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姜月两手抱着蛋糕盒，深吸一口气。
这还是结婚三年来，她第一次为盛明楼庆生。今晚过去，盛明楼就满二十九岁了。
不到三十岁的亚洲首富，真的是历史性人物。
姜月刚踏出一步，扭过头来：“书房里没别人吧？”
“公司的人已经下班两个小时有余了。”燕迟说。
姜月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傻，干笑两声终于跨步踏进大门。
燕迟目送她进门，也笑了笑。
难得见到少夫人这么紧张。在他的印象里，少夫人一直是又飒又美，字典里翻不出‘怕’字。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一遇到少爷的事，少夫人总是会变得很敏感，甚至可以说是神经兮兮的……
他也不敢问，继续默默旁观。
姜月穿过与月门，拐过长弯，听见园林景观里微弱的流水声，还有竹笕蓄满水后敲在石头上的一声声‘笃’。
这一段路姜月走过几次，可这次好像格外地长。
她停在玻璃前，偏头去看池底游回的锦鲤。
莫名其妙的紧张……紧张地连步子都乱了……姜月阖眼，呼出一口长息。
这几天盛明楼一直没有和她联系，大概是生气了。生气也是应该的，身为妻子的姜月居然没记起来今天是丈夫的生日。
可一想到盛明楼在生气，姜月心里很慌。
不理她也没关系，生她的气也是应该的，可姜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朝最差的方向想。
盛明楼一直在忍耐她的奢侈和任性，忍耐她的无理取闹和小脾气。会不会这是一个临界点，会不会已经积累到阈值？最差的结果……
离婚。
一想到这两个字，姜月忍不住心颤。
姜月也没来得及想之前是她先提出的要离婚，如今一心只想着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连忙急匆匆地赶到书房前。
推开红木门，绕过仙鹤屏风，盛明楼像之前一样坐在交趾黄檀长桌后。
这场景仿佛昨日重现。
和姜月提离婚那天一模一样，只是外面的景色从白天换成了夜晚。
盛明楼抬头，目光在她身上一停，似是有惊讶，却很快沉入眼底不可捉摸：“你怎么来了？”
姜月缓步走到书桌前，把蛋糕盒放下。
“老公，生日快乐。”
盛明楼把眼神收回，投入到手上的文件夹上，淡淡‘嗯’了一声。
就这样？
姜月解开蛋糕盒上的丝带，把盖子取走，露出里面的慕斯蛋糕，是盛明楼最喜欢的蓝莓口味。
姜月拿起叉子，勺了一小块：“尝一口？”
“先放着吧。”盛明楼说。
姜月耸耸肩，把蛋糕含进嘴里。你不吃，我吃。
吃完了，盛明楼还在看合同。姜月不禁好奇，绕过书桌走到他身旁，就着椅子的扶手坐下。
第一眼，这份合同真是眼熟得很。
第二眼，这不是Meta的代言合同吗？
前几天可颂才把Meta的代言合同交到自己手里，姜月也亲自签上了姓名。
但盛明楼手里的这份，好像有些字眼不太一样……
姜月好奇地朝前伏下身子，凑近去看合同的内容。
这一份是给星途的，代言的是秋冬系列眼影，代言人是薛雨溪。
薛雨溪……
这个名字刚在姜月的脑子里打了个旋，盛明楼的声音响起：“以后不要穿这么宽松的裙子。”
姜月不明白：“嗯？”
她的这条裙子明明是修身款，最能看出前凸后翘。
盛明楼偏头，目光落在她的胸口。
姜月若站着还好，一旦伏身就是春光无限好。
“色狼。”姜月连忙捂住胸前，娇嗔一句。
盛明楼神色自若地收回目光，说：“帮我庆生，只带了个蛋糕？”
姜月露出为难的表情。
也不是只买蛋糕，她花了一整天在各种奢侈品店里逛，看手表、看袖扣、看领带针，可没一款能如得了她的法眼。
盛明楼用的都是定制款，店里现成买的只会显得很low。
“果真如此。”盛明楼说。
而且语气还极其淡然，仿佛早已经猜到了。
姜月哽住大半天，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一分钟后，她脑子里一道灵光劈过，纤纤手臂勾住盛明楼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向背后捏住拉链头：“老公~”
盛明楼：“……”
