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舟当着两三个同学面,拉着她的衣角,把人给拽走了。
阮软手脚奋力抵抗,无果之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同学们。
大家同学一场,发发善心,帮帮失足妇女,脱离沈老师魔爪,啊喂。
人间处处有真情,看不下去了的同学开口问道:“沈老师,很晚了,你带阮软去哪啊?”
沈寂舟冷着脸,掷地有声,“做心理教育。”
哦,看来阮软又要被挨骂了。
那你们去吧。
同学们同情地对阮软摊开了手,我们也没辙,你自求多福吧,我们先溜了。
“…………”
不一会儿的功夫,路上就剩阮软和沈寂舟了。
平时真是白教她们了。
阮软插着手,有些负气地不去看沈寂舟,看路上的草。
也不看他。
深夜,三棵演艺中心也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晚风习习,一下一下地拂过阮软耳边的碎发,娇艳美丽的小脸出落地越发动人。
沈寂舟摸了一下她的脸,指尖冰凉,“阮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阮软侧脸躲过沈寂舟的碰触,“没有。”
沈寂舟轻笑,顾二告诉他,女人说没有的时候就是有。
“有人和你说什么了?”沈寂舟放慢了语速,本就好听的声音,循循善诱,充满了蛊惑。
阮软不说话。
“是宗野。”沈寂舟接着笃定说道。
阮软抬起头讶异地看向他。
万事果然都逃不过沈老师的法眼,竟然被他说中了。
沈寂舟眼中了然,想必是宗野告诉了阮软一些与他有关的事情。
“他的话你不必理会,我心系之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沈寂舟言辞凿凿,专注的目光,清澄的像今晚的月光。
阮软挠了挠脸,沈寂舟怎么没事又瞎撩人啊。
怪脸红的。
沈寂舟见她脸色变了,便知这人多半哄好了,轻勾唇角,阴翳的脸上,染了三分笑意。
“沈老师,我回去啦,快到门禁了。”阮软指了指路,说道。
沈寂舟颔首,说这么明白了,要是还胡思乱想,他只能把心剥开给她看了。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许憋着,要同我说,知道吗?”沈寂舟故意语气严厉些,想给她长些记性。
阮软立马点头,“我明白了,沈老师。”
这样还不够,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了沈寂舟的手里。
“再见,我的沈老师。”阮软挥了挥手,小跑朝宿舍去。
沈寂舟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渐黯淡,再给他一些时间,等他查出贡嘎雪山前后发生了什么。
再将一切告诉她。
她只要负责,吃喝拉撒,开心。
其余事都交给他。
况且,他确实有些私心,不是吗?
沈寂舟啊,沈寂舟,你不得不承认,你喜欢被她这么哄着。
——
时间在朝结业考核飞速逼近,同学们卯足了要拿第一,没日没夜地在练功房训练。
孔佩妮心疼大家,自掏腰包让助教买点水果饮料送过去。
她和顾二呆在沈寂舟的房间内聊天,正好提到了这件事。
看书的沈寂舟忽然从书里抬起头,声音清冷,“你刚刚说什么?”
孔佩妮一愣,“我让小何去慰问同学?”
“买水果了?”沈寂舟蹙眉。
“嗯。”孔佩妮点了点头。
沈寂舟书都没来得及合,起身从位置走开,长步走的极快。
“你干什么去啊?”孔佩妮问他。
沈寂舟带上门前,声音冰冷回了两个字,“救人。”
孔佩妮和顾二面面相觑,沈寂舟反应这么大干嘛?
相视一下,两人决定跟着去看看。
沈寂舟到达练功房的时候,同学们正坐在地上休息,手里拿着签子吃水果。
沈寂舟的目光飞速扫过在场的脸,没看到阮软。
再往下,他看了一眼买的果盘。
很好,买的种类可真齐全。
“沈老师,你怎么来了,助教买了水果,你要不要吃点。”同学们问道。
“阮软人呢?”沈寂舟道。
“她吃芒果过敏,助教送她去医务室了。”
沈寂舟蹙了蹙眉,转身便往医务室去。
人怎么刚来就走了,同学被他弄的摸不着头脑。
沈寂舟正好碰到了过来的孔佩妮和顾二。
“沈老师,你去哪?”顾二拦着他问道。
“让开。”沈寂舟语气凌厉,不复往日内敛自持。
“嗯?怎么这么大火气。”顾二狐疑问道。
“她对芒果过敏。”
顾二闻言便懂了,连忙给他让路,“沈老师,节哀”
黑眉微皱,沈寂舟瞥了他一眼,想死?
