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送人了,扔了,也不给她?
徐不懂装懂没安好心大嫂有点肝疼。
她现在改口说家里有人生病,急需用钱,还来得及吗?
*
清炖熊肉并不难做。
徐朵把熊肉洗净,放入沸水锅中滚一下,捞出来均匀地切成了五厘米见方的肉块。
接着她将肉块和葱、姜,盐等配料一起放进大地锅里,加清水大火煮沸。然后盖上锅盖,又抽出几根柴火,转小火,一气儿顿到熟烂为止。
徐小弟和几个侄子侄女早就等着吃肉了,一直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熊肉的香味儿一从锅盖的缝隙里飘出来,几人就抽着鼻子盯着大地锅,一副口水都要留出来的样子。
徐小弟被家里宠惯了,也顾不得几个侄子侄女还在场,凑过来就要掀锅盖,“三姐,我帮你尝尝熟了没。”
被徐朵一把按住,“现在还不能吃,你先带着他们几个洗手去,一会儿就应该差不多了。”
徐小弟只好带着几个侄子侄女,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徐老爷子从地里回来,进院的时候,熊肉刚好上桌。
浓浓的香味儿飘进鼻端,让一贯不怎么在乎口腹之欲的老爷子都忍不住问了句:“什么东西这么香?”
“黑瞎子肉。”徐小弟和几个侄子侄女眼也不眨地盯着红木圆桌中间那个大盆,异口同声。
原来是黑瞎子肉,徐老爷子点点头,点到一半突然顿住,“你们说啥?黑瞎子肉?哪来的?”
一听说是徐朵打死了黑瞎子,老爷子当时就竖了眉毛,到处找笤帚要揍她。
徐老太太赶忙拦,“你这是干什么?哪有饭桌上打孩子的?再说朵丫头也知道错了,咱们桌上这盆黑瞎子肉就是她做的,你快别吓着她。”
“就是。”徐小弟早等不及了,赶忙跟着帮腔,“三姐也是因为姐夫走了心情不好,才去山里散散心的,哪里想到能碰上黑瞎子,爹快坐下吃饭吧。”
一听儿子提起自家小女婿,徐老爷子就有些气不起来了。
他这老闺女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长这么大最不顺遂的,大概就是在婚姻大事上钻了牛角尖。
小庄不是不好,可连他都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自家闺女。
如今他家里重新起了势,他又是个非池中物的,怎么可能放着那么繁华的帝都不回,留在杨树村守着自己闺女过一辈子?
早知道自己当初就应该狠狠心,拖着不让他们结婚。
要是能拖个一年半载,拖到现在,这事说不定也就黄了。
老爷子情绪不高,连带着对那盆熊肉也没了兴致。
毕竟他家这老闺女几乎就没进过厨房,做出来的东西不药死人就不错了,能好吃到哪里去。
老爷子想着,又怕伤了闺女自尊,很捧场地夹起一筷子尝了。
鲜美的味道立即从舌尖上绽开,老爷子一怔,不敢置信地又嚼了嚼。
口感看似软烂,却又不失嚼劲,肉里的腥气也去得刚刚好,一点吃不出来。
徐老爷子在这山城呆了近二十年,以前自己也打过猎,野味儿可没少吃。但他敢保证,以前那些野味儿加起来,也没有他老闺女这一盆黑瞎子肉好吃。
他不禁望向徐朵,“朵丫头,这肉真是你做的?”
不等徐朵说话,徐小弟已经嚼着肉含糊不清道:“当然是三姐做的,我亲眼看着她做的……嗯,好吃……三姐你这是黑瞎子肉吗?我怎么觉得你做的是龙肉?龙肉都没这好吃……”
说的好像他吃过龙肉似的,徐朵忍不住笑起来。露出颊边两颗浅浅的梨涡
再看桌上其他人,上到徐老爷子徐老太太,下到几个小不点,都死命往嘴里塞着熊肉,噎得脖子都直了。
几辈子没吃过肉似的,至于吗?
她觉得也就一般好吃而已,跟她在现代和修真界吃那些好吃的根本没法比。
而且徐家自己家里养猪,在当地已经算是不怎么缺肉吃的人家了,怎么还馋成这样?
徐朵心理腹诽着,一不留神,那盆熊肉连肉带汤,已经差不多见了底。
眼见好几双筷子都伸向了盆中最后一块肉,从始至终都没吃几口的她忙眼明手快夹了过来。
刚低头要咬,徐大哥家五岁的小儿子得宝眼巴巴看着她,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的肉!我的肉!”简直震天动地。
徐朵被吓了一跳,赶忙把肉丢进他碗里。
然而不等她松一口气,院外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哭声,“不嘛不嘛!我就要吃肉!我要吃徐朵姑姑家里的肉!徐朵姑姑家里的肉好吃!”
