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是来接柳惠柔的,也懒得跟她打招呼,她完全不想和她再有瓜葛。却不想张梅英看到她后,迎了上来,“筱筱,我有话跟你说。”
夏青宜冷着一张脸,“什么话?”
张梅英看了看周围,来往的都是学生老师,“要不我们去附近的饮品店坐坐,我请你喝杯奶茶。”
“不用了吧,有什么话这里说就好。”
“这里人太多,实在不方便,我们还是去咖啡厅吧,这附近有一家,我知道在哪,很近的。”
张梅英伸手要拉夏青宜,俞泽深挡在她面前,“张阿姨,亮叔还在等,你有什么话在这说了,节省大家的时间。”
柳惠柔看了看俞泽深,然后笑了笑,“那行吧,这里大门口,站着说话别人都听着,去那边,那边人少。”说话间,她指了指校门口的花圃。
夏青宜和俞泽深也不知道她想耍什么花样,但念在她也不敢做什么,便按照她说的,去旁边的花圃。
张梅英对俞泽深说:“泽深,你先上车吧,我跟筱筱说完就让她去找你。”
俞泽深双手插着裤袋,“不用,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我没什么不能听的。”
张梅英尴尬地笑了笑,只好妥协,“那好吧,其实是这样的,上一次关于分财产的事,我都听你们的安排,按照程序来,该给你的,我也都给了。只是,你爸爸留下的股票,你一个人独占,也不大好吧。”
原来是这件事,夏青宜总算见识了,有些人为了钱还真是脸都不要了,她说:“张阿姨,你认识我爸算上他走了的这半年,也没有两年吧?你能得到他八百万的财产,对你来说应该是足够了的,难不成,你还想打股票的主意。”
张梅英擅长假笑,“筱筱,我始终和你爸是领过证的人,我是和你一样,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的,他的财产我们两分的那叫凤毛麟角,大头不还在你那嘛,那些股票价值几个亿吧,你都占着,不觉得霸道了吗?”
夏青宜道:“怎么能说霸道呢,我是我爸的亲生女儿,血浓于水,而你不过是陪了他一年多的人,道德层面上,你就不该再来找我说这一番话。”
“无论怎么样,我和你都是一样的继承人,我们两五五分不是挺好的吗,那些股票,我也没说全要啊,给我一半就行。”
夏青宜想起俞恒之前说过,他说那些股票唐伟彬曾经说过要给她的,她继承也算名正言顺,“你别想了,我爸以前就说过,股票是归我的,你没有继承的权力。”
“真是巧了,你爸也跟我说过,他的财产以后都归我管。”张梅英叹气,“只可惜啊,他都没好好立个遗嘱,搞得我跟你啊,都不知道该信谁的。”
这人脸皮还真是厚,夏青宜一想到唐伟彬辛苦挣的钱自己没享福反而被这样的女人得了渔翁之利,她心里就觉得难受。她道:“我劝你还是别打那些股票的主意,那是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是法律问题了,筱筱,我和你要是打官司的话,不大好吧。”
旁边的俞泽深开口道:“既然你提到了法律,我们就用法律手段解决,你也没必要缠着筱筱了。”
张梅英笑了笑,“我这不是不想和筱筱翻脸吗,打官司多难看呐。”
“现在这个局面更难看。”他冷着脸说完,牵着夏青宜走了。
——
回到家之后,夏青宜把张梅英今天在学校围堵她的事告诉了陈意美。
陈意美听后,有些生气,“这个张梅英,可真是个厚脸皮的,她跟你爸结婚多久,为这个家贡献过什么,她心里没点数么,拿了八百万不够,还想来瓜分股票!”
“她还说,如果我不同意,就会走法律程序。”夏青宜道:“我想了想,如果真的走法律程序,我可能会理亏,因为我爸没有立遗嘱。”
“不怕她,我给你请最好的律师。”
俞泽深道:“妈,现在不是请的律师好不好的问题,张梅英在法律上是唐叔的妻子,这点是她的优势,除非我们有证据证明那些股票是唐叔留给筱筱的。”
陈意美想到了唐伟彬,想到什么,陈意美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俞泽深和夏青宜异口同声地问:“什么?”
陈意美看着夏青宜,“那是很久以前了,筱筱那个时候还小,你和泽深年纪差不多,当时我们两家就想以后做亲家,给你们两订了婚约,伟彬当时就说,等以后我们成了亲家,就把他在俞氏的股票给筱筱作为嫁妆。”
俞泽深问:“有辅助的文件证明吗?”