顾二连忙求饶,不敢不敢。
沈寂舟走了。
孔佩妮问顾二,“我闯祸了?”
“孔老师说的哪里的话,您也是一片好心。”
“他不会生我气吧。”
“不会,他是怪自己没能来得及阻止事情发生。”
顾二望天,他这位兄弟有事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对别人却总是很宽容。
沈寂舟赶到医务室的时候,坐班的医师只看到一片衣角,人就朝里面去了。
阮软躺在床上,手背插着滴管,助教坐在床边,正在念叨她,“阮软啊,你对芒果过敏,你自己不知道吗?还一下吃那么多,小命要不要了。”
阮软有些无辜,她怎么知道自己会对芒果过敏,好吃就多吃点咯。
她无意撇头,与进来的沈寂舟视线相撞,她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沈老师,你怎么来了?”助教也看见了沈寂舟,问道。
沈寂舟走近,看了一眼药水瓶身上的名称,才放心下来。
“她吃了多少?”沈寂舟问。
“有一盒吧。”助教答道。
沈寂舟抬起冰冷的眸瞄了一眼阮软,眼神警告,以后还吃么?
“我发誓,我下次再也不吃了。”阮软求生欲满满。
她举起手,手臂上的红色点点,密密麻麻的,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沈寂舟对助教说道。
助教向来对沈寂舟言听计从,没有二话就走了。
助教走后,沈寂舟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阮软捂住了脸,怕他说她。
“菠萝和桃子,你也不可吃。”沈寂舟声音清冽,说的倒不是阮软所想的。
“嗯,我知道了。”阮软乖巧点头。
沈寂舟握起阮软插着针的手,轻轻揉搓,“怪我。”
没有提醒你。
沈寂舟是在自责吗?
这可了不得。
“沈老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阮软笑着对他说道,眼睛弯弯,像月弦儿。
说完,阮软另一只手伸进了口袋里,掏了一颗糖,递给沈寂舟。
瞧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沈寂舟按了一下她的手,没接。
这种高冷的老男人就是矫情,阮软坐起身直接把糖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沈寂舟看的眼神都变了。
怎么了,还嫌不够啊?
阮软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一把,继续塞进沈寂舟的口袋里。
“哥哥,我就剩这么多了。”阮软哭丧着脸说道。
男人,你可别贪得无厌。
沈寂舟轻笑出声,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顿时,阮软觉得满天的星星都落在了她的肩上。
鬼使神差,她伸进口袋,又掏出一把糖,一股脑地全塞进了沈寂舟的口袋里。
没有了哦,都给你了。
沈寂舟低头看着自己口袋里塞的满满的糖,有些哭笑不得。
他抓出这些糖果,将它们还给了阮软。
君子不夺人所爱。
他剥开一颗糖,塞进了阮软的嘴里,而后看着手里精致粉嫩的糖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老师,你要来一颗不?”
沈寂舟摇了摇头,一顿,又点了点头。
得嘞,阮软直接把糖扔进了他手里。
沈寂舟捏起这颗糖,脸黑,服务就这样?
我是怎么服务你的?
有数吗?
“沈老师,要我帮你剥开它吗?”贴心小棉袄阮软虽然会迟到,从不会缺席。
“不必。”
晚了,我告诉你。
“……”
阮软立马抖着手给大佬剥糖纸,大哥我错了,大哥您消消气,大哥您最帅。
沈寂舟冷着的脸,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在甜乎乎的空气里融化。
阮软含着糖,眼皮子越来越重,不知不觉便打起了瞌睡。
沈寂舟在一旁看着她。
没多久,顾二也来了,沈寂舟一个眼刀过去,笑容满面的顾二敛了笑,蹑手蹑脚,和做贼一样。
“沈老师,人没事吧?”顾二小声兮兮地说道。
沈寂舟点头。
“这些是孔老师买的,让我交给她。”顾二摸了摸手里的纸袋。
“是什么?”
