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相貌还如此出众,出众到以女人有限的文化知识,都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
周围人全看得有些晃神,那女人的儿子更是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庄振宇对这类目光早习以为常,走过来笑着去接徐老爷子和徐朵手上的东西,“爹,小朵,路上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徐朵把行李包递给他,“等很久了吧?今天火车好像晚点了。”
庄振宇刚要接话,斜刺里突然有个女人插言问:“你就是去年东省的理科状元?”
问得实在太突兀,男人忍不住朝自家小妻子看去一眼,然后就见她有点小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他失笑,点点头,“我是,怎么了?”
“你去年高考考了多少分?”女人犹自不死心。
“495。”
这下女人无话可说了。
这年代信息不发达,她家里有孩子参加高考,她都不知道省理科状元考了多少分。帝都和东省远隔千里,那丫头更没可能提前给他通风报信。
看来,他真是去年冬省的理科状元了。
女人瞬间蔫了下来,等看到庄振宇居然是开着小汽车来接徐朵和徐老爷子的之后,更是灰溜溜地领着儿子走了,一句没敢提让庄振宇给他们指路。
男人看在眼中,放好手里的行李包,回身就捏了捏徐朵的鼻子,“你这整得又是哪一出?”
“哪一出?”徐朵歪着小脑袋躲了下,笑,“应该算是狐假虎威吧。”
狐假虎威?
想想小姑娘狡黠的样子,还真有些像小狐狸,男人莞尔,“一天天鬼灵精的。”
小两口好一个月没见了,徐老爷子也没打扰他们说话,等都上了车,才问庄振宇:“小庄,你爸这两天方便不?我这次来带了点我们那边的特产,想去拜访拜访他。”
两个孩子都结婚大半年了,亲家双方还没见过面,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何况这场婚事说难听了,他们家的确有点挟恩图报,不太地道。
趁着这次来,他主动与对方见上一面,也算做出个低姿态,让对方心里痛快些。省的庄家人万一心存芥蒂,闺女以后日子不好过,在帝都求学也没人照应一二。
虽然这几个月和大佬已经混得很熟了,但比起夫妻两人更像朋友,徐朵到现在还没有自己是个已婚妇女的自觉。
听徐老爷子说要见庄父,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妈哒,不是这么快就要见公公了吧?他们只是形婚,早晚要离的啊喂!
徐朵刷一下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却见他脸上露出些歉意,“爹你们来得不巧了,我爸出差了,可能要过各三五天才回来。我哥也不在家,我侄子那边出了点事情。”
怕两人误会,他忙又补充:“不过我爸临走之前交代了,叫你和小朵到家里来住,家里房间都收拾好了。就是不知道你打算再帝都待几天,他回来还来不来得及。”
主人不在家,他们去干啥?
何况小庄能开着小汽车来接他们,他爸的地位肯定不一般。这样的人家,他们普通老百姓可住不惯,还是算了吧。
徐老爷子一口回绝,“我明天下午的火车往回赶,用不着那么麻烦,随便找个招待所就行。”
庄振宇劝了几句,没劝动,只好转了话题,“那我先带着你们在帝都转转吧,我跟我爸借了车,这几天都方便,就是不知道你和小朵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徐老爷子表示自己想去首都广场和主席纪念堂看看,徐朵却问:“振宇哥,你知道哪里收药材吗?我和爹带了个大棒槌来,我想尽快把它卖了。”
不知为什么,听闻此言,车内两人都有瞬间的沉默。
人家第一次来帝都,都抱着一颗朝圣的心想四处走走看看。
为毛他们家闺女/媳妇儿就只惦记着卖钱?
这反应正常吗?正常吗正常吗?
察觉到车内气氛的变化,徐朵眨了眨眼,脸上立马又带上期待与庄严,“我也想去瞻仰主席他老人家的遗容。”然而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她了= =。
因为车站到首都广场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反而离学校较远,离农大开学又还有两天。庄振宇先带两人在附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打算明天再去学校报到。
在招待所简单休息过后,他陪着两个人出去吃饭、参观,甚至还带了个相机给他们拍照,导游也算当得很敬业了。
玩够了,几人才驱车前往神农堂,“除了中医院,帝都也就这边是最大的中医医馆了。中医院那边没听说收药材,这边我倒是见过他们挂收草药的牌子,咱们进去问问吧。”
神农堂自前朝创办至今,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早已深得帝都百姓的信任。
三人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不少人排队等着看诊,一开门,一股子浓重的中草药味便扑面而来。
有个十□□的圆脸姑娘正拿着个本子站在门边的柜台处,帮一些不识字的病人写姓名排号,见他们进来就问:“看病吗?看病排号。”
“不看病,我们是来卖药材的。”庄振宇说,“请问你们这里谁负责收药材?”
