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盼着她被休——黑子哲
时间:2019-10-28 10:01:44

  青烟白着脸,连辩解都不敢,她一家人的性命都捏在皇上手中,就算他想要她的命,她也一个字都不能说。
  比其她的冷静,陈大人显得格外慌张,他拼命地磕头求饶,“皇上,您放过臣吧,臣是无辜的啊,您不能这样对臣啊。”
  皇上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冷声道:“给朕拉下去,时辰不早了,爱卿们想必早累了,退朝吧。”
  “慢着。”殿内传来了楚宴的声音,他声音少了往日的散漫,显得格外冷冽,“好戏才刚刚上场,皇上现在就想退朝,只怕不行吧?”
  打算拉陈大人下去的侍卫也愣在了原地。
  皇上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刺骨的冰冷,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他冷冷道:“放肆!楚宴,你再是朕的兄弟,也只是个王爷而已,你敢命令朕?”
  楚宴这才轻笑道:“知道你是皇帝,不必这么大声音,我只是想为自己和太子找回公道而已,难道皇上不想见证一下究竟谁是主谋?一个陈大人,胆子还没这么大。”
  他虽然在笑,脸上却一丝笑意都没有。
  皇上后背一阵凉意,不等他开口说话,楚宴就扭头对文武百官道:“大家肯定也很好奇背后指使者是谁吧?”
  此话一出,大半的人都深深埋下了头,大家都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一时间朝堂上死寂沉沉,这时,陆阁老出列道:“不论是谁,如此污蔑太子和王爷,都是大事,自然揪出来比较好。”
  皇上心中又慌又乱,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偏偏众目睽睽之下,他竟什么都阻止不了,怕大家怀疑什么,他还无法露出心虚的模样。
  接下来,楚宴对太子道:“让人把他们带进来吧。”
  太子走出去吩咐了一句什么,不久后,就进来几个人,不仅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出现了,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连本不该出现在宫里的外国使者也露面了。
  他们无不指向皇上,大太监说一切都是皇上吩咐给陈大人的,也是皇上提前串通了使者,小太监也说曾受陈大人指使要在东宫使巫蛊之术。
  他们手中都握着实实在在的证据。
  使者手中的书信往来直指皇上,皇上根本不懂明明条件都谈好了,他为何倒向楚宴和太子?还有那小太监,他一家人的性命都捏在陈大人手中,竟也敢出来作证?
  皇上自然不清楚,使者背地里一直在骂他,明明开的条件极为苛刻,还一副施恩的姿态,他早瞧他不顺眼了,还有这小太监,昨日楚宴的人就已经将他的家人救了出来。
  皇上气得破口大骂,“混账,楚宴你想造反不成?朕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分明是你想污蔑朕。”
  “污蔑你?污蔑你我有什么好处?你从登基为帝,做了多少坏事,还用我一一举例吗?忌惮大皇兄,就在他马上动手脚,害他摔断腿还不算,又毒死他和老五,忌惮定国公,就污蔑他在科举中徇私舞弊,忌惮镇国公就一直打压他,还毒死了太子的生母,太后刚死,就与贤妃同房,发现她怀孕时,你怕背上不孝的骂名,不惜让贤妃小产,害她再也不能生育。”
  楚宴每说一件,都不啻于在朝堂上丢下一记闷雷,震的文武百官说不出一句话。他们为官多年,自然清楚当今圣上刚愎自用,生性多疑,有些事明显做的不对还不许人说,但是他们万万没料到,他私下竟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
  这已经不是用坏可以形容的了。
  皇上瞳孔紧紧缩了起来,恨得双眼通红,“闭嘴,你给朕闭嘴!来人啊,给朕杀了这个混账玩意!”
  随着他的命令,确实有十来人冲了出来,想上前捉住楚宴,楚宴却足尖一点跃到了龙椅旁,一把拎住了皇上的衣领,猛地将身上的剑拔了出来,架在了他脖颈上,沉声道:“大家若是不想平白丢掉性命,就三思而行。”
  见他竟然挟持了皇上,大臣都惊住了。侍卫们自然有些不敢轻举妄动,皇上又急又气,“放肆!楚宴你竟敢如此对朕!不怕朕将你碎尸万段吗?”
  其中一个大臣拔高声音道:“景王所说的事,究竟是真是假还难以断定,然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楚宴以下犯上,罪当伏诛,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将皇上救下来。”
  他话音落下后,一群人都想冲上去救人,然而殿外却又冲进来一批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了。不知哪个先动的手,很快双方就打成了一团。
  胆子小的大臣都钻到了角落里。
  太子安排进来的人并不算多,怕动静过大引来更多的人,他跟顾令寒也加入了战局,血染红了大殿,一个又一个人倒了下来。
  望着一个个死尸,大臣都有些愕然,颇有种惊魂不定的感觉。
  皇上气得心肝肺都火辣辣疼了起来,哆嗦着骂道:“反天了,反天了,你们这是公然造反!好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终于暴露自己的狼子野心了!”