“一些乱七八糟的糖,阮软喜欢的。”
“给我。”
顾二将袋子给他,没有一丝防备。
谁知道沈寂舟接过袋子,掏出两罐软糖,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喂,沈老师,你要不要脸?”顾二为阮软打抱不平道。
沈寂舟横了他一眼。
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这么简单的道理需要我教你?
顾二眨了眨眼睛,道理我都懂,但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塞进自己口袋里。
沈寂舟抿唇,她如果想要,求我一下,我难道会不给她?
奥~!
顾二的嘴角勾起一抹奸笑,老男人,你很有心计啊。
沈寂舟深深地闭上了眼睛,立马翻脸,“还不走?”
顾二有气不敢出,闻言,怨恨地撇了一眼沈寂舟,不太高兴地走人。
拿了他手里的糖,就赶人,拔_吊无情,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真是家门不幸。
——
结业考核当天。
这一天标志着同学们即将毕业,面临真正的娱乐圈。
阮软一大早就在考场候着了。
那之后,沈寂舟给了她一种药,她身上因为过敏所起的疹子,已经完全好了。
被赵世莹推倒跌破的地方,也早已结痂脱落。
在这里的几十天,过得飞快,她从小心翼翼到现在自信乐观,像极一只毛毛虫破茧成蝶的过程。
剩下的,就是飞的更高。
考前十分钟,四大导师、助教以及京城娱乐高层出现在了考场。
阮软看着处在中间位置的沈寂舟,他今天穿了西装,挺括修身的西装勾勒出他颀长清癯的身型,气质清冷矜贵,斯文内敛。
深色总是很衬他。
阮软抿唇轻笑。
考试时间到了之后,作为主考官的沈寂舟,公布了这次的考试题目。
他的声音严肃冷冽,还没考试,就吓到了一批同学。
这次考试分为四门,声台形表。
每一门,共有十位评委打分,去掉最高和最低分,取剩下的平均分。
四门总分第一的同学即可当场签约,参演公司下半年的某一影视大IP。
第一门,声乐考试。
最简单的一门,每人唱一首歌即可。
阮软唱了一首《我爱我的祖_国》,真假音切换自如,发挥不错。
第二门,台词考试。
这门是让两位同学共同考试,说一段对手戏的台词,考前会有二十分钟的背词时间。
阮软抽中的片段是闺蜜失恋的情景。
她是说失恋的那位的台词。
台词考试要求发音准确,气息和音色都得控制有度,并且有感情地递进,将人物的潜台词能够传递出来。
背词对阮软来说不是难度,她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理解角色身上
阮软演的很好,对手有些忘词,她毫无破绽地补上漏洞,将整段表演完成的淋漓尽致。
赵树德还夸了她两句。
他夸阮软的时候,阮软偷看了一眼沈寂舟,沈寂舟淡淡看着她,表情严肃。
今天的他好像才是真正的他。
第三门,形体考试。
阮软跳了一段民族舞,她选择了一支难度较高的舞蹈。
音乐声起,衣袂飘飘,轻盈优美,柔软的腰肢像是水底的海草,曼妙摇曳,婀娜多姿。
阮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在这样的时刻她会抽筋,即使忍耐力超群,动作和表情还是受到了影响。
音乐声停,她失掉了至少二十分。
第四门,表演考试。
考试内容是群体小品,全班分为了两组,剧本已经准备好。
没有道具,没有服装,全靠演员自己表现。
接下来所有的时间都留给学生准备,下午三点才正式考这一门。
阮软形体考试失误,同学们也都看见了,安慰了她几句。
她嘴上说没事,但多少受到了一点影响。
如果因为这次失误,没能拿到第一,她还不得拿块豆腐撞死得了。
同学们排练了一会,到了饭点,陆续去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阮软扒拉了两口,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