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
宋潇环视这间大厅,有二十多个人,个个面象不善,其中一个宋潇认出来了,是绑架她的为首黑衣人。
“我都快死的人了,叫什么重要吗?”宋潇面无表情的说。脸上的湿发扎到了眼睛,也没有去拨弄,现在形象什么的都不重要。
“看来是真活的不耐烦了。”男人不屑的笑了声,大手游|移在怀里女人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那女人痛也不敢呼出声,反而笑着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头儿,她就是骄横小姐脾气罢了,”先前绑架她的那个人竟然站出来为宋潇说话,“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
“哼,”被称为头儿的男人把怀里的女人推出去,一步步走下台阶,到宋潇脚边定住,俯视着她,“宋天明欠了我一个亿,我倒要看看你能值几个钱。”
宋潇起初是在地上半跪着,她没有力气站起来,脖子上那道伤还在,她也不能高声说话,一激动就容易扯到伤口。
她只能像阶下囚的姿势,仰视着黑|帮头目,平静的说,“你说我值多少钱?”
先前窝在头目怀里的那个女人,急匆匆跑下台阶,拉住男人说,“别逼她了,就她的榆木脑袋冰块脸,说话又直又冲,性格还这么无趣,哪个金主能看上她啊?玩一次就扔了,赔本买卖。干脆放了她,抓回那个老赖罪魁祸首。”
宋潇眼神闪动,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在暗中帮她还是在认真讥讽她,反正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的低下头。
“还真别说,有些人还就好这口,”黑|帮头目绕着她转了一圈,“再怎么说也年纪小,适合调|教,以后保不准服服帖帖的。联系联系老黑,看有没有人想要。”
“头儿,”有人问,“北京那边的警察万一找过来怎么办?”
“哼,他们跨境找人没那么容易。”头目说,“尽快把她出手,要卖就卖到远天远地的地方,欧美的客户暂时不考虑,直接送非洲南美那些地儿,再不济,沙特有钱人多啊,扔到当地,我看警察上哪儿找人去。”
她被人带下去后,头目叮嘱手下人,“这几天也别把她放笼子里关着了,安排间屋子,别带窗户,别放床,吃的喝的有一顿没一顿的给,得让她学会屈服。”
“放心,”一个长头发的男人笑着挤了挤眼睛,“这方面我有经验。”
“嗯,都下去吧,”他回到软椅上,“春丽,过来给老子按摩。”
那个女人小心翼翼的跑过去,还没碰到椅子就被头目一把扯过反压在身下,他的笑声让人发寒,手上狠狠掐着女人的脸蛋,“以后少说话,懂吗?”
女人吓得身子一抖,不住的点头。头目拍拍她的脸,不太满意的说,“要是敢有别的想法,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叫|春丽的女人睁大眼睛,不敢动弹。头目抽了口烟,全部喷在她脸上,她呛的直咳嗽。头目继续阴阴的笑着,又吸了口,掰起她的下巴死死吻住她的嘴,春丽挣扎了两下就被他死死压住
手下们退下的时候,回头看见那场面,见怪不怪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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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没有光,也没有休息的地方,她只能靠走步数计算屋子的大小,站在墙角,左手边走六步,右手边走五步,脚碰到坚硬的墙壁,就到头了。
无穷无尽的黑暗,没人和她说话,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只有每天不固定的时间,屋子下方会打开一个小圆洞,照进几道光线,饭菜被推进来,然后孔洞被迅速关上。
她多数时候都蹲在墙角发呆,饭菜吃不下几口。
后来她发现,虽然不知道时间,但是饭菜很不定时是真的,很长时间才有一顿饭,又全是没营养的菜叶和凉到没温度的粥。
到最后她饿的不吃也得吃,没别的理由,她现在还不能死。
她要等到人来救她。如果没人来,她就等着被卖,卖之前还能抱着幻想坚持几天。
但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比饥饿更可怕的是自己的生物钟,全部打乱。
没有困意的睁眼到何时,又是何时睡着的,都没有区别,周围一直是黑暗和死寂。所以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她发展成迫切想睡着,或者迫切的不想睡。
她刚开始还能冷静的预估时间,这是她被关起来的第一天下午,第二天下午,第三天上午等等。但是后来她开始混乱,完全不记得了,现在是几点,白天还是黑夜,为什么度日如年,她待了有一个星期吗?