陈意美道:“这个等你爸回来,我们问问他。”
俞恒回来后,听说了这件事,他抿了一口茶,“我刚好也想说这件事,我最近找了周律师想要把你爸的股票过继到你的名下,由于你爸没立遗嘱,律师那边也不好擅自做主,要我提供相关证明,这件事我一直在跟进,后来严律师找到我,才知道你爸在和张梅英结婚之前就签署了一份文件,里面说明了他在俞氏的股票将会作为你的嫁妆,既然是你的嫁妆,那在法律上就是你的了。”
夏青宜听后,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心酸,唐伟彬为唐筱付出了一辈子,把最好的都留给了她,可惜到最后,他都没能享福。
夏青宜有点后悔,每一次唐伟彬回来都给她带礼物,而她却从来没给他准备过一份礼物。
陈意美道:“有这份文件在,我看张梅英还有什么话说。”
其实这些财产对夏青宜来说,有没有并不重要,她花的不多,也不喜欢买太多名牌,她自己的家境也算富裕,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要靠自己家里一辈子。
唐伟彬留下来财产,她除了有一栋房子,她还分到了四百万,她已经匿名捐出去了一部分,以后股票要是过继到她名下,她也会妥善处理。
她唯一不能忍受的是这些股票落到张梅英手里,被她们母女无节制挥霍。
俞恒道:“筱筱,股票过继的事我会继续跟进,现在是非常时期,你顾好学习就行。”
“嗯,我知道。”
陈意美想到今天夏青宜被张梅英围堵,有点担心道:“我想张梅英对这件事可能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她那个弟弟,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筱筱,你平时可要多注意,别一个人单独行动,上下学要和泽深一起。”
“嗯嗯,好的。”
第48章
果然,这件事过去两天, 夏青宜就收到了一封律师函, 张梅英控诉她私自吞没唐伟彬的股票,并要求分割一半。
俞恒早有准备,收到律师函的当天就让律师回复, 并附上了当初唐伟彬签署的文件副本。
夏青宜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应该平息, 毕竟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唐伟彬的股票确实是留给她的。
但没想到的是, 几天之后, 夏青宜接到了一个律师电话,对方说是张梅英的委托律师,有些事情需要见面谈谈。
夏青宜和俞恒一起去见的面,另外还带上了一位律师,名叫周望,是和俞恒长期合作的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这一次的股票过继就是有他来主导的。
对方也来了三个人,一个是梳着大背头的中年律师, 一个是张梅英, 还有张林华。
见面的地点在一间餐厅的包厢,见他们进了包厢, 张林华站了起来十分热络的上前握手,“俞总,你好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俞恒并没有伸手和他握手,只是仪式上地笑了笑, “张总也在啊。”
“我姐的事,我就是过来吃顿饭,凑个热闹。”
俞恒没再和他继续说下去,继续往里走。
张梅英还是那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来来,都坐都坐,想吃什么就点,这顿我请客。”
俞恒全程没正眼看她,夏青宜也冷着一张脸,坐了下来后,周望先开的口,“今天你们约我委托人过来,有话不妨直说,节省大家的时间。”
梳着大背头的律师名叫吴振宏,他勾起唇角,“我也喜欢爽快,是这样的,唐先生的那份文件,我看过了,确实是真的,这一点我和我的委托人都没有疑问。”
俞恒平时在家是平易近人的,在谈判桌上脸上就多了几分英气,“既然没有疑问,那这一次要谈的,是什么?”
“俞总莫急,我正要说呢。”吴振宏从旁边椅子上的公文包里取出那一份文件副本,“周律师,你也是学过法律的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先决条件,你再仔细看看这一份文件上面的内容。”
说着,把手上的文件放在了餐桌的转盘上,转到了周望面前。
周望取下文件,再看了一遍,这份文件他看过几次,文字并不多,他甚至可以背诵下来,“吴律师有话不妨直说。”
“这上面有一句话,不知道周律师看到没有,原话内容是‘我名下20%的俞氏股份将作为我女儿唐筱的嫁妆,等她结婚后,这20%的俞氏股份将自动转到她的名下’。”吴振宏看向夏青宜,“唐小姐,据我所知,你还未婚吧。”
夏青宜微微一愣,他总算明白他们这一次到底要谈什么,法律文书有时候一句话会有不同的解读,正是这不同的解读就足够打多年的官司,而唐伟彬留下的这份文件,那一句‘等她结婚后’就是先决条件,也就是说,只有她结婚了,那些股票才会自动转入她的名下。
她来的时候答应了俞恒,不能随便开口说话,要交给周律师处理,对于这个问题,她也没回答。
周望道:“吴律师,你问这个问题就多余了,无论如何,那20%的股份是唐小姐的嫁妆,这个世上只有她有处分权。”
“不不不,周律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只是,你也明白,这些股票其实还不属于唐小姐,只有她结婚了,这些股票才算她的,否则,这些还算是唐伟彬先生的遗产,我的委托人作为唐伟彬先生的合法妻子,也有权优先处置。”
夏青宜放在桌下的手捏起了一个拳头,她瞥了一眼对面的张梅英,她化了贵妇妆,穿着一件香奈儿连衣裙,戴着珍珠项链,脸上挂着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餐厅的包厢成了法庭,两个律师你一言我一句,辩论的十分激烈,周望说:“吴律师,所谓嫁妆就是父母为女儿准备的随嫁财物,难道这还要我跟你解释吗?”
