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呈那边似乎知道顾成彧这边是有能力重新出项目计划书，同样他们似乎想用这个办法推动顾成彧得到虎院的新年。
但很可惜。
不能让禾期如愿。
“你去睡吧，我来想办法。”顾成彧拍了拍杜醉的肩膀，示意他去外面的休息室休息。
杜醉指了指脚上的地面：“不能在这儿的么？”
“不行。”顾成彧微笑着摇摇头。
杜醉连忙走了，心里嘀咕着顾成彧现在真的是连个沙发都不愿意给他了，有了老婆忘了兄弟，这人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刚按下电梯，电梯的门便自动地打开了，杜醉像往常那样自动往旁边站了站，垂着眼睫不看人，结果这人出来拉着杜醉的胳膊问：“哥哥您好，您知道顾成彧在哪里么？”
被人拉胳膊这事儿还是第一次，杜醉直接懵在原地，抬头刚想发火，结果看到眼前的小姑娘圆圆的一张脸，齐刘海儿，眼睛也是圆圆的，脸上的肉鼓鼓的，杜醉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
他挠了挠头，刚想抬头指里面，结果也不知怎么回事，到嘴边儿的话成了：“我带你过去吧。”
小姑娘乖乖的跟在他身后，结果杜醉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似的竟然主动解释：“那个，没有预约不会让你进的。”
“啊，谢谢您。”小姑娘对杜醉鞠了一躬。
在直起身的时候，小小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整个人好像会发光，杜醉看愣了。
“啊，那个，”杜醉摸了摸鼻子，紧接着又说：“你是日本人吗？”
小姑娘忙点头：“对的，我叫山口惠子。”
“啊，惠子您好，我叫杜醉。”杜醉停在原地对惠子伸出手来。
用不上二十步的距离，杜醉硬生生地拖到做完自我介绍。
“杜醉您好，我是惠子。”惠子也笑着对杜醉伸出手来。
她的手指很软，指尖儿微凉，杜醉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没睡觉的原因，整个人的大脑都有些呆滞，他愣在原地没松手。
“杜醉先生？”惠子疑惑地看着他，同时抽/回了自己的手。
杜醉回过神：“啊，不好意思。”
他忙加快脚上的步子，敲了敲顾成彧的办公室门，接着帮惠子把门打开，顾成彧看到惠子后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他们走了过来。
“惠子你怎么来了？”顾成彧询问。
“顾哥哥，爷爷说您可能需要这个，所以让我过来了。”惠子从包里拿出份文件递给顾成彧。
顾成彧接过后看到上面是浅野那边发来的合同已经签过字了。
旁边的杜醉也凑过去看着上面的字，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直接激动地抱住顾成彧：“成彧哥，有了这个就算没有虎院，我们也能把这次的难关撑过去！”
“惠子，这个怎么回事啊？”顾成彧看起来似乎没那么激动。
惠子的大眼睛眨了眨，解释道：“浅野是爷爷以前的一位患者，昨天你们走后他过来，看到爷爷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看到了你，所以这才......”
“谢谢你，也谢谢爷爷。”顾成彧郑重的对惠子鞠躬，惠子忙鞠得比他还要低。
看着顾成彧签好了合同，惠子便开口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去买机票回日本了。”
顾成彧刚要点头，便听到杜醉笑呵呵地说：“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不先别走了，玩几天，现在日本也是假期吧？”
“杜醉，她还没读大学。”顾成彧神色严肃地说。
“那没事啊，我就带她走一走玩一玩，又不会怎么样。”杜醉解释道。
始终站在旁边的惠子忙说：“家里还有事情，爷爷担心你们急需这个文件，这才让我赶快过来的，我现在要赶回去办重新入学的手续。”
“重新入学？”顾成彧站起身。
“嗯，我转校了，转到了爷爷家附近。”惠子笑着解释。
顾成彧点点头，拍拍惠子的肩膀：“哥哥昨晚熬夜了，不能去送你，我让司机送你到机场，到了之后给我打个电话，登记之后也是，到家以后我们视频。”
“好。”惠子点头。
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跟着爷爷飞到世界各地，所以其实完全不用担心，但现在顾成彧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在关心自家的妹妹。
“那个，我和司机一起送吧？”杜醉忙说。
顾成彧瞪了他一眼，杜醉却依然在坚持，最后顾成彧只好松口：“把她安全送到机场。”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她安全送到家，日本的签证还没过期。”杜醉说。
“三天后的竞标会需要你出面。”顾成彧沉声道。
把这二人送到公司门口后顾成彧回到办公室。