想和人交流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有时候有人来送饭,她会死命的抓住那人送饭的手,“告诉我现在几点,这是第几天”
送饭的那只手只是犹豫一秒,便不客气的甩开她,重重合上孔门,一切重归黑暗和寂静。
她无力的坐到地上,开始唱歌,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她想不停的说话缓解内心的恐惧。到最后她嗓子哑了,还是没人来。她做完一切想做的事,面对她的始终是一张地板,四面墙,她开始无事可做。
她的精神状态快出现问题了,又一次送饭的来了,她发着抖拉住那人的手,“求求你,放我出去我快疯了求求你们”
送饭的人仍旧没理她,快速抽回手离开。
她开始绝望,觉得已经过完一个月,甚至一年,她出不去了。
她回忆起大学时候学过刑罚案例选修课,有一种经典酷刑就是关禁闭小黑屋,反人类刑罚,没有光,没有声音。
待了一天会觉得过了三天。
大部分人经历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大喊大叫,拼命自救。第二阶段:自言自语。第三阶段:脑海中浮现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忆,憧憬。第四阶段:沉默。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要把她吞噬,分不清是噩梦还是幻觉的东西,在她眼前晃荡。
第20章 解脱
陆飞宇凌晨五点半接到电话,宋潇的助理小舟打的,电话里小舟的声音快急哭了,“陆飞宇,我正在警局,昨天晚上宋总和元刚保镖出事了!”
陆飞宇飞奔到警局,在路上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却还是连闯了七八个红绿灯。
到警局后,出警员告诉他:今天凌晨五点,有路人报警,称晨跑时路过发现宋氏集团大楼外的两名保安昏倒在地。警察接到报警后进入楼内,发现经理办公室内有一名约三十岁青年男子倒在血泊中,身受重伤。楼内电路系统被毁,所有监控线路全部切断,另外疑似宋氏总经理失踪。初步判断团伙入室行凶绑架案。
陆飞宇用力抓住旁边的桌沿,看向小舟,“怎么回事?”
小舟伤心的哭成一团,问什么也说不出,警察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案情我们正在调查,会尽快找出嫌疑人。”
陆飞宇表面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吐字一个一个的极缓慢,“还有什么线索?”
“没能获得有价值信息,重伤病人目前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昏迷未醒,不能从他口中得知案情。”警察记录员说。
“你们警察到底有没有能力找到?知道绑架案的性质吗?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陆飞宇的声音逐渐拔高,又转向质问助理,“小舟,你实话说,到底是宋叔叔有仇家,还是宋潇得罪了人?”
小舟哭的稀里哗啦,一抽一抽的,“我只知道宋董事长在澳门欠了别人赌博钱,宋总前几天为这件事跑了好几个地方。宋总她平日对谁都挺好的,虽然有几个公司部长对她很不满但不至于到绑架这个份上,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
“那就是澳门那边的人,”陆飞宇思索着了几分钟,“我去找赵葵哥,他认识澳门区长。”
“区长也管不了黑|帮吧”小舟说。
“总要试试。”
陆飞宇跑出警局。临走前还吩咐什么时候元刚醒了,及时打电话通知他。
警局里,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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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潇浑浑噩噩的待在那里,没有时间,没有光,没有人,她是被遗忘的。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人带出去,此时她神情呆滞,身体极度虚弱,走路摇晃,脑子没有什么正常反应。还老是不自觉的笑。
见到了光,她也只能闭上眼睛,哪怕只是很微弱的光,都刺的她眼睛疼到流泪。
她被人带着去洗了澡,像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弄。
之后换上干净衣服,那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一圈宽松的病号服,把她包裹着,她机械的被带到一个大厅里。
她闭着眼睛,那些夺目灯光照着她,她被别人强制扶着也站不稳。
“她怎么了?”一个手下的声音。
“估摸是关的精神出问题了。我就跟你说不能关太久,你一下子关一个星期,人不得被你弄傻了?!”另一个手下的声音。
“当初可是你们说要关长点!再说你不也同意了!”
“都别吵吵了!”这是那个黑帮头目的声音,“人没傻,只是呆。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点!等会儿金主来了谁敢乱说话,我让你们好看!”
