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去做一下”,“试试”之类的词语从来不会出现在江直树的词典里,他的词典里从来只有“做”和“不做”,如果是前者,结果都是成功的,后者也无所谓成不成功。
这一次,因为是啜一菲说的,何况这也是仅适合江直树的办法,不然江直树也真的没办法保证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为同样的原因跟父母吵翻。
在内心里,江直树一直有一个想法,是连啜一菲也不清楚的,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想上大学,也无所谓上什么学校,反正就算大学的老师教出来也不会比他自己自学好到哪去。
他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他知道,这在别人看来是一个很异类的想法。
考虑到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江直树也并不否认,自己就是个异类。
他不懂别人,别人也不懂他。
——
江直树的生日过去,很快就要进入期末考试的复习阶段了,啜一菲每天都在复习,可惜没什么卵用。整个F班只关心一个问题:假期就快来了,要去哪玩呢?
“我们打算一起去泡温泉,还可以吃点好吃的,你要是也参加的话,大家就可以一起啦!”留农欢快的说道,纯美和湘琴都连连点头,充分体现女孩子连上厕所都要手拉手的集体性。
“抱歉,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啜一菲在啜家的时候什么样的旅游胜地都去过,湾湾的温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我打算趁着这个假期好好补习一下,而且还要给家里帮些忙,所以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有时间,大概是去不成了。”
她都这样说了,留农她们也不可能强人所难,不过纯美还是感叹了一下:“一菲你真的好努力啊,你是我所有认识的朋友里面最爱学习的一个,是吧湘琴?”
“对啊对啊,”湘琴拿着自己的书本摊在桌上:“我每次学习的时候都会很想睡觉。”
啜一菲完全理解,每次她看到江直树看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大部头时都会感到迷茫。
可能这就是人(学神)和人(正常)之间的差距吧。
想想也是,就像F班同学们烦恼的是怎么玩,啜一菲烦恼的是怎么进到前两百,A班烦恼的是假期上哪个补习班,江直树烦恼的是未来要不要像比尔盖茨一样来个辍学创业……
人跟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啜一菲望着自己的试卷,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前后左右的同学都不太能理解她,连老师都说:“啜一菲同学这次依旧是全班第一,而且各科都比上次还有进步哦,大家要好好向她学习!鼓掌加油!!!”
在斗南高中,F班就象是个世外桃源,永远不会被外(g)物(ji)所困扰。除了学期结束才会注意一眼全校平均成绩有没有被拖后腿得很厉害的校长,就连F班自己都不在乎考成了什么妖魔鬼怪的模样。哦,还有站在讲台上热情洋溢的班主任杨老师,总在暗中观察。
见到啜一菲摆了个思想者造型,F班的同学们也都十分乐观:“厉害,脑子是怎么长得?”
要是他们知道啜一菲在内心嫌弃自己依旧没有考到百名榜内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毕竟啜一菲真的是用尽了洪荒之力在学习,已经是触目所及最沉迷学习不能自拔的人了。
跟外班的同学聊起啜一菲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要聊到学习,说到啜一菲的学习方法他们都觉得肝疼——那是真的在爆肝,只要肝不死,就往死里肝!
啜一菲虽然无时无刻都在写写画画,但她其实并没有同学们以为的那样二十四小时都在学习,又不是真学傻了,当然别人要是这么以为,她也没有纠正这种想法:“学习学的。”
她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和学习计划,空闲时间几遍是写写画画也不过是些不动脑子的熟练工种,比如练个字,抄个古诗,刷点英文单词什么的。换做其他的班级也不可能有多惊讶,就是在F班同学眼里,才显得时时刻刻在学习,兢兢业业不停歇。
“不愧是被外班老师挖角的‘F班江直树’!”不少同学发表了感想。
自从两次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啜一菲不可避免的被一些前面的班级的老师注意到,再一去跟校长打听,啜一菲转校的来龙去脉也都了解的不少,肉眼可见的是个提升成绩的好苗子。
如果不是校长十分铁面无私的坚持“成绩说话”的规章制度,啜一菲可能高一下学期就要变成D班、E班的学生了,C班老师也觉得她不错,在C班能排前二十的好成绩。
也是因为类似的事件,现在有人开玩笑似的管啜一菲叫出了“F班江直树”的外号。听说有人把这件事跟江直树说了,后者高冷态度依旧,没赞扬也没讽刺,听过就算。
殊不知本人已经拿这个梗跟啜一菲玩了十回八回,很有乐此不疲,再来一次的趋势。
每每回想起江直树那副“逗你玩”的表情,啜一菲始终觉得江直树实在是太闲了。
——闲得都不矜持傲娇高贵冷艳了。
对此江直树的解释是:“没办法,高中的程度对我来说还是太简单了,看一眼就会。学校的试卷也没有哪里特别,都是基础知识和一两道中等程度的附加题,想不考满分也很难。”
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排名从前两百多变成前一百多的啜一菲:“……”
不想跟你说话,走开,你这该死的天才。
第164章 亲妈
啜一菲假期才再见到江直树, 她问起参加比赛的事情,老师怎么说的?有什么比赛要参加?需要准备什么?是个人赛还是团体赛?她能不能去看现场?