“你觉得我今天穿的这套内衣好不好看呐？”
盛明楼回头，咽了咽口水：“好看。”
完事后，姜月穿着盛明楼的白衬衫，坐在书桌的边缘上吃蛋糕。她的一只腿就架在盛明楼的大腿上，完美阻碍他系皮带的动作。
“吃一口~”姜月把勺子递过去。
盛明楼不动。
见他不感兴趣，姜月把手一扭，送回自己嘴里：“不吃算了。”
盛明楼没开口，直接捏住姜月的下巴，堵上她的唇。
姜月蹙眉：“又来啊？”
盛明楼松开她的唇，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我只是在教你蛋糕的正确吃法。”
姜月莫名脸颊一红。
盛明楼以前从不搞这种夫妻情趣，即便有也是在床上的时候说两句暧昧的话，今天怎么好像突然开窍了？
“在想什么？”盛明楼抬手摸了摸她的下唇。
姜月看向他的眼睛，有些犹疑要不要说，但最后还是嚅嗫道：“我在想，一旦日子久了，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他们现在才重逢不到一年，换作恋爱，现在还在热恋期，新鲜感还在。
所以有这样一时兴起的缠绵悱恻，姜月并不奇怪。
可以后呢……总会有腻的一天。
“你是在怀疑自己的魅力吗？”盛明楼问。
怀疑？当然不！
姜月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想追我的男人一大堆好吧！”
“那我只能说声抱歉。”盛明楼擒住姜月的脚腕，稍稍一转，直接把她压在桌子上，“他们没机会了。”
-
M’s的中国分部定在京港的南郊区一栋新建的双子大楼里。
早上十点整，姜月和可颂准时到达楼下，乘坐电梯到28楼进行代言人广告拍摄。
“姐代言的是Meta系列的秋冬季限量版Fall in love系列口红，整个广告拍摄分为两天，今天拍的是室内，明天拍室外。因为我们和星途的薛雨溪是同时拍摄，今天是我们先拍，明天是她先拍。”趁电梯上升的空档，可颂再度和姜月说明这次工作的顺序。
“剧组那边康姐已经协调好了，这两天暂时不会安排角色的戏份拍摄，我们只要专心完成广告就好。”
电梯到达28楼，‘叮’一声开门。
姜月率先走出门口，进入一条长走廊。
走廊上的人忙碌地行走，有的捏着文件夹，有的推着衣架子，还有的抱着一大摞布料，正朝另一头赶。
“化妆间是2829。”可颂看了一眼电梯外的指示牌，抬手指向右边。
M’s公司的人都特别忙，刚刚来接人的小姑娘送她们到电梯口，又被一通紧急电话叫走，姜月只能自己找地方。
还好，朝右刚走到一半，看见有保安拉起警戒线。
“是姜小姐吧？”保安把警戒线拉开，侧身让她们过去，“化妆间再朝前走十米就到了。”
“谢谢。”
两人继续朝内走，眼前忽地一扇门打开，走出一个人来。
“我不是说了不要用这颜色的眼影吗？”薛雨溪提着裙子，骂骂咧咧地走出门，“亮橘红是上一年流行，你现在用这种过气颜色……”
骂到一半，转身和姜月对视而上。
姜月端详几秒她的眼妆，笑笑道：“这不是亮橘红，而是珊瑚橙。Meta的每一个产品都走在时尚最前线，是你跟不上节奏。”
薛雨溪咬咬牙：“姜月。”
“好久不见。”姜月说。
“我还以为你们公司会选温苒做Meta的代言人。”
话里的冷嘲热讽显然，姜月听得很清楚。
姜月没有直接怼，而是说：“温苒还是太直接了点，明示不如暗示，宁愿在采访中透露一下，也好过直接让官方给粉丝画饼。”
薛雨溪的脸刷一下白了。
上次宣传《旧时光里的你》时，薛雨溪就在采访中暗戳戳透露自己和Meta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引导粉丝自己yy画饼，没想到最后居然真成了。
姜月的话，可不就是在说她手段更高吗？
薛雨溪很快恢复平时的表情，甚至还有了抹得意的笑：“我现在已经是准一线，拿到这个代言是应该的。不像你，呵呵。”
说罢，薛雨溪抬手撩了撩头发，抬步走了。
可颂气不打一处来：“嚣张什么！到时候谁代言的产品卖得多还不一定呢！对吧，姐？”她看向姜月，想要得到认同，却见姜月拧紧眉头，一幅很不舒服的样子。
“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姜月摇摇头，用手抵住鼻尖：“她身上的香水味很冲。”
