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爹愿意喂你,来张大口”。
父女俩一唱一和,把她的话当了耳旁风。
钟念好气,准备等会找他聊聊。
饭后路祁三人没了踪影,她更气,决定去寻他们,石岩殿找一圈没寻到,直奔万州峰,祁远殿空空无人,谷底传来女儿笑声,拿出飞行法器,下落至谷底。
谷底树下,景梁在一旁推小铃铛荡秋千,路祁躺玉床闭目养神。
“醒醒”,钟念推了推他。
路祁坐起,让出一半位置给她,暗暗松口气,幸好刚刚躺下没睡着,否则再做上次的梦,那就尴尬了。
“你这样娇惯小铃铛,会把她宠坏,还有在孩子面前别胡说”。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我没有胡说,她所有的生辰愿望我都会满足”。
钟念:“......”。
谷底微风拂过,身后孩童爽朗笑声,望着远处峭壁,回忆爬出心底。
*
许魏然找准路祁不在时,来问钟念思考的怎么样。
“我不回去,不管你曾经是谁?以后请离我远一点”,既然决定留下,钟念不愿再跟现代有任何瓜葛。
许魏然似乎早已猜出答案,神色平静,“我尊重你的选择”,转身离开,往后没再纠缠。
事情如此顺利的解决,竟有些不真实感。
*
景梁陪伴小铃铛去学堂上课,半月回来一次,路祁整天去藏书阁,空荡院中钟念一人发呆放空。
路祁急匆匆回来,溜进房间不出来,钟念正想上前询问,天空就下起雨,伴着雷鸣。
这样天气他最难熬,快步跑去他房中,路祁手肘抵桌面,手掌扶额,双目紧闭,拇指按揉太阳穴,看得出很痛苦。
钟念坐他对面,“又头疼?”
路祁抬眼,轻轻点头。
“上次的丹药还剩一粒,先吃下”,她拿出丹药放路祁面前。
这次倒是很乖,直接拿起放入口中。
“去床上躺会,这雨看着像雷阵雨,等会能停”。
路祁乖乖躺下,钟念把被子给他盖好,“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转身刚踏出一步,窗外一道惊雷,震耳欲聋,小雨变大。
路祁眉心深刻成川字,见过他前几天头疼的模样,钟念有些心疼,靠床边坐下,握住他一只手,“忍一忍,这雨下不大”。
又一道巨雷,大雨倾盆而下。
钟念:“......”。
路祁坐起,单手把她拥入怀中,亲了过去。
钟念:“.......”。
大雨连续下三天,钟念守护他身边,寸步未离,第四天终于放晴,早早去参加早会,不敢再耽误。
蒋意:“这几天跑哪里去?”
“连下三天的雨,师祖头疼,在家照顾他”。
蒋意皱眉,“下雨?”。
“是呀,闪电加雷雨,把他折磨得不轻”。
蒋意懵辽,怀疑自己跟她所生活的不是同一座青玄山,“这几天.......万里无云,哪来的雨?”
哈?
闪电雷雨全是她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大家生活在同一空间,蒋意却说万里无云。
二人为此讨论一番,没出结果,等到其他师兄进殿,钟念每人问了一遍,师兄们所答都和蒋意一样。
门派上下除了她没人见过雷雨,又和众师兄们讨论一番,得出结论,她见到的雨是受幻象术所制,而门派会幻象术的只有师祖一人。
又被套路王,套路了。
钟念抓狂。
回去找他算账时,路祁不知跑去哪个角落修炼,不见踪影,因此躲过一劫。
五天后小铃铛从学堂回家,钟念见女儿的喜悦冲淡被套路的事,路祁这时才现身,套路她的事偷偷翻篇。
四人在院中重回往日生活,门外有低等弟子进来,“小师姑,掌门让......路祁.......现在去趟石岩殿”。
钟念:“可有什么事?”。
小弟子摇头,又吞吞吐吐道:“江亦尧掌门带女儿来青玄山,好像是他想见路祁.......我就知道这些”。
钟念赏他一些灵石,“谢谢你”。
闻言小铃铛央求路祁,“爹爹我也想去石岩殿玩”。
路祁单手抱起她往外走,“带你去”。
江亦尧最近被宝贝女儿搞得头疼,那么多主动来提亲的男子,她全看不上,偏偏要找在宁寒城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茫茫人海何处去寻。
上次万融会江阳见到齐潇潇追着问男人的事,得知那人是路祁时,青玄派众弟子已经走了,她不甘心,嚷着叫江亦尧带她来青玄派。
江亦尧不好意思表明实情,便说找路祁有私事请教,严石不好过多问,派人把路祁请来。
江阳见路祁抱着三四岁小姑娘进来,立刻不淡定,跑过去问,“她是谁?”
