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对看一眼,小心翼翼的望着眼前能主宰她们命运的父亲, “父亲,可否给女儿们一点提示?”
“分家,让女婿回去提,你们别掺和,还有你们的房子是你们的嫁妆,没有让婆家人住的道理。口子不能开,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变成理所当然,也忘记了宅子是谁的,说不定还自欺欺人认为是他们家的。
到时,你们想收回赶不相干的人,会牵扯出来很多问题。甚至被公婆用孝道压制你们,宅子以后是谁的那可就不好说。”
不是沈清和小气,只是在古代孝道大于天,万一三位庶女的公婆中有史氏那样拎不清的人,这事还真会像沈清和说的那样。
只要长辈说,不舍得哪个儿子家的孙子孙女,要养在身边,或者不舍得和其余的儿子分开,要拢在一起过日子,就贾嫦她们姐三个,根本没有办法反对。
天子脚下,许多事情可大可小,名声尤其重要。他不愿意到时给她们收拾烂摊子。
“父亲,不至于吧?”贾嫣有点不信,房契握在自己手里,还怕他们抢不成。
“不至于,你年纪太小,说也说不明白。要不嫣儿你试试。”
沈清和似笑非笑的望着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二女儿,只要她敢答应,沈清和第一时间收回给她补办的嫁妆,给她补办嫁妆是因为原身觉得对不起她们。
他才愿意补偿嫁妆还有看顾她们,如果她不识好歹,他就能放手不管。
说实话,他对贾赦的感情都比对她们深,没办法,谁让他先和贾赦,贾政,贾敏,他们三相处。还有此时的贾赦还有贾政,明显没有二十多年后那么让人讨厌,对他很是恭敬还带有明显的亲近之意。是真的当他是位了不起的父亲那样尊敬。
有对于父亲的尊敬,有对于英雄般的尊敬。还有对于身处权势顶端的他的尊敬。
在他们的心底,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隔壁的伯父也是承袭祖上爵位,直接从公爵降了好多级,降到神威将军。
可是他们的父亲不一样,有能力有功勋,依然还是国公府,那是他能力的体现。对于有能力身受皇恩的人,大部分都是另眼相待,也多一些尊敬。
“不,我听父亲的。”贾嫣也不蠢,刚才父亲那危险的眼神,让她全身都战栗起来,感觉到只要她说试试,估计会被打回原形。
吓得她赶紧摇头摆手,听话。
该提点的提点过了,沈清和让她们回去再想想,自己可不愿意什么事情都帮她们做。
贾嫦三姐妹还算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翌日,沈清和对着三位胆小的女婿一顿敲打,三位女婿也算听话,隔天就自己老家,找他们的父母分家。不管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还算是和平的分家。
三位女婿都知道,自家的那点家产不足挂齿,多给亲兄弟一些家产,父母自愿跟着家里其他的儿子。特别是做婆婆的,可不愿意有个家世出众的儿媳,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连个脸色都不敢给她们看,有什么婆婆的尊严。
干脆跟着其他的儿子,还能作威作福,再说,儿子分家了,依然是她的儿子,不管她跟着哪个儿子,也不敢不孝顺她。
分家极其顺利,三位悲催的女婿,带着自己分到的那一点少少的家产还有妻子原来的嫁妆,高兴的回到京城,未来,他们就是京城人。背后还有荣国公这尊大靠山。
转眼一年半的时间,沈清和把府中全部理顺,三个嫡子嫡女不说是人中龙凤,那也是不差的。
能赚钱,会识人,会来事,还知道怎么为人处事,也知道好赖。
两个儿子的改变,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接到圣旨,他被任命为从一品的九门提督。职务品级不变,但是他依然还是超品国公。
九门提督:主要负责北京内城九座城门(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安定门、德胜门、东直门、西直门、朝阳门、阜成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还负责巡夜、救火、编查保甲、禁令、缉捕、断狱等(来源于网络)。
荣国公府,最近门庭若市,可是不管什么人送礼物,沈清和都照单全收,让家里的三个儿女全部登记造册,拒收不可能的。
他在官场上混,不可能做到清廉特立独行,他也需要有和同僚们一起畅聊的机会。不能做独行者。
礼物要收,但是也不能惹皇帝猜疑。
“那些礼物整理好没有?”