江直树嘴角一抽:“……不知道。”怎么能一次问那么多问题, 话痨?
啥意思?啜一菲莫名:“你没问吗?”之前看他明明不是不感兴趣的样子啊。
经过江直树解释,啜一菲才听明白, 原来是老师没有联络比赛的渠道。
青葱少年江直树睁着自己帅气的死鱼眼,毫无生气地说:“校长说可以帮我问问看,但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高中生的比赛, 范围很小。并不是没有,而是需要自己去找联系方式。”
这次轮到啜一菲无言以对:“……”湾湾真的……太小了, 不管是土地面积还是其他。
高中程度的比赛,江直树从开学起就开始参加, 湾湾的高中有很多, 大部分的联赛都是本土高中联赛, 而往往江直树只要参加就会拿第一,无论任何比赛,毫无意外可言。
“那你有没有试过大陆那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啜一菲仿佛闲聊似的问了问:“我以前也有参加过一些内地的比赛, 竞争很激烈, 有一些我也只能进初赛而已。”
“手续会很麻烦吧, ”江直树趴在桌上无可无不可地说道:“那样的话还不如我自己报名国际比赛,内地有些比赛决赛也是世界级的,这样一步到位更方便。”
“对哦,忘了可以直接参赛的……”啜一菲有点小郁闷, 湾湾某种程度上也很方便。
介于很多政治因素,有些湾湾人对中·国的归属感并不是太强,一部分人甚至产生不好的情绪,但看江家倒不像是后一种人,否则大概也不会允许江直树跟啜一菲来往。
作为身在其中的啜一菲,她本人的体会原本也不会很深,F班的同学都有些傻白甜,知道她从内地搬过来也没有什么歧视发生——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会不会持续到她进入社会。
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忽然变傻了的江直树:“……”
有时候偶尔也会觉得,啜一菲的智商是忽高忽低难以维持稳定状态的一种宇宙奇观。
同样觉得自己有一丢丢犯傻的啜一菲迅速转移话题:“对了,国外不是经常有各种夏令营形式的活动,本来我之前已经打算好要报名一个了,不过现在没有钱,只好算了。”
“你确定……要跟我参加同一个夏令营?”江直树的语调里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的疑惑。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被鄙视了智商的啜一菲:“……程度不一样不代表不能重在参与!”再说她都说不能参加很惋惜了,江直树这种人,长得再帅有什么用?注孤生!愤怒的啜一菲决定不再给他秀优越感的机会,看了一眼表:“不说这个了,帮我看看这道题,快到时间了。”
两个人之前一直是在学校图书馆一起学习的,当然主要是啜一菲学,啜一菲习,江直树无所事事的翻书,后来图书馆人多了就改成在蔡家学习,时间不会超过两个钟头,主要是蔡妈妈每天都准时回来一趟。现在学期结束了,这个习惯也持续到了假期。
其实啜一菲也说过假期可以一直在家,这是前些天还在考试的时候她跟蔡妈妈商量好的,而蔡妈妈也答应了。不过啜一菲也不可能一直让江直树陪着她,人家也要回家。
啜一菲也学习很多年,并不是没有自主学习的能力,问题是她还想提前学习。
就像内地高中那样,三年的内容两年学完,剩下一年倒推着复习一遍。
“这题是超出上学期课本的题目,内容在下学期才学……”江直树看了眼,就解出来了。
因为啜一菲买了高中三年的新课本,江直树闲来无聊时也会翻一翻。
然后,记住它们,学会它们,讲解它们,融会贯通。
连以前的好成绩都放弃了才能提前学的啜一菲:“……”同九义,汝何秀焉?
