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大鹅关键在一个炖字,下午四点多钟就炖上了,小小火一口气炖了两三个小时,起初是点火木炭照应着,天热都不想在旁边呆着,让它自己烧。等太阳落了下了凉,爷儿仨围着琢磨,睿睿还弄了个香肠来,插了铁签子要在火上烤,这天气也不嫌热,玩得不亦乐乎。
一家子吃货,姚志华现在在院子里支地锅烧木炭,简直熟能生巧。
畅畅在厨房找到江满,就跟她说了马秋汝一会儿要过来。
“叫她来啊,马秋汝快出国了吧,我听说手续都差不多了,这小孩也不容易,你叫她没事就来玩。”江满停了停,有心问道,“就她自己过来”
“就她自己啊。”畅畅说,“妈妈,马秋吾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人在外地,不过来了。还说这么多年很感激你和爸爸,说把我当妹妹。”
“知道了。”江满答应一声,心说马秋吾这孩子,真在外地假在外地,恐怕没在外地他今天也不好再过来。
看来还比较理性,能想明白就好。生活不是言情小说,希望他从此收了对畅畅的那点心思吧。
畅畅和江满都不太能吃辣,马秋汝也不吃辣,所以姚志华炖大鹅,便没放辣椒,加入竹荪和枸杞、玉竹,烧开锅小火慢慢炖,炖到鹅肉喷香,鹅汤奶白,老远闻着就香得馋人。
“这其实更适合冬天吃。”睿睿说。
姚志华“冬天你也没少吃。”
“不过我夏天也想吃,等会儿我要那鹅胗和鹅掌。”睿睿笑嘻嘻道,“我姐还真会吃,有点热可是真好玩。”
“放空调底下凉凉,这天气吃才过瘾呢。”姚志华说。
稍后马秋汝来了,大鹅也出锅了,保姆阿姨还做了些别的菜,嘻嘻哈哈一起吃饭吃蛋糕,一直玩到挺晚。
江满不放心马秋汝一个年轻女孩,就说让陆杨开车,和畅畅一起把她送回去。
“不用了,阿姨,我打车回去您还不放心吗。”马秋汝说,从包里掏出两个不大的盒子递给畅畅,笑嘻嘻道,“给你的生日礼物,这个是我的,你回去看看,我刚学会的,包你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
然后指着另一个小盒子说,“这个是我哥的,他出去时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
盒子都包起来了,打着丝带,畅畅便接过来,随手放下,先送马秋汝出去。看着她打了出租车上车,才放心回来。
“姐,小汝姐送你什么礼物,我能不能看看”
“不能。”畅畅说,“马秋汝上次送了我一个很漂亮的手机链,被你抢去就不给我了,自己没手机还挂在书包拉链上。”
“小气,我就看看,我又没说要。”
“要也不给你。”畅畅说,“什么好东西到你手里也弄坏了。”
畅畅拿着盒子上楼,陆杨和睿睿说下午烧大铁锅烧得好玩,弄得一身汗,便先去冲澡了。
畅畅回到房间,先拆开马秋汝给她的礼物,是她自己手工做的,一个彩色丝线编的小手链,上面挂着几个小坠饰,时下挺流行这种。
畅畅兴致勃勃戴在手上看看,实话说马秋汝的手工不咋地,她其实就不是很细心做手工那种性子,但好玩啊。
打开另一个盒子,居然也是一条手链,畅畅愣了愣,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并不熟悉珠宝首饰,凭感觉这东西不便宜。
想了想,干脆拿下楼去找江满。
江满刚回到房间,姚志华先去洗澡了,畅畅拿着东西来找她,默默把盒子递给她“妈妈你帮我看看,这个东西会不会很贵。”
江满接过来看了看,样式很简洁大方的白金手链,她要没看错,上面镶嵌的应该是蓝宝石。
江满熟练地翻了翻,果然在卡扣处找到了标志,国外的一个珠宝品牌,估计应该是在港城专柜买的。
“五六万块钱吧。”江满说,“马秋吾送的”
“嗯。”畅畅慢吞吞在椅子上坐下,想了下,“妈妈,太贵了我不能要,你帮我想想怎么退回去。”
“退回去吧,你就直接给他打电话,直说,太贵了你不能要。”江满说。
“嗯。”畅畅点点头,有点郁闷的表情,“马秋吾打电话时还说,他把我跟马秋汝一样当妹妹,转头就送了这个来。”
“可能有一些人,他只是觉得想对你好,却没想到会给别人造成什么压力和影响。”江满笑笑,爱怜地揉揉闺女的头发。
