银子。”
  于是她将自己与赵飞的赌约说出来。
  族长到底是穷苦出身,又经过那么多事,最是了解人性,心里倒是不报什么希望,“希望收回来一点是一点。”
  第二日一早,收到银票的福伯就到银号将银票破开,全部换成铜钱,将长工们的银子都给结清了。
  与此同时,衙役在城中大街小巷张贴布告,将义侠赵飞偷盗一事简明扼要说了,又写明“若是收到银子的百姓能将银子还回来,可饶了赵飞一命。”
  盐俭县像是炸开了锅,街头巷尾全都在讨论这件事。
  顾家饭馆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前几日顾家饭馆摆下擂台,许多食客都过来凑上热,刚好将老三和赵飞那场比武瞧了个正着,直呼过瘾。
  听到前几日偷了大户人家银子的小偷正是赵飞,一个个都议论开了。
  “自己偷来的银子转手就送给别人。这赵飞可真够傻的。”
  “什么傻?人家那叫义气。”
  “义气?你就瞧一瞧吧,看看他散出去的银子还能不能收回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义之财怎能花用?我就不信咱们盐俭县的百姓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试图说服对方,但最终谁也不服不了谁。
  县衙门口,鸣冤鼓旁边有个大木箱,两名衙役守在那里。
  林云舒和赵飞坐在县衙大堂等消息,老三站在林云舒身后,时不时就有衙役进来报回收的银钱数目。
  “从早上张贴告示已经两个时辰,截止到现在已经有五个百姓前来还银子了,加起来共计一百两。”
  赵飞手指动了动,抬头瞧了一眼对面。
  自打她将自己请过来,她就一直拿着本书在看,一言不发。
  倒是她身后的飞云刀抱着他的那把破刀一直盯着自己,眼底全是嘲讽,似是顾忌亲娘的威严,明明有话要说,却一直憋着。
  赵飞面色有些难堪,心中隐隐升出一丝悔意。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从外面跑进来,瞧见他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是出了远门。
  这是老二派出到平林村打探消息的,老三当即迎上去,“怎么样?打探到吗?”
  这衙役名叫何三七刚进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捕头大人这么一问。他走到大堂旁边的茶几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咕喝了一杯,才开口,“我好不容易从一个孩童口中套话,得知有位大侠每年都会给他们送银子。他们家就靠着那银子过活。”
  林云舒搁下书,看向对面的赵飞,似笑非笑道,“你该不会就是那位大侠吧?”
  赵飞扯了扯唇,面色有几分僵硬,“十三年前,永平村的村民曾经救过我的命。为了报恩,我每年都会给他们送银子。”
  那一年冬天是他初到盐俭县,路经雁山,被土匪抢劫,他年轻气盛,仗着武艺高强,不肯交银子,就跟他们打了一架。他身手好,可对方人多势众,最终两败俱伤。他身负重伤,为了躲避身后追踪他的土匪,他无意间躲到平林村,被那里的村民所救。
  平林村的村民们都很善良,明明家境都很贫苦,却愿意冒着被老虎吃掉的风险为他上山采药,拿出过冬的粮食请他吃,宰杀家禽给他补身子,他才能养好伤。
  好了以后,他就离开平林村。只是每年夏天都要到平林村一趟,给每户人家都送上一百两银子,十三年,没有一次间断。
  老三从桌上取了一张告示递给何三七,拍了拍他的肩膀,“劳烦你再去跑一趟,将告示上的内容告诉平林村的村民。如果他们肯将银子送回来,你就将银子稍回来。”
  何三七苦哈哈地,他这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又让他去?
  老三冲他伸了根手指,“一天给你一百文补贴。”
  原本还蔫头耷脑的何三七听到这话,小眼睛变得亮晶晶,变得精神抖擞,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好事,忙不迭往外冲,“捕头,我现在就去。”
  等人跑远了,老三啧啧两声,“臭小子,刚才还不乐意,给钱就愿意了。”
  林云舒手撑下巴,认认真真瞧了他好几眼,缓缓笑了,“老三,没想到你居然还懂得奖励?孺子可教,谁教你的?”
  被亲娘夸赞,老三心里很是受用,面上又喜又羞,老老实实道,“我看大哥都是这么奖励大厨的。”
  顾家饭馆生意蒸蒸日上。大厨经常会有加班,尤其是大户人家办生日宴,通常都是将大厨叫到家里做菜。老大就会将轮休的大厨叫过去帮忙,额外给大厨补贴。
  只要去一趟,既有剩饭剩菜又有补贴,搁谁不抢着干?
  老三瞧见了,也受了启发。二哥给他不少银子做为奖励,往常都是吃喝用掉的,倒不如拿出一半专门用于奖励,效果格外好。
  他们这边聊着,赵飞却是如坐针毡。
  为了区区一百文,大热天就跑去平林村?这衙役的工钱也不高嘛。
  林云舒瞧着赵飞不以然地样子,突然问道,“你知道一个长工一个月能得多少工钱吗?”
  赵飞怔了怔,老实摇头。
  林云舒好心为他科谱,“一个身强力壮的长工每月可得四百文,这还是天气晴好的情况下。要是遇到下雨天,没有工出,那就没钱。那些长工都是干了半年,每人最多能得二两四钱银子。你偷走的一万两银子要发给四千多名长工。”
  赵飞沉默良久。
  林云舒话峰一转,“当然你不是从长工手里盗的,你是从我们顾家族长手里偷走的。这银子是我们整族的财产。我们族里一共有八百多人。平均分到每人手上也才十二两半的银子。你真的觉得这银子很多吗?”
  赵飞脸彻底黑了,羞愧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三瞧着直稀奇,之前他娘说了那么多大道理,他也不过只是面皮红了一阵,头耷拉着,但都没有现在这样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
  就在这时,知雨从后衙过来,“老夫人,该吃饭了。”
  林云舒便让老三先将赵飞送回牢房。
  老三点头给他上了镣铐,走了门口,许多百姓都围在门旁瞧热闹。
  老三顺嘴问一句,“现在有多少银子了?”
  “已经有一百二十两了。”衙役恭恭敬敬答道。
  赵飞抿着唇,老三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一扭头就瞧见赵飞脸色铁青,偏偏他也不怕赵飞,嘴里不饶人道,“四五万两,咱娘只要收回两万两就算你赢,我瞧着这势头连两千两都难。你呀,那么多银子就是扔到水里都能听个响儿,扔给这些人,你连声感激都没有,还要被他们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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