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潋是聪明人，尤其是看到嘉宾列表中姜沅的名字之后。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名字两次与凌霍同框出现，就是可疑的信号。
她当时就私下盘问了高明和小胖，但凌霍身边的人都是只对他一人负责，两个助理咬死了说不知道。
这回凌霍开口让工作室处理姜沅这件事，等于把他和姜沅的关系摆到了台面上。
至少是在凌云工作室的台面上。
蒋潋很利索，一点婉转试探的过程都没有，直接道：“姜小姐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打这通电话。”
“知道。”姜沅微笑。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蒋潋道，“你跟凌霍的事我不会插手，我从来不过多干涉艺人的私生活，不过姜小姐现在正值上升期，从长远着想专注事业更好，恋情曝光会过多占用大家的注意力，对你来说弊大于利。”
果然和姜沅料想的一样。
蒋潋从她的角度出发，分析得确实在理。她没提凌霍，因为是个人都知道，曝光对凌霍没有任何好处。
别人造谣她和任何人的黑料，姜沅都不怕，只怕和凌霍的。
因为只有凌霍是真的，是她无法澄清、也不愿意说谎掩盖的。
她和凌霍之间的差距太大，这个时候要是公开或者被公开，大家肯定都觉得凌霍吃大亏了。
蒋潋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但是不可以，凌霍明明是捡大便宜了，自己可是个潜力股呢。
还没到时候。
等她再厉害一点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姜沅说，“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好。平时留心，节目上不要太过火，观众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蒋潋很满意她的配合，“我这听说过一点关于杜苒的事情，也许对你有用。合作愉快。”
姜沅回到家又忙起来。
想打倒杜苒，让她永无翻身之日，一个小三插足的故事并不够。
大杨想以牙还牙用同样的方式造谣黑杜苒，被姜沅否决了。
她和杜苒不同的是，她不喜欢无中生有。
正忙着的时候，凌霍回来了，姜沅喝了口咖啡，头也不回地说：“嗨，亲爱的凌女婿。”
凌霍顿了一下，推着行李进来的小胖也愣了。
姜沅没得到回应，回头瞥了两人一眼，笑眯眯道：“你给我们家送了那么大一份嫁妆，不是想做上门女婿吗？”
“……”
“不过我们家比较传统，自带嫁妆是不够的，”姜沅继续看着电脑，“你得怀个小娃娃才会让你进门。”
小胖噗嗤一声没憋住，把行李放好赶紧走了。
姜沅正噼里啪啦打字，转椅忽然被人转了一百八十度，她“哎”了一声，下意识抓住桌子边缘。
姜沅被他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凌霍站在她跟前，开始解扣子。
“干嘛呢，干嘛呢？”姜沅往后挪想溜，被他抓住两条腿直接扯了回来。
“怀小娃娃。”凌霍抬起她的下巴，说完便堵上了她的嘴。
他说这种话未免也太好笑了，姜沅在他怀里闷笑，抱住他的脖子。
今天多亏了他帮忙，不管是她的事，还是景家的事。
不奖励一下怎么行。
正黏糊着，凌霍刚挑开她的背扣，姜沅的手也解开了他的皮带正要去护旗，不合时宜的门铃突然响起。
两个人都不是很想停下，没人理会。
门铃响到第三遍，姜沅推开凌霍下地，过去开门：“我去赶走他再来宠幸你。”
刚走到门口，从智能门铃中看到姜书容的脸，姜沅一个惊吓，赶忙往回蹿，推着凌霍把人往楼上赶。
“我妈来了！”
她不知哪里爆发的牛劲，硬生生把凌霍推上二楼推进卧室，关门前被他冷冰冰地看了一眼。
姜沅忙不迭下楼，把胸罩重新扣好，扒拉两下头发，打开门。
这房子姜书容很少来过，起初是因为闲置，后来就是想来也不敢来。
姜沅接过她带来的吃食，姜书容走进去，四下打量。
想着女儿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四年，心里不免有点感慨。
她参观完一楼客厅，姜沅见她似乎有上楼继续参观的意思，忙开口道：“妈妈，要不要吃点点心？”
“不用，我坐坐就走。”姜书容刚下飞机，顺路过来看看。
她坐到沙发，姜沅知道她有话要说，到她身旁坐下。
“公司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听说你也遇到了麻烦，原本想让你哥帮你做些什么，不过现在好像已经解决了。”
“我没事。”姜沅说。