又是几分钟后,整间屋子彻底安静,有一道脚步声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头目高声说了句,“欢迎远方客人的到来。”
之后头目开始和那人兴致勃勃的交谈。宋潇一动不动的站着,没什么反应。
再然后,那道脚步声离她近了,站在她面前停留了几秒,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偏过头,眼泪掉下来,同时也无意识朝他笑了笑。
又哭又笑的反应让手下们心里都直喊没戏没戏,客人要是喜欢这款的才怪。
男人抬手给她擦擦眼泪,手停顿在她有弧度的嘴角,然后转头,凌厉的看向头目。
头目解释着,“她一直这样,不爱说话也不爱看人,但不是哑巴,眼睛也没瞎,这点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坑客户。”
男人开口说话,“你们虐待了她。”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头目脸色变了变,一声令下让人把宋潇带下去,然后说,“请到这边详谈”
宋潇又被带到另一间屋子里。这里有地毯,她被摔到地上的时候也没觉得太疼。
押送她来的人都离开,她一直保持着倒地的姿势,很快睡着。
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卖了。
半小时后,地毯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故意放慢的,为了不打扰到她。
男人走近,俯下身注视。
一双手覆上她的脚踝,她瑟缩了一下,猛然惊醒。
她意识很不清醒,但身体却开始本能的发抖,全身都哆嗦着,是害怕的。
很正常,每个人都会害怕,只是她现在比一般人还不正常。
男人看见她这种反应,把她那抖筛子似的身体抱在怀里,轻轻顺毛,“不怕,不怕了。”
男人很有耐心,声音很轻,手里拿着像暖贴一样的东西,贴在她脚底和腹部。
漫长的五分钟过后,她不再抖筛子,脸朝他胸口蹭了蹭,胡乱抓住他的衣袖,找了个舒服姿势,继续睡。
她很累,只想睡觉。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声音一听就是黑帮头目。
头目看到这场面,大声笑着,“怎么样?还满意吗?”
是在问这个男人。
男人没回答。
头目以为他不满意,只好解释着,“别看她现在蔫蔫的,但带回家养几天绝对能水灵回来,而且小丫头挺机灵,这个我能打保票,智商情商绝对没问题。”
头目继续用万金油句式,“实话实说,我们也联系了另外两家,只是您给的价钱最高,我就先带您来看了。您满意最重要,如果不满意也不强求。买卖不成仁义在,要是您还犹豫不决,我就先把她带回去,您明天再来做决定。”
她又被吵醒,听到黑帮头目的声音,在潜意识里的恐惧发作。原本不再抖筛子的身体又开始抖了。
她哆哆嗦嗦的后退,起初一直不说话,只能张张嘴,然后奇迹般就开口出声,她拉着他的衣袖,声音嘶哑,绝望的喊,“救救我我不想死”
“小黑屋好害怕不要进去我要报仇”
黑帮头目怕她又要发疯,说些不该说的,破坏客人的观感,于是低声训斥,“没人要你死,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劝你闭嘴。”男人抬起头打断对方,“你们给她造成的伤害和惊吓,这笔账,我记下了。”
黑帮头目面色冷了冷,转而不屑的语气,“小子,也别太狂,这里是我的地盘。”
“钱给你,拿了钱,以后再敢找宋家的麻烦,”他把人抱起来,“我会把你老巢端了,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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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还疼吗?”他抱着她回到别墅,路上给她带了只遮光眼罩。
“不疼了。”她听懂了,摇摇头,接着又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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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厨房做好了饭菜,她自己从卧室里打开门走出来,穿着吊带裙,光着脚丫,站在桌子前面无表情的问,“你是谁啊?”
在一旁盛菜的佣人李妈手一抖,“呦呦我的囡鱼,森体哪能?(身体好点了没)不要痴线呆好不了!”
“我好的很,请说普通话,”她的表情很倨傲,看向这间屋子,“这不是我家。”
“”李妈赶紧收住自己的上海话,改成不伦不类的上海普通话口音,小心翼翼的试探,想看她脑子和状态在不在线,“您不知道这是哪儿吗?以前来过的。”
“不是我家,”她又重复了一遍,刚好看到一个男人从门外楼梯走上来,她好奇的盯了半天,“我认识你。”
季云司怔住脚步,松松领带,若无其事的走来,“嗯,我也认识你。“
“你是救我的人。”她笑了笑,“谢谢,现在我要回家了,告辞。”
“”季云司和李妈面面相觑,李妈喊住她,“你伐要回去!回哪儿去?!”