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想想没有任何办法抗拒。
每一次，林扬都是带着一点脾气地越吻越凶。郑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爱捣鼓自己，一只大手就那样箍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不给她一点呼吸的空间。
等到她都开始大脑眩晕，林扬才松开她。
郑想想眨眨眼睛，看着林扬把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删掉，又删除了给他发照片的人。
“这个是谁？”郑想想好奇。
他怎么会有那么多原主的照片？
林扬耸耸肩：“一个无聊的男生。”
说完，林扬脸上的笑容突然有点邪：“他加我好友的验证消息是，如果不通过，他就把会毁掉你的这些照片发到网络上去，我还以为有多严重。”
郑想想屏住呼吸，这已经……已经很严重了吧……
林扬看着她这副小可怜的表情，眼睛盯着她：“不过你以前，似乎有点不乖啊，小鸡菜？”
郑想想抖了抖：“……对、对不起……”
“那你以后会乖的，对吗？”林扬揉着她的脸颊，声音异常地温柔。
“……我、我乖。”
手机一直在暴躁地响着，林扬没理。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撕开包装，塞到郑想想嘴里，又亲了亲她，林扬走到门口，回头：“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如果你做了让我不能原谅的事，我就一辈子在你身上讨回来，你别想跑，也跑不了。为了以后能承受得住，你最好努力快点长大。”
说完，在手机又响起来的时候，直接按掉挂断，推开教室的门走了出去。
林扬看到张路亭在班级前门站着，脸上没有一点意外，甚至路过他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了下惋惜。
郑想想之前在追张路亭的事情，全校同学都知道，转来两天，林扬当然也知道，想告诉他的人简直能从二班门口排到校外的早餐摊。
但那又怎样？
郑想想不还是他的人？
连挑衅都不需要的，林扬并不把张路亭看在眼里。
甚至，就算郑想想喜欢过一百个男生，只要是在他还没出现之前，他完全可以都不计较。有人以为凭几张照片就能让他跟郑想想分手，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么甜那么软的小家伙，分手？做梦。
对于林扬的姗姗来迟，商景有点燥，看到他人到了，也算是终于踏实下来。
“大少爷，堵来堵去，你就让我们堵一个弱鸡？也太看不起我了。”
站在他们对面的，是头上裹了几圈纱布，看起来单薄瘦弱的沈正。此时此刻，沈正整个表情都是扭曲的，看起来也十分暴躁。
“他跟踪我的妞儿。”林扬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头，“这个理由足够了？”
“当然。”商景活动活动手脚，“那小鸡菜我也挺喜欢的，就算不是你的妞儿，这小子我也收拾定了。”
沈正咬着牙，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恨林扬。
在他看来，林扬的存在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他父亲本来早已不在意家里那个病秧子老女人，就是因为一直听话的林扬突然叛逆，将他们回家团圆的期限无限延后。林扬一定是早就知道了，故意那么做。
但他更恨郑想想！两面三刀的biao子！
母亲跟他说过无数次，郑想想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她们的关系很好，可是她竟然在那种时刻，说倒戈就倒戈了，昨天晚上在郑家发生的争执，让他母亲整夜都没有睡好觉，本来很疼他的父亲，回去都责备他说谎！
明明说谎的就是郑想想！
为了收拾收拾他这个好姐姐，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正义。这天下午，他就雇了两个学校里经常调戏女生的小混混，给郑想想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教训。
本来事情应该很顺利的，郑想想的那帮形影不离的小弟，全都去操场打球，郑想想自己偏偏一个人在教室里待着，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混混们报备情况，只报备到这里，就忽然没了消息。