“没事就好。”姜书容道，“你休息几天吧，女孩子被人家造谣总是受影响的。其他的，你哥心里有数。”
查出这件事的背后主使，对景詹来说不是难事，况且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多。
杜苒把事情闹到这一步，景家也不会再给杜家活路。
“我也有数。”姜沅说。
杜苒她的帐她会亲自算，刚刚顺着蒋潋给的线索往下，查到了一点意外的东西。
姜书容沉默了片刻，又道：“甜甜，我知道，你对我和你爸的事情，很不舒服。妈妈要跟你道歉，让你承受了这些委屈。但是你要理解，在我们这样的位置，婚姻已经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当年姜沅在气头上离家出走，时至今日，他们一家人都没能坐下来好好聊过这件事。
她回来之后，姜书容和景擎宇对她难免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她生气，所以谁都不敢提这件事。
大家自欺欺人地当做没发生。
其实最初的崩溃过去，姜沅慢慢地能够理解，景擎宇和姜书容这样的状态，也许对他们、对景家对姜家，都是最好的。
总好过孔延华和吴清雅的离心，一个风流无情，一个在常年的愤怒和嫉恨中变得尖锐刻薄。
世界上有多少夫妻能恩爱到老？何况这种家族利益交换的结合。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利益”。
景擎宇和姜书容是利益共同体，也是景家和姜家之间的桥梁，牵扯利益太多，离婚是不可能的。
他们迫于家族的压力没得选，牺牲掉了自己的幸福，既然双方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在不影响任何人的前提下，又有何不可？
他们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伙伴，更恰当。
这个道理姜沅懂，只是到底是自己的父母，心理那关太难过去。
“我和你爸一直努力为你扮演着这样的角色，不是骗你，只是想让我们的小公主，能在童话里生活得久一些。”
姜书容握住她的手说：“妈妈希望你知道，我很高兴能和你爸成为朋友、伙伴、家人。不管怎样，我们对你的爱都是一样的。”
“我明白。”达到平衡的开放式婚姻，对于景擎宇和姜书容来说，才是最佳状态。
“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有权利决定。”姜沅说。
姜书容看着她，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她心里有一丁点的不舒服。
“真的，我又不是小古板。”姜沅抱住她，枕在她肩上，“妈妈，你开心吗？”
姜书容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笑容不由自主：“开心。”
“你们开心就好了。”
杜苒这一闹，倒是给了姜沅一个契机，与父母达成了和解。
心里一下子轻松许多，送走姜书容后，她倒在沙发上，心底某个地方一直压着的石头，好像消失了。
不过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
啊，把她的爱妃给忘了。
姜沅从沙发上坐起来，正想上楼，看到凌霍从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和妈妈聊了半个多钟头，委屈爱妃了。
姜沅主动张开手臂，勾着眼对他发出邀请：“来造小娃娃吗？”
凌霍神色冷淡，从她身旁走过，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小猛凌：哼。
第72章 七十二根腿毛
惨遭冷落的姜沅手臂停在半空，眨巴眨巴眼睛。
凌霍径自坐下，拿起下一部戏的剧本，叠起腿，自己看起来。
垂下的眼睑，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散发冷意的气场，无一不在说明——
凌贵妃生气了。
老男人闹脾气莫名喜感，姜沅忍住没笑出声。
竟然连造小娃娃都没兴趣，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她走到凌霍身后，趴在沙发背上，歪头瞅他：“生气啦？”
凌霍没反应，认真地看着手中厚厚的本子。
“我给你赔罪好不好。”姜沅直起身，殷勤地给他捶肩膀，“姜小沅独家按摩服务，vvvvvip国王级尊贵待遇，全世界独一无二，只有你可以享受，喜欢吗？满意吗？”
耳边聒噪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凌霍，当她不存在，把剧本翻了一页。