——
没多久,蔡妈妈准时准点的回来了,江直树和啜一菲一起跟蔡妈妈打招呼。蔡妈妈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着——没错,每次江直树来,蔡妈妈都要像防狼一样死死地盯着他。
跟蔡妈妈行为类似意义却完全相反的是丸子姐,同样是强势盯人,丸子姐不时走过来看江直树两眼、三眼、四眼……蔡妈妈不在时,丸子姐甚至能看着江直树边流口水边下饭。
啜一菲也是服气。
“妈,我们这边还有几道题没弄完,很快就搞定了,不然你先去忙?”她无奈的说。
蔡妈妈点了点头,又看了江直树一眼:“哦,那你们忙厚,不急,不急。”
江直树和啜一菲这边继续讲题:“公式用对了,但是后面思路是错的,从这里开始……”
没过一分钟,蔡妈妈拎着扫把出来,心不在肝上地扫地,眼睛还是看着两人。
被盯习惯了的两个岿然不动的讲题,跟着就听到“哐当 ”一声,蔡妈妈撞到了柜子。
“你们继续啦,不用理我的,”蔡妈妈这边还在口不对心的说话,没等啜一菲说什么,蔡妈妈又道:“啊你们要不要喝水?说话说那么久,口渴了吧?我去倒水给你们喝!”
人家什么都没有做厚,打扫一下卫生,送一杯水,都是礼貌哦!
虽然说是这么说,江直树到底还是没讲下去物理题,不然他觉得蔡妈妈很有可能接下来就把那杯水“不小心”泼到他身上。鉴于蔡妈妈之前的“光荣事迹”,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如此这般,江直树就自己回了家,路上收到了啜一菲偷偷给他发的短信,意思是以后还是另找个地方讲题比较好,不然她怕蔡妈妈天天这么盯着晚上都要睡不着觉。
俩人像是偷偷摸摸的高中小情侣似的暗中规划好了“约会地点”,有一家咖啡厅,正好差不多在两个人家里位置的中间段——每次都让江直树跑来跑去,啜一菲也很不好意思。
这么一来,蔡妈妈会不会高兴江直树不清楚,不过他自己倒是心情相当不错。
如果是在蔡家,蔡妈妈和丸子随时都有回去的可能,尽管江直树和啜一菲不可能做什么不和谐的事情,但总归还是不喜欢被人时时刻刻监视的感觉,咖啡厅就不一样了。
甚至,以往的两个小时可以延长到一天,那么除了讲题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江直树出门都很早,回来得也不算晚。
江妈妈总算是跟迟钝的江爸爸说起了儿子的不对劲,她早就注意到了!
“哥哥以往都是按时回家,你难道没发现,这个学期后半段他每天都晚两三个钟头吗?”
“哥哥还买了很多书,多到书店给送货哎!”
“还有啊,假期开始,他一样每天都有出去哦!这两天还特别早,比你上班还准时啊。”
江爸爸皱着眉毛问:“这能证明什么呢?上了高中,直树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很好啊。”
江妈妈差点被江爸爸的直男思考方式噎死,有点生气的说道:“说明哥哥谈恋爱了啊!!”
“不会吧?”江爸爸不是很相信,倒不是不信老婆,而是不信儿子会谈恋爱:“直树的样子不像啊,如果是真的,没理由学校里面一点风声都没有吧?老师有跟你说吗?”
江直树从小到大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江家父母都习惯了,老师只要说到就没有不夸的。想想看,这么引人注目的江直树,真谈恋爱学校早就炸了。
“我认识那个女生啊!”江爸爸说得有理有据,江妈妈都差点被他说服了,不过好在她有证据:“就是前些天直树生日来送礼物的女生,以前住附近的那家,还和直树是一个小学。”
“这样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总是给家里寄包裹的那个对吧?”江爸爸道。
啜一菲早就因为这些年的各种快递在江家刷足了存在感,以至于江爸爸连样子都没见过就记得有这么个人,就更别说江妈妈和江裕树了。
夫妻两个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先问问看儿子,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也好。
江直树……江直树当然一声不吭。
到了第二天,他依旧早早的按时离开,反正江妈妈从来自己说自己的,自己听自己的,江直树说什么都不管用,那他也就该干嘛干嘛,遇到情况死不承认就对了。
这样江妈妈就很无奈了,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江直树绝对有问题,但是他就不说,父母家长又不能把他的脑子挖开看看里面藏了什么小秘密。而且,万一江爸爸说对了呢?
后来江妈妈想了很绝的一招,干脆就不搞思想工作了,蛮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