  殿内逐渐安静了下来,大太监也出去阻拦侍卫去了,他是皇上的人,最得皇上的信任,见不到皇上时,大家最信的便是他。
  楚宴道:“什么算狼子野心?对你有杀意?早在知道你为了除掉我,勾结外敌,葬送了将近两万士兵的性命时,我就该杀了你。”
  皇上的瞳孔再次收缩了一下,根本不清楚楚宴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他厉声道:“你、你少胡说八道,朕什么都没做。你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楚宴冲太子抬了抬下巴,太子再次将唐副将通敌的信交了出去,除此之外还有他命令唐大人将行军布阵图交出去的信,竟都在。
  唐大人一时间也老泪纵横,根本没想到,他儿子竟与皇上做出这么缺德的事,难怪上战场前,他一直说他必死无疑,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大臣们一一瞧完,都沉默了下来。原本还有不少人觉得楚宴以下犯上,罪该万死,如今将近一半的大臣都觉得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就该一刀宰了。
  见楚宴根本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皇上一张脸阴沉的厉害,这次连文武百官都骂了进来,说他们与楚宴狼狈为奸。
  楚宴却道:“当年父皇病倒时,大皇兄和五皇兄相继出事,那时父皇就瞧出你不堪为储君,奈何成年皇子都被你搞死了,父皇弥留之际,将这把宝剑交给了我,还给我一道圣旨,圣旨上说了,有朝一日,你若枉顾人命,我可以凭借圣旨,拿着用此剑替天行道。”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大家根本没料到还有这事。
  皇上一颗心也坠入了谷底。
  先皇给的圣旨,楚宴今日一直随身携带着,此刻,他才从袖口里掏出来,直接丢给了陆阁老,陆阁老再三查看过,道:“确实是先皇的笔迹,圣旨也不是伪造的。”
  大家瞧完圣旨,又朝楚宴手中的剑看了过去。
  宝剑剑身一面刻着猛烈腾飞的蛟龙,一面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瞧着甚为神圣,有眼尖一眼的就认出了它的来历,不由高呼了一声,“竟是尚方宝剑!”
  相传尚方宝剑被太祖赐给了钦差大臣,手握尚方宝剑不仅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也是权力的象征。
  大臣们也仔细看了一眼,瞧到后皆愣了一下。皇上也定睛去看楚宴手中的剑,发现真是尚方宝剑时,一颗心扑腾跳了起来。
  他继承皇位后,也曾查过尚方宝剑的下落,却发现有关宝剑的记载都不见了,宝剑也不知所踪,父皇在世时也没听他提起过,他一度以为,这宝剑早在父皇这一辈就丢失了。
  谁料今日竟出现了。皇上一颗心跳得有些快,脑袋都有些发晕。
  楚宴这才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做下这么多坏事,我早就该履行父皇的遗嘱,斩了你,之所以让你活到今日,也不过是在等太子成长起来而已。”
  有的老臣一直瞧楚宴不顺眼,此刻便道:“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既然说皇上犯了这么多错,其他的可有证据?”
  楚宴自然是有的。
  他的证据,可不像陈大人是伪造的,也没有被人掉包,无需他冲太子示意,太子便已经让人将东西都呈了上来。
  见他与太子配合的如此好,皇上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根本知道楚宴从哪儿寻来的证据。楚宴这几年虽然不在京城,却一直让人搜索着证据,他之所以离京,说到底也是为了让皇上放松警惕。
  瞧到皇上颓败的神色,大家心中竟说不出什么滋味。
  尽管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老臣们的心情却一个比一个沉重,望着皇上的目光再也没了以往的敬畏,有的只是厌恶。
  如此丧心病狂的人,竟是一国之主?
  一个为了一己之私,残杀兄弟,陷害忠臣,又接连葬送近两万士兵的性命,哪里配当皇帝?