姜沅又绕到前面去，挨着他坐下，把脸靠在他肩膀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看吗？”
凌霍没拒绝，也没同意，依旧不理会。
姜沅对凌霍的剧本一向很感兴趣，递到他手里的本子她几乎都看过，无意之中养刁了她的胃口，导致大杨给她找的本子至今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的。
凌霍下一部戏是去年就已经签好的，合作过许多次的顶尖导演，惊悚犯罪题材的电影，根据一个真实的碎尸案改编。
这个剧本姜沅看过两遍，甚至去搜索了解了那个案件，凶杀案的背后是关于社会种种问题和人性的探讨，无论从剧本质量还是传达的意义来说，都是一部非常好的片子。
凌霍的角色是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打开的这一部分刚好是整部沉重的片子中略带喜感的地方，凌霍来到夜总会查案，老板有意掩盖真相，指使一个女人来勾引他。
这个女人名叫茶茶，是一个非常不重要的、只有这么一场戏的小配角。
姜沅枕在凌霍肩上看了几分钟，过程中一刻没停地做各种小动作，对他动手动脚。
但今天的凌老师人冷淡也性冷淡，对她的任何撩拨都无动于衷。
姜沅扫了眼剧本，眼珠一转。
她起身去拿遥控器落下窗帘，又坐回凌霍旁边。
凌霍继续看着手中剧本，耳边是窸窸窣窣衣料的声响。
剧本里：【茶茶穿着性感的短裙挤到男人身边，故意摩擦他的手臂，说：“高sir，今天茶茶给你服务好吗。”】
凌霍听到耳边姜沅捏得甜腻的声音：“凌sir，今天沅沅给你服务好吗？”
【男人无动于衷把茶茶推开，茶茶不甘心，将凶兆从衣服里脱下来，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一只藕色的雷丝凶兆扔到了凌霍手中的剧本上。
“……”
凌霍将它剧本上拿下去，淡定的表情仿佛只是拿开一块手帕。
余光是姜沅晃动的影子，接着，一只同色同花纹的胖次再次扔过来。
“……”
凌霍的视线终于从剧本上移开，看向她。
“让你看剧本不看我，剧本有我好看吗？”
姜沅今天穿的是一条毛衣裙，现在身上就是一条毛衣裙。
凌霍再次把东西从剧本上拿掉，冷冷道：“姜小姐想演这个角色，应该去对卫导表演。”
哟，都叫她姜小姐了，看来怨气是真的大。
得好好哄哄了。
“我只想对凌老师一个人表演。”
姜沅拉开凌霍的手，跪到他身上，把自己挤在他的脸和剧本中间，不让他看。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凌霍的脸色依旧漠然，但眼睛是看着她的。
总算是愿意理她了。
“那倒不必，凌老师把我潜了就行了。”姜沅笑眯眯地贴近，压低了声音，“要不要潜我，嗯？”
她越靠越近，离凌霍只差一点点的距离，呼吸时湿热的鼻息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嘴唇。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作响。
“……”
姜沅顿了一下，下地，走到桌边拿起手机。
刚刚联络帮忙的人有了回音，拿到了杜苒与某戴眼镜的导演有过x交易的石锤。
姜沅和对方交谈着，一时半会说不完，回头往客厅的方向看去，凌霍又恢复那副要为抵抗全球气候变暖做贡献的冷冰冰了。
一忙碌起来，再停下来已经是凌晨。
姜沅给自己冲了杯咖啡，邮箱里收到一封邮件，点开发现正是她需要的东西，但比她手中的要详尽很多，甚至超乎姜沅的想象。
相比之下，姜沅查到的只是九牛一毛。
姜沅全部看完，咖啡已经凉了。
这封邮件里的东西曝光出去，杜苒是真的要玩完了。
姜沅正琢磨将这份大礼送到她手上的好人是谁，小胖的消息就过来了。
【姜老师，你看到邮件了吗？凌老师让我们查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希望能帮到你[可爱]】
【谢了[抱拳]】
【后面的事用不用我们帮忙啊？这次涉及的事情可能有点严重，不止是杜苒那么简单，凌老师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沾手，免得以后被人报复。当然，你要是想自己来，凌老师也尊重你的选择】
她和景家被杜苒整，凌霍第一时间帮他们解决麻烦；她想要回击杜苒，凌霍便把所有需要的证据送到她手中；甚至告诉她，这件事可能会让你惹上麻烦，你想要亲手解决她，还是想要干干净净不沾染，都可以。
上哪儿还能找到第二个这么好的爱妃呢？
姜沅往楼上瞄了一眼。
虽然脾气有点大。
姜沅想了想，给小胖回复。
【这是我和杜苒的私人恩怨，我们景家的仇，我想自己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