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寡妇养娃——泷芽
时间:2019-10-28 09:53:16

  冯坤又连忙问一句:“她叫什么来着?”
  周励低着头,清清嗓子,“张抗抗。”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哦。这个啊。”赵永红也笑了。
  “你也知道?”周励不敢置信的看向赵永红。
  赵永红一撇嘴,笑了,“整个打渔张估计也就你不知道了。”
  周励包子也不吃了,一双眼睛看向赵永红,“你说说。”
  “别说了,还是我给你唱一遍吧。”冯坤突然来了兴致,比划着,“就你吧,跑到人家小寡妇~不,张抗抗同志家门口,唱起了小曲,我给你学一遍啊。”
  冯坤说着,站了起来,清清嗓子唱起来。
  “二月里龙抬头,小寡妇在房中一阵阵好发愁,谁给我买官粉,谁给我打头油,年轻轻的小寡妇脂粉没擦够,天儿哎哟嗯哎哟。”
  周励不敢相信的看向赵永红,只见赵永红朝他点点头。
  冯坤唱完一节,道:“你一直唱到十三月,听着啊。”
  “十三月一年多,小寡妇改嫁上了车,我唱的是实话诶,不信您琢磨,年轻轻的小寡妇守住的不太多,天儿哎哟嗯哎哟。”
  张领娣抱着刚出生的小娃娃,笑着问张抗抗:“哎,你还别说,这闺女长的像你。”
  张抗抗正躺在床上,她一回来就被她姐给按在床上了,说刚生了孩子,不能下床,得过满一个月再说。
  张抗抗只能先躺在床上,听了张领娣的话,她扯着嘴角笑一笑,问:“像我吗?才生下来,还没长出模样呢。”
  “不不,起码和你一样白。是咱家的孩子。”张领娣道。
  张领娣无意识的一句话,引得在堂屋坐着的那四个孩子一个个脸都黑了,他们心里明白,自己爹走了,跟着后妈过,怎么过?
  他们不是她生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说不好哪天就把他们都赶出去了。
  大福转头看一眼四福,道:“四福,你看你困的,快去睡吧。”
  四福都快睡着了,可见哥哥姐姐不去睡,他也跟着熬。
  张正平去世后,原主张抗抗怕被骂地主家的小姐,带着四个孩子去院子里的小配房住了,那房子年久失修,在以前,是连自己家的佣人都不住的。她带着四个孩子住那间屋,一直不敢回大屋住,生怕再惹来一身麻烦。
  这孩子出生了,换了芯儿的张抗抗一回来就住进了大屋。
  四个娃儿瞪着眼看她躺在大屋的床上,不敢相信他们后娘怎么生完孩子就长胆子了。
  张领娣也跟着劝她,“抗抗,你都住了那么久了,还是回小屋住吧,别人再说闲话。”
  张抗抗看着她姐,笑了笑:“没事,姐,就住大屋吧。那小屋实在太小,前儿又下了雨,我去看了,里面又湿又潮的,大人还能讲究,可孩子不行。再说,我们这么多人,挤那一张床,也挤不下了。”
  张领娣有点怕,可确实那个小屋也住不开,只能点头说:“也是。”
  “姐,你把孩子给我,快回家吧。”张抗抗伸手要接孩子。
  张领娣有点为难,说实话,她妹妹刚生了孩子,还没出月子,按理她是要留下照顾月子的,而且家里还有这四个娃儿呢。
  可她家也不好过,家里有婆婆和小姑子,还有两个娃儿,明儿一早她是要起来做早饭的,如果不回去,她男人明天就得找来闹。
  张领娣很难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犹豫着心里难受。
  “姐,你回去吧,我自己没事。”张抗抗说。
  “那,那你别碰凉水,啥也不能干,等明天我把早饭做好了,就过来帮你。”张领娣嘱咐道。
  “没事,姐,有那四个孩子呢。大福都那么大了,都能帮忙。你快回去吧。”
  “那行吧。”张领娣叹口气,又说:“家里啥也没有,你等我明天来的时候给你卧两个鸡蛋来,我家还有点红糖,也给你拿来。”
  张抗抗笑一笑,知道这都是她姐的好意,也没推辞,便说:“行。”
  张领娣匆忙出去,一走到堂屋,就看见四个孩子还坐在堂屋呢,便对大福说:“大福,你最大了,照顾着你娘点,她刚生了你们妹妹,可不能下床干活。听见没有?”
  大福没说话,一双眼睛只是看着张领娣。
  张领娣见这些孩子都不吭声,长长叹一口气,赶紧走了。
  大福见张领娣走了,立刻看向弟弟妹妹们小声说:“没事了,咱去睡觉吧。暂时不会赶咱们走。”
  二福看着他哥问:“你咋知道?”