他在椅子里等待项目组重新制作的方案，两给小时后，杜醉回来了，他刚进门便笑嘻嘻地说：“你这个妹妹多大年纪了啊？”
“十七周岁。”顾成彧闭目养神道。
“哦，还有一年十八岁。”杜醉说。
顾成彧睁开眼看着杜醉，半晌才说：“她和我的亲妹妹没什么区别，你换个人惦记。”
“好吧好吧。”杜醉压下心里想要说的话，又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是却趁着顾成彧不注意的时候给惠子发了条信息。
“注意安全，到家和我说一声。”
“好的，谢谢杜醉哥哥。”惠子回复的很快。
顾成彧探身把电脑抱在怀里，声音低沉：“杜醉，我没跟你开玩笑，惠子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追的女孩儿，你如果真的确定自己喜欢她，能给她一辈子，那我不拦你，但你要和每次那样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追一个，追到手甩掉，我不能同意。”
这番话把杜醉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女孩儿可爱，想认识，但既然顾成彧这样说了，他也只好认真的回答他：“成彧哥，刚见一面，我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不过你放心，我不和她联系了。”
杜醉是典型的高富帅，受过良好的教育，个人性格开朗，是很容易被女孩子喜欢上的类型，惠子没怎么和比她大的男孩子接触过，顾成彧是担心惠子会在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的时候一意孤行。
“我很希望这个女孩儿能收获幸福，但同样的我也需要保护她。”顾成彧拿出无框眼镜戴上，接着又把项目部发来的文件打开。
话音落下，旁边的杜醉已经睡熟，均匀的呼吸声传入顾成彧的耳朵里，如果可以，他倒真的希望杜醉能和惠子在一起，杜醉这孩子的人品信得过，唯独不确定的就是杜醉始终不能确定自己的心。
项目部发来的计划书上是很简单的商业区规划，没有任何新意和创意，但是符合顾成彧的要求，规规矩矩的商业计划书，空地规划。
他把项目书打印出来后装订成册。
想要去休息室看看苏暖暖的时候却被杜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吸引了目光。
上面躺着的短信让人没办法移开目光。
‘游戏已开始，杜亦洲的弟弟，你准备好了么？’
第五十二章
短信上面没有显示号码，对方应该是用加密手机发送来的。
看着上面的内容，顾成彧的眼皮跳了跳，他把杜醉的手机拿起来按下杜亦洲的生日，手机被解开，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迅速滑动，想要将信息删除，但最后手指还是停在了删除的页面上，顾成彧把手机放心，转身走向休息室。
这个人不会只发一条，杜醉未来可能还会遇到更多的事，他不可能一直保护他。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想要护住另一个人，太难了，而且，护不住。
...
“你知道杜亦洲到底为什么醒不过来么？”
“杜亦洲的车祸，跟你半点关系没有么？”
“看呐，报应就要来了。”
顾成彧猛地睁开眼。
他陷入黑暗中，直到旁边的苏暖暖往他身上贴了贴，顾成彧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家里，距离竞标会还有不到一天。
或许现在这个时间还剩不到几个小时。
伸手够到桌子上的手机按亮后看到上面的时间是凌晨四点整，顾成彧将手机放下，痛苦地闭上眼睛，又拿拇指按了按，像是有团火压在胸口不喷也不灭，压得他难受。
终于，顾成彧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出卧室，他借着昏暗的光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
‘杜亦洲的车祸，跟你半点儿关系没有么？’
这话不住地在他脑海中盘旋，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他仿佛听到有人正在他耳边念着这句话。
抓住扶手的手心里全都是汗，不过大概是过于紧张，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家里的声控灯不亮了，走进浴室，把水开到最大，开到最凉，冷水触碰皮肤的刹那，顾成彧清醒过来，他忙穿上浴巾，夺门而出飞奔下楼，快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人影。
正背对着他，去开卧室的门。
所幸，卧室的通电系统和这栋别墅其他部分的都不同，卧室的安保系统也要高于这栋别墅。
还埋在被子里的苏暖暖被门口的声音吵醒，她摸了摸旁边，发现顾成彧不在，便起身拿过红外监控器，她看到了门口的人，也看到了那人背后的顾成彧。
苏暖暖瞪圆了眼睛，捂住嘴巴，她看到顾成彧对着监控镜头摇头，意思是让他不要出来。