祖马龙橙花，明明是一款很温柔的香水，可喷在薛雨溪身上却莫名变得刺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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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唇妆淡一点，开始拍摄时你听导演指挥。”化妆师一边帮姜月的嘴唇打底，一边交代道：“用这只，025 Heven。”
说着，化妆师从化妆箱的底层抽出一支口红递给姜月。
磨砂哑光外壳，中间有一条裙带状的闪烁装饰，像银河。
姜月的拇指轻轻一推，打开口红的盖子。
025 Heven，是一种很缠绵的复古红，有着绸缎般的质感，在皮肤上呈现出细腻绵绵的质感。
颜色倒是很衬她今天的妆容。
化妆师搞定后，造型师接手。她给姜月做了个精致的盘发，发间没有任何装饰。
待姜月连衣短裙后，造型师又取出一双绑带高跟鞋，没有让她穿，而是让她拿着：“待会儿拍摄要用到。”
于是姜月穿着棉拖鞋，手拎着绑带高跟鞋，一步步朝摄影棚走去。
摄影棚是在走廊尽头的大房间内，大门敞开着，遥遥看见里面临时搭建好的场景——一个Meta专卖店。
所有组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就位，导演也坐在摄像机前。
“导演。”姜月走到导演身边。
“来啦。”导演向姜月招招手，又推了推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我和你讲讲该怎么拍。”
这段广告片的内容大概是讲：姜月扮演的美女神偷，从通风管道偷偷潜入Meta专卖店中，并且开始把玩专卖店内的化妆品，最后将Fall in love系列的口红收入囊中。
通风管道的拍摄很简单。
姜月从后面的梯子爬上场景顶部，从一个小洞扔高跟鞋下来，最后是人跳进专卖店里。
很简单的过程，一条就过。
“姜月，玩一下店里的东西，最后再碰口红。”导演说。
姜月直接用行动作出回应。她先是飘到香水区，饶有兴致地把玩几款香水，紧接着又绕到粉底区，补了个妆。
面对镜子，姜月咬了下嘴唇，似是在琢磨要上点口红。
一转身，一排排口红就在身后。
她的手指在口红上划过，最终停在标签025 Heven上。
拍广告也是一种表演，她专注于自己的表演，同时也听到了外界极其微小的说话声：
“真漂亮啊。”
“对啊，真人看起来比镜头里的还要惊艳。”
“姜月这张脸真的没能挑，世嘉当年居然不捧她！”
“就是，温苒虽然长得也不错，但是远不如姜月……我也不知道世嘉怎么想的，可能是温苒长得清纯，炒cp更容易让粉丝信服吧。”
“说到这个，你们有没有听到八卦？”
“你是说国民cp分手的传闻吧？听说温苒和世嘉高层有一腿，江与瀚受不了，最近在闹分手。”
……
声音不大，但是姜月的位置刚好可以听清楚。
拍广告还有八卦听，这份工作真不赖。
“Ok，cut！”
姜月收回手，看向导演。
“下面是一个长镜头，你自由发挥就好。”导演的手比在空中，试图通过手势把脑海里的意念传达给姜月，“最后一定要看镜头，你要表现出为这只口红着迷的样子，无法自拔。”
姜月点头：“好。”
话音刚落，摄影棚里一阵骚动。
几乎是同时，棚内所有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又在下一秒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姜月还没看到是谁，就听到其他工作人员的低语：
“没有接到通知啊……”
“这么突然的。”
“是啊，一个小广告而已，大Boss竟然亲自到场。”
“也不算突然啦。”
说着，双方交换了下眼神，心领神会：现在在拍摄的，可是大Boss的绯闻对象——姜月。
人头攒动中，盛明楼破开一条宽路。
他缓步走到摄像机旁停下，问了句：“拍得怎么样了？”
导演紧张起来：“马上要拍长镜头，可能要多试几遍才能过。”
盛明楼颔首，说：“我看看前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