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人已经到了。”易木恭声道。
话落,萧臻只是眼帘一抬,眼看着易木将墙上的一副画挪开,继而上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小洞,隐隐约约里头还传来声音。
陶兮瞪大眼,忍不住立马凑过去盯着那个洞看了会,不过另一边好像是被什么给挡住了,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一些说话声,而且声音还很熟悉。
直到听见对方说话的内容时,她才骤然瞪大眼!
屋内茶香四溢,已经年迈的老人双目却泛写精光,正目光如炬的看着对面的气定神闲的男子,“老夫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事成之后,琪儿能成为皇后就行。”
抿了口清茶,殊王眼也未抬,面上更是没有任何波动,“本王已经有了王妃,轻易废弃怕是不妥。”
“皇上已经在打压金家,之后金家势力必定会大不如前,再加上王妃一直没有诞下子嗣,王爷就算将其休弃也是理所应当。”老人掷地有声的道。
闻言,殊王也未立马接话,目光一直落在楼下的杂耍,须臾,才微微一笑,“郡公说的对,那临州一事就拜托郡公了。”
听到他的应承,老人脸色也好看些许,当即自然是立马笑道:“王爷放心好了,让红花教的人去做,就算被人查到也不会怀疑到王爷头上,等瘟疫大肆传播,舆论一起,百姓们只会怀疑新登基登基惹怒了老天,到时候王爷便师出有名了。”
听着隔壁隐隐传来的声音,陶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就知道萧臻没那么好心带自己出宫,原来是有别的目的,怕早就在这等着隔壁的人会面了。
只是她从未想到那红花教居然是殊王的人,难怪总是刺杀萧臻,而且对方竟然这么丧心病狂,一点也不顾及百姓生死,还要利用瘟疫来制造舆论,这种人居然也想配造反?
不过隔壁说了没多久,殊王的就走了,紧接着就再也没有声音传来,陶兮如果没有猜错,另一个应该是蔺郡公,在朝中也算是德高望重,平日名声极好,同样所在的世家也极其庞大,渗透朝中各处,如今居然与殊王狼狈为奸,肯定不只是图一个皇后之位那么简单!
把画盖上,易木就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退了出去,好像一点也不惊讶隔壁的阴谋,也不知是太过淡定还是早有察觉。
而那边的萧臻更是没有任何波动,就在陶兮准备问什么时,易木忽然又走了进来,“皇上,郑尚书来了。”
陶兮深呼吸一口没有说话,有些人嘴上说着带她出来走走,结果根本就是自己办事!
直到外面进来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对方立马就跪倒在地,“微臣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
他看到陶兮似乎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皇上会带皇后娘娘在这。
“不必多礼。”萧臻神色如常。
“谢皇上!”后者立马起身站在一旁。
见此,陶兮也识趣的看向旁边的人,“臣妾去外面走走。”
纵然心里恼的很,可面上还得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陶兮就知道对方没有那么好心,她就是太天真!
出了隔间,陶兮问掌柜要了另外一所雅间,一个人还自在些,主要是她不敢一个人去街上逛,这要是突然冒出个刺客,她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楼下正在耍杂技,掌声此起彼伏,掌柜正在上东西,陶兮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站在门口冲那边的易木招招手,反正还有两个便衣侍卫看着,肯定没有谁敢偷听。
后者倒是听话的走了过来,等掌柜的出去后,陶兮才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的格外客气,“坐。”
看着格外殷勤的人,易木眉头直跳,“娘娘有何事不妨直言。”
他可是深知这位皇后娘娘的性子。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小事情想问一下而已,你可一定要说实话,不然我就去找你们皇上了。”她语气幽幽。
易木微微皱眉,他们皇后娘娘从来都不会有好事找他。
拉上珠帘,陶兮神色突然认真了起来,“你老实说,玉竹和殊王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
第70章 玉竹的往往事
虽然知道打听别人隐私不好, 但陶兮感觉的到玉竹心里有很重的心结,她只希望能帮到对方什么, 而不是眼看着对方一直跟在萧臻身边, 反倒没了自己的人生。
闻言, 易木神情忽然一变, 透着些难以言喻的意味, 整个房间也突然静了下来。
“她终究只是个女子,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难道也想看着她一辈子孤零零一个人?”陶兮目光如炬。
以玉竹这么多年的辛苦,只要她开口,萧臻绝对会给她安排一个极好的亲事, 然而玉竹一直都无欲无求, 就算再清心寡欲的人也会有欲望,可唯独对方像是锁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没有人可以窥探。
握紧了剑身, 易木微微低下头,语气复杂,“记得属下曾与娘娘说过, 玉竹是被皇上在土匪窝里救下的,当时一众无家可归的妇人都跟着进了军营打下手,军中纪律严明,无人会对妇人如何,玉竹为人守规矩又心细,故而王爷有时会让她做一些杂事, 但在他人眼中都以为王爷看上了玉竹。”
陶兮没有出声,静静的等待对方说完。
“直到殊王押送粮草来到边关,因一件事与皇上争执了起来,但是殊王刚及冠,心性不稳,许是见周遭人都站在皇上那边,一时恼怒,便将矛头对准了玉竹,以为她是王爷的新宠,就让底下人……把玉竹给抓起来……将她给……给玷污了!”