  “你傻啊,没听见她姐刚刚说让我们照顾她吗?她现在需要我们帮忙,怎么会赶咱们走?”大福道。
  “也是。”二福困的不行了,知道自己暂时不会被赶出家门了,总算安心了。
  四个孩子便往卧室走去,卧室一张大床,四个人横着正好睡。
  四福躺在床上,眼睛闭啊闭的,实在撑不住了,可依然不肯睡着,便对大福说:“大哥,我想和娘睡。”
  “咱娘跑了。”大福道。
  “不是,我是说这个娘。”四福喃喃道。
  “呸。她是什么娘。”三福在一旁啐一口。
  四福听她姐这么说,不高兴了,小嘴一撇,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咋不是娘啊,她就是我娘。”
  四福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张抗抗在里面卧室听到哭声,立刻喊一句:“四福,怎么了?”
  四福从床上跳下来,往张抗抗那屋跑。
  二福扯一扯大福:“完了,会不会挨打?”
 
 
第9章 
  四福往张抗抗屋里跑过去,大福和二福都吓惨了,生怕张抗抗给他一大嘴巴。
  三福反应最快,跟在四福后面跳下床,一口气跑到张抗抗卧室的房门,正要进去,却听见里面人在说话。
  三福停下了脚步,站在卧室门口,招呼着后面的两个哥哥跟在她后面。
  四福跑进卧室里,就站在床边不敢再往前了。
  他一双眼睛看着张抗抗,以前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最爱他娘了,可也最怕他这个娘。
  以往他闹着和他娘睡,他爹张正平就会打他一巴掌,都是往屁股上狠狠的揍。
  虽然他娘张抗抗没说过什么,但总是连看都不看他,只管侧着身子睡自己的,面朝墙壁,听着张正平打他,也不会回头看一眼。
  可就算这样,四福每隔几天都要闹一场,哪怕挨他爸一顿打,他也要闹着找她娘睡。要不然就是硬熬到他娘和他爹都睡了,他就偷偷爬上床,不为别的,哪怕在他娘身边最小的地方一躺,他也乐意。
  四福一个冲动就跑了过来,这一跑过来,又记起以前那屁股蛋上火辣辣的疼,他就犹豫着不敢再往前了。
  张抗抗躺在床上,脸色还没缓过来,但已经好了许多,看见四福来了,朝四福摆摆手道:“四福,过来啊。”
  四福见他娘是真的在叫她,紧张的小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笑嘻嘻的跑了过去,抬着下巴看张抗抗。
  “你怎么还不睡觉,不困吗?”张抗抗问。
  四福摇摇头,“我困。”
  “那怎么不睡?”张抗抗问。
  就着堂屋里微弱的灯光,张抗抗看懂了四福那渴望的眼神,虽然他没说出口,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困的不成了还硬撑着不睡,那就是一个原因,想找妈妈。
  张抗抗心下一软,问:“你是不是想和娘睡?”
  四福眼睛里都含满了泪,他知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娘一直都不喜欢和他睡,每次他半夜偷偷爬上来后,都会被他爹撵出去,他娘就半眯着眼睛当没看见。
  张抗抗立刻伸出手,道:“那还不上来?”
  四福惊一下,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的问:“真的?”
  张抗抗笑了,点点头说:“来,娘抱你上来。”
  四福一只手扒着床沿,一条腿已经攀了上去,一边费力的往上爬,一边说:“娘,我自己上。二姨说了,不让你用力气。”
  四福人小腿短,这床又异常的高,他废了好大的劲往上爬,就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张抗抗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往上一提,他借着力就上去了。
  四福爬到床上,一抬头,张抗抗就看见他那满眼的泪。
  张抗抗伸出手,把四福的眼泪擦了,说:“晚上睡前不要哭,哭了会做噩梦的。”
  四福连忙点头,“我不哭,娘。”
  张抗抗看一眼床,然后把小女婴抱到外面,她躺在中间,然后指一指靠着墙的那一面对四福说:“咱们横着睡吧,你去睡里面。”
  四福很听话,立刻就往里爬。
  四福爬到里面,看一眼最外面的小妹妹道:“娘,妹妹会不会掉下去?”