徐朵往门口一看,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扒了好几个小毛头,个个咽着口水一脸向往。
外面街上,还有一个和得宝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正死命拉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往她家里拽,鼻涕哭得老长。
徐朵突然在想,自己这是不是有点造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徐老爷子:老姑娘做的东西,不药死人就不错了,给各面子吃一口吧……嗯……真香……
还有,遇到的极品也不要扔,裹上鸡蛋液,粘上面包糠,下锅炸至金黄酥脆控油捞出,老人小孩爱吃,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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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熊胆
被徐家老小齐刷刷盯着,那年轻女人立马尴尬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和几人打了个招呼,想了想,还是牵着哭个不停的儿子进了门,“婶子,你能跟我说说,这黑瞎子肉怎么做这么香的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徐老太太笑出鱼尾纹,“你问朵丫头吧,肉是她做的。”
“朵妹子做的?”女人张大嘴,看看徐朵又看看徐老太太,“婶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个有什么好开玩笑的?”见她这吃惊表情,老太太更是见牙不见眼,“朵丫头,那黑瞎子肉锅里还有不?有就盛点给你周家三嫂和她说说做法。”
都是邻居,谁不知道徐朵在家几乎不干活。年轻女人很是迟疑,然而等接过碗试探着喝下一口汤,她立马赞叹出声:“这味道绝了,想不到妹子手艺居然这么好。”
“是啊。”陆续被自家孩子拉进来的几个女人也跟着点头,“把我们这些整天围着锅台打转的全比下去了。敢情不是她不会做饭,是婶子心疼闺女啊。”
早忘了她们中有些人早上还笑话过徐朵好吃懒做不过日子。
等开完徐小朵妈妈课堂,送走那群女人,徐朵才终于闲下来,回了原主在娘家的房间。
趁着窗边还有亮,她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打算给上午才走的大佬写封信。
和原主及其家人不一样,她倒不担心大佬会一去不返。那个男人多有责任心,看过原书的她再清楚不过了。
说起来,原主和大佬还挺时髦的,居然在这个年代搞起了形婚。
两人结婚多年,直到原书最后一个字,原主都还是个原装货。
只不过书里说大佬之所以不碰原主,是因为不喜欢她,会娶她完全是为了报恩。
而在原主心里,大佬一开始是不适应,后来则是嫌弃她身上有疤,难看。
这对于一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村花小姐姐来说,简直无异于天地的崩塌、世界的毁灭。
于是在几次勾引大佬无果之后,她跑去和其他汉子发展超友谊关系了。
小姑娘想法贼奇葩,我身上虽然都是疤,但我脸美啊。所以只要咱们别肉*体交流,只做精神上的牛郎织女,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当然,徐朵觉得作者和原主都错了。
大佬之所以守身如玉,很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行~
咳咳,一不小心思维发散得有些远,徐朵赶紧凝神。
要是原主和老公爱得死去活来,她这会儿还真有些为难。
既然只是形婚,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反正她也不知道这次自己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愉快地继续做一对假夫妻好了。
写完信,徐朵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小脑袋。
嗯,感人深思发人深省,大佬一定会为本仙子的懂事而感动滴~
她盖上笔帽,正要将信折起来收好,动作突然一顿。
不对!
自从听说已经有知青开始返乡了,原主就一直担心好容易到手的老公飞了,想尽了一切办法拦截从帝都过来的消息。
为此她去求过全村唯一家里有电话的大队书记,还和张二婶借了钱打点邮递员。两边一个是自家亲戚,一个收了东西,都承诺过会帮她保守秘密。
那么大佬到底是怎么和家里联系上的?
又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事在徐朵心中打了个问号,又被她暂时抛到脑后。
睡觉前,她特别特别有诚意地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佛祖道祖老天爷,请让我穿回现代吧,穿回修真界也成。我一定努力学习好好修炼,做一个对社会对宗门有用的人。”在北方硬邦邦的土炕上连铺两层,才撅着嘴忍着不适爬了上去。
然并卵!
望着糊满报纸的棚顶,感受着被硌得处处难受的身体,徐朵自闭了。
好怀念席梦思,好怀念她铺着云罗锦的软玉大床,她想回家!