说到这,易木脸色越来越难看,许是回忆到什么不好的事,眼中还闪过一丝厉色。
“当时属下得到消息过去时,那几个抓走玉竹的人已经死了,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只看到玉竹衣衫不整的昏在了竹林中,而殊王正在旁边,但因为那几个人以死,殊王完全把事情推到了那些人身上,再加上玉竹只是一个普通百姓,皇上当时生气却也不能如何,只是之后便将玉竹留在了身边伺候。”
陶兮坐在那眉间紧蹙,半响都没有说话,就是神色也不怎么好看,比起世间一些人,她其实很幸福。
“皇上曾放她出府过,只是玉竹不愿,皇上便未再提过,此事属下本不该说,只希望娘娘莫在玉竹面前提及就是。”易木认真道。
陶兮微微点头,直到对方出了房间,她才一人靠坐在那神情复杂的盯着楼下大堂,她曾以为玉竹与殊王之间有什么纠葛,却不想世间竟有如此无耻龌龊之人,那段回忆肯定成为了玉竹的噩梦,如果不是为了报恩,以这个世界女子对清白的看重怕早就自杀了,所以萧臻也才从未逼对方走,因为一旦一个人没了信仰,对生活肯定就没了兴趣。
没想到那殊王这么卑劣,为达目的连百姓都可以迫害,还奸污女子,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陶兮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人,只是她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她经历这种事,肯定是恨不得喝对方的血吃对方的肉,可上次自己无意中提起殊王时,玉竹的反应很奇怪,好像有些闪躲,但并未感觉到恨意与愤怒,按理说玉竹不是该恨惨了对方吗?
回想起刚刚他们的谈话,陶兮也发现了一件事,殊王好像也就只有一个侧妃生的子嗣,也未曾听说过对方喜好女色的传言,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不过有些人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衣冠禽兽也实属正常,她只是特别心疼玉竹,在这个世界,清白就是女子的一切。
也不知道隔壁说了多久,直到易木过来告诉她回宫时,陶兮才跟着下楼,等到上马车时,不知看到什么,她又赶紧来到对面小摊前买了一朵兰花玉簪,虽然远远比不上宫里的东西,但她莫名就是觉得这个肯定很适合玉竹。
晚秋的天说变就变,不多时街头就刮起了冷风,陶兮提着裙摆赶紧钻进了马车里,直到一件披风突然将她裹住,连着整个人顺势缩进了男人怀中,顿时驱散了不少寒意。
“宫中的还不够你挑?”萧臻瞥了她买来的东西。
一边将玉簪收入怀中,陶兮头也不回的道:“这是我送玉竹的,礼轻情意重,皇上又怎会明白。”
看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男人眼眸一眯,“那怎未见你给朕送过什么情义?”
他如今竟是连玉竹还不如了。
陶兮:“……”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她眼中顿时充满了怨念,就这么定定的瞪着后面的人,“那皇上呢?说好带臣妾出宫的,结果竟是为了自己办事!”
越说越气恼,她扭过头轻哼一声,“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皇上的话了!”
事实证明男人的话都是不可靠的!
马车缓缓行驶在人流涌动的街头,披风帽很大,几乎遮住了女子半个脑袋,那张莹白的小脸上满是不忿,嫣红的小嘴也紧紧抿着,那股不满似乎要冲破天际。
萧臻眉峰微动,大手捏着她软软的颊肉,缓缓低下头,“办事只是顺道,难道朕没有带你出宫?”
像是习惯了某人的厚颜无耻,陶兮拍开脸上的手不想再说话,反正她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脸皮更是没有对方厚,除开忍气吞声还能怎么办。
“整日动不动就给朕甩脸子,也不知是谁给你胆子?”男人顿时脸色一沉。
见这人又来吓自己,陶兮早就习惯了对方这威逼利诱的一套,干脆扭过头不再理会他,自己要是胆子大早就跑了,哪还会被他诱哄在这。
这次陶兮格外硬气,全然不顾对方的恐吓,等回到皇宫,萧臻并未去御书房,像是为了履行承诺陪她一整日。
等陶兮换了衣服后,就看到某人在她房里批折子,陶兮保持着微笑,差点要维持不住那股不满,这就是对方说好的陪她一整日!
直到用晚膳时,见玉竹要去里面叫她们皇上,陶兮立马道:“皇上公务繁忙,你就不用去打扰他了。”
饿死他最好!