沈正是到哪里都装凶装横惯了，但是没什么打架的经验，不知道这时候事情已经不太对劲。小混混的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就急匆匆下楼想去一中检验姐姐被欺辱的效果。
没想到，下楼以后，等着他的，是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混混，和站在那里，嘴里叼着根牙签，等得特别不耐烦的商景。
他不知道的是，彭安谣的出现拖延了混混的时间，教室门口的张路亭让俩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等到他们准备强行闯进教室，直接拉走郑想想的时间，林扬从背后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被一顿胖揍以后，林扬让小混混假装成功骗他下楼。
在脑内把整件事情梳理一遍，沈正抱着头滚到角落，依然躲避不开一脚一脚踹在头上的重击。
沈正愤怒到极点，开始骂人。
“你知道你妈为什么会死，因为她该死，她占在不该占的地方太久了！老天都看不下去，来收她了！”
骂完，踹在脸上的脚都拿开。晒够太阳的林扬扒开人群，走了进来。
一脚踩在沈正脸上，林扬歪头瞧着他：“你爸朝三暮四，你妈勾引有妇之夫，你找人祸害姐姐，你们三个确实才是一家人。”
说完，蹲在他旁边：“你们三个，一样下.贱。”
……
林扬走了以后，陈痣他们也打完了球，距离跟郑想想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就一齐到操场集结。
郑想想一直有点隐隐的不安，沈正是坏蛋，她知道的，沈正该打，她也是知道的。
可是她怕林扬把沈正打死。沈正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想在林扬面前抬起头来，使出浑身解数挑衅，要是……林扬真的急了，郑想想害怕。
林扬他，不能因为那种人，被毁掉。
想着，还没等她想办法找到林扬，书包角落里塞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颤着手接了起来，林扬懒懒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小鸡菜，从明天开始，我接你上学，送你回家，你每天，不能有一秒钟离开我的视线，听到了吗？”
郑想想认真点头，点完才发现，林扬不在她面前，而是在电话另一边的，于是认真地：“我听到了，可是，明天我爸爸也要送我上学，接我回家的。”
商景在另一头发出一声爆笑。
被打了的沈正，嘴上依然不干净，挑衅总有一天会把林扬给他的，全都报复在郑想想身上，这话商景听了也生气。
打到他再说不出来一个字，林扬站在一旁，踢着他脸边的石子：“郑想想少一根头发，我就让你下地狱。”
商景竖起大拇指：“扬哥真的酷。”
说完，就看到他很酷的大哥，掏出手机，面带忧虑地给小鸡菜打电话。
“哥，你玩真的？”商景瞧着林扬，“你那个小鸡菜，据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你当然不懂。”
没人做过他做的事情，那些人当然不知道，郑想想被按到墙边时，那情不自禁颤抖的小手和眨得忽扇忽扇的长睫毛。
言语能骗人，表情能骗人，极度害怕的身体反应骗不了人。
林扬走了走神，听着电话那一边，郑想想小心翼翼的声音：“你……你去哪里啦？现在手疼不疼，累不累呀……？”
她在试探自己有没有去打架？
林扬笑。
真想……捏碎了揉进身体里。
每一天，都能这样做，无数次。
第17章
电话那边的声音并不嘈杂，反而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个人。
知道林扬手不疼，也不累，正在回家的路上，郑想想放下心来。林扬说什么，她都相信的。
就像林扬相信她一样。
刚为这件事松了一口气，在操场上的陈痣一群人，就惹了事情。因为打球场地，两波人发生了口角，陈痣丢掉球就想上去打人。
郑想想赶紧跑去阻止。等到大家的愤怒都平息，对方换了另外的打球场地，郑想想带着陈痣他们走到操场的角落，顶着大太阳，把下午上课的时候，草拟的一份《行事守则》发给他们，等待大家阅读。
结果有十几个表示看不懂。
为首的就是陈痣。
郑想想挠头：“以后呢，每天都不能迟到了，也不能骂同学。我们先从这两个开始学习。”
陈痣不懂：“为什么不能迟到？骂同学不是很正常的吗？”
小弟们也七嘴八舌地表示反对。郑想想看着他们，沉默了两秒钟：“我带你们去我家看看。”
先前她已经提过这件事，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没再多问。全校没有人不知道郑想想家里有钱，但是有钱到什么地步，他们不能想象。
坐上车以后，郑想想看着窗外飞过的一颗颗树，她其实可以理解陈痣他们的想法的，她自己曾经也很羡慕那些家里很有钱的学生，他们脸上的自信和不怕有任何事情发生的洒脱，是她学习不来的。
