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这个玩意儿干嘛?”
楚闻舟好奇,南烟不像是会迷信这些的小姑娘。
“给姨妈的,你手术完我们应该要回国,想给她买点寓意好的东西,免得她在这边住寂寞。对了,要是研究院让她一直住院,我过几天准备再给她搞点植物养着。”
楚闻舟笑笑:“我就说你不会买这么小姑娘的东西。”
南烟唬道:“什么叫小姑娘,其实那家店不错的,你不知道我搜了多久。”
说完这句,又嘀咕:“再说了,你那么多前任,年纪再大的女人都有颗少女心,没听过这句话吗?”
楚闻舟正色:“你到底哪儿听来的我很多前任?!”
“度娘啊,7个呢,每个都能叫上名号。”
“……”
楚闻舟轻咳一声,生硬道:“没那么多!”
“那你把初中的初恋、高中的暗恋对象一起加上,差不多有这个数了吧!”
“……”
我谢谢你算术还不错?!
楚闻舟面色不善,须臾,反问道:“光说我干嘛,成年人还不能有感情史了?你呢,除了楚丰轩总得有几个男友吧?”
南烟想了想,嘀咕:“怎么感觉在谈恋爱清算一样,表面夫妻就算了吧,老板,我们互相放过彼此吧。”
楚闻舟晲眼:“你说了我可能记不住,你不说,我倒是感兴趣了。”
南烟笑笑:“那简单啊,等我回国,半年后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南烟说的热络又自然,楚闻舟心有所动,以为南烟是说住一起半年,感觉有些怪怪的,嘲道:“怎么,用半年才能互相熟悉?”
“那不是。”
南烟笑容明媚:“等半年我拍戏出名了,什么感情史狗仔都能给我扒出来,那个时候老板你动动手指头,查出来的,可比我记得清楚丰富多了。”
“…………”
南烟:“我怎么,感觉这路不对??”
楚闻舟抬头,这下很确定了,扶额:“走错了。”
“……没有吧。”
“我记忆力很好的!”
楚闻舟就差直接说他很肯定了。
南烟停步片刻,认怂:
“……呵呵呵,那……我给小方打电话。”
手机一掏出来,二十多个未接来电,有小方的也有小圆的,几乎是要打爆了。
呃……
*
等两人在原地等到车来接后,一上车,小方和小圆就说多担心他们,南烟耳朵要炸了,楚闻舟也没好受到哪里去,可理亏的也是他们,只有闷不吭声任由生活助理们提醒。
熬过这一段回家。
当晚楚闻舟就把决定和外婆说了,视频通话。南烟在边上,没搭上什么话,就听楚闻舟舌灿莲花,叹为观止。
等视频挂了,南烟都有些恍惚。
后知后觉,楚闻舟果然是心中有数,做好准备了的。
接下来和研究院敲定治疗,楚闻舟便正式开始做术前检查。
可以直接住院,但楚闻舟拒绝了,南烟问起来,楚闻舟提起了楚荣和楚筝。
南烟惊讶,上次他们把对方整的那么够呛,那兄妹还会来吗?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问了出来。
楚闻舟则给了南烟一个耐人寻味的神色,似笑非笑的。
没两天,果不其然,楚荣和楚筝兄妹两又来了,这次不是请他们出去玩什么的了,而是上门做客,在家里和他们吃饭、喝茶、聊天。
距离上次相见,整好一周。
且楚筝全程都挨着楚闻舟,生怕又被南烟抓了去八卦一般,南烟连最后的乐子也找不到了,简直如坐针毡,无语凝噎。
不过,楚闻舟家这狗皮膏药的效力也太强了吧?