“卖药材的?”圆脸姑娘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徐老爷子和徐朵,放下笔和本子噔噔噔跑近了里面,“三叔,有人来卖药材啦。”
不多会儿,从里面走出个四十左右岁的清瘦男人,“要卖什么药材?拿来我看看。”
徐朵就从包里取出了用报纸包着的人参,里面还按当地采参人的习惯,拿老树皮裹着参。
那中年男人见到老树皮,心中便是一动,可等看清里面的东西,他还是吃了一惊。
那人参足有近两指粗,六寸长,根须极为发达,且相当完整。
这样好的品相,他不是没经手过,但绝对没收到过。
要知道人参是东北的特产,帝都这边能见到的,也都是从东北那边收上来的。
他抬头,仔细打量了下几人,目光最终落在徐老爷子身上,“您来卖参,有介绍信吗?”
这年头人口不能随意流动,但凡出去住店,或者卖东西,都需要当地街道或者大队书记开介绍信。他虽然很想买下这支山参,可没有介绍信,他也不敢收。
好在徐老爷子和徐朵出门前就找王书记开好了,见问,徐朵又从包里拿出介绍信递给对方。
中年男人看完,立刻带着几人去往楼上,“交易金额太大,我也做不了主,你们跟我来吧。”
交易金额太大?
三叔可是专门负责收药材的,他都说自己做不了主,那金额到底得有多大?
在一边听着的圆脸姑娘很是纳闷儿,可这会儿又有人进来,让她帮着写个名字排号。她也没法跟去旁听,只好将疑惑暂时压在心中。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左右,她三叔亲自陪着几个人下楼来了,将她们送出门外。
正好她手头现在也没事情做,就过去拉拉他:“三叔,她们那人参到底值多少钱,你说你做不了主?”
她三叔立马一脸痛心疾首看着她,“文华,你连野山参值多少钱都不知道?你也好意思说是我们张家的后人?”
圆脸姑娘被看得心一虚,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我就是不喜欢学医,怎么了?”
“不喜欢就别问那么多,去农大学你的生物工程好了。”中年男人作势就要走。
她赶忙拉住他,笑得一脸讨好,“三叔,你就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男人被她磨不过,这才伸出两根手指,“那支参他们卖了这个数。”
“二百?”圆脸少女愣了下,“二百是挺值钱的,但这个数儿您还是能做主的吧?”
“不是二百。”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那难道是……两千?”
见她三叔缓缓点了点头,圆脸少女震惊地瞪大双眼,“真是两千!”
一不小心音调拔得太高,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她忙尴尬地收声,压低声音不可置信地问:“三叔,一棵人参真能值这么多钱?”
“六十年的老山参,什么时候不值钱了?”
圆脸少女就忍不住往门外,几人离去的方向望了望。
两千块钱都够一般家庭生活四五年了,他们这是发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徐小朵:不错,这样的人参再给我来两支,我就能在帝都买四合院了。
圆脸姑娘:土豪大大,你缺朋友吗?会读大学家里世代行医那种。
大佬:媳妇儿,我觉得我不需要努力了,你可以包*养我。既然能靠脸吃饭,为啥还要靠才华?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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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同学
徐朵也没想到这棵野山参能卖这么多钱。
两千块,在家家户户都没有余钱的七几年,无疑是笔让人眼红的巨款。
揣着厚厚一沓大团结,她忍不住问徐老爷子:“爹,那棵参再咱们那儿,能卖上这个价吗?”
“够呛。”徐老爷子说,“之前听说有人挖到棵三两的,连一千五都没卖上。”
也就是说从杨树村到帝都,中间至少有个两三成的差价。
徐朵沉吟,“爹你说,要是咱们再村附近收参,带到帝都来卖,赚取其中的差价,可行不可行?”
