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学校要上晚自习？”
郑却五点钟就出了门，半路又接到女儿的信息，说要晚一点放学，说实话，他是不太相信郑想想会在学校里学习的。
“没有……”郑想想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处理一些以前的遗留问题。”
郑却把车子停在甜品店门口：“想吃什么，爸爸买给你，明天你妈妈回来，也买一些她爱吃的带回去。”
随便挑了两样，郑想想已经觉得挺满足的了，又跑到旁边的文具店，买了好一点的素描纸和铅笔。重新坐上车，郑想想琢磨了一会儿，郑却瞧着她一脸有小主意的样子，笑了：“想什么坏事呢？”
郑想想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呢，赶紧端正着坐姿，小声地：“爸爸，小姨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却好奇：“家里就你跟你小姨关系最好，这几年你妈跟她都不怎么来往了。”
“可是小姨说，沙发上那几个妈妈邮回来的东西，有几样是给她的。”郑想想瞪大眼睛。
“沈尤的话，十句里有九句是假的，就是那些东西我们不缺，她总是顺手拿走点，你妈因为你跟她关系太好，也没往心里去，你不跟她好，不跟她继续学，我已经舒坦多了。”郑却开的很慢，似乎想多跟郑想想相处一会儿。
“那……爸爸知道她和林叔叔的事情么？他们的那个儿子，和……和林扬一样大。”郑想想小心地措辞。
“这个还真不清楚，我和林争没什么私交，你小姨的私生活我们都没时间也不想管。”郑却看了眼表，“阿姨已经做好饭了，我们回去再说。”
郑想想点头。
等到到了晚上，吃过饭，谈过天，郑想想帮着阿姨一起洗好碗筷，回到房间把作业做好，温习了第二天的功课以后，郑想想掏出书包里的素描纸，准备再画一张补给林扬。
正画到一半，突然有人在外面敲她房间的玻璃窗。
她住在二楼的……这么特别的招呼方式……
第18章
郑想想看出去，发现楼下站着林扬的好朋友，那个外星人，课间她有听过陈痣提起，是叫商景来的。
打开窗子，看到爬到树上，姿势略微有点扭曲的男生，郑想想看了眼一楼客厅亮着的灯，小声地：“你怎么在这里？”
商景听着她那么小声，怎么着怎么都别扭，正常着音量：“我来找你。”
“嘘……”郑想想声音压得更低一些，企图感染到商景，让他注意一下一楼有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么？”
商景耸肩：“林扬被人打了，快被打死了。”
郑想想脑袋“嗡”的一声，音量不自觉提高：“他现在在哪里？”
“嘘……”商景学着她的样子，“小点声儿，不能暴露他的位置。”
说完，跳到树下，喊郑想想下去。
没来得及想太多，甚至都没注意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本书，郑想想就趁大人不在客厅的间歇，偷偷下了楼跑了出去。
“你跟紧我啊，别一会儿没救回林扬，又把你弄丢了。”商景点燃一根烟，在前面慢慢悠悠地走着。
闻到烟味儿，郑想想没忍住轻咳了两声，看到商景回头看她，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也不知道林扬那边怎么样了。
拐来拐去，弯弯绕的路走了很久，商景把郑想想带到一幢小房子前，指着大门：“林扬就在这里了，我先去看一眼情况，要是不严重，你再进去。”
郑想想点点头，赶紧让开门口，让商景能快点进去。
“记得，只要我喊你的名字，你就跳出来，说‘小鸡菜出现啦’！听到了吗？”
郑想想：“？”
商景没多说，就走了。
……
收拾完沈正，林扬也饿了。
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叫个不停。
他本来就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早上是路过早餐店，看到几个小孩子叽叽喳喳在那里吃东西，一瞬间想到郑想想，林扬才走进去买了早饭。
他喜欢看郑想想闷着头，嘴里吃得鼓鼓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揉着她的头发，用力，把她按到怀里。
当然，得等她吃完，不然弄得满脸满身油渍，也挺毁坏画面的美感的。
