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不能窝里斗,那以后打架找外面的人好了。
几个小豆丁点头。
徐朵又接着道:“后面的门规还有很多,但你们年龄还小,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你们要记住一点,不能仗着学过功夫就为非作歹。要是我发现你们谁不好好做人,净干些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坏事,就算警察抓不到,我也会亲自动手,废了他一身功夫。”
刚说到这里,东边又是一阵叮叮当当,比刚才声音还大还刺耳。
妈哒,没见她这正装逼呢吗?敲个毛线球啊敲!
几次三番被打断,徐朵怒了。
她收住话头,慢条斯理起了身。
周围人看了,俱是不解。
训话训完了吗?这又是哪个环节?
正疑惑,却见她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大门口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径直走到东边板杖子边。
当着院内外好几十号围观群众的面儿,徐朵原地跃起,足尖在杖子横杆上一点,整个人蝴蝶一般轻巧地翻了过去。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惊呆了。
这、这么轻松!这也是他们门派的功夫?
他们还以为朵丫头只是力气比普通人大一些呢,没想到身手也这么灵活。
刚才说徐朵穷讲究的人更是脸上发烫,悄悄往人群后退了退,生怕别人拿她之前的话来挤兑她。
而东边隔壁的院子里,铁柱妈傻呆呆拎着个大铁勺,比这些人还要震惊。
她两次想要拜师都碰了钉子,还被人好一通嘲讽,心里自然不痛快。
眼见着徐家拜师仪式举行得隆重热闹,就住在隔壁的她光听声音都气得慌,于是开始锅碗瓢盆一顿敲,就想膈应膈应徐朵和吴老二媳妇他们。
谁能想到,这边正一边低声咒骂一边敲得起劲呢,院内突然无声无息翻进来一个人。
铁柱妈都要吓尿了,她敢保证,刚徐朵那死丫头落地的时候,绝对没发出多少声音。
她、她她她怎么跟鬼似的?这两米多高的板杖子有这么好翻吗?
不等铁柱妈反应过来,徐朵动作迅如闪电,轻轻一抓一带,那个大铁勺就到了她手里。
“你、你要干嘛?”铁柱妈又被吓了一跳。
这么快的动作,刚才这死丫头要是想打她,她躲都躲不开。
徐朵不说话,一手勺子一手勺柄,轻轻松松将其对折起来,看得铁柱妈脸都白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她笑盈盈地望着铁柱妈,随手又来了个对折,“婶子,这个表演好看不?”
“不、不好看。”
“不好看?”徐朵挑眉。
“不、不!好看,好看!”
“那看在咱们两家是邻居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收钱了。”徐朵扬手将被折得短短的大铁勺丢进破锅里,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软软地问:“婶子,你是感动坏了么?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感动个屁!
一个大铁勺要两块四五毛钱呢,都心疼死她了!
铁柱妈很想上去揪住徐朵让她赔,然而……
看着铁柱妈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徐朵心里总算痛快了,在对方震惊又畏惧的眼神中,施施然重新翻了回去。
这下可以继续愉快地装逼了,在院内外众人骤然崇敬起来的眼神注视下,徐朵满意地点点头,坐回了椅子上。
“下面开始正式拜师。吴小海,你年龄最大,你先来。”
嗯,小海比狗剩子好听多了,以后还是叫这孩子的大名好了。
徐朵话音一摞,站在她左手边第一位那个皮肤微黑的小男孩,就在吴老二媳妇充满期待与激动的目光下,跪在徐朵面前的垫子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徒儿拜见师父。”
徐朵受了礼,给了他一个巴掌大的荷包做见面礼,“以后你就是我千鼎门第44代弟子的大师兄了,一定要以身作则,好好练功。”
“是。”
接下来是二丫,她比小虎大大半年,序了二师姐,小虎则毫无意外地成了小师弟。
徐朵一样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荷包。
荷包是徐老太太用家里的碎布头拼的,里面则装着大佬昨天从帝都带回来的酥糖和果脯。
几个孩子都没想到师父还会给见面礼,一回家就乐颠颠拿去献宝。
然后,三家的家长就看着荷包里面的东西,半天没回过神来。
周三媳妇已经算是其中见过好东西比较多的了,可还是第一次瞧见这种红虾酥糖。
香、脆、酥、甜,比商店里能买到最贵的糖还好吃。
还有那些果脯……
这可都是想买也买不到的好东西,想不到徐朵居然愿意拿出这么多来做见面礼。
她不由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柔声,“小虎,你师父对你们已经很好了。你以后要听师父的话,好好练功,多帮她做事,少调皮,知道不?”