说到这,陶兮立马从袖中拿出一根玉簪递过去,“在宫外看到的,觉得样式不错,喜欢吗?”
天欲渐黑,外面皆是呼啸而过的冷风,屋内也燃着幽幽烛火,看着那根并不精细的簪子,烛光下却透着一层莹光,沉静安然,玉竹愣在那,眼神微动。
唇角微抿,他还是伸手接过,恭声道:“谢谢娘娘。”
陶兮正想说顺便而已,却只看到对方又进去叫她们皇上用膳了,忠心的令人发指。
也不再等人,她立马就夹了块鱼肉在碗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这鱼都吃的怪怪的味道,不过随便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直到里头的人出来时她就已经放下了筷子。
萧臻扫了眼几乎未动的膳食,眉间微蹙,“让你少吃些甜食,日后不准再碰那些东西。”
第71章 风风波
陶兮瞪大眼骤然起身进了寝殿, 气的一点和外面人交流的欲望也没有,要是换作现代, 这人铁定一辈子打光棍!
居然不关心自己是不是胃口不好, 反而还怪她吃多了甜食!
不让她吃, 她偏要吃!
坐在软榻上拿过块糕点一口吞下, 不知道是不是被呛到了, 陶兮突然难受的捂着心口吐到了手帕里,赶紧端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大口,这才稍稍好过些。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可是不适?”
忽然被人从背后拥住,陶兮皱皱眉,干脆扭过头, “臣妾很好, 多谢皇上关心。”
拉住那截纤细的皓腕,顺势握住那柔腻的小手, 直至包在手心轻轻揉着, 男人锐利的眉宇柔和了些许,“朕下次带你去城外走走如何?”
撇着头陶兮一句话也不想说,她要是再相信对方一个字, 那真是三岁小孩了!
看着那嘟起的小嘴,萧臻眼眸一眯,抬手掐着她腮帮子,声音低沉,“朕就是太惯着你了。”
大眼一瞪,陶兮立马拍开脸上的手, 声音提高:“那是……唔……”
突然被压到在软榻上,陶兮顿时奋力的挣扎起来,然而那点力道就像是再给对方挠痒痒,眼珠一转,她忽然顺势抱住男人脖子,张口狠狠的一咬,然而人没咬到,反被对方乘虚而入。
都说男人在这时候是最放松的,为什么这人是个例外?!
掐着那白皙的下颌,男人肆无忌惮的碾过那抹温甜,直至狠狠的掠夺,那缕淡淡的清香比任何催青药更为致命,须臾,萧臻还是垂下眼帘,亲了亲她眼角,“近日琐事繁多,等朕空闲了,定带你出去走走。”
女子呼吸有些不稳,但还是别过头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对方忙,刚登基要处理的事必定有有一大把,陶兮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谁叫这人总是欺负她。
“那皇上明日要陪我逛一下御花园。”她不由瞧了眼面前的人。
就知道小姑娘喜欢借坡下驴,萧臻眉峰微动,“那便再陪朕吃点东西。”
撇撇嘴,陶兮反而有些为难的眨眨眼,“臣妾真的不饿。”
不知道是不是要来月信了,这两天她胃口并不怎么好,而且有时候腹部还有些不舒服,反正今晚她是绝对不伺候的!
看着那巴掌大的小脸,男人剑眉微蹙,声音低沉,“若哪里不适,定要告诉朕。”
不紧不慢的点着脑袋,陶兮抱住对方脖子,埋头在他脖间轻蹭了两下,忽然整个人又被抱起,被迫去了外殿喝了碗粥,反正她从来都没有打倒过某个资本阶级。
晚上萧臻是在承乾宫处理公务,陶兮则在一旁算着六宫的各种开支用度,越算才发现几年楼栋有多大,她已经基本掌握了一些阳奉阴违贪污油水的奴才,是时候该揪出一个典范来杀鸡儆猴了。
没有安稳几日,直到又恢复那些妃嫔请安的日子时,吴长瑶也没有再装病,每日倒是来的勤快,虽然没有在她面前发脾气,可宫中那些低位妃嫔却吃了不少苦,一惹得对方不顺眼,动辄就要被打板子,宫中嫔妃不得私自体罚,陶兮自然是言语间警告了对方一顿,然而后者气焰依旧一点也没有减退。
见对方这么嚣张,陶兮正准备来个大的,可这时不知从哪传来的流言,说她并不是穆国公的女儿,柳弯弯也未曾有过一个女儿,开始只是宫中传的小流言,最后愈演愈烈,无论陶兮如何打压也没有用。
“娘娘,依老奴见,您大力打压不仅无用,反而还会让人认为您是心里有鬼,此番风言风语绝非偶然,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如将此事让皇上处理,也能体现皇上对您的信任。”李嬷嬷神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