到了她家的别墅前面，车子停下，郑想想打开车门下车，车里的人都没有动。陈痣甚至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下来。
郑想想指了指面前的房子：“这就是我家，很有钱。我打了人，爸爸妈妈也可以帮我解决，所以我之前一直很任性，很不好，拉着你们陪我一起闹，你们被罚站，被学校责罚的时候，我也什么都没有做，让你们冲锋陷阵，自己躲在后面，对不起。”
郑想想垂着头。
还没说完，陈痣已经跳了下来：“老大你干嘛呢？我们都知道你家很有钱啊，打架就是图个爽，为你冲锋陷阵是我乐意。不打架我都不知道上学是干嘛，不能打架的话，我早就退学去打工了。”
郑想想瞧着他：“陈痣，上次为我打架，被学校处分，是你妈妈来学校求老师解决的，不是我帮你的。”
话音刚落，陈痣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不解变成愤怒，然后转身就走了，其他小弟也跟着走了出去。
郑想想有点担心，怕他们再去惹出什么事情，赶紧跟上。陈痣看到她在后面，就走得更快，郑想想也赶紧加快步伐。
走了不知道多久，陈痣也没有停下的意思，郑想想看到路边有个超市，赶紧去里面随便买了一些面包和饼干，匆忙结完账就跑出来。
陈痣是知道郑想想一直在跟着他的。
他也不是生气，郑想想无论怎么做，他都是可以接受的，骂他打他，让他出去打架，不理他骗他，都是可以的，没有一点问题。
陈痣只是生气郑想想这几天对林扬和张路亭的好，这样让他觉得不舒服，以前郑想想对谁都不好，对他偶尔好，陈痣觉得挺满意的，反正自己是特别的。
可是现在，郑想想对谁都好，还总是批评他，不让他打架插队，不让他凶别人，陈痣不能接受。
发现郑想想不见了的时候，陈痣吓了一跳，回头找人，旁边一个小弟以为他是为郑想想骗人的事情生气，帮忙缓和：“虽说老大之前骗我们说学校不处分都是她的功劳……可是她现在不是说了真话么……别生气了陈哥，老大对我们也还不错的。”
“对啊，陪我们罚站。”
“还给我们买了午饭，昨天早上老大也是让我们先走，她自己把事儿平了的。”
一个人开始说话，其他人也纷纷走上来七嘴八舌地解释。
一群男生正说着，就看见远处一个小姑娘，拎着好几袋子面包和各种食物朝他们跑过来。郑想想把东西放下，擦擦额头的汗：“你们晚上没吃饭，肯定都饿了。”
“吃点东西就赶紧回家去吧，家里爸爸妈妈还在等你们呢。”
男生们集体噤声。
他们的老大，未免也……太乖了。
乖到……陈痣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是人。他怎么能在郑想想说完话，一字不回转头就走人呢？他应该无条件听郑想想的话才对啊。
那是他以前对郑想想的承诺。不管郑想想让他干嘛，他都去做。让他打架，他去了，现在不让他打架，他就不去呗？
干嘛欺负她啊？
郑想想说完，看着所有人都没有动，也不说话，拎着东西走到他们中间，深深鞠躬：“对不起大家，我是个坏女生，我利用了你们的单纯，让你们成为我的打手，替我去欺负人，我不尊重你们，如果生气，想骂我，我……我也接受的。”
她知道自己可以不替原主背这个锅，只要不理这些人，不管他们死活，自己去好好学习，过自己的一生就好。
可是……那样的话，怎么安心呀？
这里是二十个被毁掉的人生啊。
她一直没有起来，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陈痣心颤颤，以前只觉得老大很大气，对什么都很无所谓……很吸引他，可是现在……陈痣才发现，郑想想只是个单薄的小女孩啊。
他们一堆大男生，让一个小女孩鞠着躬道歉，可怜巴巴的。
走过去，把郑想想扶起来，接过她手里的面包和饮料，陈痣不看她：“那行吧，先原谅你骗我这件事了。”
郑想想松了一口气，看着陈痣把东西分给大家，男生们狼吞虎咽地吃着，等到和父亲约好的时间到了，男生们也都打算回家了。
郑想想看了陈痣一眼：“那个……那，放学的时候说的……”
“不就不迟到不骂人吗？听你的行了吧。”陈痣有点别扭，“谁让你是老大呢？”
说完，小弟都跟着附和。
郑想想松了口气，试探着：“以后还有别的……”
陈痣摆摆手，灌了一口饮料：“只要你别让我天天背书，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陈痣说完，旁边的小弟周汀忍不住：“老大发的那个本子我看了，第十条就是‘努力学习’。”
陈痣：“……”
等到确定大家都会回到家去，郑想想松了口气，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顺利的多。到了和父亲约定的地点，没等两分钟，车子就在她面前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