“父亲,全部整理好了。”贾赦如今也是非常不错的兄长还有弟弟,不管什么事情喜欢和弟弟妹妹商量,也愿意亲近他们俩,至于已经搬离荣国府的三位庶姐,明面上,他也做的不错。
看着父亲不愿意给三位姐夫安排差事,他就找他的狐朋狗友帮忙,帮助三位姐夫安排了不错的差事。
让三位庶姐在夫家很有面子,日子一天过的比一天好。家里的俗务,全是兄妹三管理的。
史氏如今是完全被架空,没有多少存在感,在府中除了她的心腹愿意搭理她,大部分下人都躲她躲的远远的,一是怕她无故发脾气。二是国公爷交代过,离夫人远点,不许为夫人做恶事。
靠近夫人会被国公爷怀疑,想想都得不偿失。
“很好,册子誊抄两份。”
“已经全部誊抄好,请父亲过目。”贾政拿出来两份誊抄好的备份,放在父亲的手上。
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对待孩子们做的事情,沈清和一般都很认真,至少表面就是装也得装认真。
被遗忘在荣禧堂的史氏,已经被沈清和的不理不睬,磨的脾气越来越大,“哐当”房间外守着的丫鬟,又听到夫人在房间中砸东西,三天一小砸,十天一大砸。
荣禧堂做事的下人,每天都谨小慎微,出气都不敢大声。生怕被骂,生怕惹夫人嫌。
下朝时,沈清和慢腾腾的走在最后面,等待皇帝的召见。他把收到的礼物,一大半都献给了皇帝,以他记忆中对皇帝的了解,应该到了召见他的时候。
慢腾腾晃悠的沈清和,没有等候多久,就被皇帝召见,在皇帝起居的大殿,面见皇帝。
已经换好常服的皇帝,一脸和蔼,对着忠心耿耿的贾代善,他是愿意给点笑脸,也愿意赏他一些脸面。
拜见皇帝以后,被赐座,距离皇帝并不远,“爱卿,送来的礼物朕很喜欢。”
“皇上喜欢就好,微臣也只是慷他人之慨,转道手而已。”多余的话语,沈清和也不愿意多说。
谁家送来了什么礼物,只怕皇帝比他还清楚。
聊了一会儿军政大事,沈清和想起一件事,从怀中那出来一叠银票,先是交给一旁伺候皇帝的朱公公。
皇帝看着一叠银票,压根没有想起贾代善欠国库银子的事情,颇为好奇的问道,“爱卿此举是何意?”
“回皇上的话,微臣不是还欠国库五十万两银子吗?三年来在府中多方筹集,还有府中各种节流,前几日终于筹集到这五十万两现银 ,整理好,终于有机会还给皇上……”
一番诚恳的话语,说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忠心耿耿,有点小感动。
皇帝眼中对贾爱卿的满意度是越来越高,不错,对的住朕给他的信任。
君臣关系进一步融洽,下午户部给荣国府的曾经的借款销账,他们已经接到皇帝送来的银票。
压在头上的一座小山,被搬掉,沈清和轻轻吁出一口浊气。轻松不少,以后只需要管好几位子女就行。
越来越忙碌起来,沈清和没有什么时间,亲自管教孩子,只能几天抽查一下三个孩子的各种学习情况。
休沐日,沈清和刚起床耍完一套拳法,就被荣禧堂的丫鬟请去荣禧堂,说是夫人有请。
悠哉悠哉的用完早饭,沈清和才来到荣禧堂,“夫人有事?”
“老爷只怕是忘记了府中还有妾身这人吧?”史氏目光如剑,剑剑能穿心,直射沈清和,恨不得把他射成一个窟窿。
眼神还透有着冲天的怨气,恨不得掐死眼前的男人。
“夫人此话怎讲?”
对于眼前的史氏,沈清和能装傻就装傻,他一直有派人监视她,也不想和她过多的见面。
从来了此方世界以后,他从不碰府中的任何一个女人。也不愿意和心中充满各种阴谋诡计的女人在一起对话,简直就是一种心理伤害。
“老爷,妾身是一府主母,如今却被老爷半软禁在府中,一切事务全部交给他人掌管是何意?”
“夫人多想了,为夫前些年一直戎守边关,府中一切全靠夫人打理,着实辛苦。想着既然回到了京城,就让夫人好好歇歇,府中一半事务都是孩子们在管,也算是给他们练手,其余的为夫代管,也是想多方筹集银子,还给皇上,还给国库。这不前几日刚好筹集完,今日就还给了户部……”
沈清和有的没得说了一大通,史氏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之前消减府中下人,抓贪,消减开支,全是为了还那什么国库欠银。
简直就是一个败家子,满朝大臣都不还,他居然当出头鸟,还了五十万两银子。欠皇帝的银子算事吗?满朝文武大臣,大半的都欠找国库借过银子,还的又有几个,据他所知,还的都是那些借的很少很少的农家状元或者农家进士。
不说别人,就说四王八公,就得来挤兑荣国府。
史氏的脸瞬间变的漆黑,她可以想象,荣国府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备受挤兑。
知道归知道,难受的是她还不能说什么,那是还皇帝银子,能说什么。
气闷的史氏,满脑子都是还皇帝五十万两银子的事情,府中还完银子,那还有多少银钱,想来很长一段时日,都不会好过。自顾着气闷此事,至于请沈清和来的初衷,她已经忘记的一干二净。五十万,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看着已经陷入疯魔状态的史氏,沈清和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的离开。
沈清和如今是常住梧桐院,刚坐下,隔壁的堂兄贾代化,晃悠找了过来,大马金刀的坐在沈清和边上,“善弟,听说你还了国库欠银?”