与此同时，黑暗里的人影已经发现身后的人，他轻轻地笑了：“终于见面了。”
“禾期，入室的伎俩是谁教你的？”顾成彧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
禾期转过身，他还戴着黑色的口罩，整个人透着股腐烂的气息，像是被埋在淤泥里的白骨，腐肉挂在骨头上，散发出阵阵恶臭。
他盯着顾成彧，又像在盯着顾成彧的身后，禾期给人的感觉很不好，他太阴森了，像是见不得阳光。
终于，他开口说话。
“杜亦洲还会醒过来么？”禾期的声音和他这个人正相反，他的声音充满活力，如同山泉，清凉的流过人心尖。
“你觉得呢？”顾成彧的眼睛适应了当下的黑暗，他看着禾期躲闪的目光一瞬不动地盯着他。
禾期摇摇头：“快十年了，要不是杜家的钱，杜亦洲早走了，怎么还会熬到这个时候。”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来问我。”顾成彧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更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和他说话的并不是个人，而只件没有生命的机器。
禾期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意思，他指了指身后的房间，笑着说：“这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吧？”他停下来，站在原地皱起眉毛，像是在思考者什么，突然，眼睛亮了亮：“是不是有杜亦洲车祸的证据，我听说另外两辆车的司机已经在当时就不行了，杜亦洲命硬，没死。”
凌晨风凉，禾期打开的窗户此时正半敞着，有风往里灌。
按理说刚被水冲过的顾成彧会感觉到冷，可不知为什么，他不冷，只觉得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麻木，因为苏暖暖融化的那部分正在变得越来越坚硬。
完全没能察觉到顾成彧情绪变化的禾期自顾自地说：“我只是想见他一面，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只是想见他一面。”
顾成彧的牙齿快被他咬碎了，他真想冲上去杀了这个人。
在顾成彧的面前，禾期显得多么无辜，只是想见他一面，多无辜啊，他不过是没看到自己的内心，不过是不知道自己一闪而过的恶意。
禾期刚要说话，却被多窗而入的警察按在地上。
看着顾成彧，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他笑：“我是凶手，你们每个人都是，每个人都是，每一个。”
声音越来越远，顾成彧走到门口敲敲门叮嘱里面的苏暖暖：“暖暖，穿好衣服出来。”
苏暖暖早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把门从里面打开，看到顾成彧后飞快地眨了眨眼睛，里面有一闪而过的泪光，顾成彧看到她的手上拿着青花瓷罐：“嗯？”
“最重的只有这个了。”苏暖暖无奈地耸耸肩，把青花瓷放到地上，卧室里有一面墙上都是古董，但重量都不怎么样，只有这个最重。
猜到苏暖暖要做什么的顾成彧笑了，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傻瓜。”
“不是。”苏暖暖。
“你们别说了，来做一下笔录。”走过来的警察将他们的对话打断。
笔录做好后两个人再无睡意，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要去参加竞标会。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聊些有的没的。
苏暖暖小心翼翼地看着顾成彧，小心翼翼地问：“杜亦洲真的不能好起来了么？”
“不知道。”顾成彧叹了口气：“我们都在等，等新的治疗方案出现。他的各项生理机能都正常，但是没办法清醒过来，医生希望可以加入心理医生的辅助治疗。”
苏暖暖抬手握着顾成彧的手：“那个女孩儿如果过来，会很快醒来吧？”
顾成彧点点头：“但是她不愿意，杜家愿意出两个亿，但是她不愿意来。”
“为什么啊？”
苏暖暖轻声询问。
“她说想和自己的过去告别。”顾成彧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不再开口。
两小时后。
杜醉到达竞标现场，顾成彧和苏暖暖在家里看着电视上的直播，禾呈代表出现的时候他们都以为不会有人出现，结果他们公司的老板出现了。
“禾期不是抓进去了么？”苏暖暖震惊地看着电视屏幕。
“刚刚那个不是，应该只是拿钱办事。”顾成彧勾了勾唇角，这个禾期也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
很快竞标开始，每家公司的代表轮番上台讲述自己的修建理念。
轮到禾期的时候，顾成彧不自觉地抿直唇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