那……要手术肯定是要住院的,住院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甫一在脑中成形,南烟自己就想出来了几套方案,每一套都逻辑缜密,她这心又放了下来。
楚闻舟不提这件事,肯定心里也有打算,到时候他们两个合计一下。
不信找不到一个双方都认同的法子。
楚氏兄妹拜访走后,楚闻舟正式住院。
手术中许多药物几乎都是研究院新研发的。
楚闻舟花了几天时间被观测药物是否过敏。
赵姨和两个生活助理全程陪着。
南烟头几天还去一下,后面见自己没什么用,碍手碍脚的,楚闻舟说话她还要呛声,第二三天楚闻舟每天要做的药物测试多了,脸色多半是苍白着的,南烟也不忍心怼病人,便悄咪咪的大部分时间都留姨妈的病房里了。
姨妈已经住院两周了,新的各种药物也开始试用。
和楚闻舟病态的苍白不同,姨妈的病控制的很好,脸色还是要红润一些的。
姨妈乐于见南烟。
南烟也乐的陪姨妈,自然,在楚闻舟病房里就见不到她人了。
对于这种改变,还是有人不适应的。
首当其冲,自然是赵姨。
这天楚闻舟用完最后几种测试药物,午休起来护士过来量过体温,记录各种数据,赵姨在边上搭手。
等护士走了,楚闻舟这天尤其的不舒服,药物反应比前段时间加起来都厉害。
赵姨担心。
“不然我把二小姐找过来吧?”
楚闻舟背靠着床头坐床上,嘴唇都没有血色,轻声:“叫她干什么?”
“怎么说,二小姐好歹还是夫人吧,让她来陪陪少爷你吧。”
其实赵姨是内心瞧着,南烟虽然经常和楚闻舟拌嘴,但凡事有两面,有南烟在,楚闻舟时不时还会笑笑,南烟她一走,是没人气得少爷跳脚,但少爷也不笑了。
这样不好,对身体也不行。
上了年纪的人,还是觉得年轻人得有活力好一些的。
这样一想,赵姨又道:
“少爷,我多嘴一句,其实我瞧着,南烟小姐不错的,你们相处起来,你没多少心理包袱,她也如常待您……这都有两年了吧,既然你们都是夫妻,少爷你为什么不干脆和二小姐试试……”
这话说的头疼的楚闻舟语滞。
听完这番话,楚闻舟第一反应不是抗拒,而是想到了南烟那双干净澄澈的双眸,那双眼睛平时看进去,像是造物者不经意间洒了一把的星子般,时时刻刻都是亮的。
若是开心的时候笑起来,眼眉弯弯,更是吹散了虚拢的烟雨雾气,自此晴空万里。
他和南烟么……
楚闻舟心里被什么挠了挠,怪怪的。
若是平时赵姨和他说这话,他肯定想都不想会反驳。
但是这种难受的时候,脑子还认真的分析了一下,一经分析,这个念头就像魔怔了,一时间还推不翻。
不过片刻,楚闻舟闭眼皱眉,摇了摇头。
“我们之间有协议,赵姨你不用再提了。”
只一句话,便把赵姨所有的规劝都堵住了。
楚闻舟扶额:“赵姨你让我安静会儿吧,不是很舒服。”
赵姨轻叹口气:“好。我让小方进来陪着。”
而小方不爱说话,也不妨着楚闻舟什么事儿。
楚闻舟后面实在是难受,睡了会儿。
这一睡下去,就不醒人事了,隐隐约约有感觉,是身体在抗药,但是一连几天都在试药,这一次反应尤其大,脑子醒不过来,周身都只有迷迷糊糊的感觉。
时而有知觉,时而睡着,就是说不出话,不能彻底醒过来。
出意外后,身体就没恢复过来,他体质还是太差。
恍惚中,医生来了又走,南烟也来了。
时间不再是线性的,缩短到几句话之间,他能分辨出来的话。
“高烧不退,怎么办?”
“已经给病人注射了退烧药物,等稍安勿躁。”
“您好,多少度了?”
护士的声音:“三十八度七。”
“这已经烧了一晚上了,温度这么高,再下去人受不了的。”赵姨焦急。
护士安抚:“不然再等等呢,病人这种情况,本来就是过敏反应,我们不敢用过重的药物。”
医生来了:“不然试试物理降温吧?用酒精擦下。”
南烟:“既然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就这样吧。”
小方的叨叨声响在耳畔,楚闻舟只分辨得出来对方焦急。
但是为什么,他想不过来。
身体被酒精不断擦拭过,他觉得很凉。
自从意外之后,身体上的热气就像是散了,此刻更是有些冻的彻骨。
额头被轻柔的抚过。
“两天了,哎,大少爷你快点醒啊。”
“还没手术呢,你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倒在药物测试吧。”
手臂被毛巾抚过。
“女主这身体应该命里不带衰,克夫吧?”