路祁已经忘记江阳是谁,出于礼貌,答道:“我女儿”。
“你已经成婚了?”江阳不愿相信眼前事实。
“还未成婚”。
“那怎么有女儿?”
路祁:“......”。
严石:“此事说来话长,江掌门有何事在此说就好”。
江亦尧不好意思笑笑,“其实没什么大事,常听小女提起他,特前来看看”。
路祁:“我与您爱女并不相识,为何提起我?”
“你.......你这人忘性怎么这么快,在宁寒城万肴楼屋顶,你打扰我的休息”。
路祁有些印象,没想到一面之缘她这么久还记得,而且来追来青玄山,“姑娘找我可有什么事?”
江阳语塞,他怀中的女儿,让她嘴里话说不出口,静默半晌,下定决心表明来意,不然白跑一趟,“我想与你成婚”。
江亦尧:“.......”。
严石:“........”。
“爹娘已经答应给我生弟弟,所以不能和你成婚,请回吧”,小铃铛伶牙俐齿。
江阳不把小孩话放心上,盯着他等答案。
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突然提出成婚,路祁觉得此事荒唐至极,“我女儿已经替我回答”。
江阳想不明白,明明没成婚哪里的女儿,而且还很宠爱的样子,“她非亲生女儿?”
江亦尧看不下去,“既......既然路祁已有妻女,你莫要纠缠”。
关于女儿江阳看得出是个复杂问题,需要更多时间去了解,“严掌门,我可否留在贵派数日”。
“江阳不可胡闹”。
江阳撒娇道:“爹.......”。
江亦尧立刻没了声音,目光投向严石。
江亦尧亲自登门的事,严石没办法拒绝,点头答应,安排江阳住客房。
路祁和小铃铛刚出石岩殿的门,蒋意已经把消息给钟念带到,“江阳来向师祖提亲,你危险了”。
江阳她听过,但她什么和路祁扯上的关系,还真不知,心里稍微惊慌,脸上完全看不出来,“郎才女貌,师祖如果喜欢,我成全他们”。
蒋意轻嘲,“有你打脸的一天”。
钟念:“不可能”。
蒋意:“呵呵,走着看”。
路祁这边琐事缠身,乔一凡那边不知在忙什么,没来找过他。
两人有数日没见面,却传来乔一凡失踪的消息。
第38章 终(修)
乔一凡真的失踪了。
青玄山大大小小的脉全找不见,山下宁寒城路祁寻过多次无果,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有人说在山下看见猫妖来找乔一凡,一时谣言四起,说他跟猫妖私奔了。
路祁不信,四处寻猫妖,最终在魔宫里寻到,她偷溜出来找乔一凡,被猫王发现踪迹,强行送去魔宫。
猫妖对乔一凡有好感,也说过私奔的话,乔一凡拒绝了,说没动过心是假的,但路不同很难走到一起,不愿看见鱼死网破的结果,他早早断了念想。
得知他心思,猫妖没过分纠缠,此后二人没再见。
路祁没有过多说,了解详实情后,急匆匆走了,没给猫妖提问的机会。
连续数日没找到乔一凡,路祁有些失落,独自去了曾经一起游泳的清湖,坐湖边向湖里一颗颗投石子,他无父无母,除了青玄山还能去哪?
顺着清湖往上走,那片血连花,花朵被人摘取只剩叶子,随风摇曳,边角落下几株没摘小花,白色花苞,悄然绽放,变成鲜艳红色,显然种花的人,用人血喂过这片花。
人血?
路祁隐约有了不好预感,发现这片花时,乔一凡说此事已经转达给严石,怎么这花还在?严石没采取行动?
路祁指尖在花根旁泥土挖了一下,指尖凑近鼻子闻了闻,泥土中混杂人血腥气,噗通一声心沉到湖底,他揉了揉眉心,马上飞回石岩殿质问。
闻言严石惊讶之余全是愤怒,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种禁花,立即找许魏然来询问此事。
许魏然一脸焦急进门,手掌拍了拍脑袋,“那些时日徒儿太忙,把这事给忘了,愿受师父惩罚。”
路祁冷笑一声,碍于严石面子,难听的话没说出口。
许魏然:“这事和小徒失踪有关?”