  张抗抗说:“她还不会翻身,所以暂时不会。娘睡在你们中间,我怕你睡觉不老实,再压到了她。”
  四福这下明白了,不管怎么睡,他都高兴,只要能和他娘一起睡,他就高兴。
  四福乖乖的躺好了,一双眼睛看着睡在他身边的张抗抗,开心的笑了。
  四福刚躺下,一秒钟就睡着了。张抗抗看一眼已经熟睡的四福,又看眼他的手脚,这孩子的手都是乌漆嘛黑的,脚丫子也是,睡前根本就么洗。
  张抗抗顺手拿一个手巾,仔仔细细的给他擦干净了,心想这那几个孩子肯定也没洗。又想到刚回来的时候,见二福的裤子那么长,都盖着脚背,这么热的天还穿一条长裤,而且一看就不合身的长裤。下面的布鞋也露了脚趾,心里就一阵发酸。
  张抗抗想着就坐了起来,看一眼身边的小奶娃和四福,两个娃娃都睡着了,她才放心。
  从床上下来,张抗抗就往外走。
  一直在外面偷看的其他三个娃,听见了动静,立刻踮着脚尖赶紧往自己卧室跑,呼啦啦爬上床,躺在床上连忙闭上眼睛。
  张抗抗口渴的厉害,起来找水喝。
  堂屋里有一个大铁壶,壶里是下午张领娣给烧好的开水,张抗抗摸一下壶皮,因为天热,这水还是温的,张抗抗就转着圈在屋里找杯子。
  这屋子张正平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是一直住的,所以家具用品倒是一应俱全,往前说,那就是张抗抗自小用到大的,她爷爷张鹤轩被打倒后,这出宅子被好几家没房的人分了去,连带着屋里的东西都被抢完了,只有这一出屋子,没怎么被抢,多多少少都还留着。
  张抗抗记得这堂屋应该有茶具的,可她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别说茶具了,连个杯子也没有。
  张抗抗找了一会儿,只看到桌子上倒是有个碗,她实在渴的不行,就拿起碗,倒了满满一碗水给喝了。
  喝完水,张抗抗又倒了一大碗,端着水往大福他们卧室走。
  这两间卧房,一间堂屋,只有这堂屋里扯了一根线,上面挂一个发黑的灯泡,其他两间卧室全靠这一盏灯照明。
  张抗抗就着微弱的灯光走进卧室,她害怕看不清东西,碰着了什么,再吵醒孩子们,于是走的很慢。
  微弱的光线中,张抗抗走到床前,把那碗水放在床头的那张小桌上,怕孩子不小心碰到了碗,她又往里推了推。
  张抗抗看一眼床上的三个孩子,没看出来他们在装睡,以为是真的睡着了,便顺手拿起床边的小被子,一个个给搭上了点肚子。
  张抗抗给三个娃儿盖好了小被子,又去把开着的窗户关上一扇,这才往自己屋里走。
  张抗抗一走,三个孩子立刻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二福小声问一句:“哥,这是咋得了?”
  大福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她也没打四福,还让四福跟着她睡。”二福又说。
  三福立刻在旁边嘲讽道:“你也想去?”
  二福一下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三福,不想理她,只和他大哥说话。
  “先睡吧,我倒觉得她是故意的,让人看看她对咱们多好,然后再找理由把咱们撵出去。”大福想了想说。
  三福没作声。
  只有二福觉得不对劲,便说:“那现在也没人看啊。”
  大福被二福一句话说的没想法了,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不耐烦道:“你忘了她以前怎么对咱们了?行了,睡吧,明天再说。”
  大福说完,三个孩子不一会儿都睡着了。
  张抗抗因为刚刚生产完,身子虚的厉害,晚上小娃娃又哭了几次,直到天亮她才沉沉睡去,这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中午了。
  周励昨儿一夜没睡,翻来覆去的回忆那天的事儿,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直到冯坤告诉他实情,让他不要想了,周励才知道,那天他喝醉了,彻底断了片,在张抗抗家门口唱小寡妇也完全是巧了,就正好倒在哪里,又正好唱了小寡妇。
  周励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张抗抗,自己犯浑就算了,还拉上一个可怜的女人,心里不是个滋味,于是翻来覆去的一夜未眠,总觉得他得去找张抗抗说声抱歉。
  一大早周励就起来了,从仓库出来的时候,冯坤还在睡。周励把门给关上了,就准备压水。
  革委会院子里有个压水井,周励每天都用这个锻炼身体。
  他去拿两个大水桶,放在水龙头下面就开始压,不一会儿,压满了两桶水,周励一手拎一桶,都倒进了大水缸里,来来回回好几趟,大水缸也打满了。
  最后一桶水倒进去的时候,赵永红起来了。
  她推开门就看见周励光着膀子在那里压水,周励听见门响,回头看一眼赵永红,道:“醒了?”
  赵永红点点头,“冯坤还没起?”
  “没。”
  周励没想到赵永红能起这么早,这天才刚亮,平时她也是起不这么早的。
  周励把水桶放下,就往前走,走到晾衣绳处,伸手往下一拉,那个军绿色的背心就被他扯了下来,然后套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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