“嗯,兄长如果有办法,还是早早还的好。”
沈清和想到几十年后,新皇帝的雷霆手段,替眼前的老哥哥着急。
“还,拿什么还,再说了除了你满朝权贵谁还了,你这样做事,会得罪不少人的。”
贾代化是好心告诫沈清和,可是他忘记了有借有还这四个字。
“得罪大臣比得罪皇上的好,兄长如果不在乎宁国府的传承就继续装傻,不还欠银。还有早总比迟还要好,都是要还,早点还,还能落个好印象,也许宁国府下一代的承袭爵位,不会降的太狠。”
言尽于此,对着整天只知道享乐的堂兄,也不知道怎么劝。
“善弟,说的有理。我回去让账房归拢归拢府中银子还有值钱的物件,看看府中有些什么。要不,善弟给指点指点。”
“兄长,抓贪节流,节省开支,让后院和孩子们少花银子少置办一些衣裳和首饰……”
沈清和的话,一下子让宁国府各位主子的生活档次降低了好多。
他定的基调,让贾代化都有点听不下去,可是贾代化知道荣国府早就是这么做的,想来应该是有道理的。自家欠国库的银子虽然少些,可是对于宁国府也是很大一笔银子。
这些年府中没有多少进项,堂弟还手握兵权,能有不少来银子的道,都要如此节省。
他不如堂弟能闯能干,但是总不能守业还守不住,也许府中是要和堂弟说的那样,就是有银子也要低调,不要让后辈子孙奢华成性,以后只知道享乐,不知道奋斗。
心中有了主意,贾代化喝了几杯茶,乐呵呵的告辞。
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实行善弟说的那些事,自己颓废了许些年,是该找点正事做。
回到府中,贾代化如同沈清和教他的那样,招来账房,秘密的审查私产和府中公产的铺子还有庄子,一步步的抓出来那些贪得无厌的管事。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他懂,在自己认可的底线内,收点银子,贪点银子,他不会说,可是贪太多,他就不能接受。
感觉很不好,一些蛀虫,居然侵吞属于他的东西。太胆大妄为,想到这些,他又想到欠银那事,站在同一立场,自己是该主动还银。
万一哪天,皇帝动了清算的心思,宁国府也是逃不过的。
国库的银子也是皇帝的银子,他能看着他们这些人一直不还银子,估计不能。
换成他早就炸了,也不是一两五两的银子。
宁国府一道道的新规矩,由此诞生。满府的女眷和下人暗自喊苦,可是当家的人,一点也不体恤他们,依然故我。还再三强调,不许讨价还价。
贾代化夫人,不明白的问,“老爷,府中没有如此做吧?”
“有必要,很有必要。宁国府比荣国府各方面都要差很多,可是荣国府早就如此,节省出来好些银子。府中到底如何,难道夫人不知道吗?还想继续奢侈度日,是想败完宁国府吗?”
贾代化的话如针一样刺着对方,让对方无法辩驳,是呀,宁国府财力权力都不如荣国府,人家能如此,他们也得效仿。
宁国府没有人在朝中,也无法第一时间知道朝中动向,皇帝的心思。贾代突然两年多前整治府中,他们是知道的。人家比他们懂皇帝的心思,还是跟着人学吧,能怎么着。
宁国府大刀阔斧的整治府中,减少不少下人,偷奸耍滑的下人都是一家家的放走,说是为逝去的父辈祖辈祈福。
光是抓贪墨的管事,就揪出来几万两银子,还有字画,古董,以及一些名贵首饰。
贾代化夫妻俩坐在小花厅,看着面前的一切,眼睛发直,不抓不要紧,一抓抓一窝。
“老爷,没想到啊,妾身是明白了,这些人每月都要敲打,每月都要仔细的查。”
“夫人能明白就好,咱们也要和善弟一样学,七天一次让不同的人去查看一次外面的物件,免得被宵小唬弄,人选也和隔壁一样随机。免得他们串通,还有让孩子们出去也多打听,自己心里有数,才能不被欺骗。”
“对,妾身都听老爷的。”
“嗯,那就按隔壁的章程那么办?”
贾代化对隔壁堂弟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干什么都厉害有手段,他是万万不如啊。人家承袭爵位能不降,真是人家有本事。早年他心中的那点小小的嫉妒,此时全部化为乌有,消散在佩服中。
宁国府皇恩不如荣国府,想见皇帝是不容易的,贾代化给府中留下一年的全年用嚼,其余的全部带去户部,先还一半,另外一半每年还上一些,直到全部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