严石没理他,偏头看大师兄和二师兄,“即日起此事交给你们,无论如何把种花之人找出来。”
大师兄行礼,“师父放心,我一定把这个大胆之徒找出来,轰出去。”
严石摆了摆手,三位徒弟出去。
“此事和乔一帆失踪有关?”
路祁拧着眉,“不确定,乔一帆可是什么特殊血脉?”
当年有人在守门弟子交替班的混乱时间,把乔一帆放在山门处,随后被守门弟子发现,关于他的亲生父母的事,严石全然不知。
“门派里有没有弟子拥有特殊血脉?”
严实目光落入他身上,“只有路氏血脉特殊。”
路祁怔了半晌,“有何特殊?”
“为魔者可修炼真火之术。”
“可乔一凡不姓路”
严石:“嗯,最近查得怎么样?我听说他见过猫妖,还和同辈弟子吵过架”。
猫妖和吵架的同辈弟子,路祁全见过,不可能是他们带走乔一凡。
离开石岩殿,他做了个大胆猜想,假设灌溉那片血连花是乔一凡的血液,现在他已经死亡,那么尸体一定还在青玄山,见人见尸总要有个说法。
路祁再一次去种植血连花的山顶,在周围四处仔细查看一番,右侧树林深处,一块土地被翻新过,稍稍运用法力,地面泥土自动分散两边,渐渐露出白色衣服,接着一具有些腐烂尸体出现,那面容他最熟悉不过。
他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手扶住身旁大树,呼吸加重,心像被人割掉一块,疼得喘不过气,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一起,关节咔咔作响。
是谁?
究竟是谁?
幽深的眸子望天的瞬间,乌云席卷而来,遮住太阳,明明是正午天却黑的像傍晚,雷电交加,大雨落下。
这些天没见乔一凡,因为无意间发现幻象术书籍,忙着专研修炼,此法术可去除头疼的毛病,起先只能控制小范围天气,慢慢情绪会影响气象。
天降暴雨,弟子们纷纷进屋躲雨,青玄山变得格外冷清。
轻微腐烂的尸体被雨水冲刷干净,路祁抱着他进石岩殿,严石惊住,“他......他......哪里找到的?”重重地一掌拍在桌面,“师父放心,我一定把这混蛋找出来。”
路祁脑中空白,没在意严石叫他师父的事,放下乔一凡尸体,清黑的眼眸像潭深水,看不透情绪,一个人他还会发泄一下情绪,旁人在场愈发冷静。
严石了解师父,越冷静说明事情越严重,马上下命令,让九位弟子敢来。
九人赶来见乔一凡尸体,皆是膛目结舌。
许魏然上前抱住爱徒尸体,当众哭了起来,众人看着心里难受,大师兄搀扶他站起,安慰几句。
消息散开门派上下陷入恐慌,九位弟子投入查找真相。
钟年独自走在路上,许魏然从身后拍了拍她,“小师妹随我来个地方。”
她回头见许魏然有些惊讶,“去哪?”
许魏然抓住她手腕,“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钟念挣扎,“我不去。”
“小铃铛在那等你。”
“胡说她在学堂。”
“你去学堂看看她还在吗?”
“你把我儿女带去哪里?你要做什么?”钟念喊道。
“嘘!安静点,跟我走”。
距离主峰最远的一座山,钟念看见女儿毫发无损,正和小兔子玩耍,心落地,大喊:“小铃铛”。
女儿仍低头和小兔子玩,好似听不见她说话,“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她为什么听不见我讲话?”
“别激动,用了隔音术而已。”
“许魏然你究竟想怎么样?直说吧。”
“跟我回去”
“你这人像狗皮膏药一样,我不回去,纸醉金迷的生活我早厌倦了”。
“不、你不属于这里.......不走就别怪我了”,许魏然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双目由黑变红,抬手小铃铛周围燃起火苗。
“真火之术?许魏然你疯了,马上停下来。”
“钟念走吗?”
“走,你把火停下来,我马上跟你走”。
许魏然抬手,火光中小铃铛消失,他拉着钟念往火里走。
“那是真火,进去我们会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