不是她自己说,畅畅虽然长得好看,很容易吸引男孩子的目光,可感情经历上真的挺单纯。
高中学校就在家门口,每天走读,班里同学差不多也都知道她是姚志华的女儿,老师也比较关照宠着,她自己则除了学习就只顾着吃喝玩乐、弹琴画画,身边还跟着个凶巴巴的马秋汝,两人整天形影不离的。
说白了,就算有一大堆暗恋者,有勇气有机会追她的也没几个了,关键她自己那时完全没兴趣,还跟马秋汝在一起讨论男生多么幼稚卖蠢。
然后四年大学,只会慢悠悠画画的小蜗牛身边始终有个陆杨,也没谁有机会追她。
江满其实并不反对女儿谈恋爱,可是如此经历,她也只能长叹一声便宜陆杨那小子了。
所以面对现在的马秋吾,畅畅还真有点懊恼困扰。在她看来多么简单的事情,我有男朋友了,我都故意告诉你了,你就不要再对我有什么想法了呀。
以前马秋吾不是没送她过东西,他做生意经常各地跑货源,有时会给姚志华和江满带些土特产,也会给她带一些地方特色的小玩意儿,看起来完全顺便,也不值钱,马秋汝和睿睿他也送,也就不会让人觉得哪儿不对。
可是他忽然送这么个很贵的生日礼物,就算把她当妹妹,她还真能就收下了
畅畅拿着盒子上楼,拿起手机想给马秋吾打电话,一看都已经十点多钟了,这么晚了,想了想,决定还是明天再打吧。
她看看手里的盒子,随手便放到床头柜抽屉里。
畅畅留意听着两边的动静,东侧房间睿睿大概又是几分钟冲完澡,刚才还有动静,这会儿也安静了,今晚玩得有点晚,估计沾床就睡了。
西侧房间也没什么动静,然后听到陆杨经过门口的声音,还敲了两下门“畅畅,我和睿睿都洗完了。”
“唔,知道了。”畅畅应了一声,懒洋洋磨叽了会儿,拿了睡裙去洗澡。
她磨磨蹭蹭洗完澡回来,慢悠悠走进房间,习惯性地瞧一眼床头柜,居然没有熟悉的小纸条。
畅畅撇撇嘴,她这几天都习惯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有一个“早恋小纸条”,一边心里说某人真是酸掉牙了,一边不自觉的甜蜜傻笑。
才几天呀,这就不坚持了畅畅撇撇嘴,哼,今天还是她生日呢。
才这么想,身后的门很轻地敲了两下,然后悄悄开了。畅畅一转脸,便看到一个小盒子递到面前。
“你还没睡呀。”畅畅不自觉笑起来,接过盒子问,“送我什么礼物”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来看,顿时有点冒黑线,居然,也是一条手链。
今晚这是怎么了,跟手链较上劲了。
“怎么了”陆杨看着她那微妙的小表情,有点不明所以,忙问,“你不喜欢我看着挺好看啊,觉得你戴肯定好看,营业员说这是天然水晶,夏天戴着凉快,我就给买来了。”
陆杨买的这个,其实就是紫色水晶珠子串起来,畅畅拿起来看了看,问他“多少钱”
“不贵,才几百块钱。贵的我现在也买不起。”陆杨说。
“好吧,勉强收下。”畅畅看看他,伸出两只手臂给他看,“你下次不要再买这些东西了,你看我都不怎么戴这些,我每天画画写字,一会儿又洗笔洗手,手上这些东西都不怎么戴的,会觉得碍事儿。除了端午节的红绳,我好像就没戴过别的。”
“又不是非得画画时候戴,你看,这个衬你皮肤特别白。”陆杨说,“过一阵子出去旅游可以戴啊,拍照肯定好看。”
“好吧。“畅畅说,”其实我很喜欢像这样颜色的水晶耳环,有一次看见人家戴特别好看,可是我没有耳洞。我想打耳洞,可是又怕疼。”
“你真喜欢戴耳环啊”陆杨问。
“真的啊。尤其喜欢那些古典或者民族风格的,配衣服很好看。”畅畅说,“我以前有一次要打,我爸不准,说会疼还会发炎。”
陆杨想了想“那我明天给你打,保证不疼不发炎。”
畅畅惊奇怀疑的小眼神“你会打耳洞”
“不就是打个耳洞吗。”陆杨说,“随便哪个外科医生都比街上的强。”
“那我打完了,你得再买个这样的耳环送给我”
“行。”陆杨全都答应着。
畅畅噗地一笑,这家伙怎么这么没原则啊。
说笑之间,刚才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似乎都消散开了。
“说好了,明天我爸要是还不准,你得帮我对付他。”畅畅拉着他转了个身,笑嘻嘻把他往外推,“好啦,都十一点啦,去睡觉吧,明天一大早你又得拉我起来跑步。”