从饭放到郑想想桌子上，林扬就开始享受那个等待着的，心里痒痒的过程。结果，那么美好的早饭时光，被那个转学生给打破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林扬不想细想，下午，要不是他临时回教室，郑想想会经历什么。
有点烦。
商景看出他的烦躁，主动遣散已经打架打得爽够了的小弟们，自己去买饭。
林扬回自己的住处等他，左等右等，商景终于回来了，手里没带着饭，一进来就满脸郁闷。
林扬瞧着他：“饭呢？”
“饭嘛，没有，有个更严重的情况，我得给你讲一下，”商景愁眉苦脸地坐下，“你为郑想想打架，还为她跑去上课，她对你可不是那么好。”
“怎么说？”从冰箱里拿出两听饮料，一听丢给商景，林扬拉开拉坏，猛地灌了一口。
“我跟她说你被打得很惨，她连看都不想来看你。”
林扬抖着肩膀笑：“凭什么她会相信，我被人打得很惨？这说明我的小鸡菜，相当的机智。”
商景也跟着笑，瞥了门口探出半个头的郑想想一眼，往过挪了挪位置，刚好挡住林扬的视线：“可是我把情况描述的特别紧急，她都不来，你就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怎么回事吧。”
林扬把一整听饮料都喝完，把易拉罐捏瘪，轻轻一丢，一个完美的弧线后，稳稳地落在了垃圾桶里。
“商景，”林扬看着他点起来的烟，“你管多了，这件事轮不到你来试探她。”
话音刚落，商景“啧啧”感叹两声，朝着门口，意味深长地：“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啊，世风日下。”
说完，林扬就摆摆手，赶他走：“我去睡了，门在那里，不送。”
说着，就往浴室走。
冲洗一通，刚裹着浴巾出来，林扬正擦着头发，想问问商景怎么还不走的时候，就瞧见他朝着大门喊了一声“郑想想”。
郑想想来了？
“郑……小鸡菜出现啦！”
郑想想本来不准备喊小鸡菜的，商景让她那样做，是完全没有理由，也没必要的，所以她一直有在心里默念，一定要说“郑想想出现了”，而不是“小鸡菜”。
结果到了商景喊她的时候，“小鸡菜”三个字竟然脱口而出……
这还不是最让她赧然的，真正让她不好意思的，是林扬光着的上身。
四目相对的瞬间，郑想想拿书捂住了眼睛。
林扬歪着头，瞧着郑想想身后的商景：“这是怎么回事？”
商景耸耸肩：“我这不怕林大少爷痴心错付么，看看你要是有危险，小鸡菜是会过来看你，还是会躲得远远的，现在这样，我也放心了。”
“你哪凉快滚到哪里去。”林扬把郑想想拉到自己身后，看着商景，“快滚。”
商景慢悠悠地走到门口，郑想想把他喊住：“等一下，你说林扬受伤了，可是他没有受伤……”
商景抖着肩膀笑：“他受伤了，他浑身上下都伤了，刚才只是去把身上的血迹洗掉，要不然你掀开浴巾瞧瞧？”
等林扬朝他发脾气之前，商景赶紧溜到门边，回头看着林扬：“林大爷，生日快乐。”
听到这四个字，郑想想一瞬间忘掉了刚才的一切，赶紧回头，忍不住瞪大眼睛：“今天是你生日。”
林扬揉了揉郑想想的头发，凑到她耳边：“你出来前不久刚洗了澡？”
郑想想红着脸点头：“头发刚自然干……”
“真软，”林扬忍住不用太大的力气，“你怎么软成这样。”
说着，又瞧着她怀里的书，“这是什么？”
“数学练习册……”说着，郑想想从里面拿出那张画，“生日快乐……”
她有认真地再画一遍，还做了个简易相框，虽然因为商景的出现，还没有精细画完，比较粗糙，但是她知道，这个对林扬来说，意义不一样的。
“这个可不行。”林扬接过来，看了一会儿，又盯着郑想想，“你想这样就把我糊弄过去？”
郑想想摇摇头：“你肚子叫了，我可以请你吃饭。”
说完，掏了掏口袋，把上衣外套的两个口袋都翻出来，一共一百一十块钱，郑想想把它们放在桌子上：“就……这个以内，我都可以请你吃的。”
“不用花钱。”林扬拉着郑想想的手腕，“一分钱都不用。”
说着，俯下身来，呼吸都变慢的时候，……嘴唇碰到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
林扬睁开眼睛，看到挡在他和郑想想中间的数学练习册。越过练习册，他看到郑想想红到滴血的脸。
“这样是不行的……你不能老是这样……这样对我……”郑想想垂着头，顶着练习册，靠在墙边像一只被抢走心爱骨头的小狗。
“我哪样对你？”林扬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垂着的小脸。