这点庄振宇也想到了。
只是他并非土生土长的山城人,对人参不是很懂,这才没第一时间开口询问。
闻言他朝徐朵瞥去一眼,稍微有些意外。
这个小妻子比他想象的更加聪明,也更有经济头脑。在全然陌生的帝都,她既不觉得新奇,也不见茫然无措,从容得不像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农村姑娘,倒像个本地人。
徐朵当然是本地人。
虽然她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还是有些出入的,四十年以后的帝都和如今的帝都比变化也很大,但熟悉的乡音还是让她很有亲切感。
要不是怕吓着大佬,她这会儿飙出一口京片子,估计比他这个在杨树村呆了十年的还标准。
听徐朵这么问,徐老爷子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意外,只认真思考起来。
“应该可行,参我可以帮你收,介绍信找你王叔开就行。”
徐朵就把那两千块钱全塞到他手里,“那爹你回去帮我收点吧,太小的就不要了,虽然拎着没多沉,但路上不好保管。”
没多沉?
听到这话的庄振宇,忍不住想起她那个装满辣椒酱、番茄酱之类的大提包。
对她来说,到底多沉才叫沉啊?
徐老爷子自己有退休金,又自觉身体硬朗还能种个几年地,也没指望儿女养活。所以这次来,庄家给那一千块钱的聘礼他也带来了,想着交给徐朵,让她想买什么买什么,别委屈自己。
徐朵塞给他这两千他自然不肯收,硬说自己有钱,让她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徐朵留下了一千,犹庄振宇陪着去办了个存折,其他的全给了徐老爷子做收参的本金。
当晚,庄振宇没有多留,吃过晚饭就带着徐老爷子给庄父的特产和徐朵捎给他的各种吃食告辞,第二天一早,开着车来接两人一起去帝都农业大学报到。
报到一切顺利,就是寝室的环境不太好,都是八人宿舍,简陋又拥挤。
徐朵是第一个来报到的,其他七人都还没来,寝室里空空荡荡。她蹙着眉看了半天,最终挑了窗边的一个上铺,把带来的行李铺了上去。
铺完想想自己以后不能一直不打坐修炼,她又量了一下,问庄振宇:“振宇哥,你知道附近哪有卖布的地方吗?”
庄振宇对这一片并不熟,但这个出去找人一打听就能知道。
几人简单将寝室的卫生收拾了一下,就出去置办东西,徐朵除了布还买了些铁丝和夹子,自己给自己做了个简易床帘。
话说,这要是在现代就好了,根本不用费劲吧啦做什么床帘,买几个粘钩一粘,再挂上块布就行了。
嗯,今天的徐朵依旧怀念自己在现代世界和修真界的幸福生活。
下午送完徐老爷子上车,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寝室里已经又来了两个女孩子。
徐朵五感敏锐,还没进门就听到她们在里面说话。
“哎你是在我前面来的,知道那些东西都谁的不?”
“不道呀,我来的时候也没看到人,应该是那边上铺的。”
“带这么多东西,肯定是外地来的。像咱们这样本地的,周末都能回家,带套行李带点生活用品,拿两套衣服换洗就成了。”
“嗯。”
徐朵准备推门的时候,正听到那笃定她是外地人的女生嘟哝:“寝室统共就那么点地方,她自己的东西就占了一半,真没素质,还不知道是哪个穷山沟来的。”
徐朵东西是不少,但绝不可能占寝室一半的地方。
而且这人说话时语带不屑,排外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徐朵勾起唇,轻轻推开了门,“我记得没错的话,主席老家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城市。这位同志,你是瞧不起我和主席这样来自小地方的外地人吗?”
那女生一噎,“你别乱说,我才没有那个意思。”
虽然现在十年XX已经过去了,但她是在帝都这个风暴中心长大的,自然之道什么叫祸从口出。敢瞧不起主席,她岂不是不要命了?
“没有就好。”徐朵长吁一口气,笑出颊边两颗梨涡,样子很有几分腼腆。
“大家以后就是一个寝室的室友了,我还真怕你们有地域歧视,和你们相处不来。对了,咱们学校外地人多不多呀?我能在这儿找到老乡吗?”
多,很多,比本地人都多。
那女生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总觉得徐朵这话是在告诉她:你瞧不起外地人,就等于瞧不起学校大多数人,包括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