“知道。”小虎点头,含着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边母子俩正说话,那边,难得母子见面的徐老太太心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不年不节的,徐大哥徐国富,突然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朵:婶子你看够了没有?没看够我再给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大佬:不行!私人财产禁止商用!
徐朵:……谁是你私有财产?妖孽!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本仙子就不会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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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送饭
徐大哥进门的时候,徐朵和徐老太太都在厨房里。
家里一下子多了鸡鸭鹅各一只排队等着被吃,徐朵决定不辜负它们伟大的牺牲和无私的奉献,好好改善伙食。比如说,先做他一个酸菜炖大鹅。
徐家六个儿女,就算三分之二都不在家里住,每回回来走的时候徐老太太总要大包小包给他们装这装那。所以年年秋天自家白菜下来,徐家都要腌两大缸酸菜。
如今地窖里还剩下小半缸,因为温度低,一直比较新鲜。徐老太太才下去捞了四棵,正在那舀水洗呢,突然听到自家大儿子的声音,不免愣了下。
“我怎么听着说话的像是你大哥?”她撂下酸菜,跟徐朵说了声“我去看看”,一面在围裙上擦着手一面出了厨房,果然看到自家大儿子正在院门口和邻居寒暄。
徐老太太先是一喜,接着脸上的表情又淡下来,“你怎么回来了?桂香叫你回来的?”
徐大哥徐国富高中毕业后,就招工去了望江镇矿上,结婚后也自然在那边安了家。旷上没什么假期,他一年回来几次都有限,这个时候……
她眼尖地看到了大儿子整齐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衬衫,还有领口边露出的一点抓痕。
“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你和我爹。”徐国富被问得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妈我爹呢?又去地里了?”
“你少给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见自家儿子这个样,徐老太太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桂香是不是回去跟你说什么了?”
徐大嫂不算聪明,不然也不会爱小爱到公然在婆家翻箱倒柜,弄得全家上下对她都没好印象。
偏这么个只会撒泼的,遇上了徐国富这个没脾气耳根子又软的。每次徐大嫂闹起来,徐国富都拿她没办法,这次估计又是被徐大嫂逼着回来的。
听徐老太太这么问,徐国富支支吾吾,“妈,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有什么话非得进去说?见不得人啊?”
徐老太太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转身朝正房走去。
徐国富这才注意到厨房剁东西的声音,“妈,谁在厨房呢?”
“朵丫头。”
“咱家现在都是小朵做饭了吗?”徐国富错愕。
昨天听几个孩子说小姑姑做饭多么多么好吃,他还不信来着。
“也不是,有好东西了她才做,大概是嫌我做得没她好吃。”
母子俩说着话进了正房里屋,徐朵则始终在厨房里忙自己的。
徐大嫂昨天才吃了瘪离开,今天徐大哥就没上班跑了回来,说与徐大嫂无关傻子都不信。
徐国富要是那能镇得住媳妇的,说不定会带着老婆回来道歉,可以他那性子……
反正原主因为徐大嫂几次三番偷她东西,对自家大哥也挺不满的,她不理人也没人会觉得不对劲儿。徐朵就干脆由着自己的性子没出去,远离糟心亲戚糟心事儿。
没想到她刚把大鹅剁好、洗净,又把徐老太太刚没洗完的酸菜洗了,徐国富就满脸尴尬地收拾了老婆孩子落下的东西,匆匆告辞离去,走前还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小朵你忙。昨天那事儿对不住,我替你嫂子跟你道歉了。”
还真道歉啊?
虽然夏天里门窗都是大敞着的,徐朵又五感敏锐,但她特意没去听母子俩的谈话,还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怎么徐国富就跑来跟她道歉了。
倒是徐老太太没什么惊讶,重新进了厨房问她:“酸菜都洗好了啊?你切还是我切?”