“你不能……总是，就是……”郑想想抿着嘴，“……亲我。”
好像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小鸡菜的脸更红了。不止有一个人跟他说，郑想想是装的，更不止有一个拿出郑想想不单纯，心机重的证据来给他看。
但是林扬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真的希望这一切的单纯都是郑想想装出来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放肆地，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了。
林扬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小鸡菜红成小番茄的脸蛋，想做，下不去手。
太他妈可爱了。
想着，亲了亲她的耳朵，郑想想躲了一下，没有躲开。
“为什么……又……”郑想想侧头看着林扬，忍不住噘嘴郁闷。
“惩罚。”林扬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无论有任何人跟你说，我发生了什么多么严重的事情，都不要相信，更不能跟着他走。”
郑想想一愣：“那……要是商景呢……？”
她不傻，知道谁是坏人，谁是好人，也不会随便跟着别人跑出去。林扬是好人，商景是林扬的好朋友，商景也应该是个好人的，所以她才信了他的话。
林扬舒展舒展胳膊：“他也不要信。任何人跟你说，都不要信。就算你亲眼看到，也立刻走，明白？”
郑想想摇了摇头，想了想，侧头看到林扬严厉的眼神，又点点头，小声地：“眼见为实……看到也不能信么？”
林扬点点她的鼻子：“有时候为了胜利，总会装一下受伤倒地，起不来。你没有经验，被骗过来，会影响我的发挥。”
……
第二天早上，商景特意来上了早课，看到林扬在桌子上趴着睡觉，以为成了，凑过去：“怎么样？和你的小鸡菜有没有进展？手总拉了拉吧？”
“滚。”林扬没好气，“你以后再吓她，我卸你一条胳膊。”
说完，就继续趴着睡觉了。
谁能想到，昨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给小鸡菜讲述为什么不要轻信别人的话以后，作为回报，小鸡菜给他讲了一个小时的数学题。到现在，他也没明白过来，话题是怎么从打架转移到学习上的。
看着讲台上数学老师嘴巴一张一闭说个不停，林扬瞥了一眼黑板。
算出了答案。
草。
小鸡菜讲的简便方法真特么简单。他不想会做题，都算出了答案。
青着眼圈的林扬，继续在桌子上趴着，不一会儿，听着老师读题，默默地算出了第二道题的答案。
林扬侧头看着专心做笔记的郑想想，真是……宝藏小鸡菜。
第19章
林扬看着郑想想的侧脸，看了一会，刚有点睡意，就被一个很大的声音吵醒。
数学老师出了一道题，喊两位同学去黑板上做。题干给出关键信息，立体几何图形画好，老师的目光扫视一圈儿，最后落在手举得高高的彭安谣脸上。
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老师喊了她去前面做题。
“大家已经是高二的学生，到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年纪，高考离你们并不远，上课要积极跟着老师一起思考，以后到了考场上，才能不慌张。”说着，数学老师看了眼名单，“彭安谣作为新转来的学生，学习成绩优异，态度积极主动，值得你们学习。”
在老师的夸奖下，彭安谣昂首挺胸地走到讲桌前，把手上的本子卷成一个桶状，伸出两根手指，拿起一根粉笔，站在右面的黑板前面，没有动笔，等着老师再喊另一个人，还很公平地要和另一个人一起开始做题。
要是她先做出来的话，另一个人得多紧张啊。
数学老师说完话，全班同学都沉默了，一大半怕被老师喊到前面去做题的同学都低下了头，恐怕和老师来一个不小心的对视，就被抓了壮丁。
郑想想早就做出来了题目，这道题很典型，也很基础，类似的转变题型，她做过不下几十道，现在再看到这类型的题目，不会想怎么算出个答案，而是怎样用最简单的方法，节省时间的做出来。
“没有人再自告奋勇一下？”数学老师把人名单从讲桌上拿起来，“那我可要随机抽一个学生上台和彭安谣一起做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