吴振宏道:“周律师,你熟读法律,应该知道,在法律里面,没有婚前嫁妆的相关规定,所以,其实在婚前,所谓的嫁妆还是属于父母的财物。再说了,唐小姐今年才满18,也没到法定结婚年龄,那这20%的股票至少在唐小姐满20岁之前,是绝对不能入她的名下了。现在唐伟彬先生去世了,唯一能管理这20%股票的人,也只有我的委托人张小姐了。”
夏青宜牙关一紧,这吴振宏还真是老奸巨猾,把死的都说成了活的。
周望和俞恒小声商量了一下,前者说:“吴律师,其实你和我在这里争辩并没有意义,没有审判员,你胡说八道也行,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到时候法庭上,再来一场争辩,我想没有一个地方比法庭还要公平公正。”
吴振宏摊了摊手,“好,我们也有这个打算。”
——
那顿饭,他们并没有吃就离开了。
周望要回律师事务所,而夏青宜是午饭时间出来的,俞恒带她在附近的餐厅吃了饭,还要送她回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夏青宜下了车,俞恒摇下车窗对她说:“筱筱,这件事你别总惦记着,叔叔会有办法解决的,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你专心念书。”
夏青宜点头,“嗯,我知道,我一定不影响学习。”
回到教室后,上课铃声刚好响起,俞泽深看到夏青宜回来,正想要过去,此时老师从教室外面进来,他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今天的见面,他原本是想陪着她一起去的,俞恒说这种场合不适合去太多人,于是他没跟过去,一个中午都心不在焉地。
下了课后,俞泽深走到夏青宜的位子旁,抬起手在她桌面上敲了敲,然后往教室外走,夏青宜起身跟了上去。
下了课,走廊上的人并不多,都在教室里复习,还有一个多月高考,大家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用上。
俞泽深站在走廊的护栏边,面向着外面,护栏边有一个悬空的花圃,里面种了花,夏青宜和他并肩站在走廊,看着面前的那一簇花。
“今天谈的怎么样?”
夏青宜想起今天中午的情形,叹了叹气,“无论是张梅英还是她的律师,都十分难缠。”
“唐叔的那份文件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他们还有什么疑问。”
“我爸那份文件上有一句话,大概意思是,我结婚后,那些股份会作为嫁妆自动转入我名下,他们就咬定,我没结婚,所以还不能继承。”
俞泽深眉心蹙了蹙,“那后来呢?”
“后来,周律师说和他们法庭上见,我想,这件事可能没那么容易平息。”
俞泽深抬起手,想要摸她的头,但想到这里是学校走廊,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不用太担心,其实所有人心里都很明确,唐叔留下那份文件就是想把股票转给你,只是他们还想钻空子罢了。”
“嗯,我也不想过分地去担心,目前还是以奋战高考为首要任务。”
关佳媛从教室后门出来,看到栏杆边上并肩站着的男女,两人正小声说话。她咬了咬牙槽,转身往办公室走。
进了办公室,关佳媛走到黄海新的座位,“老师,你找我?”
“是的。”黄海新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七八厘米厚的资料,封面上写着‘考前心理调节’,“很快就要高考了,学校发现有些学生过于紧张导致状态很差,所以特意印刷了一些关于考试前的心理调节方法,你发下去,每人一本,让他们好好看看。”
“好的。”
上一周,南城另外一所重点高中,一个高三的学生跳楼自杀,引起了很广泛的关注,其他学校也在严抓高中生的心里健康。
黄海新又说:“对了,你作为班长,跟班上的同学相处时间比较多,如果发现有同学出现心理问题,一定要及时跟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