徐朵出屋的时候,徐大嫂已经走了,徐老爷子骑车送她去了县里。
徐朵想到杨树村出门基本靠走,等徐老爷子回来了,跟他说让他也送自己一趟。
她想趁新鲜赶紧把熊胆卖了,还有她昨天晚上炼的熊油。
一路山路十八颠,徐朵绿着脸在车后座煎熬了近半个小时,总算到了县里。
山城县是位于中朝边境的一个边陲小城,三面环山一面邻水。隔着微波粼粼的鸭绿江,对面就是另外一个国度,冬天结冰的时候甚至能从江面上直接走过去。
十年XX刚开始那会儿,全国各地不少成分不好的人都跑去了港城,或者通过港城去往国外。山城这边的大地主却全跑去了对岸,换个地方继续为社会主义建设而奋斗。
来之前,徐朵还以为县里不过是个大一些的杨树村,一眼望过去全是矮趴趴的小平房。
没想到平房和平房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比起杨树村的土坯房,这里更多见的是砖瓦房,还有几套四合院明显是上了年头的老房子。
除此之外,百货商店、供销社全是二层小楼,城西还有一栋黑砖黑瓦、足有四层高的古建筑。
徐朵跟着徐老爷子,先去国营饭店找在那里工作的徐二嫂,将一块熊肉和些自家园子种的蔬菜给她,接着去了城西那栋四层高的古楼。
这栋楼名为万年楼,解放前是做什么的已经不得而知,反正现在的药材收购站设在了这里。
徐老爷子以前来这里卖过山参,直接把徐朵带到了前几次收自己东西的女店员面前,“同志你好,我们想卖点东西。”
那女店员三十左右岁的年纪,薄眼皮,吊梢眼,看着就不大好相处的样子。
她正和人聊着天,闻言不悦地瞥了父女俩一眼,“没见我这忙着呢吗?等会儿。”然后接着问那人:“你这次下去收山货,又碰到啥好玩事儿了?”
徐朵看得简直要叹为观止了。
都说这个年代在供销社、商店这类地方上班的人特别牛,可也不至于牛到这种地步吧?
修真界那些铺子都不太敢摆脸色给修为低的小修士看的,更别提现代那些服务至上的奢侈品店了,她这也太得罪人了吧?
正想着,被问到那人大概是也觉得这么把人晾着不好,劝了女店员两句。
那女店员这才拿正眼看徐家爷俩,“卖参吗?五钱以下的不收,不缺。”
饶是徐老爷子已经和她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什么德行,这会儿脸色也有些沉,“不卖参……”
“不卖参你跑我这来干嘛?”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
那女店员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指了不远处一个写着“收木耳收核桃收牛毛广”的柜台挥手赶人,“走走走,卖山货到那边去,我这边只收贵重药材。”
“谁说我们不卖贵重药材了?”
徐老爷子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何况他今天来还带着宝贝老姑娘。被怠慢,又被人赶苍蝇一样驱赶,他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朵丫头,把熊胆拿出来给她瞅瞅。”
熊胆?
一听这俩字,不光那女店员,店内所有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除非年份特别高,一般的人参还没有熊胆来得珍贵呢。
毕竟熊这种生物本来就稀少,又极富攻击性,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更别提杀熊取胆了。
迎着女店员震惊中又保函怀疑的眼神,徐朵乖巧应好,从挎着的包里取出了装熊胆的罐头瓶子,众人的目光立即聚集过来。
“这就是熊胆?”
“不知道,那玩意儿我也没见过。”
“的确是熊胆,我前些年收到过一次。看这个比那个还完整,少说也值个三四百块。”
三四百块?
他们辛苦半天,弄到些山货也不过卖几分钱一斤,这么小一个熊胆居然值三四百块?
来卖东西的人全震惊了,望着徐家父女俩又是惊叹又是羡慕。有人更是夸起了徐老爷子:“大爷厉害,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这本是。”还以为熊是徐老爷子杀的。
“谁说这就一定是熊胆了?”被直接打脸,女店员面色铁青,“胆这玩意儿长得都差不多,谁知道这是猪的还是牛的?我看你们就是胡乱拿了个什么胆,来骗钱的!”
徐朵不理她,只把罐头瓶子送到刚说收过熊胆那中年男人面前,冲他甜甜一笑,“这位大哥,你比那个大婶有见识,肯定能看出来这是不是真的熊胆吧?”
可怜那女店员比这人还小十来岁,愣是被她叫成了大婶。
这副皮囊本就娇软漂亮,徐朵这么一笑,梨涡浅浅,显得年龄更小了。男人一下子想到自家闺女,语气不觉变得十分温和,“不用看了,我一瞅就知道,这的确是成年黑瞎子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