“呸呸呸!不会的。”
都是什么和什么?!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南烟这么能叨叨。
膝盖传来迟钝的触感,很模糊,像是有什么压在上面,再仔细感觉,又像是幻觉。
双腿保持这种状态已经一两个月了,所有的感知就像是蒙着一层,不能确定。
没有答案,但又感觉脚踝也被碰了碰,楚闻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方说你很爱运动,现在肌肉还没散完,要是再锻炼起来,也是让女人合不拢`腿的八块腹肌霸总了,诶,但愿能好吧,老板你可千万挺住!”
楚闻舟来不及稍微感动,女人又自怨自艾一声:
“我不想还没离婚就当寡妇啊!”
楚闻舟:……
他这娶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
意识越来越清醒,楚闻舟身上的知觉渐渐恢复,再度睁开眼睫,喉头干哑,墙壁上挂的时钟指向1点,窗外是浓黑的夜色,手臂一动,发麻,定睛看去。
南烟趴在他手臂上睡着了,乌发如墨倾泻白床单上,细观眼下有一抹青色,他这是第一次从对方脸上察觉到疲惫。
手麻导致的不悦,在看清后又消弭。
楚闻舟暂时说不出话来,伸手推了推南烟。
女人迷迷糊糊,却极易惊醒,只要不吃安眠药的夜晚,南烟的身体坚决的遵守在华国养成的生物钟。
南烟揉了揉眼睛,和楚闻舟四目相对片刻。
“你醒了!!”
迟钝的脑子反应过来,一瞬间坐直,下一个动作就去按铃,呼叫医疗人员。
隔壁陪着南烟的小方也过来了。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一拥而入,楚闻舟仍难受,全身疲乏。
“能把手抬起来一下吗,测一个体温。”护士道。
楚闻舟的手却耷拉不动,皱起了眉。
还没出声,南烟:“我来配合你吧。”
楚闻舟的手臂被另一双白皙的手抬起,南烟认真,配合这护士,量完体温又贴心电图的监测仪器片,她帮着递东西。
一转头,还能吩咐小方给他端一杯水。
八面玲珑。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测出来各项身体数值尚可,医生和护士又退了出去,病房里就剩南烟和小方了,南烟把扎起的头发放开,满头青丝垂泄,伸手打哈欠,困顿不堪。
“我睡了多久了?”楚闻舟一开口声音只剩气音,虚的很。
“少爷,今天是第二天的晚上。”
“药物过敏?”
“是的。”
楚闻舟的视线挪向南烟:“你怎么来了?”
男人神色困惑,南烟虽说是他妻子,但也只是名义上的,他带来的人守夜应该是够用的。
和楚闻舟预料中不一样的,南烟开口说的不是病情。
南烟揉了揉眼睛,困得不行。
楚闻舟从南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给她带来的疲惫。
声音也发哑了。
“您老醒的真是时候,再不醒我只有按自己的计划来了。”
谁也没想到楚闻舟能在这个节骨眼发烧。
“什么计划?”
“对付极品亲戚计划。”
楚闻舟愣了愣,南烟又打了个哈欠,眼尾发红将他瞧着,可怜极了。
“你住院了,我这几天也在医院住的。”
“马上要动手术,从开始到出院,至少大半个月时间你都出不去。”
“这期间我们不可能还能应付楚荣和楚筝,我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他们这段时间不过来。”
楚闻舟:“我想过。”
“我也想到计划C了。”
伸了伸懒腰,南烟将凳子搬近,拍了拍脸坐楚闻舟身前。
“来吧,讨论下。”
“现在?”
墙上的钟堪堪要指向数字2了。
南烟觑了楚闻舟一眼,从对方脸上的茫然,意识到什么。
蓦然笑开来,颜色灼灼惊醒了沉睡一夜的海棠。
压在舌尖的调子有点拖,带着女人独有的软软糯糯。
“老公,你觉得你家的亲戚什么时候会来?”
楚闻舟想了想,皱眉,有点反应过来了:
“不会是,明天来吧?”
南烟鼓掌:“脑子灵光,我就说没烧傻!”
讥讽完,女人放下手,拢了拢头发,歪头瞧着楚闻舟。
“那现在可以开始讨论了吗,亲爱的?”
外眼角的眼尾褶皱上翘,眼波顾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