  有几个老臣一时间甚至老泪纵横,只觉得愧对先皇,明明先皇临终前,一再告诫过他们务必盯好皇上,务必要教导好他,当年他一连说了三个务必。
  大家只当他放心不下皇上,却不料他是清楚皇上的为人。
  那个时候,他病来如山倒,楚宴又不足十岁,先皇就算想做点什么都有心无力,毕竟连他的病他都觉得有猫腻,他没对楚宴提起,不过是怕这孩子给他报仇。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在念叨着让老臣们多教教他。这一刻,这些老臣无不愧疚难安,只觉得辜负了先皇的临终所托,才让皇上酿下大错。
 
 
第154章 完结上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楚宴当场斩了皇上,也不算大逆不道,楚宴却不想就这么轻易斩了他。
  他虽然没杀他,却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敲断了他的腿,将他变成了废人,一个废人皇帝,自然没人再愿意替他卖命。
  这一日大臣们亲眼见证了皇上被迫退位的事,太子也顺势成了皇帝,登基大典则择日举行,太子留下处理旁的事时,楚宴就这么离开了。
  他出宫前,却提出一个请求。
  当年“百野之战”惨败后,他带人虽突出了包围,却在深山里绕了许多圈,翻山越岭才躲开敌军,再回到百野时,已经过了二十日。
  那些战死的士兵,有不少人的尸体被野兽刁走了,还是周边的老百姓,于心不忍,帮着挖了不少坑,就地将他们埋了。
  他想将“废帝”带去百野之战的事发地,用他的血告祭近两万亡灵,大臣们自然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虽然是皇上有错在先,他和太子却以雷霆手段把控了整个朝政,哪怕他依然只是个闲王,也没人敢小瞧他。
  太子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早在知道母后是被他以那么可笑的理由毒死时,他对皇上最后一丝感情都没了,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又背负了那么多人的性命,理应给死去的战士一个交代。
  哪怕从古至今,都标榜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却也没有哪个皇帝因为做错事,被自己的儿子和亲兄弟制裁。
  大臣们这一日,自然极其震撼。
  不过为了保住皇家最后一丝尊严,皇上所做的事并未昭告天下,于百姓来说,只是突然换了个皇帝而已,他们甚至以为这位皇帝也是突然病死的。
  毕竟上一任皇帝也是这么死的,没什么好惊讶的。
  因为有不少烂摊子需要处理,登基典礼定在了一个月后。楚宴回到家后,苏皖才得知,他要带着皇上去边疆,百野在大夏朝南边,一来一回,就算骑千里良驹也需要五个多月的时间。
  苏皖清楚他的心结,并未阻拦他,如果不是还有宝宝需要照顾,她都想陪他一起去,这个时候也只能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她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未如此多话。
  楚宴啧了一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又不是今日走?现在就开始念叨,走前肯定还得念叨一遍,先省省力气。”
  苏皖原本还满是伤感,被他这么一闹,心中的伤感散了大半,她抿唇故意道:“现在就开始嫌我爱念叨了,等我年龄大了,真爱念叨时,是不是更嫌?”
  楚宴想了一下两人白发苍苍时的模样,忍不住失笑摇头,“估计我更爱念叨一些,哪敢嫌你?到时孩子们也该长大了,说不得儿孙成群,要嫌估计也是孩子嫌咱们烦人,到时我就拿个小拐杖,谁敢嫌你我就敲谁。”
  苏皖幻想了一下那个场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宴离开的时间定在后日,他还没走,苏皖就开始不舍了,之前她每日都是围着孩子转,如今却变成了围着楚宴转。
  楚宴离开的前一晚,苏皖已经给他收拾好了包裹,等他沐浴完出来时,她亲自给他擦了擦头发,刚擦干她就忍不住将脑袋搭在了楚宴肩膀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心底也酸涩得厉害。
  明明他还没走,她的思念却已经开始泛滥了。
  楚宴将她拉到了腿上,之前被他抱在腿上时,苏皖总是会不自在,总是会躲开,如今她却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她顺从地窝在他怀里,还忍不住蹭了蹭他的下巴,水润的丹凤眼中满满的不舍,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小女儿的姿态,眼底也满是对他的依赖。
  楚宴一颗心软成一团,有那么一瞬间也舍不得出门了,然而他却不能不走。
  当年他再次回到百野之战的战场上时,他就曾许诺过。他不仅会摘掉敌国将领的脑袋,也会揪出泄露行军布阵图之人,会将人带到他们面前,当着他们的面,给他们报仇。
  这一次他不能不去。
  他亲了亲,苏皖的脸颊,低声道:“我很快就回来了。”
  苏皖依然搂紧了他,再快又能多快,起码需要五个月的时间,她也不知为何,眼睛都有些发酸,突然道:“我随你一道去吧。”
  “说什么傻话?小宝才五岁,小丫头也才满月,你真舍得丢下他们?”
  自然是不舍的,可是苏皖也好舍不得他离开啊,之前一直待在一起不觉得,一想到他一走就是五六个月,她心中就难受极了,之前赵冉桐因顾令寒的“离京”闷闷不乐时,她还有些不理解。
  毕竟楚宴时不时就爱欺负人,有时苏皖都嫌他烦,甚至希望他赶紧去翰林院,只觉得他天天在家晃悠时,瞧着有些碍眼。
  可是这个时候,他真要走了,她才发现她根本不希望两人分开,她还曾因为赵冉桐的惆怅,觉得她孩子心性,未出嫁前依赖父母,出嫁后又太过依赖夫君。
  男人不在,不是更悠闲?每日想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睡,想干什么干什么,多逍遥自在?
  可是如今,亲身经历时,她才能理解她为何会难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