论刀功,当然还是自己最好,徐朵想也没想,“我切吧。”
徐老太太就叹了口气,一面把早上去园子里摘的菜洗了一面和她絮叨:“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你大哥这么个耳根子软的?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用脑袋想想。”
在哪个世界没有几个徐大哥这样的男人?徐朵没办法理解,却也不想对此发表言论。
她低头,开始切酸菜,只把耳朵留给徐老太太。
徐老太叹完气,又说起徐大哥这次回来的目的。
“说是你大嫂住院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还和你孙大爷他们借了些。眼瞅着孩子要开学了,家里别说学费,连下锅的苞米面都快没有,想跟我借点钱。”
说到这里,她冷哼,“要不是他话里露出来了点,我说不定就真心软,借给他了?你知道你大嫂回去怎么跟他说的吗?她说你害她住院,她回来借一百块钱都不给,还拿扫帚把她赶出去了。当初要知道她是这么个搅家精,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大哥娶她!”
见老太太动了气,徐朵安慰她:“妈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反正她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你不喜欢她,少叫她回来就是。”
老太太“嗯”一声,又道:“对了,小庄给那些钱你既然不要,我就给你收着,等你要用了再来找我拿。你手里卖熊胆那些你也收好,别乱借钱给别人。”
她没说的是,老大媳妇也不知从谁那里听说朵丫头已经把熊胆卖了,竟然叫老大跟朵丫头借钱。也不想想她昨天当着那么多邻居跟小庄的面儿诅咒朵丫头和小庄离婚,她怎么有脸!
她那个气啊,当时就把昨天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跟老大说了,他这才跑来跟朵丫头道歉。
说着话,徐朵已经将酸菜片好、切丝。等在水里泡过一阵,徐老太太架火,她开始炖菜。
鹅是周三媳妇自家养的比较肥,炒的时候连油都不用放。徐朵利落地将大鹅炒好,放酸菜,添水,大火炖十五分钟,接着转小火,一气儿炖上一个来小时正好中午吃。
忙活完,徐老太太在屋檐下有阴凉的地方放了两个小板凳,招呼徐朵:“过来坐,我早上摘了些李子,刚洗了,你吃几个歇歇。”
徐朵就和她并肩坐在小板凳上,吹着她拿大蒲扇扇出来的凉风吃李子。
这年代水果是稀罕物,就算有钱也买不到,除非在供销社有亲戚或者熟人。
所以有院子有地的人家,多半会种上几棵果子树解馋。就是不比现代可以打药,结出来的果子虽然甜,虫子却多。
徐朵拿起一个,捏开,又合上,皱眉扔到手边的空盆里。
徐老太太就把手里那个没虫的剔了核递给她,问她:“当初你们班黄培广你还记得吧?”
徐朵不是原主,徐老太太要说别人,她或许还真得仔细想一下,可黄培广……
“就是因为名字不好,招工被商店拒绝那个?”
黄了,赔光了……
要不是这年代没几家有电话,徐朵都怀疑这孩子是充话费送的。
“对,就是他。”徐老太太说,“我听你黄大娘说他前两天订婚了,准备下个月结婚,到时候你去吗?”
“结婚?他够年龄吗?”
七几年的时候,法定结婚年龄还是男方满二十周岁、女方满十八周岁。可黄培广比原主好像还小一个月,怎么就结婚了?
“他十九了,也不算太小。你黄大爷黄大娘的意思是先把婚礼办了,结婚证等他俩够了年龄再补。”徐老太太说着,又想起来一件事,“小庄都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那边住?”
徐朵动作一顿,“等学校开学的吧,住在家里教小虎他们方便。”
老太太不提,她差点忘了还要跟大佬回学校那边住的事儿了。
算算日子,离村小学中学开学,还剩不到十天,这是要和大佬开始同居的节奏啊。
*
中午吃过饭,徐小弟再次幸福躺尸,直恨不得徐朵天天做饭才好。
徐朵却被无情的徐老太太赶出了家门,让她去给大佬送饭,“小庄自己在家,估计都是糊弄着吃的。现在时间还早,你赶紧去,说不定他那边还没吃。”
学校在村南,徐家在村北,走过去要差不多十分钟。乡下又都是土路,为了防止自家女婿吃到的是土而非酸菜炖大鹅,他还在菜盆上又扣了一个盆。
徐朵无奈地端着盆出了门,一路捡着阴凉处走,到达学校围墙外那一小片教师家属房时,住在路边第一户的方老师家一家四口还在吃饭。
瞧见她,三十来岁梳着个无好头的方老师撂下筷子,笑着出了院子,“这不是小徐老师吗?有阵子没看见你了,听说你最近挺忙的。”
原主娇气不爱干活儿,初中毕业就托人把自己弄到了村小学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