“嗯。”陆杨被她推着走到门边,转身用背把门抵住,摸摸鼻子,“那个畅畅,生日快乐。”
他吞吞吐吐,面色可疑地不自然起来,忽然双臂一张,把她抱进怀里,低头在她脸颊浅浅的一吻。
畅畅被他抱在怀里,一张脸迅速烧起来,表情却强自淡定地嘀咕道“谁批准你亲我了。”
“没批准啊。”陆杨无声笑咧了嘴,“那你现在批准,我再重亲一遍。”
第163章 土豪暴发户
畅畅第二天早晨给马秋吾打电话, 说手链她不能收。
“秋吾哥,这东西太贵了, 我还上学呢,也不适合我。”电话那端半天没回应, 畅畅停了停说, “秋吾哥,你还在外地吧, 那我回头交给马秋汝了。”
“畅畅,你哥连送你个小礼物也不行了吗”马秋吾说, “这个手链,是我五月份去港城的时候买的,也给小汝买了一条差不多的。”
“可是我整天画画,洗笔洗手调胶矾水,都不戴这些首饰的,给我也是浪费。”畅畅顿了一下,笑道,“秋吾哥, 不然这样,你送给我,我再送给马秋汝吧,她两条一起戴肯定好看。”
当天下午, 畅畅约马秋汝逛街买裙子, 就把手链给了她, 也没多说什么, 就说太贵了她也不戴,叫她给马秋吾。
马秋汝回去把手链交给马秋吾,忍不住劝道“哥,我们三个一起长大的,人家畅畅都有男朋友了,你也看见了,陆杨对她特别好。你送个小礼物什么的,畅畅肯定也高兴,你送个很贵的首饰,人家男朋友也会觉得不好啊。”
“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想送她个礼物,我在这之前就买了。”马秋吾烦躁地说,“算了算了,不说了,我知道了。”
马秋汝看着他,小声说“哥,我下个月就出国了,你别叫我担心了。”停了停说笑的口吻道,“哥,你在我心里一直这么了不起,你看你,年轻有为,英俊钱多,我相信外边追你的姑娘都要排队了,赶紧交个女朋友吧。还有,爸说我走了他就一个人在家,想叫你搬回家里住。”
“我明天叫人给他找个保姆。”马秋吾说,“我这么忙,哪来的功夫回去应付他。”
马秋汝走后,马秋吾从盒子里拿出那条手链,看着出神。畅畅不知道,江满也没看那么仔细,手链的一处底托上,刻了“yc”的姓名缩写。
马秋吾自嘲地笑笑。曾经他拼搏奋斗的最大动力,就是足以配得上那个女孩,有能力给她最好的条件最好的家。
然后大学四年,她带了个男朋友回来。
他曾经自信的、引以为傲的青梅竹马,对方却可以笑着说,他们从她出生那天就认识了。
那是一种很无力的心痛。却又不忍心去恨,甚至不知道他应该恨什么。
尽管姚志华碎碎念了半天,在畅畅自己的坚持下,陆杨亲手给她打了耳洞。
为此他还跑去找了在沪城工作的一个学长,借人家实验室捣鼓半天,又借了药品器具。毕竟他还没正经上班,就算是医学博士,有些药品比如麻醉剂之类的他也不好随便拿到。
“你还真让她打非得打什么耳洞呀。”姚志华嘀嘀咕咕对江满表达不满,“杨杨这熊孩子也不听话了,你也不说他。”
“你管人家呢,现在年轻女孩子打个耳洞怎么了,姚志华你这思想观念不对。”江满努努嘴,示意上楼去的俩熊孩子,“你就没瞧着,杨杨在我们跟前也就是看着听话,骨子里肖秀玲和陆安平都说不动他呢。”
人家只听女朋友的,由着惯着。
所以聪明如江老板,才不会去管他们这些小事呢。
“这大热天,万一再发炎。”
“你开什么玩笑。”江满说,“陆杨工作要去神经外科,拿人家脑袋开刀的,打个耳洞会让它发炎”
姚志华没话反驳,可不等于他就没意见了,最大的意见大概就在于,我闺女,什么时候归他小子管了
陆杨和畅畅上楼,就在畅畅房间的阳台上,给她耳垂擦拭消毒,前后涂上麻醉剂,十五分钟后,用棉签把麻醉剂擦掉,又换传统方法,用手指捏住耳垂反复揉捻,捻到耳垂的部分变薄,这样不容易出血。
然后二次消毒,用一根后边带着软管的手术针穿过耳垂,针出来了,软管则留在里面。完了还仔细擦上碘伏和红霉素。
睿睿中午从特长班回家,兴致勃勃跑来参观姐姐新打的耳洞。
“不疼”
“不疼,一点都不疼。而且都没流血。”畅畅说。
睿睿跳起来找陆杨“陆杨哥,那我也打一个行不行我喜欢的摇滚乐手就打耳洞的,男的,戴金属耳环特别酷。”
“行,打多少都行,我多给你打几个。”陆杨说,“只要叔和婶子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